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由於多了三胞胎。所以如翠讓人精心準備了一輛馬車,由幾個小的坐。
於是譚寄溪在各種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他和三胞胎一起被塞進了馬車。
「為什麼我要坐馬車,我也想騎馬。」譚寄溪抱怨了下。見他們都不答應。眼睛一亮,提議道,「彥平哥。我和你同騎一匹馬吧。」
正欲上馬的幾個青年聞言望向從車窗探出腦袋的少年,陽光下。那張漂亮無瑕的臉蛋格外地迷人。而少年那期盼的眼神也教人難以拒絕。
溫彥平想了想,便笑道:「可以啊。」她的騎術很好,多帶一個人也沒問題。
「咳,據聞譚公子從小到大身子骨似乎不太好。」項清春清淡的聲音傳來,「現在雖然氣候溫和,但風仍是有些大,為了譚公子好,不宜騎馬而行。」
「項師兄說得對!」溫彥平馬上點頭,在外時,偶爾也會給項清春面子稱他一聲「項師兄」的,然後又安撫道:「小表叔,大表叔說了,你的身子看著雖好,但經不得折騰,為了你好,還是和長長他們一起坐馬車去吧。」
聽到溫彥平的話,馬車裡的三胞胎都探出頭來,保證道:「大哥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表叔,不會讓他生病的!」
「誰要你們幾個小屁孩照顧!」譚寄溪嘔得要死,沒想到離開了平津,連個小不點也敢將他是小孩子照顧。
溫彥平被三胞胎逗得樂不可支,然後又轉頭對旁邊坐在馬上的青年比了個手勢,笑道:「狐狸精,多虧你提醒,謝謝了。」
「不客氣。」項清春面上雲淡風清,不客氣地收下了某人的感激。
譚寄溪看著坐在馬上的兩人,一個笑容燦爛一個輕淺微笑,兩人容貌雖然不搭配,但在溫熙的陽光中,畫面很和諧,不知怎麼地,心頭有些不舒服,哼了一聲便縮回腦袋。
馬車裡的三胞胎卻顯得很興奮,一路上阿雪和貴貴嘰嘰喳喳地說著,童言童語、奇思妙想,長長偶爾插上幾句,不過很快就會被自家無知的弟弟妹妹弄得崩潰了,幾次維持不住正經的模樣,表情往=口=發展。
譚寄溪突然明白了為何長長總要板著張臉做深沉狀,有這兩個總是犯二的弟弟妹妹,長長若不讓自己穩重一點兒,會崩潰的。
終於出城後,一隊人往城郊二十裡外的大明山而去,然後在大明山腳下停下。
大明山腳下有一片小樹林,樹林前是一片豐茂柔軟的草地,不遠處有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而過,溪水清澈,陽光下波光粼粼,遠遠望去,青山秀水,讓人心胸為之開闊。
眾人下了馬,莫潛、衛朝浥、周拯煦很自主地一人照看一個小朋友,溫彥平和譚寄溪仿佛放風的犯人四處撤歡,從草地跑到溪邊再跑到樹林裡。譚寄溪這隻土包子甚至看到一朵野花也要大呼小叫一番,然後被溫彥平嘲笑。
等他們踩點完畢,侍衛也整理出一片休息的空地,鋪上了餐布之類的東西,擺放上各種精緻的點心和乾糧及清水。
溫彥平一看那些乾糧,嘴巴就撇了起來。不同於譚寄溪這個被嬌養在城市裡的貴公子,也不同於項清春這些書生,她自小生活在山中,後來又在強盜窩裡呆了兩年,對野外是極其熟悉的,也知道春天的野味是極為美味的。
當下溫彥平背上弓箭,對眾人說道:「我去給你們打些野味過來,你們誰會烤野味?」說著,眼睛已經瞟向項清春的方向。
項清春淡然處之,寵辱不驚,任她看到眼角抽搐。
見項清春始終不吭聲,溫彥平有些哀怨,雖然有兩個侍衛說他們會,但是他們絕對沒有項清春做的烤肉好吃。其實原本項清春做的烤肉也不咋樣的,做得好吃的是他的貼身小廝照光,然而不知道何時開時,溫彥平突然發現項清春的手藝比他的小廝還要好了,去年冬天他們一起去天香樓吃烤肉時,項清春露了一手,讓她驚為天人,念念不忘。
只可惜,項清春小氣得緊,在她眼巴巴地看著時,很正氣凜然地說:君子遠庖廚!
