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唇舌的戰慄讓她整個人變得軟綿綿的。
最熟悉的氣息、最依戀的溫暖縈繞著她,讓她貪戀沉迷。
他亦如此。到了外面,少了每日與他溫言軟語甚而有時絮絮叨叨的阿芷,日子著實無趣得緊。
每一日都在盼著早些回家。
以前並不知道「家」這個字眼意味的是什麼,如今她讓他清晰的明白、感受到了。
不想放開她,想要更多,卻不得不放開。
他這小書房最是清靜,也最是熱鬧。室內通常只他一個人,但是不知何時幕僚就會走側門求見。
再者,這樣的日子,反倒不能由著性子,不想她在下人面前不自在。
強壓下了心裡那團炙熱的火,攜了她的手,轉到外間落座。沒去驚動酣睡的元寶。
而元寶聽到兩人趨近時就醒了,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看到香芷旋,跳到地上,抖了抖一身蓬鬆發亮的毛,對她搖著尾巴,隨後去走到了襲朗身邊,坐在他一側。
「說你沒良心可一點兒都不冤枉你。」香芷旋大樂,轉到它面前蹲下,「他這一走就是快兩個月,你居然還認得?」
元寶搖著尾巴,用頭拱了拱她,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把爪子給我。」香芷旋伸手。
元寶側了側頭才抬起一隻前爪,放到她手裡。模樣憨憨的,又透著點兒俏皮,不知道多可愛。
香芷旋這才滿意的笑了,放開它的爪子,回身落座,說起他不在家中這段日子發生的幾件主要的事,記掛在心的是秦家送銀子的事情,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不清楚。」襲朗道,「我讓他們等我回來再說,下午我去趟秦府。」
香芷旋又問起襲刖的事情:「我也不好細問他,後來都辦妥了吧?」
提起越來越爭氣的襲刖,襲朗笑容裡透著欣慰,「都辦妥了,本也不是大事,他只是怕影響我。水至清則無魚,他日後就明白了,眼下這般謹慎自然再好不過。」
香芷旋愈發心安,這才說起今日的事情,感歎道:「你們這些朝廷命官也不易啊,想要讓皇上同意就只能投其所好,可如今能投其所好的因由,只有仁孝二字。」
要不是因為坐在龍椅上的是這樣一個皇帝,用刀架在襲朗和蔣修染頭上,他們恐怕都不肯做這種事。
襲朗笑道:「你明白就好。」
這種事其實也是因為皇上骨子裡重武輕文。這些年屢次用兵,絲毫不願遷就外敵內患,惹得多少人心存不滿。是因此,皇上更要抓住一些大事小情彰顯仁孝。以前要讓天下皆知他與太後母慈子孝,不給太后竭力干涉他軍政的餘地,如今要將這仁孝二字詮釋得盡善盡美。
他們這些武將出身的朝臣,想要達到目的又讓皇上欣然應允的時候,只能費盡心思的把事情與仁孝二字聯繫起來。
其實,這也是帝王與很多臣子之間無言的默契。帝王從心底偏向武官幾分,武官反倒不好意思恃寵而驕,凡事就願意揣摩皇上的心思給他個最好看的臺階。
蔣修染那個人,別人走過的路,他肯定不想走。但是到了如今,是沒可能另闢蹊徑了。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杜絕皇上賜婚、官員上 門提親,他以後的麻煩多的是,絕無安心等待元娘的可能。而最好的理由,只有這一種。
午間,夫妻兩個用完飯,襲朗取出一幅畫,「在外面畫的,你看看。」
香芷旋作畫所有的功底都用在那些線條簡單的畫作上了,他則擅長工筆劃,只是很少有那份閒情。
她以為他畫的是在外看到的引人入勝的風光,徐徐展開來,卻發現畫的是她和兩個孩子。
畫裡的她笑盈盈站在庭院中,懷裡抱著個小女孩。那孩子摟著她的脖子,便無法看清樣貌,是通過髮髻衣服才能辨出是女孩。
一個小男孩則正扯著她的衣袖,仰頭看著她,似是在要她抱。
她看得一頭霧水,「你畫的這兩個孩子是誰啊?家裡只安哥兒、宜哥兒兩個。」從不記得自己抱過哪個小女孩兒——從到京城,都沒見過小女孩兒。
「畫的是我們以後的孩子。」襲朗略顯遺憾地道,「原本想多畫幾個……」
「你閉嘴吧!」香芷旋哭笑不得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誰要給你生‘幾個’孩子了?」
他卻是一偏頭,吮住了她指尖,眸中笑意深濃,「你啊,這事兒可輪不到別人辦。」
香芷旋的心突突直跳,慌忙抽回手,強作鎮定地道:「你們襲家好幾代才出了冬兒一個女孩子,你畫的不對。」
「都是男孩兒也行,多幾個混小子鬧騰你,家裡可就熱鬧了。」襲朗笑著審視著她已飛起霞色的小臉兒。最近他總是在想這件事,因為想來想去,他生活裡若還有欠缺,便是孩子了。
「還要你說?」香芷旋唇角含著笑,將鋪展在大炕上的畫卷收起來,「只是你打算得太早了點兒啊,要是沒那麼順利,我豈不是要急死了。」
襲朗就問:「不怕疼麼?」說實話,他還是很擔心這一點的,怕她始終因為畏懼疼痛而抵觸。
「原來特別怕,一想到就怕得想上吊。」
襲朗笑起來。
「可是,現在不怕了。」香芷旋看著他,水光瀲灩的一雙眼睛閃著因為憧憬、喜悅煥發的光華,「生孩子只是疼一陣子,而我們餘生都有孩子陪著,那樣才圓滿——這是最要緊的。」末一句,她是一本正經的說的。
這個讓人想不愛都不能的小妻子。他情不自禁,將她攬到懷裡,「我一定沒說過有多喜歡你。」
「你是沒說過。」她喜滋滋的抬頭看他,「快說吧。」她最願意聽他說這種話了,因為他不愛說。
襲朗被她引得又笑開來,氣氛不對,話就說不出了。以前有幾次也是這樣,他想告訴她心緒讓她自心底生出安全踏實感的時候,她這眉飛色舞的小模樣弄得他失笑,完全沒辦法說出口。
「說出來多沒意思。」他吻住她,壓抑多時的火焰迅速躥升。
她心裡那些微的不滿,不消片刻就被丟到了九霄雲外去,由著他將自己安置到床上。
他將她安放成最易採擷的姿態,予取予求。
她虛虛地環著他,難得柔順而又不羞澀的由著他為非作歹。
他想念她,而她也是想念他的。
情潮褪去,他反復的吻著她的唇,良久才撿起被放下的話題,語聲低啞,至溫柔:「我要一生守著你,只守著你,始終盡心照顧你。」又揉了揉她的長髮,「阿芷,我對你的喜歡,是這樣的。別害怕我會變,我一根兒筋,變不了,逃不出你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