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狼星風波(一)
蔣綠葉穿好衣服一個人下了飛船,留下晏台一個人摸不著頭腦。宴行和戴敬亭看他出來,對視了一眼,宴行整整衣服道:「該我出馬了。」
戴敬亭眼巴巴的看著他的背影,無力的揮揮手,一臉祝你好運的表情,因為晏台之前的模樣實在是太駭人了,好像要吃人一樣。
他估摸著他大哥也應該整理好自己了,就推門進去堵人了。
「哥!」宴行一進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撲面而來,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倆人在這裡都幹了什麼。他臉色有些微赧,看著晏台迷惑不解的坐在沙發上想著心事,他的軍裝外套扔在地上,只穿著一件襯衫,領口半開露出結實平滑的肌肉,一條手臂搭在小沙發扶手上,頭髮有些淩亂,一撮落到額前,他聽見聲音抬頭看過來的眼睛裡微微閃著光亮,整個人坐在那裡表情饜足而性感。
「弟弟。」
宴行坐到他旁邊,跟他烏黑的眼對視,心說,不愧是基因好,他哥也這麼帥!
「哥,你是來找我的嗎?」宴行問。
晏台誠實的搖搖頭,「找他。」雖然他也擔心弟弟,可是發現情人離家出走和發現弟弟離家出走的那種心情是截然不同的。是情人他就要親自抓回去,是弟弟的話,就繼續放縱,有他罩著殺人放火都可以,宴行想幹嘛就幹嘛。
「為什麼要找他?」宴行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
晏台低頭,他解釋不清。
「哥,你在想什麼?」宴行真的很好奇他的哥的內心世界是怎樣的?
「想他,回家。」
「你想沒用啊?回家也要他願意才行啊?咱爸讓小葉子保護我,他怎麼可能跟你走麼!」宴行嗔怪。
「那你也一起!」晏台一急竟然說了一個連句。
宴行忍住笑,「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你有什麼理由禁錮小葉子一輩子?」他靜靜的,就想看看他哥會如何反應。
「我要,娶他。」
說了說了,他哥終於說了。
「這種事也要兩廂情願才行啊?」宴行繼續出難題,潑冷水。看他哥吃癟,好像很有意思。
晏台眉頭蹙起直接起身,抬腳就要往外走,宴行急忙拽住他,「知道怎麼說嗎?別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這可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好好說明白了,剩下的我幫你。」
蔣綠葉一個人坐在沙丘上,傍晚的海面上晚霞滿天,瑰麗的色彩映著海面上波光粼粼,好像一副油彩濃重的油畫。身後響起腳步聲,不待他回頭,一雙鐵臂從他身後伸過來將他緊緊摟住。
那熟悉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他微微的嘆口氣,「放手。」
「我不放!跟我,回家。我要,娶你。我不能,沒有你!」宴台將頭埋在蔣綠葉脖頸旁,迫不及待的將心裡想的話往外到。
蔣綠葉第一次聽見宴台一次說這麼多個字,他驚訝的轉頭看著他,「不能沒有我?」
宴台用力的點頭,「喜歡。」說著就收緊了手臂,蔣綠葉眼睛一陣濕潤,這就是宴台的表白了。
宴行和戴敬亭趴在後面的山坡上,宴台的話順著風聽到了大半,他忍著笑,他哥能說道這份上,是真急了。
啊?戴敬亭忽然驚呼一聲,忙又摀住了嘴,宴行一看,只見他哥將蔣綠葉按在沙丘上,整個人的壓上去挨挨蹭蹭的好像撒嬌的大型犬。
他暗笑,打算繼續看熱鬧,卻被害羞的戴敬亭硬拉走。
宴台壓著蔣綠葉,反反覆覆就那麼幾個字,「跟我,回家,回家。」
蔣綠葉脖子被他的頭髮蹭的發癢,忍不住抓住他的頭髮,捧著他的頭,認真的問他,「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宴台點頭,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身下的人,解釋道:「抱抱,親親,蹭蹭。」
看著他小孩子一樣純粹的表情,蔣綠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的心結被解開,整個人都跟著輕鬆不少。
這單純的傢夥。
他果然是不肯和宴台回去,因為不放心扔下宴行和戴敬亭。
宴行苦口婆心勸了一陣,不見效果之後,直接下了命令。宴台悄悄告訴他戴睿堂馬上就會找來,他弟弟自己也蹦躂不了兩天,而且他留了一小隊的頂級高手保護他,讓他不用擔心,安安心心的跟他回去結婚。
