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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追兄》第74章
第74章 煙火焚盡

 “階下囚該有個階下囚的樣子。”

 七弦用腳尖踢了踢一片狼藉的地上那堆碎步,不久之前它還是一件相對來說比較完整的衣服,那件衣服不出意外應該套在他身上。

 而現在他身上只有情事過後曖昧的斑駁痕跡,和在他身後尚且不肯放開手的溫念遠。

 中間還隔著已經被體溫捂熱的鐵欄杆。

 溫念遠籠了籠七弦的頭髮,目光沉沉地望著男人的背影,耳邊兩人的喘息聲還沒有徹底平靜下來,帶著暖熱的濕意。

 他沉默著,知道七弦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是在解釋他被天罡老頭兒用刑的時候為什麼不反抗——溫念遠很清楚七弦有這個能力,因此才更添怒意。

 就算是假意的束手,他也不喜歡這個男人面對除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時束手,他那麼想要去珍視的人,憑什麼被染上別人暴虐的痕跡。

 “沒有這個必要。”溫念遠幫七弦幫弄亂的三千青絲理好,隨手束起來,唇齒間滿是不贊同的意味。

 七弦微微側過頭,看了他一眼,臉頰上的嫣紅之色尚未褪去,平添了一分意亂情迷的風情,儘管他們彼此都知道現在是應該清醒的時刻。

 “我知道了。”他說,又皺了皺眉,看著完全不能再穿的碎布,“從哪裡學來的狗崽子習慣,你要讓我這樣給人看?”

溫念遠眉間閃過一絲歉然之色,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好吧,聯想到七弦在客棧前走之前在他耳邊的挑逗,可能他還是有預感的,只是沒有預料到這麼激烈而已。

 脫下身上的衣服遞給七弦,不出意外地又收到了一個白眼,“你猜那群道士回來,發現我不僅換了衣服還換了件夜行衣,要不要好好審一下我?”

 從前衣服這種小事,都是青桐在打理的,別說七弦自己,就連溫念遠都很少顧及到這方面,以至於到此刻他們才發現,青桐不在是件多麼糟糕的事情。

 “被慣壞了。”七弦忽然歎息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說誰,溫念遠總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地閃過一絲尷尬。

 把自己的夜行衣披在七弦肩上,又給人裹了裹緊,“等我。”他說,轉頭順著長長的通道離開。

 七弦伸手把頸間沁出的薄薄一層汗隨意抹去,轉身看著溫念遠的背影,自己背上一片火辣辣的,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的痕跡有多精彩。

 真是,不知道從哪兒發出來的邪火,好好的連門都不開,非要隔著這破鐵柵欄,雖然……七弦微微抬起下巴,看著那因人體溫的離去而重新變得冰涼的鐵欄。

 唔,是有點意猶未盡……

 溫念遠勉強找到了一件接近白色的道袍,老老實實地開了牢門,小心翼翼地給七弦穿上,然後沉默著重新幫對方手掌和胸前的鞭傷上藥。

“青桐那孩子。”七弦忽然提起那個不在這裡的人,儘管青桐慣常隱在暗處不願意讓自己有什麼存在感,但這麼些年從未與七弦相離,陡然不見的時候,也有那麼一些讓人不適應。

 溫念遠動作一頓,然後繼續,“他跟寧修茂在一起,可能會去注意柳郴。”他的重點並沒有放在“柳郴”而是放在了“寧修茂”三個字上面。

 他在問七弦對這個人的態度。

“寧修茂此人,確實有些神秘。”江湖上最神秘的七弦公子和客棧主人在說別人神秘的時候,倒是一臉坦然的模樣,“我沒有推斷錯的話,他與當年的柳家案脫不了干係。”

 語出驚人。

 溫念遠面色微沉,“那我讓青桐和他在一起豈非送羊入虎口?”雖然青桐對七弦那點小心思讓他有時不舒服,但他絕對沒有心胸狹窄到要暗害青桐的地步。

 至少他並沒有看出寧修茂對青桐有殺意,甚至還頗多回護,而且七弦之前也沒有敢對寧修茂跟著青桐。

 若他真的跟柳家滅門案有關係,青桐跟他在一起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七弦看他凝重的表情,仿佛覺得好玩,輕笑了一聲,“放心,他應該不會對青桐不利。就算是跟案子有關係,那也有很多種關係。”

 看著溫念遠似懂非懂的模樣,七弦微微眯起眼,果然覺得自己這個弟弟變聰明了什麼的,那都是錯覺而已。

 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種煙熏火灼的氣味,看來溫念遠給千鶴觀放的那一把火火勢不小,以至於他只是出去找了一件衣服,就沾染上了煙火氣。

 有什麼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七弦任由溫念遠指尖沾了了冰涼的藥汁,在他胸前一點一點地塗抹,臉上卻現出了沉吟的神色。

 溫念遠一抬頭就看到七弦凝眉思索的模樣,心微微跳快了一拍,儘管眼前這個男人隨時都能變出千般模樣,但這樣認真的時候總是別有一番風情。

 這個人是他的,誰也別想奪走。

 想到這裡的時候,溫念遠忽然覺得滿足,就算前路依然刀光劍影,但比起那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揮刀出劍的人來說,他何其幸運。

 然而這是,七弦仿佛突然從思考中驚醒,臉色一變,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低聲喃喃道:“不對!”

