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清晨,端木南揉了揉眼睛走到了原太子李宸暫時居住的禦寶殿的時候看到門口的陸佩寧帶著一種冰冷的目光看著他。
「別這麼看我。」端木南被看的很不自在,忍不住搔了搔頭。
陸佩甯冷著臉,說道,「殿下屋裡的女人是你安排的?」
端木南不敢直視陸佩寧,不過聲音卻是中氣十足,「是我,那又怎麼樣?殿下總不碰女人,難道他還真喜歡男人不成?」
「你個死木頭!陛下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直接把人從視窗丟出去摔死了。」陸佩寧掃了眼端木南厲聲說道,「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是的,原太子李宸什麼都好,唯獨一樣,這些年來身邊別說是女人了,身旁連個母蚊子都沒有,隨身伺候的都是小廝,就是衣服也要小廝來做,弄的陸佩寧苦不堪言。
至於原因那也還得從五年前原太子李宸被抓奸的事情說起,據說他當時光溜的和先帝最喜歡的小妃子睡在一起,然後被一堆人觀看,從那時候開始原太子李宸就有了心病,第一個自然就是對女人敬謝不敏,第二個自然是那個狂躁症。
一旦犯病,輕則摔東西洩憤,重則則會瘋狂的殺人,這種時候陸佩寧和端木南就會死死的守著原太子李宸。
比如那天周若清偷偷潛入的禦寶殿的時候正是原太子李宸犯病的時候,這也就說明為什麼屋內像是遭過洗劫一般的,而太子則像頹廢的像是一個被遺棄了的皇子。
「我知道,不過我兒子都這麼大了,殿下連個子嗣都沒有。」端木南紅了眼圈,「以前那是因為大仇未報,現如今不一樣了,那個狗皇帝還不是我們說怎麼整就怎麼整?佩甯哥,你怎麼就不懂我的心情?」
「我比你還希望殿下的病能好,可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一點我們誰都幫不上。」陸佩甯當時跟著原太子李宸走的時候拋家棄業,真可謂忠心耿耿,端木南一直都很佩服他,這會兒聽到這話不自在的把頭低了下來。
四周散發著詭異的安靜,好一會兒端木南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說道,「你覺得那個周昭儀怎麼樣?」
陸佩寧心口一跳,「你在說什麼?」
端木南眼睛裡有著精明的光芒,「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這些年誰還和殿下呆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過?這也不是你當時讓我不要去教訓那女人的緣故嗎?」
端木南有時候只是太過直爽,但是不等於他腦子不好,要說起動腦子,他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不然也不會坐到現在的位置。
「不要假惺惺了,你要是真沒有感覺,會那麼客客氣氣的把人送回去?還讓好好照顧她?你當時肯定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留了一手。」
陸佩寧目光複雜的看著端木南,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是仁宗皇帝的嬪妃。」
「那又怎麼樣?」端木南無所謂的抬著頭,「只要殿下想要,我端木就是拼死也會為殿下掙下。」隨即挑釁的看了眼陸佩寧,說道,「怎麼?現在回到京城了,你的膽子就成了老鼠的?你以前拋家舍業跟著殿下的氣魄呢?」
這後面的話或多或少有點激將法的意味,可是陸佩寧發現,自己竟然拒絕不了,但這裡可不是漠北,女人守貞的觀念很重……想要讓周昭儀心甘情願的伺候,自己用的那點手段還是不夠的。
第二天,陸佩寧看著眼前的周清若,心裡簡直樂開花了,想什麼來什麼。都不需要等?果然天意如此?只是面上卻不顯,越發一本正經。
周清若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這件事很難辦?」
陸佩寧毫不猶豫的點頭,臉上露出幾分對強者的欣賞來,「你那位宮女的哥哥可真是好身手,竟然以一敵三殺了京泰部族長的兒子柯克木。」
周清若臉色一沉,陸佩寧這話就是在告訴他,死的人身份不簡單,不可能輕輕鬆地擺平,她想起那些匈奴兵嗜錢如命的性子來,趕忙說道,「我可以付銀子,我身上還有二千兩的銀票,還有首飾。」
陸佩寧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別人倒是可以,但是這個柯克木和冒頓可汗可是連襟。」
周清若的目光暗淡了下來,想著那樣一個少年,不過就是想保護自己的妹妹而已……,結果就這樣命運不測,生命難保,周清若心裡十分的難受,可是她也不是一個不明白事理的人,即使是現代戰爭裡還有許多齷蹉的事情發生,在這古代你還能奢求什麼?
能活著就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知道歸知道心裡還是十分的難過,說起來如果玲玉兄妹不是為了救她,又怎麼會碰上匈奴兵?
