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哪有親口要求

　　項炎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他進門第一句話就問：「樓少呢？吃飯沒有？」

　　管家結果他的一副，恭恭敬敬的說：「樓少還在看電視呢，剛才葉安去哄著才喝了一點粥。」

　　項炎來之前先讓葉安回來，就是想讓他先哄著葉小樓吃點，沒想到還真哄著了。

　　葉小樓一個人坐在真皮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毛毯，旁邊就是放著牛奶的小籃筐，專門起來的護工就在旁邊看著，之前要走還被小公子親口留住了。

　　他是怕牛奶再出什麼問題，就算是醫生說沒什麼危險了也不安心。

　　電視上播放的是老動畫片，一隻熊獅子在茂密的樹林間緩緩走著，旁邊跟著一隻小獅子，葉小樓看的津津有味……也可以說是神情呆滯吧，就盯著電視螢幕一動不動的看著。

　　項炎走進來的時候他一點都沒發覺，直到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葉小樓才反射性的猛地坐起身來，「誰？」

　　他站起身來，卻被項炎又按了下去，「爹爹？」

　　「嚇到你了？」項炎做到他身邊，發現葉小樓看到他沒有什麼警惕或是慌亂的神色，甚至連一點躲避都沒有。

　　項炎有點摸不准他的心思。

　　不吃飯可以說成是胃口不好，但他可不是胃口不好的問題，光是臉色就讓人覺得反常，這樣眼神下去很容易讓項炎想到是不是昨天有點過了，嚇著這孩子，以至於他對父親產生了排斥。

　　但是看他這樣子，似乎又不帶什麼情緒。

　　「爹爹，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了。」

　　葉小樓說話有些沙啞，項炎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哭過，現在一聽果然不太對勁。

　　「你發燒了？」項炎伸手去摸他額頭，溫度倒是很正常，「哪裡不舒服？怎麼不叫醫生過來？」

　　「我……」葉小樓臉色又些泛紅，「爹爹……我昨天……」

　　項炎面色不改，伸手攬過他的肩膀，這才察覺到他的身體有點僵。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不管什麼時候，項炎只要靠近，他的小兒子就會乖巧的蹭過來，有的時候甚至就這麼膩在他身上，不管是不是撒嬌，都幾乎已經成了習慣。

　　以項炎的性子，從來都沒有這麼慣過什麼人，但他從來不介意他的小兒子這麼膩著他。

　　葉小樓的表情有點難堪，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反常。

　　「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項炎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光顧著享受了，覺得自己是做夢呢。」

　　葉小樓有點懵，他一開始確實以為是做夢。

　　「你昨天跟我說，過了年就是十五歲了？」項炎摸著他小兒子的頭髮，試圖讓他放鬆下來，「你大哥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不用爸爸教自己就會處理，這很正常，你不吃飯就是為這個？」

　　「爸爸……」

　　「你是男孩子，這種事情遲早要明白，學校裡沒有老師教生理課嗎？」項炎低笑著，湊近他已經泛紅的耳朵，「告訴爸爸，昨天晚上舒不舒服？想女人了嗎？」

　　「沒有！」葉小樓臉漲得通紅，項炎的靠近讓他本來刻意忽視的記憶又電光火石的在他腦子裡過濾了一遍，這本來是一個很尷尬的過程，在葉小樓的理解裡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羞恥而難堪的，更別說在他的父親面前。

　　葉小樓這個反映似乎有些取悅了項炎，這小東西心裡害羞卻不好意思說，但還沒到惱羞成怒的程度。

　　「要不是你昨天晚上親口要求，爸爸也不會那個時候……」

　　項炎說的這樣意味深長，葉小樓當即就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哪有親口要求……」

　　葉小樓不是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印象，而是印象太深了，以至於他下意識的拒絕去想，項炎這一說，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來自己昨天脫出口的話，頓時汗毛都戰慄起來，「我沒有，爸爸我沒有……」

