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宋風覺得墨沉舟小心眼兒，怎麼著他也是墨沉舟的好朋友來著，怎麼能被狐狸撓了一爪子什麼表示都沒有呢？起碼，起碼也得給點兒靈丹安撫一下茹地公受傷的心情吧？

　墨沉舟也覺得宋風爪子欠，沒事兒摸狐狸尾巴做什麼？這要是小狐狸以後有個心裡陰影啥的誰負責？難不成還得嫁給宋風……不對，那什麼，這狐狸是公的啊哈哈。

　這就更造孽了！

　兩個家伙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竟然還幼稚起來，彼此不說話了。

　當然，宋風可是要比墨沉舟孤單多了。此時蹲在大船的一角，看著召戈與碎玉圍著墨沉舟閒話，茹地公的眼睛紅了，被那碎玉發出的清脆的笑聲勾得心裡癢癢，宋風耳朵豎著飛快地撲稜著，也想著八卦一下當年南庭的小道消息什麼的，可是到底沒有成功。想到碎玉不知道跟墨沉舟爆了什麼料，本質也很八卦的宋風忍不住了，決定單方面結束這場非暴力不合作的冷戰。

　反正他是男仙來著，還能跟個女仙計較不成？還是要心胸寬大些好啊。

　覺得自己想通了，宋風便心裡沒有什麼怨氣了。望著天似乎不經意地往墨沉舟的身邊踱去，到了後者身邊，便一屁股不客氣地坐在了她的身側，將頭湊到了大家的堆兒裡，雙眼亮晶晶地說道，“南賢帝君還暗戀過什麼人？”這真是驚天秘聞啊，也不枉他放□段了不是？

　墨沉舟無語地看著這個家伙，沉默了片刻，這才摸著似乎被他嚇壞了，往著自己脖子裡鑽的小狐狸，齜牙問道，“你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麼？”還敢問一位帝君的八卦。

　“那位死都死了還不准我問？”宋風覺得他無所畏懼，將一旁仰天攤成一條死蛟，張著嘴等待自家兒子投食的蛟龍給拖到一邊兒，他占住了有利地形這才說道，“快著點兒啊，等著呢。”

　其實，墨沉舟也很好奇的。

　兩個八卦仙一起將炯炯的目光落在了召戈的身上，八風不動的宮靈都覺得壓力山大，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方才笑得太爽以至於一不小心說出了不該說的碎玉，這才淡淡道，“都是往事了。”見兩個家伙很是失望，他便覺得這就是彼此影響的典型案例，兩個仙單拉出一個來都比較有范兒，可是湊在一起，隱藏的猥瑣因子就爆發了，便歎道，“他暗戀之人，想必你們也認識，正是當年南庭之中的羅天聖母。”

　墨沉舟與宋風同時倒吸了一口氣，彼此對望了一眼。

　這可是熟人啊。

　“看起來是被甩了吧？”墨沉舟繼續八卦道。

　“你知道暗戀是什麼意思麼？”召戈對這種八卦沒有半分興趣，決定結束這個問題說點兒有用的，便不耐道。

　“聖母不知道？”墨沉舟就覺得大天帝與南賢帝君這二位真不愧是師兄弟啊，一樣的情路坎坷，分外苦逼。

　“若不是當年南賢最信重由他建造的南庭七宮，我也不會知道。”召戈面無表情地說。

　當然，對於當年眼看著南賢躲在仙宮之中偷看羅天聖母，很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的召戈，他還是覺得，南賢的眼光實在非常詭異。

　拎著一把比半個人都大的重錘，掄起來虎虎生風的羅天，怎麼看都是一母老虎啊，怎麼就叫南賢這麼喜歡呢？況且身為南庭土著仙人，羅天的身邊很有些與南賢不睦的刺兒頭，一個兩個的不是一般的要命。

　心中腹誹了一下已然隕落的南賢，召戈便對著還在感慨南賢這奇妙暗戀的墨沉舟冷道，“長離之事，你有何決斷？”

　“放了我的好友，就此作罷如何？”墨沉舟微微猶豫，然而看在召戈與眼巴巴的碎玉的份兒上，還是決定網開一面。

　不然，仙宮都給他拆了！

　“多謝你了。”召戈一歎，便繼續問道，“那青帝法寶？”

　“若是長離願意相贈，我自然笑納，”墨沉舟曉得召戈是有些顧慮，便淡淡道，“若是不願，我也不會強求。”殺人奪寶這種事兒她雖然會干，可是卻不會肆無忌憚下手。別人家的法寶，若是沒有真正招惹到她，她是絕對不會隨意出手搶奪的。

　“這不行！”墨沉舟覺得自己很有底線，然而召戈卻斷然拒絕道，“青帝法寶，必須要拿到手。”他抬起頭，冷聲道，“不然天璽的所在，你就打不開了。”見墨沉舟不以為然，他便不樂地說道，“我與碎玉為了你費盡了心思，你竟然還這麼不當一回事兒？”

　“不然怎麼辦？”墨沉舟不客氣地問道，“宰了你兄弟搶寶麼？”

　“長離最聽我們的了，”眼見墨沉舟與召戈的話題火藥味十足，碎玉怯怯地拉著召戈說道，“我們勸勸他吧。”

　“長離的本事，你莫非不清楚？”冷冷地將碎玉往邊兒上一拋，召戈冷笑道，“他雖然強橫，可是卻也沒有能夠將那麼多的仙人一網打盡的本事，就怕他為南賢報仇心情，與什麼人聯手了。”

　“聯手？”墨沉舟微微皺眉。“莫非是仙盟？”