遠你妹啊!若是要遠庖廚的話,當初就不應該請她去天香樓吃烤肉啊!勾引了她後,就金盆洗手了,有這麼過份的麼?
「彥平哥,我和你一起去~~」譚寄溪一臉興奮地叫著,他從來沒有打獵的經歷呢。
溫彥平打量了他一下,摸摸他的腦袋說:「小表叔乖,好孩子不要進樹林,很危險呢。」
譚寄溪頓時被噎得不行,轉頭一瞧,看到衛朝浥幾人臉上都浮現笑容,不禁乾瞪眼睛,怒道:「阿雪也是小孩子!」指著不遠處的地方。
溫彥平忙轉頭,就見到活潑又鬼主意多的小弟弟竟然蹲在草叢中,長相茂盛的草幾乎遮住了他的身影,而且看他的動作似乎打算偷溜。衛朝浥等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過他們想要看看小傢伙能蠢萌到什麼程度,所以沒有管,卻未想到會被譚寄溪揭穿了。
「阿雪!」長長板著臉,「別蹲在那裡,沒形沒象的。」像蹲坑一樣,真沒形象。
「二哥,阿雪沒有蹲在這裡嗯嗯!」阿雪嚴重抗議。
長長又有崩潰的趨勢,為毛這個弟弟總是這般傻呢?「也不准別將自己弄得像隻花貓一樣髒兮兮的!」
「二哥,花貓很可愛的,貴貴也很喜歡呢,是不是貴貴?」阿雪忙將妹妹拉下水。
貴貴此時被周拯煦牽著,見三哥又拿她作伐子,皺了皺小眉頭,細細軟軟地說道:「三哥,我不喜歡花貓,四哥哥說花貓很髒~~」
阿雪一聽,飛撲過去抱住妹妹,大叫道:「貴貴你不聽哥哥的話了,太不乖了!貴貴乖,除了咱們家的男人,天底下的男人都愛騙小孩子的,特別是像你這種容易上當的女孩兒,男人最喜歡騙了。所以你不能聽四殿下的話,他是騙你的,你不是被騙很多次了麼?不能聽他的,只能聽哥哥們的啊……」
小貴貴被他壓著肩膀抖來抖去,腦袋有些暈,下意識道:「嗯,我聽哥哥們的……」
解決了妹妹後,小阿雪也開心了,覺得自己特別偉大,又一次將覬覦他們家妹妹的四皇子打倒了,揮舞著拳頭道:「二哥,阿雪很厲害吧?阿雪也一起去打獵~~」
「不可以!」溫彥平代為回答,大步過去將不著調的小傢伙提溜起來交給衛朝浥,「衛師兄,你幫我盯緊阿雪,我給你們打獵去。」說著,帶上兩個侍衛大步走了。以溫彥平的武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帶上兩個人是為了幫自己拿獵物。
某人行動太快,衛朝浥原本想提議一起去的話被憋在喉嚨中,連譚寄溪也只能乾瞪眼睛。
見他們不放心,項清春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跟去看看。」
對項清春的話眾人紛紛表示同意,因為項清春雖然與溫彥平見面多是拌嘴吵架,但奇特的是,素來不服管教的溫彥平卻莫名的聽項清春的話。所以有時候行動總比腦子快的小師弟若衝動時,都是由項清春出馬制服的。
「不行,我也要去!」譚寄溪叫道,然後一臉驕傲地說:「就算樹林危險也不要緊,彥平哥會保護我的~~」
項清春走過來,臉上的笑容分外柔和,低磁的聲音十分好聽,「譚公子,彥平雖然很厲害,但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萬一你在樹林裡遇到什麼危險,他又無法及時趕到的時候,不是讓彥平自責難受麼?」
譚寄溪鼓起腮幫子,心說你也不是一介書生,為毛你能去我不能去?不過對上那雙眯起的眼睛,不知為何拒絕的話咽到喉嚨裡,只能不情不願道:「好吧,我在這裡等著就是了。」
等項清春跟進樹林後,那邊的阿雪又有主意了,興奮地叫道:「表叔、二哥、妹妹,咱們去釣魚~~」
聽罷,譚寄溪再無任何不開心,興奮地蹦了過去,沒有再關注溫彥平的事情。
*****
項清春找到溫彥平的時候,她正拉弓射中了一隻兔子,而兩個侍衛的手裡已經有兩隻兔子和一頭鹿了,皆是箭矢穿眼而過,沒有傷到皮毛,可見她箭術高超。雖然早就知道了,不過看到清風綠影間那彎弓射箭的少年,神彩飛揚,活力四射,心中仍是不免怦然心動。
「狐狸精,你怎麼來了?」溫彥平收弓,笑問道。
「自然是看著你,免得你一個興奮跑遠了。」項清春隨意地答道。
溫彥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確實是這般想的,這些日子她被拘得狠了,今天是好不容易才借了他們的光出來玩的,自然要玩個盡興。不過對於項清春能摸到她的想法,也有些詫異,說道:「狐狸精,你是不是有讀心術?為什麼每次我想幹什麼,你總會一言即中?」這樣的話,她都不敢在他面前打什麼壞主意了,感覺被吃得死死的,真不爽。
——那是因為,我的視線從未曾離開過你!
