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享受完了腐化墮落的放鬆服務之後也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謝蓉特別土豪的拍拍巴掌，“走，姐請你去吃意面。”

　　因為晚上要去看演出，倆人打扮的也都挺高端大氣，元鷗往唇上抹了點海棠唇膏，配著新購入的裙子，不自覺也跟著昂首挺胸起來。

　　謝蓉說的餐廳挺有名，五十來歲的老闆兼主廚原本就是義大利當地有名的大廚，在國際廚師界也是頗有名望。他幾年前來中國交流業務，結果就森森的愛上了這片土地，毅然決然的留下來跟當地人爭奪市場了。

　　因為餐廳走的是高端路線，定價也就十分的高高在上，這就導致了消費者們全部集中在高收入階層。

　　不少狗仔專挑下半晌開始的時段在餐廳附近蹲點，時不時的就能逮到某某名人的花邊新聞。

　　作為明星的謝蓉一出現就吸引了好幾個狗仔，或明或暗的一通好拍。

　　除了吃，謝蓉一直都挺自律，而且今天也是和元鷗一起來的，自然不懼流言。見到有人拍她也不惱，還特別好脾氣的拉著元鷗的手擺造型，任他們拍去。

　　當晚的菜單是義大利菜，以義大利面打頭陣。

　　元鷗活到現在還沒吃過正宗的義大利面呢，主要是意面價格又貴分量又欠，打鹵麵啊臊子面什麼的倒是吃了不少。

　　煮好的意面十分勁道，嚼在口中溜彈爽滑，醬汁也十分濃鬱可口，與中國本土的麵條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算是各有所長。

　　後面還上了幾道菜，不過名字太繞口，元鷗壓根兒就記不住，唯一知道的一道龍蝦肉還是因為盤子裡明晃晃的擺著一隻巨大的龍蝦殼子，蝦肉就盛在裡面。

　　最後以提拉米蘇收尾，中間兩人還稍微配了點白葡萄酒。

　　作為糕點師，元鷗每一次品嘗甜品【尤其是別人家的】的體驗都可以稱得上是間諜活動。

　　不得不說人家的提拉米蘇做的是真好，口感細膩，味道香醇，的確配得上流水般蜂擁而至的食客們。

　　也許普通的食客根本嘗不出什麼差別，但元鷗自認自己做甜點也算有一手了，不過此刻卻也不得不承認，至少是提拉米蘇，人家的技巧和對糕點的把握的確是無可挑剔。

　　果然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呀！

　　好在她還年輕，只要努力，一定會做的越來越好吃的！

　　不過等到結帳的時候，元鷗飛快的瞟了一眼帳單，然後整個人就被無比複雜的情緒包圍了：

　　你媽就這麼小小一塊糕點就要將近四十塊，都可以去我那裡買兩塊半了！

　　果然好吃也是有代價的！

　　看著謝蓉爽快的刷卡，再回憶下她每一道菜幾乎都只戳一下的舉動，元鷗再次深深的歎了口氣：明星什麼的，果然不好當呀。

　　去劇院的路上，元鷗竟然接到了穀毅的電話！

　　她幾乎是在看清來電顯示的瞬間就渾身一個激靈，整個人都差點彈起來，倒把同車的謝蓉嚇了一跳，“怎麼了？”

　　元鷗尷尬的笑笑，“沒什麼，就是剛才想事兒來著……”

　　看看她手中吱哇亂叫的手機，也不知謝蓉腦海中掠過了怎樣猥瑣的畫面，頓時笑的一臉曖昧，“哎呦不好意思了還，放心吧，你打你的！”

　　說著，她就從包包裡拿出來一對耳機，連到手機上聽起了歌，還不忘對元鷗挑眉。

　　元鷗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面頰上也一陣陣的發燒，捏著手機的手都有些發抖了。

　　任誰剛把自己和對方的關係梳理一番，並且得出個不怎麼美好的結論之後再猛然接到他的電話，估計都不會太淡定了。

　　現在她的心裡太亂了，言語都無法形容的那種糾結：

　　明明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而且自己也不是沒有感覺，可理智告訴她這並不會是一段順利的感情，因此她不敢接；

　　明明知道希望不大，卻還不想就這麼放手，內心中的一絲僥倖也時不時的跳出來叫囂，因此又不捨得放棄……

　　初戀的懵懂、甜蜜，對未來的迷茫、不確定，甘美與苦澀瘋狂糾纏，相互撕扯著在元鷗腦海中翻滾，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不知不覺中，手機已經因為耽擱了太長時間而自動切斷，不過片刻又再次響起，仿佛鈴聲中也帶上了不接電話誓不甘休的倔強。

　　謝蓉都覺得不對勁了，用胳膊肘輕輕碰了她一下，然後朝著手機努努嘴，意思是幹嘛不接呀？

　　也不知怎麼的，元鷗心中突然就湧出來一股不知名的勇氣，對啊，他都敢打了，憑什麼我就不敢接啊！

　　“小鷗？！”

