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探班
“是啊!”顯然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聯想到,徐伊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想給他們送一首歌,可剛才想了一圈也沒什麼主意。我很喜歡你那一首《我就是我》,如果可以的話,和我一起去吧。”
眉眼彎彎,女孩清澈澄亮的目光讓人無法推拒,不過是略微想了一下,林思琪笑著點頭道:“好啊。反正最近除了這個劇暫時沒有其他工作。既然這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啊!”眼見她爽脆俐落的應了,徐伊人自然是高興,融洽的一幕落到剛好走過來的沈薇眼裡,無比的刺眼。
只要一想起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讓這從前沒什麼交集的兩個人感情日益親厚,她就煩悶不已。
她們三個人,眼下依舊是她最紅,徐伊人次之,林思琪最後。
可從大的趨勢來看,最多不過一年半載,徐伊人定然會越過她去,成為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新生代第一花旦。
畢竟,演技、相貌、背景,她一樣不缺,身後支持的又是環亞傳媒。
想想她當年出道的時候,也是足足在四五部電視裡演了女配角,積累了一些人氣,一年以後才開始擔任主角。
可此刻正談笑風生的兩個人,卻都是直接從女主角開始做起。
這樣想著,心裡對她那個沒什麼實力的經紀公司更是無比的厭惡和痛恨。
眼下她雖說正當紅,可最近這幾天卻越來越感覺到壓力和恐懼。畢竟,她的紅是因為一部又一部電視劇捧出來的。
即便已經斬獲了一屆的視後和網路評選最受觀眾喜愛的女演員,可經過最近的幾件事情卻是讓她發現,這樣的紅還遠遠不夠。
圈子裡每一年都會有新人冒頭,如果不能做到當紅電視劇的女一號,即便是相當重要的配角,她的名氣也會在這樣的蹉跎中開始走下坡路。
就像《赫連王妃》,一開拍,徐伊人的名聲已經壓過她去,一起發佈的定妝照裡,她也是輕鬆就獲得“最美古裝”的讚譽。
這就是這個圈子的現實和殘酷之處,一旦確定了女主角,自然所有的一切都以女主角為主,為女主角服務。
秦豐就更是這樣,每一年的電視劇,重點突出和宣傳的永遠是女一號,這也就是為何在《逍遙劍》宣傳的時候,他稍微對徐伊人看重一些,就惹來自己怨氣的原因。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只有一部又一部的好作品,才是穩固地位的唯一方法。
眼下正是她從偶像派轉為實力派的關鍵階段,她必須儘快的塑造出一個難以超越的經典角色來,才能在疾風驟雨的娛樂圈徹底的站穩腳跟。
所以,當她知道徐伊人和邵家的關係時才會那般懊惱,並且試圖補救。
想徹底的脫離他們那個只知道讓她不斷接拍新劇來賺錢的破爛公司,她必須先找好高枝靠過去,環亞自然是上上之選。
徐伊人原本可能是一條捷徑,卻是被她自己給生生掐斷了。
沈薇心裡一陣思緒翻飛,對自己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一雙美眸定定的鎖在那兩個人的身上,目光中的火苗能將她們燒出一個窟窿來。
這一股嫉恨,直到徐堯一臉淡然的走到了徐伊人的身邊時,徹底的達到了臨界點。
突如其來的壓力讓她有些無法呼吸,停住了步子,緊緊將指甲攥到手心裡去。
“小薇,薇姐。”
身後突然傳來兩道男聲,前者沉穩、後者明朗,單是從聲音,她已經聽出是吳捷和孫景田無疑。
《逍遙劍》裡三個人關係不錯,勉強壓下心中千頭萬緒,沈薇笑著回過頭去。
說實話,她長相也算是相當漂亮,最主要身形窈窕,該豐滿的豐滿,該苗條的苗條,雖說沒有林思琪那樣魔鬼的身材,卻絕對算得上婀娜多姿、凹凸有致。一雙水靈靈的杏眼,配上嬌俏可人的相貌,笑起來帶著些狡黠,會有特別靈動的感覺。
只是因為厭倦了前期的那些形象,眼下她努力往優雅女神的方向走,臉上天真無憂的笑容越發少了,而是換成了溫柔可親的官方笑容。
此刻她雪白色的長紗裙配上黑亮長髮,四周燈光下,回頭的一瞬間頭上步搖輕擺,讓吳捷覺得好像下凡的天女一般美麗。
火辣辣的目光落在沈薇身上,邊上的孫景田自然識趣,笑著同沈薇打過招呼,先一步離去。
“你今天真美!”發出由衷的一聲讚歎,吳捷已經絲毫不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渴望和熱度。
他大沈薇一歲多,從出道到現在,兩人也算是頗有淵源,合作過好幾次,到《逍遙劍》時緋聞熱度達到頂峰,原本也就是彼此粉絲眼中的金童玉女。
在他看來,兩個人走到一起順理成章,也是粉絲們喜聞樂見的。
所以,從上一次開機發佈會之後,他已經是打定主意對沈薇展開追求攻勢,憑著眼下兩人在圈子裡的熱度,如果能修成正果,想來也是美事一樁。
“你做什麼?”沈薇卻顯然並不像他這樣想,眼看著孫景田曖昧一笑,率先離去,面上的笑容已經是慢慢冷了下來。
“什麼做什麼?”吳捷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沈薇已經是壓低聲音、語調忿忿道:“誰讓你剛才像個色狼一樣的盯著我?你沒瞧見孫景田走的時候那個笑容,你要害死我呀?”