蔣綠葉這才勉強同意回去,只是他們前腳才走沒幾天,宴行就甩開了那小隊頂級傭兵。宴台一看如此,他弟弟這麼厲害,估計也沒什麼危險。但還是沒將那些人召回,就讓他們在那附近留守。
就這樣耽擱了幾天,老船長那邊也有了消息,說是可以走了。但是今年要求特別多,宴行他們要是想跟著就不能乘坐自己的飛船。
原來,天狼星座附近的星系一共有五個原始星球,其中以最大的天狼星最為出名,這顆星球上礦物豐富,人口密集,其他星球基本上都是荒蕪鮮有人煙的。因為遠離聯邦政府,又出產珍貴的礦石,天狼星早就被一夥地頭蛇佔領,儼然就是當地的土皇帝。
那夥人領頭的叫阿水,早些年被人打瞎了一隻眼睛,綽號獨眼龍。三十幾歲的年紀,滿臉的橫肉,是天狼星上說一不二的狠角色。
他掌管了天狼星之後,制定了自己的規矩,星球上的土著居民都要奉他為王,凡是到天狼星上來的人必須要進過允許才能登陸,不可以乘坐私人飛船,要登上星球必須要花費一大筆的人頭費,交了錢之後會得到一張允許登陸的通行卡。
這樣就可以在天狼星上隨意的挖礦,但是因為阿水禁止私人飛船登陸,而到星球上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指定的商用載人飛船。任你挖到再多的珍貴礦石,帶走的也寥寥無幾,畢竟人只有兩隻手。
能帶走的礦石與交的錢遠遠不成正比,但是依舊有人趨之若鶩。希望可以挖到礦石奇珍,發一筆橫財。
宴行一聽老船長說完,心說,還碰到個周扒皮。對方是這的土財主,地頭蛇,他們人少惹不起,只好入鄉隨俗,好在聯邦之星也不大,他們兩個怎麼也拿回來了。
老船長也面露難色,「你看,我都答應帶你們去了,現在又說收錢實在是不好意思,只是那筆錢數目太大了,這阿水大王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改規矩了......」
宴行微微一笑,「船長您可千萬別這麼說,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事,我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這天狼星我們是非去不可,只是我們倆這光腦實在是不方便開,這樣吧,您看這個金盒給您,就麻煩您幫忙給我們辦一下通行卡吧!」
事到如今,宴行也沒辦法,老船長的飛船是唯一一個允許登陸的飛船,不管對方提出什麼條件,他們只有同意。
宴行將自己的飛船安置妥當,只帶了必要的東西。武器是必須的,太大件的沒法拿,小的鐳射槍,金光匕首一人在身上別了倆。營養液背了一大包,他找出一些半新不舊的衣裳和戴敬亭換了,船上人多眼雜,不能太顯眼,不能露富。小熊也給裝扮上了,宴行給他穿了一身連身的貓熊兒童裝,手腳都藏在封閉的衣袖裡,那手腳的位置都給做成了熊掌的樣子,他肉呼呼的爪子藏在裡面也不緊繃,大大的帽子一扣,抱在懷裡不仔細看,就像是個胖嘟嘟的娃娃。
他自己穿的是件藏青色的連帽衫,牛仔長褲帆布鞋,簡單方便,戴敬亭則穿了件半舊的黑色長袍,交領的款式腰裡繫了條同色的窄腰帶。倆人抱著小熊往一起一站,活脫脫的一家三口,吉祥三寶。
出發的日子終於到了,船上亂糟糟的都是人,有的時候連過道裏都蹲著衣衫襤褸的人,這都是要去天狼星上討生活的人。宴行開始還納悶,這些人既然能付得起這麼高額的通行費又這麼落魄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這都是去天狼星上挖礦的人,他們的通行證只需要花很少的錢,和宴行他們的比,區別在於,他們要在天狼星上挖一年的礦,不能拿礦石只能賺些工錢。
宴行的通行證只能在天狼星上停留半個月,半個月後無論你是否挖到礦石,都要收拾東西滾蛋,否則殺無赦。這也是阿水的規矩。
宴行和戴敬亭不差錢,倆人要了一個單間,商用載人飛船很大,分高中低三個層次的載人艙。他們倆沒敢太囂張,只要了個二等艙的舒適間。
房間不大,一張大床幾乎佔了全部面積,反正除了睡覺也不能幹別的,床頭上面有一扇橢圓形的小窗,可以看見飛船外面的景色,另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兼淋浴房。這恐怕是宴行最滿意的地方了。
他不是特別挑剔的人,戴敬亭更不在乎這些。倆人帶著小熊幾乎足不出戶,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伙食了,天天都是營養液,小熊都快絕食抗議了,從天鵝星出發到天狼星要飛上一個星期,戴敬亭耐心的哄著小熊,喝吧喝吧,到了地方就給你做好吃噠!