　　穀毅的聲音傳過來的瞬間，元鷗上一刻還無比混亂的內心忽然就安定下來，她習慣性的抿抿唇，“是我。”

　　穀毅明顯松了口氣，接著又換了個語調問，“你在哪兒呀，剛才怎麼不接電話呀？”

　　“哦，剛跟人吃完飯，沒聽見。”元鷗面不改色的順口扯了個謊，她才不會告訴他自己慌神了呢，哼！

　　“跟人吃飯？！”穀毅的聲音驟然拔高，同時心中警鈴大作，“誰啊？”

　　到底是誰，快跟我說，我保證打不死他！

　　“謝蓉。”

　　“謝蓉是吧，行，哎，謝蓉？”

　　元鷗哭笑不得，“對啊，就是那個女演員麼，我們待會兒還要去看方正他爸媽的演奏會呢，都已經在路上了。”

　　把心放回肚子裡的穀毅哦了聲，不免遺憾，“他們的演奏會啊，真不湊巧。”

　　對此元鷗也頗有同感，不過轉念一想，假如穀毅在這兒，難道他們倆真的要一起去聽演奏會……

　　呼呼，貌似車子的冷氣突然失靈了的說！

　　元鷗有點不自在的扭了扭，在座位上換了個姿勢才清清嗓子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過話一出口她就覺得有點兒不大對，連忙改口，“不是，我是說你的工作什麼時候結束啊？”

　　她改口改的挺快，可架不住通訊技術太發達，聲波一出口就咻~的傳過去，那頭的穀毅早就聽見了，頓時就有種心花朵朵開的趕腳。

　　嘿嘿，讓人掛念著就是這個感覺啊？

　　穀毅仰著頭簡單的算了下，最後得出來一個連他自己都沮喪的結論，“還得十天左右吧。”

　　“啊？”元鷗驚訝了下，“之前不是說也就半個月嗎？”怎麼一轉眼就變成將近二十天了？

　　穀毅有些尷尬的撓撓下巴，仰著臉看天花板，心道我能跟你說前些日子我就跟蔫黃瓜似的差點兒歇菜了直到昨天才勉強恢復活力麼？

　　雖然他有心趕進度，但是攝製組一看他這個拼命三郎的架勢就有點兒肝兒顫。反正頂多也就是拖幾天的事兒，早點晚點也沒什麼差，可萬一要是一個不小心把這位代言人折騰出個好歹來，光是粉絲們的唾沫星子都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想想吧：《無良廠商逼死代言人》……

　　呵呵。

　　“畢竟是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工作嘛，中間有些事情耽擱下也在所難免對吧？”

　　元鷗想了下也是，就沒多心，“是不是特辛苦啊？”

　　對於感情方面，沒有經驗的谷先生無師自通標榜的黃金法則就是：死纏爛打，在充分展示自己的可靠性的同時也要找準時機挖掘下對方的同情心，方法麼，譬如說苦肉計啥的……

　　當然，鑒於前些日子的經歷，谷先生堅決不認為自己這是苦肉計，明明就是真事兒來著！

　　“特別辛苦倒算不上，”賣慘也要適可而止，穀毅並不想為了博取對方的同情而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擔心，尤其是在雙方相隔千里之外的情況下，“就是當地飲食有點吃不慣，瘦了好幾斤呐！”

　　“好幾斤啊，”元鷗聽了果然挺心疼，聯想起穀毅本來就沒什麼肥膘的體格，“那，那你讓宋哥幫你去買點兒愛吃的不行嗎？”

　　穀毅忍俊不禁的同時又有點著急，這不是我最想聽到的啊！

　　唉，果然還是個呆丫頭，自己不在後面推著就不知道往前走啊。

　　“買不著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穀毅十分惆悵的歎了口氣。

　　這倒是實話，他們去的地方風景美則美矣，但人煙也確實罕至，偶爾有幾家商店，賣的東西也十分有限，基本上都是些最基礎的生活用品，有時候連點糖塊都少有，更別提挑嘴的穀毅愛吃的了。

　　當地特產倒是有，可是大家都不怎麼吃得慣，基本上都是靠帶來的東西和泡面啊麵包什麼的撐著，偶爾弄點肉。就是果蔬是真不多，往往三五天才能去附近的城鎮吃頓正常的。

　　話說，攝製組裡一大半的人都便秘了……

　　穀毅活動下手腳，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之後才道，“小鷗啊，你知道嗎，我可餓了，想吃你做的飯，蛋炒飯、大肉包子、米線……”

　　元鷗在這邊聽了忍不住發笑，他這是把從自己這兒吃過的全都數了一遍啊。

　　“行啊，等你回來就做給你吃！”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元鷗心裡是說不出的輕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算了，先別想那麼多，順其自然吧，事情還沒發生前想太多也沒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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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攝很辛苦，而且往往是晝夜顛倒，睡眠的極度缺乏也使演員們很少有空閒去考慮拍攝之外的事情。