 他抬頭看盯著溫念遠,眼神肅然,“你剛才出去找衣服的時候,千鶴觀中是什麼情形?”

 溫念遠怔了怔,露出回憶的表情,“應是在救火——嗯?”他也發覺哪裡有些不對勁了,千鶴觀著了火,救火時總該一片鬧騰才是。

 而現在,安靜得有些過頭了,他剛才出去找衣服的時候,那些沒有著火的地方靜悄悄的,他本以為所有人都集中去救火了。

 可現在回想,火借風起的方向,也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聽到什麼喧囂的聲音。

 還有這千幻獄,他來的時候打暈了守在最外面守監的幾個道士,但他剛剛出去的時候,貌似沒有見到那幾個道士的身影?

 “出事了。”他和七弦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這樣的結論,溫念遠拍拍七弦的肩,“我出去看看。”

 七弦卻沒有放手,他臉色有點微妙,不知道為什麼,溫念遠總覺得他眼中閃過一絲悲憫之色,“不必,只怕來不及了。”他說。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儘管這獄中連老鼠蒼蠅都不見一知,他還是像防著什麼一般,悄聲而若有所思地問溫念遠:“你要來找我這事,有幾個人知道?”

 溫念遠回思片刻,“青桐、寧修茂還有葉雷霆應該都知道,除此之外沒有。”

 “青桐……寧修茂……葉雷霆……”七弦慢慢地把幾個人的名字從舌尖上滾過,搖搖頭,“應該不止他們幾個。”

 忽然看了溫念遠一眼,他略帶倦意地說:“等下不要太激動,不管聽到別人說什麼。”

 溫念遠沒有問這個明明只有他們兩個在的地方哪裡來的“別人”,因為他和七弦都同時聽見了喧嘩的人聲。

 遠處有微弱的光線閃爍,越來越明亮,是由人舉著大量的火把向這邊浩浩而來,獄道中傳來一聲斷喝,“果然如此!”

 溫念遠轉身,七弦抬頭,溫念遠的指尖還按在七弦沒有完全掩上的衣襟中,在看到那些人沖進來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是迅速把七弦的衣襟拉上,嚴嚴實實藏好。

 完全忘了大部分人對一個男人的胸膛完全沒有任何興趣的事實。

 打頭的小道士眼眶通紅,臉上滿是掙扎神色,以七弦對聲音的敏銳,立刻就聽出了是那個帶他到獄中的小道士。

 只是此刻他曾經對那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的“目眩神迷”已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仇恨和厭憎。

 看到了大開的獄門和獄中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還有七弦身上那件晃晃悠悠的道袍,好像一切都不用再多做解釋。

 小道士滿目凶光,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說:“你們為什麼要殺觀主,還有師兄們。”

就在溫念遠放了小小的一把火引開那群道士的注意力後潛入千幻獄,與七弦爭執、相纏的那段時間裡,千鶴觀上下上至觀主天罡道長,下至只負責迎客的小道士,全都被無聲無息地殺了個乾淨。

 整個千鶴觀被烈火吞噬,其火勢之大,十裡之外猶能見到煙塵滾滾,紅光映透了半邊天幕。

 若非千幻獄與千鶴觀不在一處,又造得水火不侵,早該有所察覺。

 是什麼人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讓在江湖上也算頗有盛名的千鶴觀上下被一夕屠盡?

 這樣駭人的滅門手段,讓人完全無法不去聯想到當年的柳家滅門案,而所有人都知道,當年柳家案的疑凶,還被天罡道長親自關在千幻獄裡。

 甚至,去過溫家的人都曾親眼目睹七弦的“大音希聲”是如何能無聲無息地掌控人心,要讓人生便生、死便死。

 不知是該怪蒼天無道,還是該歎蒼天有眼,與當年柳家留下了倖存者一樣,令人慶倖的是,千鶴觀也並非無一人生還。

 更妙的是,生還的還是與七弦有過接觸的一個小道士。

 如今,溫念遠和七弦被當場抓了一個現形,好像究竟發生了什麼,已經不用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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