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恐嚇
原陸時在傅司柏全程冷氣壓的氣場下被送到了學校,對方勉強在維持禮儀的基礎上同他道了聲別,就一腳油門消失了。
不過原陸時對此倒並沒有過於介懷,本來就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人,硬是被雙方長輩湊到了一起,總不能指望一開始就舉案齊眉吧。他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調出了當日的課程表,根據課程表下顯示的班級信息朝對應的教室走去。
原陸時不等第一節專業課上完,就悠哉悠哉地晃到了教學樓外的露天停車場,一邊靠在欄杆上一邊朝門口望去。不多時,下課鈴聲響過,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教學樓裡陸續走出來。他瞇了瞇眼,繼續朝樓門口打量著,直到見到了某個一直想要等的人,才站直了身,將帽簷向下壓了壓跟了上去。
因為今天上午只有一堂課,胡谷松從教室出來後就直奔了校外常去的那家小餐館,這家小餐館的面積不大,但廚師做出來的東西味道卻很好。他點了份煲仔飯,一杯冷飲,坐在常坐的位置上低頭猛吃,不到五分鐘就解決掉了一整份飯。
他坐直身體,打了個熨帖的飽嗝,想到下午還有兩節專業課,就覺得剛吃飽的肚子又餓了。他伸手招了服務員過來,打包幾樣小吃,然後拎著小吃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胡谷松將打包好的小吃放到了書桌裡,抬手看了看時間:離上課還有五分鐘。這個時間通常是衛生間裡的人流高峰,他想了想,為了不耽誤上課時間,便朝走廊拐角跑去。
在走廊的拐角處也有一間衛生間,因為建造的時間有些久,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了。衛生間的環境還可以,倒沒有很髒,只是因為長久沒有打掃空氣裡泛著股塵土味。這時候胡谷松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響了半天了,他幾步衝到最裡面的隔間裡,「砰」地一聲一把關上門。
他蹲在隔間裡,整個人慢慢放鬆下來,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輕微響動。
胡谷松沒有太在意,將褲子提好,打開隔間的門。然而下一刻,他的腳步就生生頓住了。
原陸時剛剛將衛生間的大門反鎖好,回過身朝他看了一眼。
胡谷松臉上的肥肉抖了抖,磕磕絆絆開口問道:「有,有事嗎?」
原陸時側著頭打量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胡谷松嚥了口唾沫:「什麼事?」
原陸時抬起頭,黑亮的眼睛看著他:「那天被綁架的時候,是誰指使你說那些話的?」
「什,什麼話啊?」
「就是我同傅司柏訂婚的那件事。」
「沒,沒人啊……」胡谷松勉強扯出個笑容:「真的沒有……」
「哦,是嗎。」原陸時抱臂注視著他:「那麼請你告訴我,我同傅司柏訂婚從未對外宣佈過,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胡谷松肥胖的手指揪了揪褲縫:「我是無意中聽人說的。」
「聽誰說的?」
「我忘了!」
「忘了?」原陸時點了點頭:「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想起來。」
胡谷松朝後退了半步,直覺得不好,卻見原陸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槍,隨後慢條斯理地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胡谷松整個人都僵掉了,他眼睜睜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雙腿抖得像篩糠:「別,別開玩笑了,這是假的吧!槍支可是被管禁的。」
原陸時一笑,臉上的表情很愉悅,像是在與他談論什麼輕鬆的話題:「你也知道我同傅司柏的關係,弄一支槍而已,難道很困難?」
胡谷松臉上硬擠出的笑容完全凝固了,左手緊緊攥著隔間門把手,顫抖著道:「不會,你不會真的開槍的……」
原陸時將槍口對準胡谷松的臉:「要不要試一試?」
胡谷松剛剛排解的尿意再次洶湧而來,原陸時這個人腦子不好使他可知道,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一高興就抬手嘣了自己啊,只見他雙腿抖得更厲害了,堅持了十幾秒後終於挺不住了,幾乎帶著哭腔叫道:「原明俊!是原明俊!」
原陸時持槍的手不動,臉上的神色卻一變:「明俊?」
「是,是他,」胡谷松全身的力氣都撐在門把手上,勉強讓自己掛在上面:「他只告訴我你和傅司柏訂婚了,還說這件事可以救我一命,別的就什麼都沒說了。那天我們被綁匪綁架,我想到了他對我說的話,所以……是他!真的是他告訴我的!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原陸時收回槍,看了眼幾乎要站立不住的胡谷松,抬了抬下顎:「滾吧!」
胡谷松如臨大赦,顫抖著雙腿連滾帶爬地跑到門口,摸索著開了門就逃了出去。
原陸時站在衛生間裡的洗手台前,垂眼沉思了會,隨即從口袋裡掏出根煙,「啪」地一下扣動扳機,一簇火焰在槍口燃起。他叼著煙在槍口點了,隨後深深吸了一口。原本陸時是不抽煙的,只是這具身體卻是煙酒不忌的,並且似乎有著很重的煙癮,正趕上這時候煙癮就犯了。
他手指夾著香煙在洗手台邊磕了一下,仔細回想起來。原明俊他記得的,是他二叔的獨子,與他關係不好不壞,因為從清醒後就一直沒見過他,那張臉只在讀取自己記憶的時候偶爾出現過,所以印象不深。
如果是他透漏消息給胡谷松的倒也解釋得通,畢竟他與傅司柏訂婚的事情他二叔家是肯定會知道的,只是胡谷松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如果是實話,原明俊為什麼要設計害他?綁架的事情他又參與了多少?