滿腔熱情被澆滅,吳捷一時間也是有些生氣:“什麼叫色狼一樣的盯著你看?我們的關係大夥不是都心知肚明嗎?他知道了怕什麼,大不了我們公開就是了。粉絲們也一直希望我們在一起,公開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你胡說什麼?我們什麼關係?”有些鬱悶的低頭冷笑一聲,沈薇眼神如刀的看著他:“我上一次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過去的那些事都是拍戲需要,你懂不懂拍戲需要是什麼意思,需要我更明白的解釋給你聽?”
“小薇!”吳捷臉色難看的喚了一聲,就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審視著她嬌美的面容:“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什麼樣子?”一臉不耐煩的挑眉看他,沈薇的心情也是因為他這一句話越發的抑鬱:“還不是因為你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的纏著我不放!”
“你!”臉色驟變,吳捷只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一個字,拂袖離去。
身後的沈薇看著他憤憤而去的背影,剛才還怒目而視的神色卻是突然帶上了一絲的哀傷,眼眸裡水光彙聚,似乎下一瞬就要掉下淚來。
合作過那麼久,兩個人光是情侶就演了兩次。甚至,自己的螢屏初吻也是給了他,心裡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拍攝《逍遙劍》的時候,有一次兩人吻得忘情,連導演喊停都沒有聽見。都被劇組的一眾人取笑了好久。
私底下一開始那些偷偷的擁抱和親吻,好幾次差點擦槍走火,都是被自己心裡的那一絲不甘心突然叫停。
不錯,眼下她是娛樂圈當紅小花旦,吳捷也是當紅小生,可同在一個圈子裡,她又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因為形象定型的問題,吳捷的戲路發展越來越窄。
可以說,眼下兩人同樣在關鍵轉型期,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去無憂無慮的談戀愛。
尤其,在她心裡,對吳捷也是有著那麼一些不滿意。
他一慣比較照顧她,可在那些瑣碎的小事之上磨嘰,卻又總讓她難以產生怦然心動的感覺。
從這一點相比,他都不如徐堯,一個平素沉默帶著些冷淡和憂鬱的男人,入戲了卻會呈現出那樣邪魅而銳利的一面。
在她最崩潰的時候,卻是能那樣紳士的脫下外套來救護她。
只要想起他在自己面前脫下衣服的那一幕,她就止不住的心動心跳。
尤其,他有演技,雖說經紀公司也不怎麼樣,可也不過一樣大的年紀,就有了影帝的光環,又獲得了許卿導演的賞識。
雖說《漢宮》並沒有得獎,可他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一切,眼下又是這部戲的男一號,未來幾年的發展,他定然是要強過吳捷的。
如果真的要選擇同樣年紀的男明星來戀愛,她寧願那個人是讓她足夠心動的徐堯,而不是已經熟悉到厭煩的吳捷。
可即便這樣,她也無法忍受他用那樣的語氣說出“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這種話來。
這世界上誰都可以質疑自己,可唯獨他不行。
他一直都是呵護自己照顧自己,哪怕她任性發脾氣,他也是應該笑著哄勸的那個人才對。
心裡又是難過、又是酸澀、又是憤怒、又是嫉恨,一時間百般情緒湧上心頭,她實在有些不堪忍受,在原地落下淚來。
邊上的小助理遠遠跟著,卻不料從她邊上走過的謝文清突然止了步子,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呦。我們的沈大美人怎麼梨花帶雨的,哪個不長眼的惹了你?”