看著周清若眼眶發紅,似乎含著淚珠,陸佩寧的目光帶著幾分微微閃動,又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周清若抬頭,眼睛湧出幾分神采來,幾乎急切的問道,「什麼辦法?」
「這件事涉及重大,也只有稟告我們殿下了。」陸佩寧眼睛裡閃爍著某種奇特的光芒,「可是我們殿下為什麼要幫你呢?即使是殿下和匈奴可汗情分要好,按時事關一個族長的兒子,還是他妹妹的丈夫,你說匈奴可汗會輕易同意嗎?」
周清若總覺得陸佩寧似乎有點不簡單……,好像在挖一個坑讓她跳一樣的,她有些摸不准,但是不得不說,現在她還真是一點選擇都沒有,陸佩寧怎麼挖她就得怎麼走,問道,「陸將軍,倒是要怎麼樣,你直接開口就是,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盡力而為。」
「很簡單,你得是我們殿下的女人。」陸佩寧眼睛裡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冒頓可汗在如何,也總是要給幾分薄面的不是?」
周清若:「……」
周清若當然知道陸佩寧話的意思,原太子李宸開口總要有個理由不是?難道是那種誰叫你要侮辱婦女之類的話嗎?這裡有周清若都覺得有點傻,這一路上他們到底殺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這能數的過來?所以根本就不成理由,但如果周清若是他的女人,這理由就充分多了不是?
但是!這傢伙是不是在漠北待久了,人都傻了?她現如今可是仁宗皇帝的昭儀,雖然不及九嬪,但是也是有品階的嬪妃,在名冊上的,難道陸佩寧要讓原太子李宸背上強搶弟媳的惡名不成?
搶了皇位,原太子還可以說是仁宗陷害他,使勁兒的潑髒水,以後的史書還不是按照他的意願來寫,可是強搶弟媳的事情可是怎麼也遮掩不了,這就算是以後做了君王,那些文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皇帝給淹死不是?
只是很快她又不死心的問道,「只是假裝?」如果只是為了找個恰當的理由矇騙匈奴人,她倒是不介意充當下新帝的女人。
陸佩寧很快就否決的周若清的話,一本正經的說道,「匈奴可汗冒頓是我們太子殿下是兄弟,兄弟之間怎麼可以扯謊?」
周若清眼神黯淡了下來,無奈的低著頭,一邊是對她忠心耿耿的玲玉,一邊又是深淵一般的火坑,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讓她不舒服,到底要怎麼決斷?
看著周清若眼底的糾結為難,陸佩寧露出了然的神色,要是周清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才會覺得詫異,畢竟對於任何一個接受過良好教養的女子來說這種事都是驚駭世俗的,所以周清若的反應是很正常的,當然,如果反之,周清若一口答應,他才要緊張才對,想著是不是仁宗帝派來的奸細之類的。
「這件事不過你情我願,你可以考慮考慮,不過明後天就是殿下的登基大典,那之後匈奴人就會離去。」
周清若回到了九華殿裡,看到玲玉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的,顯然是哭了好長時間,可是見到她之後卻是絕口不提哥哥的事情,這樣的玲玉卻是叫她心裡更難受。
到了中午,玲玉端了午飯過來,卻是二菜一湯,她有些詫異的看著玲玉,玲玉解釋說道,「是陸將軍吩咐的,說要特別照顧下主子。」隨即指了指正殿的方向,說道,「陛下來了。」
「陛下來了?」周清若覺得奇怪,總覺得有些突然,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正在兩個人說話這會兒外面傳來震天的哭聲,玲玉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等著好一會兒,慘白著臉回來了,說道,「主子,說是陛下已經寫了禪位書了,新帝明後天就要舉行登基儀式了,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抱在一起哭呢。」
周清若目光漸漸的冷了下來,現在哭有什麼用?先帝英明,給仁宗帝留下了大好的河山,名將良臣應有盡有,可是仁宗帝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當初叛軍攻到京城外的時候老將軍薛仁立下血書,內閣學士溫存一以死諫言,想要皇帝和他們一同進退,堅守城池,等著援軍趕到,可是仁宗帝卻害怕的直哭,最後還是聽了太后娘娘的話想要禪位給別的皇子以圖逃過罪責……,然後逃出去。
她以前怎麼就覺得仁宗帝英俊儒雅風度翩翩?
不知道怎麼回事,想到仁宗帝,周清若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原太子李宸,皎皎如日月一般面容,高華矜貴的神態,還有舉手投之間的睥睨天下的傲然,讓李宸像是一個巨大的太陽,讓人忍不住仰望,想要依靠上去。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氣度吧?
周清若根本就不知道,她心裡的天平已經悄悄的向李宸傾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