第九章 表現

　第二關面試顯然比第一關要嚴格也要正式很多。

　面試的房間似乎是一件寬敞的練習室，一整面乾淨的玻璃牆，外面的走廊上坐著的二十幾個女孩皆是安安靜靜，落針可聞。

　徐伊人一眼看過去，發現這次來的女孩明顯比上一次在學校裡見到的那些優秀很多，統一的柔順長髮、素面朝天，臉蛋小巧白淨，隨便拉一個出來都和小說裡雲初晴的外形有七分像。

　纖腰秀挺的端坐在長椅上，臉上笑意不變，雙腿微微併攏向內微收，她已然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十一號，蘇可兒。”

　一道清晰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上響起，隨著前面一個女孩垂頭喪氣的出了門，隊伍前面站起來一個身姿窈窕、笑容自信的女孩。

　“蘇可兒也來了啊？她可是宅男女神啊！”

　“你才發現啊！我老早就看見了，什麼女神不女神的！還不都是為了出名！”

　旁邊兩個女生小聲的酸溜溜一通議論，蘇可兒已經隨著工作人員進入了玻璃門。

　也許是為了體現公平、公正，玻璃門裡的四位評委和選手的一舉一動外面眾人也可以清楚可見，只是因為玻璃的隔音性能甚好，他們說的話卻是一個字也聽不見。

　上一個姑娘表演到最後，四位評委臉上的表情都是趣味缺缺，也難怪那姑娘出來臉色不好了。

　蘇可兒氣質清純、身材窈窕，走路的步伐儀態萬方，有一種江南水鄉的悠然氣韻。

　今天她顯然是精心準備過，即使隔著玻璃牆也可以看見她一張臉清透白嫩、恍惚間能給人一種吹彈可破的感覺。長髮不飾一物，四月的天，她卻只穿著一襲雪白色的雪紡長裙，看著嬌弱堪憐、楚楚動人。

　邊上一眾女生顯然有些不安，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的議論起來，徐伊人卻是一直全神貫注的看著裡面蘇可兒的表現。

　科班出身的她一舉一動已經十分有範，也深諳用眼神感染人等訣竅，臉上神色淒婉，從原本站著慢慢往前挪步，似乎是絆了一下，跪倒在地朝著前面伸出手去。臉上適時地滑落一滴淚水，她的悲傷似乎可以讓觀者動容。

　這一場戲應該是有一次初晴執著的去學校裡找蘇遠，男孩說了幾句讓她傷心的話狠心離去，她在後面追著跑，狼狽的跌了一跤。

　雖說因為場地原因，她並沒有奔跑開來，卻巧妙利用的腳步的快慢營造出一種她追了好久的感覺……

　“已經很不容易了！”徐伊人一隻手不由自主在身側微微握緊，玻璃牆裡面原本看的全神貫注的上官燁卻是突然大跨步朝著正表演的蘇可兒走了過去，神色焦急的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他動作突然、臉上的神色心疼、哀傷、糾結，任誰看了也能感覺到他心中情感的苦悶和掙扎。

　旁邊的女孩驚呼聲帶著掩飾不住的豔羨，徐伊人卻注意到蘇可兒突然愣了一下，神色帶著明顯的羞紅和得意，剛才的悲傷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和動情的上官燁格格不入。

　很快，上官燁鬆開她神色自若的回了位子，不知道四個評委說了些什麼，蘇可兒神色焦急的似乎辯解了幾句，而後有些懊惱的出門來。

　“十二號，林婷婷。”

　“十七號，吳靜。”

　接下來的女生基本上都是表演的小說中的高潮感情戲以求打動評委，徐伊人原本也是選擇的一出哭戲，演藝圈十年，她的哭戲可是演的最好的，眼淚可以做到完全收放自如。

　不過，眼看著四個評委越來越乏善可陳的面容，心裡一個念頭閃過，她已經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二十三號，徐伊人。”

　來不及再多想，她跟著工作人員進了房間。

　“各位老師好，我是今天第二十三號面試者，徐伊人，請多多指教。”女孩的聲音清脆、語速略快，卻並不妨礙清楚地傳到每個人耳邊。

　莫易早在她剛進門就開始注意到她，不同於其他面試者中規中矩、不緊不慢的走步，女孩的腳步也十分輕快，帶著一種很明顯的雀躍之感，讓人看到她很容易被感染，變得輕鬆起來。

　看了前面哭哭啼啼十幾場，這樣的表現難免讓人耳目一新。

　“蘇遠！”女孩突然出聲喊了一句，目光落在一處，露出一個捉弄成功的狡黠笑意。

　上官燁不自覺會心一笑，但凡看過小說的人很容易就聯想到她這是表演的一幕男孩在做作業，女孩捉弄他的溫馨場面。

　在小說情感轉折之前，這一幕無數次被作者用各種語調描繪的動人又溫暖。

　小說裡時間跨度有十幾年，不過故事比較密集的發生在女主上高中以後，眼前這女孩應該有二十幾歲，可此刻活脫脫就是一個十幾歲被寵慣了的無憂無慮的小女生。

　莫易不自覺坐直了身子，微微點頭。

　邊上的王琦湊過去嘀咕道：“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那一個。”

　“嘻嘻！誰讓你太專心了呢？我都站在你後面幾分鐘了，你都沒發現！”女孩的聲音甜甜的，帶著打趣和埋怨。

　隨後，在四個人專注的視線之下，她臉上起了明顯的紅暈，有些忸怩又甜蜜的捏了捏衣角。

　幾個人對看一眼，莫易臉上已經是明顯的驚喜之色。

　小說裡這一塊原本會有一個男主和女主的互動，蘇遠會眼神中盛滿寵溺，湊過去捏捏女孩粉嫩的臉蛋。

　她竟是連這一個微小的細節也考慮到了！

　上官燁顯然又來了興趣，在三個評委的無奈又期待的神色之中，房間外一眾女孩精彩紛呈的表情裡，他緩緩起身，笑著朝正表演著的徐伊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