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三章 :愛情容易使人多愁善感
李重元心急如焚,當下也要去尋找王揚二人,可惜掌門張靜虛害怕他一去不復返,並不願意放他離開雲天門。陸容也來勸他,說他現在只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並不適宜單獨行動,要去找他兩個師兄,最起碼也要等到辟穀以後。李重元無法,只得暫時打消尋人的念頭。
陸容憐他孤單一人,便叫他搬到張九延的屋子裡居住,也如待張九延一樣待他。掌門樂得做這順水人情,並不幹預陸容的做法。世上總有種師父叫做別人家的,以前李重元只從張九延口中聽到他師父如何如何好,並無親身接觸,印象不深,只道他是個看似和善的老頭。
隨著時日見長,逐漸相熟,果然感覺陸容比謝玄好上不知多少,陸容待人親切和善,不愛擺譜,對門下的弟子耐心又細心,但要求也嚴格,李重元從他那裡受益良多,不禁感慨要是當初他們三人能夠拜在陸容門下,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磨難和分離了。
不過這也是他們的劫數使然,逃脫不得。李重元一面有陸容教導,一面有張九延作伴,心裡感到寬慰了許多,更加地勤奮修煉,用了五年多的時間就突破到了辟穀期。而這五年之中,雲天門始終未能找到王揚、傅青書二人,李重元既慶倖又暗暗著急。
再說王揚、傅青書居住在扳指之內,日子過得風平浪靜,兩人感情日漸深厚,如細水長流,連綿不絕,還似酒香甘冽,愈陳愈香。王揚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男人,還要跟他廝守一生。回想往事,恍如隔世,真有點分不清是在書中,還是在書外,似真似假,亦夢亦幻。
他忽然就害怕起來,害怕自己某天醒來,眼前一切都會消失,什麼異界修真,什麼師兄師弟,只是他借由一本小說作的一個黃粱夢而已。到時候的情緒可不止是「悵然若失」四個字那麼簡單了。
他先前無意間穿到這個世界,只希望是自己做了一個夢,只想速速離開,可現在不同了,他在這個世界不光有了牽絆,而且牽絆得還很深,他最最放不下。最最割捨不下的就是傅青書,他不願意自己深愛的一個人到頭來只是他夢中的一個幻影。
傅青書見王揚突然間悶悶不樂起來,便問他是怎麼了,心裡卻在猜測他是否牽掛著李重元。王揚因自己所想的皆是漫無邊際的猜想,都是些多愁善感的調調,可不願意說出來,徒惹他擔心傷心,只搖頭說沒什麼。
然而傅青書卻認定他悶悶不樂的原因跟李重元有關,知道王揚心中除了他還占著一個李重元呢,他對此雖心中介意,卻已經不怎麼吃李重元的醋了,便和王揚商量什麼時候再出去打聽他的消息。王揚自然道好,他們之前出去過一趟,因為害怕被人察覺,不敢裡雲天門太近,也沒打探出他的消息來,只聽說雲天門的人正拿著他倆的畫像四處尋找他倆。
張靜虛深知家醜不可外揚,並未透露謝玄被其弟子殺死的消息,只讓人繪了兩幅畫像交予派出去的弟子,說這兩人犯了門規,潛逃在外,要將其二人抓回發落。王揚和傅青書卻以為雲天門早將他們殺死謝玄一事宣揚出去,害怕其他門派的人邀功心切,也來摻合一腳,很快就返回了扳指裡。
說也奇怪,這麼多年過去了,阿黃卻依舊沉睡著,它的模樣業已改變一些,身軀長大了不少,不像以前只是巴掌大小,一身白毛也禿了不少,禿掉的地方長出一些細小的鱗片,玉般的光澤之中泛出淡淡的粉色,頭頂的肉瘤也長大了不少。王揚和傅青書便耐心等待它醒來蛻變的那天。
再說小白,在扳指裡沒有玩伴,無所事事,王揚本想將它送回猴群,不過小白竟出乎意料地跟他二人學起打坐來,剛開始還坐不了多久,便抓耳撓腮起來,後來慢慢熬出了耐性。王揚靈機一動,便問它想不想跟他們學修煉之法。那猴子竟似人一般通透,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王揚和傅青書便空出時間來,教它識文斷字,將煉氣期的簡單心法教給它,小白十分聰明,教了不多時就懂了七七八八,每日裡和王揚、傅青書打坐入定,有模有樣。日積月累,它漸通人事,對於王揚和傅青書的關係察覺出了一鱗半爪,也懂得避嫌了,每日裡守在睡著的阿黃身邊專心修煉。
王揚自從飛劍折損之後,傅青書湊巧在地下斷層之中尋找到一塊精鐵,取出來千錘百煉,打造成了一柄極為堅韌鋒利的寶劍,青光凜凜,取名為青罡劍,送與王揚,雖然威力比不上他的龍光劍,但也算不俗得了。
