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3、宮變（下）

　　皇帝聽見孩子這樣問了，沒有馬上解釋，而是掛起了無奈的笑容。「父皇當年怎麼捨得把你送走？是你外公執意要帶你離開。我本想把你留在身邊，從小教你如何處世為君。可或者是你外公擔心我的寵溺讓你無法成才吧。你被帶走之前，都是我一手照料你的。」孩子回來那麼久，他第一次這般親密的伸手摸了孩子的臉頰。

　　「外公的性子，我明白。」那位身在藩王位，卻一心繫著大泱天下的老者。是不會願意見到自己的外孫成為一個昏君，來日生靈塗炭的。咦？昏君？父皇剛才說什麼？為君，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

　　「你在藩地的表現，你外公每月都有差人告知與我。你若有懷疑，可以問你外公。我知道你有所成的時候，很開心。總算是沒有對不起阿茹。你是她生命的延續，我自然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有誰能想到，這位看似平平凡凡的君主。早已經為自己的孩子搭橋鋪路到了這般的地步，甚至還培養了兩個皇子來形成黨派，讓在黨派之爭下的三子能夠安然無恙。

　　「雖然父皇不支持你喜好龍陽，但也不會反對你。誰要你是阿茹的孩子呢……。如果你沒有提早從藩地回來，加入太子和老四的爭鬥。待再幾年後，父皇一定可以把天下安安穩穩交給你了。」皇帝的神情語態很是認真，並沒有誆騙九方君軒的意思。

　　「父皇？那大哥……？」九方君軒嚇了一跳，這也太震驚人了吧！

　　皇帝歎了口氣，「太子確實不錯，但他也太過軟弱。不然就老四的手段，怎麼能夠撲騰到現在？即使太子有帝王之才，我也還是喜歡你。只有你才可以繼承我的位置。」說著，皇帝從枕頭下抽出了一張帛書。「給你。」

　　「這是？」迎著皇帝滿是期待的目光，九方君軒接過帛書並打開。他看著帛書裡的內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父皇！此舉還請兒臣恕難從命。」

　　「怎麼？你的哥哥弟弟都搶著要的東西，父皇給了你，你卻不稀罕？」

　　這是一紙看得出有些年月的傳位詔書。上面清清楚楚寫著皇帝百年之後，皇位的唯一繼承人是三皇子九方君軒。如有人違背，一律依照造反處置。這封詔書，無疑是諷刺著太子和九方靖宇的爭鬥簡直就是一出供帝王取笑的鬧劇。不管他們之中的哪一個更優秀，皇帝喜歡的兒子，永遠都是那個他和心愛女人所出的九方君軒。這匹名副其實的黑馬。

　　「兒臣難當大任。帝王之位，須德高望重，才德兼備之人。兒臣，能得父皇喜愛已然足夠。父皇不可因為一時感情，而把大泱輕易交予兒臣。」這封詔書，他不能收也不會要。

　　皇帝蹙起眉頭，咳了幾聲，「別跟他們一樣稱父皇，和尋常人家一樣，叫我一聲爹吧。」這個孩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進退大方有度，完全就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我不是老眼昏花，你的能力我自然明白。還是說……，因為楚相家的孩子，你連帝位也不要了？」最後一句話，帶上了危險的味道。

　　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即使皇帝因為母妃而對他青睞有加，但到底不是常年累月生活在身邊的，果然不能輕易相信！「爹！孩子只是不希望讓爹的威名因為傳位而被詬病啊！太子賢德，帝位沒有理由轉而給孩兒。」

　　皇帝聽見孩子喊了他，不悅的神情也漸漸消散了，他笑了笑，「如果太子沒有了呢？」這句話說得並不重，卻讓九方君軒的心裡猛地一驚。

　　沒有什麼？沒有了性命？沒有了民心？沒有了地位？「爹，孩兒……，不明白你的意思。太子，怎麼？」

　　「如果你是為爹身後的名譽著想，那完全不必。老四和太子明爭暗鬥已經是眾所周知的，老四都對我下手了，那就是坐不住了。他首先會下手的對象就是太子，太子能不能活下來，誰都不知道。不是嗎？」

　　皇帝說這話的表情……，很冷漠。他完全沒有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子嗣放在眼裡。皇帝的態度很明顯，只要他九方君軒。其餘九方家的孩子最好全部死了，不要來成為他繼承路上的絆腳石。

　　「爹。四弟會這樣和太子過不去，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嗎？」

　　「如果不讓老四坐不住，你回來怎麼坐收漁翁之利。」皇帝說著便笑了，「他們都該死，當年阿茹會死，那些女人沒有一個乾淨的！如果早知道阿茹還是會遭到毒手，我定然要光明正大的獨寵她一人！傷害阿茹的人，全部都得死。」

　　「爹，冷靜一點！」九方君軒死死抓住皇帝的手，皇帝的表情很是猙獰。

　　皇帝呼出一口郁氣，「你必須當皇帝，繼承我的位置。朝中我的勢力比你想像中的大，你登基之後，他們都會輔助你。至於楚相家的小少爺，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喜新厭舊還是要收入後宮，你開心就好。」只要你登基，龍陽斷袖都由你……，才怪。屆時，自然就會有人收拾楚昀柒。

　　「爹，你的身體還很健康，我們先不說這些好麼。」九方君軒這才發現，他一直捉摸不透的皇帝，原來是這般的瘋狂。

　　「孩子，只有你。不管你做什麼，爹都不會生氣。老四不會耐住性子等你們準備反擊的，這些天都把皮繃緊一些。」伸出手，摸了孩子的眉眼，笑道：「你長得真像你母妃，阿茹阿茹阿茹……。」

　　九方君軒一臉複雜看著皇帝在喊著母妃的名字中，慢慢昏睡過去。今天的事情，直接擊碎了他這十幾年來建立的世界觀。原來，他才是得天獨厚的皇子嗎。可現在卻開心不起來，這並不是他要的東西。

　　他們爭得死去活來的位置，拱手到他的面前，他不稀罕啊。

　　「三皇子，沒有皇上的命令，您不能離開。」侍衛攔住了欲離開寢宮的九方君軒。

　　「什麼意思？」剛才是他不讓人進來，現在是他不被允許出去了？

　　「皇上有令，在平定叛亂之前，三皇子只需要待在寢宮就好。」

　　「父皇……。」

　　──TBC──

　　皇帝：我到現在連名字都沒有！

　　阿茹：因為怕被忘記變成BUG啊。

　　皇帝：阿茹……。

　　阿茹：別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