此刻的謝文清同樣是上好妝的,一身桃紅色的廣袖長裙在燈光中越發光華流轉,嬌豔奪目。作為丞相府的二小姐,大夫人秦月容的掌上明珠,又兼之天曜太子的未婚妻,她在電視裡自然是驕縱跋扈,不可一世。
剝人皮、拆人骨,將丫頭婆子生生鞭笞致死都是常事。
一應用具服裝自然在電視最開始都是最上等。最起碼,此刻身上這一套桃紅色的廣袖煙羅裙,裙擺上飄滿了美輪美奐的花瓣,十分耀眼,就連腳下踩的繡鞋,鞋面也是綴滿了小巧的珍珠。
兩人從《逍遙劍》一開始就不對盤,謝文清搭上了導演張文卓的事情劇組裡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
此刻神色譏誚的看著她,謝文清原本清秀的眸子裡俱是嫵媚撩人的光芒,粉面含春,唇瓣帶著些微的紅腫,目光不經意下移,她緋色的裹胸襦裙有些微皺,一側露出不甚明顯的青紫痕跡來。
沈薇冷冷一笑,同樣是一臉譏誚道:“張導雖然老了點,看樣子床上功夫還不錯。你這一臉蕩漾的神色,還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的醜事!陪睡幾個月換來一個配角,你還真是萬年炮灰命,可憐又下賤!”
“你!”雖然兩個人私底下從未少過口舌之爭,可沈薇卻是從未說過如此犀利的話語來,謝文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怒目而視,卻是突然笑了:“配角怎麼了?眼下你就是主角嗎?可惜你是個連我戲份也不如的女三號而已。至於張導的床上功夫好不好……”
謝文清語氣倏然一頓,湊到她耳邊,低聲曬笑道:“你去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想來張導一定會笑納的,上一次他還在床上說,你的胸型好看呢?想必,手感一定不錯哈!”
“賤人!”沈薇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來,語氣憤恨低咒一聲,就朝著她揮出巴掌去。
卻是不料,揮出去的一隻手被身後來人突然握住,張文卓一臉低沉道:“小薇啊,你這是做什麼呢?好端端的怎麼對著文清揮起巴掌來!”
話音落地,握著她的一隻手卻是絲毫沒有松,反而更是順勢游離了幾下,在她衣袖裡順勢摸了兩把。
沈薇羞憤欲死,卻也是知道張文卓有些背景,按捺著心中的憤怒開口道:“導演說笑了,不過是想幫她順順鬢髮而已。”
話一說完,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腕收了回去,張文卓乾笑一聲,開口道:“那就好。都是一個劇組,在電視劇裡還演的一對姐妹呢,可不能傷了和氣。”
邊上的謝文清嬌笑一聲,兩人先後離去。
沈薇愣在原地,腦海裡剛才發生的一幕幕畫面再次重播,更是將她差點逼瘋。
緊緊地咬上自個的唇瓣,屈辱、嫉恨、不甘,百般情緒將她折磨,情緒都已然在崩潰的邊緣。
……
夜幕初上,火樹銀花將這一片天地映照的恍若白晝。
大全景的畫面中,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帝于高位就坐,為了演出天曜皇帝荒淫酒色的昏庸形象,吳東這一個月來還專門做了減肥計畫。此刻,寬大的龍袍披在身上,頗是顯露出一些形銷骨立的感覺來。
粘著古人的假鬍子,他有些懶散的歪在浮雕游龍的靠椅之上,手中捏著倒滿酒的金樽,遙遙看過來一眼,一個荒誕不羈的皇帝形象生動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端起酒樽飲了一口,他漫不經心的拉過邊上妝容豔麗的賢妃一隻玉手把玩著,底下喧囂調笑聲四起,他微微垂眸,神色莫測。
作為影視圈常青樹一樣的影帝,宇文澈自然是裝什麼像什麼,一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形象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那種荒誕昏庸和不易察覺的詭秘感,吳東也都是把握的非常到位。
到底是已經有了十幾年資歷的老戲骨,要不是好色的話,徐伊人覺得自己會相當敬重他。
此刻,攝像機隨著皇帝的目光移動,掠過下面正歌舞助興的幾個宮廷舞娘,落到了正斜靠在矮塌上飲酒的赫連煊身上,饒有興味道:“煊兒可是給朕許諾說,有天仙般的妙人兒要進獻,此刻怎麼沒有動靜?”
徐堯一身大紅色的錦繡華袍,身形舒展的斜靠在矮榻之上,舉杯飲酒的動作十足風流。聽見皇上問話,他飛挑入鬢的長眉輕揚,原本微眯的狹長眸子微抬,朝著皇帝的方向而去,黑曜石般的眸子幽若寒潭,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邪肆而放縱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