　　距離柯江給自己發短信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而虞釗也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件事，直到某一天。

　　有幾個鏡頭是在鬧市區拍攝的，因為需要人為的製造一場混亂，所以劇組找了許多群眾演員。

　　有幸入選的群演們都興奮異常，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將有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的，出現在大螢幕上的機會。而剩下的，大概就是可以近距離接觸那些大明星們。

　　群演和群演也不一樣，有的即便經過後期剪輯也能在電影放映時獲得長達數秒數十秒的出鏡機會，再幸運點兒的甚至能夠擁有一兩句臺詞。然而更多的卻是只有背影，甚至是連背影都被剪掉的。

　　這次的拍攝場景中有一幕發生在咖啡廳，裡面有個群演是位黑髮黑眼的18歲華人小姑娘，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無比高昂的鬥志，也毫不猶豫的展示出自己對虞釗的崇拜之情。

　　身在異鄉，虞釗也不介意多照顧照顧這個同根同源的孩子，因此對她很是和氣。

　　“釗釗，”拍攝間隙，小姑娘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麻雀，不停地圍著虞釗噓寒問暖，“拍戲是不是很累啊，你有什麼想吃的沒有？”

　　作為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大男人，虞釗顯然對於“釗釗”這個昵稱有點接受無能，但作為一名公眾人物，虞釗還是很專業的回答道，“還好，因為經常這樣，所以習慣了。”

　　“那吃的呢？吃的呢？”小姑娘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窮追不捨的問，“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嗎？記得我剛過來留學的時候差點被吃哭了呢！我知道有家特別正宗的中國餐館，要不要介紹給你啊？”

　　吃的啊……身在異鄉，當然偶爾也是會想要嘗嘗故國風味的吧？

　　這麼想著，虞釗眼前忽然就浮現出一張笑臉，那臉上兩隻同樣大，但略顯狹長的眼睛總是眯著，讓人看了之後心情就會無端的好起來。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的落到掌心的手機上，然後瞬間福至心靈：他終於明白了柯江說的“主動點兒”是什麼意思了。

　　或者，其實他思念的並不是故國風味，而是能烹飪出這個味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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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最後一個能說話的謝蓉也走了，然而元鷗卻並沒有感到無聊，相反的，她相當忙碌。

　　“每週一餐”活動已經步入正軌，她從每一位食客那裡獲取意見和建議，然後不斷地調整功能表。

　　她已經想好了，將來粥鋪就以藥膳和養生粥為主打，輔以用菜幹烹飪的菜肴和醬菜，主食則是同樣以菜幹為主要原料的大菜包，甜品系列則是一水兒的中式甜品。

　　藥膳和養生粥就不用說了，裡面的藥材甭管多少，它們的組成本身就應該高高在上，你要是要價低了別人還不敢吃呢！

　　蔬菜經過晾曬之後得到的菜幹不僅方便儲存，而且用它烹飪的菜肴也好，製作的包子也罷，都用一種不同於新鮮蔬菜的獨特風味：水分少了，菜香更濃鬱了，而且也更有嚼勁。

　　這樣既不會泯然眾人，又能要的上價去。

　　多好，一家西式的，一家中式的，兩邊遙相呼應，既可以滿足不同顧客的不同需求，又可以保持迥異的風格……

　　為了更加深入的瞭解包子們到底會不會有光明的未來，元鷗給幾乎所有認識的人都送了一份“豪華包子大禮盒”……

　　裡面有幹豆角肉包，五香豆丁包子，以胡蘿蔔豆腐木耳粉絲雞蛋為原料的五彩包子，薺菜包子，筍絲包子等等。

　　啊，作為眼下唯一的好鄰居，方正小朋友家裡也收到了，還是以幾乎一天一大盒的高頻率大分量。

　　因為元鷗得根據食客們的回饋不斷地調整餡料比例，有時候也許是極其細微的差別，蒸出來的包子口味就會相差甚遠。

　　然後幾天之後，過來接孩子的方城曾茹夫婦相當隱晦的表示，在元鷗無比大方且幾乎不怎麼間斷的無私投喂中，自己一家三口的體重均呈現出了不同幅度的上升……

　　不過儘管如此，方城先生仍然十分大度的表示，他和太太都已經果斷延長了健身俱樂部會員卡的時效，元小姐完全不必在意，還是可以繼續將這項活動保持下去的。

　　另外，方先生又十分委婉地表示，豆沙包和奶黃包也是相當美味，不過。

　　哦不不不，他當然不是覺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喜歡吃豆沙包和奶黃包有什麼可羞恥的，只是覺得，小豬造型和大屁股兔子造型有點兒……太萌了啊！

　　儘管法律上並沒有明文規定這兩種點心只能給小孩子吃，可是每當方先生跟只熱乎乎的小豬或者兔子對視時，心中總有一種搶了兒子飯吃的莫名荒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