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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之寡婦好嫁》第18章
十八章

 板橋過去沿著長滿了苔痕的平整石路行了百來步,淡梅便到了槿籬旁,見門虛掩著。起先因了槿籬高大遮擋了視線,遠遠瞧著以為是個花場,如今靠近了才曉得自己想錯了。透過門隙望進去一眼,見麵占地極廣,築土為壟,植滿了竿竿翠竹,環水為溪,上有小橋斜渡,又有個緩坡平台,四周疊石,用石柱青欄圍了起來,竹蔭下不留纖塵片葉,中間石台石凳,上麵煮水為茶,隱隱還可見壺熱氣微騰,再過去被翠竹遮掩處,便露出了亭台屋榭一角。隻不過偌大的地方,竟瞧不見半個人影,隻幾隻蜂蝶繞著木槿籬笆的紫色花朵蹁躚來往,風掠過,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更顯幾分寂寥。

 淡梅曉得自己摸錯了道。這哪是什麼花場,分明是個坐落在莊子深處的大戶人家園子。怕主人出來撞見了不妥,急忙叫了妙夏往石橋回去,待到了橋頭,卻停下了腳步。

 石橋窄仄,兩人通過便有些擠了。橋頭的對麵,兩個仆從正抬了一頂圍欄淺底肩輿而來,上麵靠坐了一個未及弱冠的青年男子,身後跟了幾個家人樣的大漢。

 男子眉目溫潤,烏黑的發被一枚玉白發冠束起,風過盈滿了淡青袍衫的兩袖,整個人便如筠竹臨風。

 淡梅隻不過一眼,便立刻垂下頭,扯了下妙夏,避讓到了一邊。

 “你兩個婦人好大的膽子,不曉得這石橋過去便是私地麼?竟敢胡亂闖了進來。”

 其中一個大漢已是叫嚷了出來。

 “敬中,她兩個想必是不小心誤入,勿要驚嚇了。叫她二人先過去吧。”

 淡梅還沒回話,便聽那男子這樣開口說話。聲音便和他這人一般溫和。那大漢聽了,立刻消聲束手立在了一側。

 淡梅略微有些驚訝,抬頭看了一眼,見這青年正望著自己,神情溫煦。

 對方既已是這般說了,自己便也不必退讓了,淡梅道了下謝,便從板橋過去了。

 經過肩輿旁的時候,橋頭風大,恰巧掀起了那男子的一邊袍角,露出了麵的月白軟綢褲腳。軟綢被風卷著緊緊貼在了他一側腳踝,裹出的形狀瘦骨修長,仿佛帶了絲病屙之色。

 妙夏應該是被嚇住了,跟著淡梅走了幾步,便扯住她衣袖低聲央求回去了,說出來恁久回去遲了怕老夫人責怪。

 淡梅今日出來,不過是想探訪下此間花農日常栽種的品種,見大多是些尋常賤價的,心中已是有些數了,便點頭應了。主仆兩人循了原路回去,車夫早已在翹首等待,見她兩個身影出現,立刻喜形於色地迎了上來。

 淡梅上了車往回去的時候,腦海突地又映出了方才那便似晴雪初霽般的偶遇男子。這般的氣度,瞧著倒不似尋常莊戶人家出來的。隻可惜看著像有腿疾。京城從來就是臥虎藏龍之地,隻不知這人是何來頭,竟似單身住在那園子一般。

 淡梅回去之時,老太太早已是歇覺起了身,正在菜圃看著菜,見淡梅從外回來迎頭撞見,便是有些不喜了。邊上喜慶眼,立刻笑道:“老夫人瞧,夫人前幾日說的那法子還當真管用,雖是費了些蔥蒜,隻如今這蟲子卻當真是少了許多,待生了果實,那費了的蔥蒜不也補了回來。”

 老太太那嘴被堵住了,溜了淡梅一眼,淡梅便拿起先想好的話應道:“方才有些犯困,又不敢多睡,怕睡多了夜間醒著,這才叫丁大套了驢車出去轉了圈。往後既是要長住於此,認得路也是好的。”

 老太太勉強唔了一聲道:“我兒既是外出公幹了,你白日無事便多去我那靜室念念經,總好過在外瞎轉悠。”

 淡梅曉得她意思,應了下來。

 如此過了幾日,集賢相府的秦氏這日命人送了個拜帖給徐家老太太,說兩家自結成了親家,按理早該碰過麵的。隻可惜前頭會親之時聽聞親家夫人身子染恙,這才錯失了機會。如今好容易得了空閑,特意過來要探訪下親家夫人。

 這消息卻是把整個園子都給攪得有些失了往日平靜。老太太大約是怕被秦氏輕看了去,不但叫人拿了全新的茶具碗盞出來,到了那日更是一大早地換了身富貴錦緞,滿頭金銀戴了起來,十指套了七八個金燦燦的戒指,瞧著好不熱鬧。淡梅不用老太太說,自己自然也是穿了從前的綾羅錦緞,整整齊齊地打扮了起來。待日頭升得不過兩人高,園子口候著的小丫頭遠遠見到遠處路上有車馬筆直過來,急忙進去通報了。老太太自是親自到了門口迎接。

 自淡梅回門後,眨眼又過去了這麼些天,秦氏雖料那徐家人不敢輕待了自己女兒,隻想起她那日在自己麵前的小女兒態,總有些放心不下,且前幾日又聽到了個不大不小的傳言,心便似被堵住了般,早就想著借機過去親自探望下。待前幾日聽丈夫下朝回來提了女婿的事,那心便忽忽悠悠地吊到了嗓子眼。等徐進嶸第二日親自上門辭別,曉得女兒竟是隨了婆婆住到了北郊別院,怕一向有些軟和的女兒會吃婆婆排頭受委屈,哪還按捺得住,忍了兩日便派人具帖上門來了。