白雀繞過地上七扭八歪的人群,擠到戴睿堂門口,輕輕的扣了兩下門,聽到裡面的回應後才推門進去。
「少將,該用午餐了。」他來請戴睿堂去吃午餐,本來他想要叫人將餐點送到房間裡,可他們少將不知道抽什麼風,非要去亂鬨哄的大廳裡和那些人擠到一起,明明皺起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卻也不肯回來吃。
要去天狼星,必先到天鵝星。他和戴睿堂在兩天前緊趕慢趕的終於趕上了這艘載人飛船,為了不引人注目,只有他和戴睿堂上了飛船,其他人都留守在原地。
戴睿堂聽見他來叫,就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出門。已經兩天了,他並沒有在這飛船上找到宴行和他弟弟的影子。在上船之前,他收到了紅雀的報告,說是在這附近發現了宴行使用光腦的痕跡,所以他才十分的篤定,那人十有八89九上了這艘船。因為下一艘去天狼星的飛船要一個月後,他不信宴行有耐心在這裡停留那麼久。
他之所以每天去餐廳轉一圈,找人的意義大過於吃飯。他就不信他那個吃貨夫人能忍住。
戴睿堂還真沒估計錯,宴行和戴敬亭都忍住了,每天喝著難以下嚥的營養劑,可小熊受不了了,他耍脾氣,整天整天的對著牆壁坐著,開始還撒嬌耍賴,發現這招不管用之後,就不在用了。
宴行心軟被他苦肉計給拿下了,他要是發起狂來破壞東西宴行倒是真的捨得揍他,可這小熊十分聰明,牢牢的抓住了他和戴敬亭的弱點,每天可憐兮兮的往哪一坐,不吃也不喝,才三天就把這倆人給急壞了。
「好了,好了,帶你去餐廳好了。」宴行扛不住小熊的攻勢只好妥協,反正老船長說了,他的錢還有餘數,可以在船上隨意消費,既然如此,三人就決定一塊出去吃,天天喝營養液,他嘴裡都快淡出鳥了。
船上餐廳的伙食再不好,總比營養液要強得多吧!
到了午餐時間,宴行又特意的拖了一會,估摸著人差不多吃完的時候,才和戴敬亭一起抱著小熊一前一後的出門。
而此時餐廳裡,戴睿堂又一次將眼前所剩無幾的幾個人掃了個遍,沒見到他想要找的人,有些失望。
白雀將自己面前的食物消滅完之後,看見對面餐盤裡還剩下大半,他放下勺子,看著自家少將凝眉斂目的模樣心說,「他到底再找什麼呢?」第一天出來吃飯,他就已經發現了,他們少將心不在焉,根本就不是來吃飯的。
戴睿堂有些洩氣的垂下眼,他到底在期待什麼呢?也許宴行他們根本就不會來這裡?聯邦之星碎了就碎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何況他們已經玩了一年的捉迷藏,一次也沒輸過。這倆人是人生贏家啊!
說不定真的日久生情早就把他丟到腦後去了,戴睿堂心裡泛著酸,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宴行那性格,他弟弟那模樣也不差,萬一這倆人生米煮成熟飯......戴睿堂想著想著心裡泛起的酸水兒已經開了鍋,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他一定要把這倆人找出來問個明白!
哢嚓,他手上一用力,直接將那木質的桌角給掰下來一塊,自己卻渾然未覺,一副咬牙切齒要扒皮的表情。看的旁邊的食客一溜煙的跑了。
這時,就聽那邊傳來一個清澈的聲音,「你們倆個吃什麼?」
戴睿堂猛然抬頭,眼裡精光四射,這聲音在他聽來說是天籟也不為過,找到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他真的找到了?他那扔下他不管跑了一年的便宜老婆!
白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一打眼,頓時就悟了,敢情這兩天都是為了這啊?
戴睿堂貪婪的看著那抹痩肖挺拔的背影,那人雪白的手臂搭在他弟弟肩膀上,轉著頭和他說話,臉上帶著笑,態度親密自然。而他弟弟抱著個小胖子,也笑眯眯的答著話。那畫面太美,他越看越氣,呼啦一下站起來,全身的血液幾乎都湧到頭頂,不行,他要殺了這倆人!
說到底,他還是被宴行給拋棄了吧?
戴敬亭又一次的搶了屬於他的東西吧?
明明是他的!
戴睿堂怒火濤濤的抬腿就想要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