原陸時仰頭看向天花板,這些事情只憑想像是想不出來的,必須要見到原明俊才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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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柏走進大門,將外套遞給一旁的僕人。
今天的演練很成功,難得能夠按時回家,他進了大門就徑直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管家迎面走過來,低聲詢問道:「少爺,晚餐有您喜歡的菜,您還要再用一些嗎?」
「不用,我在外面用過了。」
「那我給您泡一杯紅茶送到書房?」
傅司柏的腳步卻忽然一頓,對管家道:「不必了,我先去射擊場。」
傅家別墅後方有著極為正規的訓練場地,各種訓練項目應有盡有,平日裡傅司柏閒暇時不是在書房處理公務,就是到後方的訓練場進行體能訓練。
等他到了射擊場時卻見已經有僕人守在外面了,傅司柏朝射擊場的方向看了一眼,朝身邊的僕人問道:「二哥在裡面嗎?」
僕人回答道:「是陸時少爺。」
傅司柏眉頭一皺,原陸時為什麼會來射擊場?
管家看了看傅司柏的臉色,上前道:「需要我去通知陸時少爺嗎?」
傅司柏擺了擺手:「不用。」說著走到幕窗前朝射擊場的方向看去。
偌大的射擊場內,原陸時正一身白色射擊服站在場地中央,朝全系屏幕進行射擊練習。他的頭髮烏黑,柔軟地垂在雪白的脖頸處,額頭上的碎發有點長,鬢角卻修理得很整齊。這時候他的頭略斜,從傅司柏的角度能夠看見他光潔的額頭以及微微瞇著的眼睛。
管家安靜地站在傅司柏身邊,抬眼打量了下他的神色,開口道:「從前不知道,陸時少爺的槍法竟然這樣好。」
傅司柏冷淡地看著場地中央的原陸時,良久,才開口道:「走吧。」
管家一愣:「您不去練習了嗎?」
傅司柏朝回來的方向走去:「改天的。」
管家歎了口氣,他知道司柏少爺同陸時少爺似乎是有些不睦,卻沒想到連同屏出現都不樂意麼……看來兩個人之間的嫌隙的確是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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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陸時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在射擊場練習過射擊之後,他又進行了一個小時的負重長跑訓練,這時候滿身都是粘膩的汗味,於是他進了臥房之後就直奔浴室,在裡面衝了個冷水澡。
從浴室出來之後他就抱著本書窩在臥房外間的沙發上複習起來,之前的體能訓練讓他有些疲倦,犯懶不愛走動去書房。但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他聽說這個時間傅司柏通常都在書房裡處理公務,雖然不知道他在哪一間,但萬一撞上了兩個人怎麼說都是尷尬。
原陸時窩在柔軟的沙發上只看了會書就哈欠連連了,只是他一直忍耐著,想著今天一定要把這本專業書看完再去睡,就這樣一直堅持到了快十二點,他才勉強複習完。
原陸時將手裡的書隨手丟在一旁,強撐著快要合上的眼睛迷迷瞪瞪地摸到了床邊,一頭栽進去就沉沉地睡著了。
他剛合上眼不久,房門的把手一動,傅司柏走了進來。
他先是掃了眼被原陸時窩得褶皺的沙發,以及滾落到地上的書本,然後才將目光轉到了內間的臥床上:只見原陸時裹在柔軟的被子裡正睡得香甜。
傅司柏看著床上的原陸時,眉頭蹙了蹙:似乎又忘記告訴他這是自己的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