 秦氏兒媳柳氏帶了各色禮品到了徐家在北郊的園子,一見對麵那親家母,便曉得是個鄉下人出身的了。隻她也未現出什麼異色,反倒是親親熱熱地拉住了徐老太太的手,親家母長親家母短地叫了起來。身後跟著的那柳氏卻沒自家婆婆那般的修為了,見老太太土氣,表情已是有些自高起來。待被引進去,見兩邊圃滿目菜瓜,異味陣陣,連株像樣的花草都沒見到,更是驚訝萬分,那鄙夷之色連藏都藏不住了。好在徐老太太後腦勺沒長眼,也看不到柳氏那番神色,倒是憑空少了些悶氣。

 秦氏與徐老太太坐著,親親熱熱地說了半晌的話。先是問了身體,再是誇了女婿,最後又讚親家母厚待自己女兒。那老太太本就是個實心眼的人,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腸子。未見秦氏之前,對這相府的誥命夫人是既敬且怨。那敬是二人出身不同導致的打心眼的仰視,雖兩家如今已結了親,卻怕人家瞧不起自己。那怨氣卻是源自她家的女兒,怕萬一禍害了自己兒子。此時聽秦氏這番話說下來,全身上下便似被熨過一番似的,沒一處不舒服的,連臉上那笑也多了起來。待後來不用秦氏開口,自己便道:“親家母,兒女都是做娘的心頭肉。我曉得你心思。你兩個自去說些體己話,我去叫多做幾個好菜色,親家母留下吃飯。”

 秦氏坐在了淡梅屋子,見她比起上回氣色瞧著好了許多,心便放下了大半,細細問了些起居飲食,見淡梅都說好,又低聲問了她與女婿的相處。淡梅想起上回自己回門時在她麵前失態,這回哪還會這般,便作出害羞樣低垂了頭下去不語。落入秦氏眼,還道自家女兒上回已被自己點化了過來,如今是鸞鳳和鳴了,心中歡喜,這才捂嘴笑道:“你那婆婆倒是個妙人。我起頭隻怕她會刁難了你。雖說我家門第高過他家,女兒你是下嫁。隻既入了他徐家的門,那婆婆便大過了天。女兒啊,你婆婆待你如何?若是有不暢,娘便接你回去住些時日,左右女婿前幾日在我麵前也是應了話的。”

 淡梅握住了秦氏手,搖頭笑道:“我婆婆是個直性的人,比起那九曲十彎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多謝娘的心意了,回去住隻怕未必妥當。”

 秦氏點頭歎道:“如此也好。見你比起上回好了許多,娘回去便也放心了。”

 秦氏說這話,倒也不是緣由。原來淡梅嫁了出去沒幾日,她便經由個平日往來還算密切的吏部郎中夫人處得了個消息,提的便是護軍陸夫人做媒的事情。說那陸夫人早兩年前就給徐進嶸牽線做過個媒,女家便是許翰林府上的女兒。他家那女兒早就許了太尉府的兒子,隻當時兩家鬧出了事,去開封府判了和離。此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秦氏自然也是聽聞過的。陸夫人便是那時應了徐進嶸去牽線做媒的,聽聞他對翰林府上的女兒十分心儀。隻後來那許楊兩家又做回了親家,這才不了了之的。

 秦氏聽郎中夫人的口氣,隱隱便有陸夫人仿佛欠了徐進嶸人情,兩年前做媒不成,這回才將她家女兒說了過去填充還願的意思,心中老大不痛,臉色當時便沉了下來。那郎中夫人不過是逞一時嘴才來學舌的,話說完見秦氏不,一下便也有些後悔自己多嘴,胡亂又說了幾句便訕訕告辭了去。

 秦氏今日趕了過來,見女兒瞧著不錯,想起那徐進嶸自做了自己女婿以來也是禮數周備,做得挑不出半分錯處,想想又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時自家女兒第二門親事的男子還剛喪去不久,實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人。心那意氣便也漸漸平了下來。隻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讓女兒曉得,免得她多添了份心思。

 兩人又說了會別的閑話,那喜慶便過來傳飯了。席間擺滿了碗碟,比起平日不知道豐盛了多少,燒飯的廚娘得了吩咐,自然是賣力準備,隻她慣會燒的不過是些老太太所喜的粗菜,再賣力,那手藝自然也是比不過京廚子的精燒細燴。淡梅見柳氏麵露嫌憎之色,不過略動了下筷子便放了下來,心實在有些不喜。且邊上老太太雖粗,隻一雙眼卻是亮得很,見柳氏如此,麵上已掛了些訕訕之色,忍不住便道:“我曉得嫂子平日吃多了精細的,今日出了城,這才特意叫做了些鄉野的粗菜,換下口味清清腸也是好的。”

 柳氏一怔,抬眼見自己小姑說話間,那神色和從前在家的軟和樣竟是完全不同,微張了下嘴,一時應不出來。突見自己婆婆秦氏正斜眼望了過來,似是帶了些責備之色,這才低頭不語。老太太那臉色這才慢慢緩了回來。

 送走了秦氏一行人後,沒幾日轉眼便是下月初四了。淡梅曉得了老太太逢四要去上方寺的習慣,一大早地便起身準備陪著去。不料卻從喜慶處得了句話,說老夫人今日要自己過去,叫夫人不必去了。

 淡梅見老太太被喜慶攙著上了車漸漸遠去,想起方才喜慶說話時目光似是有些躲閃,那老太太自昨日起又不時地盯著自己看的樣子,站那心中一時倒有些不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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