兩人雖然感情濃厚,但也知道光陰可貴,因以修煉為主,不可過分耽於兒女之情,雖不能時常膩歪在一起,但也彼此互相牽掛。時光荏苒,一晃三十多年又過去,他二人若是放在塵世中早已是七旬開外的古稀老人,不過一個如今已經達到了辟穀後期,一個已快臨近結丹,壽元增長,仍還是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小夥子模樣。
王揚知道結丹不比辟穀,要更艱險許多,成功的概率非常之低,雖然傅青書必定能夠結丹成功,但是過程如何,期間有無風險,原著中並未提起,他也就無從知曉了,卻顯得比傅青書本人還要來得提心吊膽。
也別怪他大驚小怪,只因為前一陣子傅青書已經嘗試過閉關結丹,可惜被雜念所擾,心魔所纏,結果以失敗告終,還差點走火入魔,弄得王揚毫不擔心,怕他心理壓力太大,好好地開導了一番,要他不必急於一時。
傅青書有他師兄勸解,自然萬般煩惱皆休,兩人耳鬢廝`磨一陣,先暫時放下修煉,手攜著手,登高望遠,臨淵戲水,觀覽風光,愜意悠然,看得小白十分羡慕。似這樣消遣了一些時日,傅青書重新入定,嘗試結丹。
王揚本來想守在他身邊,給他護法,突然間像是預知到了什麼,一下子變得坐立不安,心緒不寧起來,不光眼皮子直跳,心也慌張起來。然而他感知到自己擔心的不是傅青書,而是久未有消息的李重元。
他們這些年裡也不是沒出去打探過,只知道他還待在雲天門裡,至於有沒有替他們受過,過得好不好,卻一無所知,心裡忐忑,卻也無可奈何,成了王揚的一塊心病。這個世界之中,他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傅青書,就是李重元了。
王揚忽然想起,原著當中短命大師兄死在正邪大戰一事作者只一筆帶過,未加詳說,也不知道原來的王重光曾在那場大戰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是不是個關鍵人物,也未可知。
現在傅青書在洞中閉關,自然安全,但是李重元……如果大戰爆發,他作為雲天門的弟子勢必會被派出去,若是傷了殘了死了……王揚越想越坐不住,覺得不能偷安一隅,坐視不理。
可是,他明知道也許這一去便不會再回來,也許便是與傅青書天人兩隔,他沒那麼無私,不想犧牲自己,成全大局,他又怎麼能夠明知是死還要出去送死呢?王揚夾在兩難之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過了許久,終於將心一橫,還是打算先出去探探風頭再說,也許事情遠沒他想得那麼糟糕。
他知道傅青書正在要緊關頭,是不能去打攪,更別提拉著他一起走了,便想著給他留下一封書信,告訴他自己此行的目的,略一思索,還是打算將自己的來歷與這三百來年的來龍去脈都對他說清楚,免得日後重蹈覆轍。
他把最壞的結局都寫了出來,告訴傅青書,倘若自己死了,千萬不要跟雲天門、李重元為敵,不要濫殺雲天門的弟子,免得錯殺自己的轉世。三百年後他的轉世名叫譚清,會被李重元收為徒弟,警戒李重元不要過分溺愛此子,免得招來災`禍如此云云。寫完之後封好交給小白,要它等傅青書醒來交給他。
自己則再度凝視他倆所居住的洞府一眼,轉身離去。小白謹記王揚的話,將信小心揣進懷裡,打算在外面閒逛一會兒就回山洞裡去。忽然在一條溪邊的高聳亂石之上看到一株桃樹,樹枝虯結,上面結著碩大的紅桃,十分誘人。小白不假思索便三兩下躍到石堆上,要去采幾個嘗鮮。
哪裡知道一縱到桃樹邊上,忽地從茂密的枝葉間躥出一條烏漆漆的碗口粗大的巨蛇來,吐著鮮紅的蛇信子咬向它,猿猴身手本就敏捷,加上它業已修煉數十年,身手了得,當下往旁邊一閃,便赤手空拳地與烏蛇扭打起來。然而就在這扭打的期間,王揚的那封信卻不慎從它懷裡掉下去,落到了那溪面上。
小白一看如何了得,急忙要去撈起來,奈何那烏蛇竟也十分厲害,緊纏著它不放,眼看著那信逐漸被水洇濕,上面墨蹟消失,小白急得不得了,等它將蛇打退,再去撈信的時候,信紙早已皺成一團,上面的字跡如何還能再看得清。
當下急得小白捶胸頓足,幾乎哭出來,一溜煙奔到洞府邊,傅青書所在石室仍無一點動靜,知道王揚曾千叮嚀萬囑咐它,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都不可以進去打擾。再者那洞口佈滿禁制,它修為低微,也闖不進去,當下又急又愧,忍不住像人一樣哀歎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