　南方仙界最大的非法組織，就是仙盟了。

　“不會是仙盟。”召戈沉聲道，“當年仙盟逼死了南賢，長離最恨的就是仙盟與對南賢見死不救的大天帝，這兩者哪怕是再好他都不會投奔。”說著他便皺眉道，“可是除了這兩個，南方還有誰？”

　“莫非是諸國？”墨沉舟臉色一冷。

　“管他！”潮生獸趴在墨沉舟的肩膀老實半天了，對於這樣的陰謀算計，它沒什麼興趣，便翻著眼皮道，“到時候你們不就知道了？好無趣呀。”它頂著墨沉舟的面頰哼哼唧唧道，“咱們一起干點兒什麼去吧？”比如，做個路霸什麼的。

　見著遠處的雲空中頗有幾個仙人也在趕路，潮生獸就不懷好意了。

　出來這麼久，連筋骨都沒有活動開，這個很難受啊。

　“好啊好啊。”碎玉本身沒有戰力，因此格外喜歡強大的仙人，聽了海藍的建議便在一旁使勁兒拍手。

　眼見這些家伙都要挑戰自己的神經，墨沉舟果斷地將兩個家伙一手一個拎起，冷道，“再不老實，別怪我把你們關小黑屋！”她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仙！

　召戈無奈地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幾人，心中一歎，覺得自己不該再和這些智商為負的家伙們多做歪纏，不然自己也要受影響，便起身往著另一處走去，一邊感受著七宮之間那隱隱的聯系所指向之處，一邊操縱著大船向著那處飛馳。

　哪怕都是上位仙人，眨眼萬裡，可是當眾人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也都是在兩日之後。墨沉舟當初是真的沒有想到，所謂的仙界南方竟然那麼大，簡直就是了無邊際，她得到的封地抑或是墨國，簡直跟綠豆大差不多了。卻也難怪當年七宮散落，竟然仙界那麼多仙人都沒有找到。

　實在是地方太大目標太小。

　越發覺得自己當年好運氣，墨沉舟就見這南方所在竟是一片的荒蕪，極遠之處竟是廣大的死氣沉沉的平原，其中悄無聲息。然而叫她驚異的，卻是這平原之上，此時浮動著無數山體倒垂的飛來峰，按著一種極奧妙的規律浮動，頗有一種玄妙。

　“這是陣圖！”墨沉舟驚聲道。

　竟沒有想到，這南方仙界之中，竟然還有這種經通陣道的仙人。這樣的陣道層次，已然能夠與詹台青媲美了。

　“長離精通陣道。”召戈的面色也冷凝了下來。

　“怪不得。”墨沉舟恍然。

　陣道一途是最為奧妙的一種，若是陣道精通，一個小小的玄仙，雖然說陣殺准聖純屬扯淡，不過想要困住上位仙人幾日，卻是能夠做到的。然而這遠處的平原之間，卻還有一種叫墨沉舟心驚肉跳的感覺，心中一凜，她便雙目化作了豎瞳看去，就見得那遠方的平原中，隱隱出現了無數被分割出的小型的陣法，環環相扣，勾連出了一個無法破解的大陣。

　而那大陣之中，竟然還透出了細微的黑色的氣息。

　那氣息邪惡，宛若活蛇一般在大陣之中扭動，散發的氣息叫墨沉舟骨子裡一片冰冷。

　那是當年在劍塚之中，昆吾劍鎮壓的那種氣息。

　只看了一眼，墨沉舟便心中生出幾分不祥。將探頭探腦的蛟龍給推到身後，墨沉舟便帶著幾分凝重道，“這回只怕不好。”她並不懼怕眾人被困在其中，怕的卻是這一回的黑氣，若是浸入秦臻等人的神魂，只怕被那黑氣感染，眾人會變成記憶中那有些可怕的模樣。

　想到記憶中，那無盡的星途上，紫微道君掙扎扭曲的臉，墨沉舟就死死地握緊了拳，對著疑惑看來的召戈說道，“請長離出來。”那大陣就算破解，也需要大量的演算，他們已經在路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只怕會來不及了。

　如今看來，被長離困在大陣之中，是極有可能的。

　至少墨沉舟能夠隱隱地感覺到那大陣之中的熟悉的聯系。

　召戈見墨沉舟臉色肅穆，雖不知她方才見到了什麼，卻還是緩緩頷首，之後頭上突然一道靈光沖天而起，向著那大陣之中而去。就見一簇靈光交匯，這片平原之上突然就是一陣大亮，那光芒之中，一座宮殿的虛影緩緩升起，一道身影在那宮殿之側漂浮，一雙仿若星辰的目光，透過了四周的迷霧看了過來。

　“召戈，好久不見。”那人半身都隱在宮殿的虛影之中，緩緩對召戈頷首。

　“長離！”碎玉哭著叫道，“我好想你。”

　目光落在抹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碎玉的身上，那長離宮靈的目光似乎溫和了片刻，然而墨沉舟敏銳地感覺到他幾乎是瞬間便將目中化作了一片冷凝，冷道，“原來是你這個廢物！”

　碎玉呆呆地望著遠處的長離，似乎反應不過來。

　當年仙宮化靈，碎玉最是無用，別的宮靈倒還罷了，可是只有召戈與長離最是照顧他，特別是長離，一直將他護在身後，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兄弟了。從前連大聲些對他說話都不會，可是如今卻叫他廢物，實在叫一直記掛兄弟，在顛沛流離中只要念叨著長離就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的碎玉有些接受不了。

　墨沉舟卻沒有管碎玉受傷的心情，心中只覺得有些古怪。

　這長離，似乎是在忌憚些什麼。

　果然，就在以後，便是一道笑音傳來。

　“做得好，長離，這些礙事兒的仙人，都要你我一一除掉！”

　話音剛落，就見人影一閃，一道人影便落在了長離的身側。

　竟然，還是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