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小爺閃亮登場

　　天氣漸漸開始轉涼，最明顯的就是連續三天不停歇的細雨濛濛了罷。他及腰的長髮未束，隨意的披著，趴在欄杆上，軟綿綿的掛著身子。伸出手接住毛毛細雨，半晌都沒有匯聚成一滴。放棄了玩水的念頭，甩甩手在身上擦了一下。

　　「出來了，怎麼也不知道給自己換一身衣衫。都多大的孩子了，還不懂事的玩水。別坐著了，進去吧。」很自然的扶著楚昀柒的肩膀，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小孩牽進了屋子。他回頭笑道：「怎麼？看見我很吃驚嗎？」

　　當然吃驚啊！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就進我家來了啊！而且啊你幹什麼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對我。你之前不是還生氣的嘛，怎麼一下子就一句不提了噶。翻書比變臉還快啊，啊不對！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直到變成對方為自己束髮的姿勢，他才慢悠悠的問，「三哥，你怎麼來這裡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原本想問的是，你不是生我的氣嗎，怎麼來了。可終究，這太讓人傷感情的話，他問不出。

　　九方君軒把鏡中小孩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唇邊的笑容漸漸加深，手上動作不停，細細為他打理儀容，「我怕我再不來，你就得忘記我了。」頓了頓，似是想了什麼，「昀柒，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傷。」手已經擱在了衣襟上。

　　如果不給看看已經差不多痊癒的傷口，估計這事情得一直擱在他的心裡。於是，楚昀柒點了點頭。「我已經好了，三哥你看罷。」

　　得到允許他也不再猶豫了，把衣衫從肩頭剝下，脫至後背，露出那受了箭傷的位置。原本猙獰的傷口現在已經癒合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塊紫青的痕跡讓人看著心疼。那深入後腰的傷口，也已經長出了粉嫩的新生筋肉。伸出指尖，摩挲著那傷。

　　「那日，在商隊把你帶走的時候。我以為你只是受了走火入魔之苦。哪裡曉得，你早已經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枉我自認對你一片真心，卻不知道根本沒有瞭解過你。我自責，我懊悔。我氣你的隱瞞，也怨自己的無用。」低下頭，沿著傷口的周圍，輕輕親吻。最後停在了那箭傷的位置上。

　　楚昀柒的身子僵了一下，一直沒有來得及說清楚的話。今天這是要全部和盤托出嗎？說到底，沒有把九方君軒當自己人的，是他。九方君軒根本沒有錯啊。「三哥，這世間從來沒有誰先喜歡誰，誰就得卑微的連自己都失去的道理。三哥，是我不懂事讓你生氣。你別這樣，我會難受的。」

　　「我沒有想讓你難受。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的心意。那日，我會氣會怒。也是因為太在意你了，不願意被你隔閡。你瞧瞧，現在我不是登門謝罪來了麼。」重新把衣服給他穿好，九方君軒從楚昀柒的後背伸出手輕輕摟著他，環住了他的天下。

　　「三哥，謝謝你。」包容了我。

　　「傻瓜。」今生今世，也只有你楚昀柒能夠得我全部寵愛。若是換做旁人，我豈會這樣甘之如飴。唯你而已啊。

　　「天晴了。」抬頭望向窗外，陰鬱的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掃而空了。此刻暖日當空，這樣的天氣讓人很有出門一逛的衝動。

　　「那我們出去走走可好。」

　　林雨澤一直跟在九方君軒的身後，從他帶著楚昀柒出了丞相府的那一刻。林雨澤和繡娘打賭，賭楚昀柒到底會不會主動約九方君軒一起去參加馬上要到的河燈廟會。眾所周知，那河燈，皆是與所愛之人一同去放，才能夠讓河神聆聽心願的。

　　不管這邊的林雨澤是多麼的忐忑不安。好不容易出了大院子的楚昀柒，卻是被九方君軒牢牢抓著，這才沒有飛遠的。

　　「三哥你不知道啊！自從我回家後，哥哥就對我三令五申，不能出來。連小莘也對我嚴加看管，我都要悶死了。我只是受傷，我不是見不得光啊。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小家碧玉啊！三哥你明白嗎！氣死我了！咳──！」

　　趕忙拍拍楚昀柒的後背，「你呀，就不能動靜小一些嗎。如果不是關心你，誰會在乎你的健康。你這裡等等，我去前面給你買……。」後面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在他視線緊緊拴在楚昀柒身上的時候，一名女子往他的身上倒了下去，還緊緊攀著他的手臂。

　　「唉？」目睹了全程的楚昀柒表示很驚訝，怎麼自己倒下去了。

　　那女子也很快證實了楚昀柒的想法，女子抓著九方君軒的衣服，迅速就掉下了不要錢的眼淚。大呼，「非禮啊──！」

　　鬧市在女子大呼的時候，一瞬間全部凝固了。周圍的人紛紛停下腳步，圍觀這個一表人才的衣冠禽獸。

　　「姑娘還望自重！」一張俊臉幾乎黑得可以擠出墨來。

　　感受到對方的駭人氣勢，女子抖了一下身子，可依舊不撒手。「你這個登徒子，你輕薄於我。我不活了！你要我怎麼活啊。」

　　「你這姑娘，好不要臉。明明是你自己往他的身上栽下去的，怎麼說人家非禮你了？你是見他衣冠楚楚的，想要找個借口嫁到他家呢。還是想要從他的身上騙來一筆不少的封口費？我看你也長得不錯，如果去花樓坐牌，一夜也有百八十兩的收入吧。幹什麼這樣污人名聲，現在的女子啊……。」搖頭搖頭。

　　楚昀柒忍著笑，站在了那為九方君軒說話解圍的男人身邊。

　　「你……！你憑什麼這樣說我！」

　　「你看看你長得什麼模樣，再看看這位公子，儀表堂堂，風流倜儻。大家評評理啊，這位公子怎麼可能對你下手。按照我說啊，就算是對這位小兄弟上下其手，也比非禮你來得好啊。有沒有鏡子啊，拿來照照。讓這位姑娘別做夢了。」

　　楚昀柒對於自己被拿出來做例子，表達了深切的不滿。戳了那男人一下。

　　女人的臉色被氣得發青。偏偏這個時候周圍原本站在她這邊的人，全部倒戈了，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九方君軒更是配合的拿出了正人君子的風範來，站得優雅且不失禮儀。

　　「姑娘啊，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啊。天子腳下你這樣行騙坑蒙，就不怕我報官嗎。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還是回去香閨繡花吧。你就算再喜歡這個公子，他也不會喜歡你的。」故意笑了笑，提高了聲音，「你太醜了。」

　　「你！你們這些流氓！」她尖叫一聲，推開楚昀柒狠狠撞了一下那為九方君軒說話的男子，跑得那叫一個快啊。

　　楚昀柒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泥巴沾了一身，「哎！推我幹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說啊！」

　　「因為你比她漂亮。」被撞了的家夥說。

　　九方君軒搶先一步把楚昀柒扶起來，笑道：「多謝瀟然解圍。」

　　唐瀟然哼哼兩聲，「我知道你們不好說話。這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表哥。」

　　「嗯？」

　　「我想你了。」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