　　「好了好了，是爸爸不對，把你嚇這樣。」項炎看他這樣子都有點心疼了，葉小樓恐怕是對這種事情有點難以接受，項炎就是知道這一點，但是明知道他會自責，也總比他以後都下意識的恐懼這種事情要好。

　　葉小樓有些不知所措，看著項炎的眼神又有點愧疚。

　　項炎說：「你要是實在不喜歡，爸爸給你找個女人伺候你好不好？」

　　葉小樓楞了一下，慌忙搖頭，「爸爸我不要，你別……」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項炎連忙拍拍他的背，這孩子嚇得毛都快炸起來了。

　　項炎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與其是給他找什麼女人，他更希望他的小兒子永遠都是在自己面前有這種欲望，而不是在朦朧的意識裡去想哪個女人。

　　但是這種話他現在能說嗎？項炎估計這輩子都沒對什麼人花過這麼多心思，他坐在這個位置上，想要什麼人得不到？如果按他一貫強硬的做法，昨天晚上也不可能沒做到最後一步。

　　可是眼前這個孩子是他最寵愛的小兒子，光是這個身份就有太多的顧慮。

　　項炎有時候都後悔當初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他不是他的父親，他也不想做他的父親。

　　但是葉小樓最初需要的就是這個身份，如果沒有這個身份，他雖然一樣可以在項家待下去，但是在別人的眼裡，或是他的身份就有些不尷不尬，就算是有項炎的保護，葉小樓恐怕再這裡生活的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

　　如果他沒有‘項家小公子’這個身份，那麼他在別人的眼裡，最多只是一個項家掌權者心愛的玩物而已。

　　「以後不用害怕這種事情，男孩子長大都需要經歷這種過程，爸爸不希望你留下什麼不好的記憶，明白嗎？」

　　項炎盯著他的眼睛，圈著他肩膀的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這個姿勢如果放在其他的父子那裡，那看起來最多是溫柔而寵愛的，但是在項炎這裡卻不可避免的有種強勢和佔有欲的感覺。

　　葉小樓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有些發白，半晌後才輕輕點了下頭。

　　「怎麼，還是不高興？」項炎微一皺眉。

　　葉小樓搖搖頭。

　　項炎從來都是不善於哄人的，甚至可以說他從來都沒有哄過人也可以，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在項炎這裡聽到過類似於語氣溫柔的話，在這方面他從來都沒有什麼耐心，也沒有人敢在這個黑道教父面前露出什麼不滿的神情來。

　　也許他還是接受不能呢？

　　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都無法接受，畢竟葉小樓一直都是把項炎當成最依賴的父親，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如果時間再長一點，父親這個形象恐怕就會在他的心裡根深蒂固了。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的父親對他不是光有父子之情，而是類似於男女之間的……更親密的情感呢？

　　他還會像一直以來的這樣乖巧和溫順，甚至沒有顧慮的靠近呢？

　　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嘴上不說，心裡卻開始隱隱對他有了排斥，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可避免的會產生裂痕，而且後果會更嚴重也說不定。

　　項炎忽覺有些後悔。

　　他是不是對這個孩子……太過用心，卻反而造成了相反的結果？

　　「爹爹。」葉小樓小聲叫：「爹爹……」

　　項炎笑了起來，然而這個笑容完全不同以往，他的眼底沒有絲毫的笑意。

　　他終於把葉小樓摟在懷裡，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沉的聲音道：「不管到什麼時候，爸爸永遠都是最愛你的，你記住這一點。」

　　如果這個時候也笑了抬起頭來，那就會發現他的父親臉色非常的平靜，然而這種平靜卻沒有緣由的讓人覺得畏懼，甚至可怕。

　　可他沒有看見……項炎把他按在自己的懷裡，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葉小樓有些不安的動了動，「爹爹？」

　　「肚子餓了吧。」項炎神色不變，摸了摸他的頭。「走吧，帶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