項清春眼神微黯,不能表露分毫異樣,只是平靜道:「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蠢得要命,眼瞎的人也能看出來。」沒有旁人在,他素說話毒得很。
「你也不用說這麼白吧?」溫彥平瞪了他一眼,這嘴巴也特毒了,就不能委婉一些麼?果然是個嘴壞心更壞的狐狸精!
很快地,溫彥平便拋開了這件事情,見侍衛手裡的獵物夠了,便讓他們先將之送回去處理,而她還要繼續活動一下,免得總是窩在屋子裡學這學那人都學傻了。
兩個侍衛聽令離開後,項清春沒有離開,說是要看著她,不能讓她隨便跑,省得他們待會找不到人。雖然有些鬱悶,不過不知不覺被他管習慣了,且項清春的脾氣還是很合自己的口味,溫彥平不介意留下他。
「走,狐狸精,咱們到那邊去。」溫彥平背著弓箭,扯著項清春往樹林中行去。
項清春偏首看著她興奮的臉蛋,漂亮的雙眸亮晶晶的,仿佛碎落了漫天星光,精彩璀璨,教人怦然心動。
項清春被動地任他拉著自己的衣袖前進,丹鳳眼微微眯著,感受著心臟的劇烈跳動,那越來越快的心跳,幾乎讓他覺得無法負荷。而讓他產生這種異樣的人,就在身邊。
她就在旁邊,氣息如此的近,伸手就可以碰到了……可是,他不能伸手,甚至連表情也不能透露出丁點異樣,讓人察覺這種畸形的感情!!
這種感覺實在不好,讓他有種窒息的崩潰。
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感覺的呢?好像初見面時,他還很討厭這個少年,後來更是氣得忍不住動手想揍她一頓讓她安份一些。可是,好像自然而然的,視線越來越多地放到了她身上了,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這個人莫名其妙地駐進了心裡,沒有任何反抗地接受了。
他素來心竅玲瓏,聰明伶俐,一點兒蛛絲馬跡便能推測出個大概。所以覺察不對勁時,也掙扎一翻。用他挑剔的目光將這個人從頭到尾挑剔一遍,明明這個少年長相平凡,性格又不安份,大大咧咧,偶爾還會做出一些讓人暴怒的事情來,與他從小所設想的優雅完美的理想女性相差十萬八千里遠,完全不是他會心儀的類型,甚至還不是個女人!他真的是變態麼?
一個男人……能愛上男人麼?
若是不能,為何他無論做什麼事情,腦袋總會第一時間浮現這傢伙的笑臉呢?
而讓他難受的是,這個人偏偏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呆蠢遲鈍得要命不說,時常做出一些讓他難受的事情。他素來不是個能委屈自己的人,又是個偏執小心眼的,溫彥平敢讓他難受,他就讓她不好過!!
想去胭脂紅胡同找女人?想娶個漂亮的女人?呵呵!
溫彥平在清風綠影的樹林中躥來躥去,每有獵物出現,她會第一時間先護住身邊手無縛雞之力的項清春,然後才搭弓射箭,完全不知道讓她護在身邊的男人已經黑化得只剩一肚子的墨汁,那眯起的丹鳳眼裡惡光湛湛,仿佛一隻蟄伏在暗處的凶獸,窺準時機隨時撲來咬人一口。
突然,溫彥平一把攬住身旁人的腰,帶著他倏然後退,警惕地瞪著不遠處的樹下那叢濃密的灌木叢。
錦衣玉帶的青年低頭望向單手扶在他腰間的一臉警惕的少年,然後輕輕地將手搭在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