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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國[重生]》第72章
第71章 援軍

初冬的夜晚露宿山林,並不是件愉快的事。

榮景瑄半夜醒來,發現手腳都有些涼。

他慢慢坐起來,還對自己此時身在何處而茫然,他掀開薄被站起身來。

為了急行軍,他們只帶了最輕便的軍需,也只有他跟幾個將領有塊薄被防寒,其餘士兵都是相互偎依在一起取暖。

怕敵人發現,他們連火都沒生,湊活幾個時辰後便又要趕路,到時候就能暖和起來了。

小山坡上的士兵一小隊一小隊湊在一起,都睡得正香。

守夜的小兵看見他突然起身,忙過來問:“陛下?”

榮景瑄搖搖頭,問他:“這是在哪裡?”

小兵連忙回答:“回陛下,我們已經在業康郡裡,辰時起來趕路,大約落日時分便可到達山水關。”

榮景瑄一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出來四天了。

現在跟他一起露宿山林的這一隊兵馬,就是他們褚軍的精銳部隊,榮景瑄一下子清醒過來,他飛快道:“全部叫起,我們回廣清!”

那小兵以為自己聽錯了,呆呆問:“陛下?”

榮景瑄已經來不及解釋了,他只道:“扔下所有負重,趕回廣清。”

於是一刻後所有士兵都被叫起,他們本就沒有帶多少負重,拋掉小部分東西之後,直接往回走。

榮景瑄叫來陸即明,迅速吩咐他:“讓寧遠二十帶一隊騎兵去接勇武軍,繞過山水關回廣清,山水關有埋伏。”

陸即明根本不知道他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卻不問,迅速吩咐了下去。

榮景瑄又道:“這一路快馬疾馳,讓廣清舊兵跟我一起先走,你帶隊剩下兩千人跟上,遇到大部隊讓他們直接掉頭回廣清。記住,不能停,務必要快。”

陸即明不愧是大將,聽了這種匪夷所思的吩咐並不驚訝,他跟了榮景瑄已經幾個月了,對這位主上的預判和決策都十分信服。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有意義,他下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對的。

靠著這樣的信念,陸即明連疑惑都沒有便直接執行了。

一隊人馬迅速往回趕。

只要一路不停,馬累了就換一匹新,那麼他們便可以趕在第二天正午時分回到廣清。

只要他們這一隊人回去,嚴文濤的攻城的兵便一個都跑不掉。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榮景瑄面上十分嚴肅,他緊緊抿著嘴唇,心裡不停祈禱。

阿澤,等我回來,等我回來!

既然又再度重生回到過去,沒道理他救不回謝明澤。

利刃插入心頭的痛苦他嘗過一次,他親手把匕首刺進自己心間,為的不過是想跟謝明澤一起活下去罷了。

阿澤,阿澤,不可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此時,廣清城。

謝明澤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面士兵苦苦支撐。

敵人來得太多,而他們手裡的新兵又太弱,根本無法抵抗敵人的進攻。

在剛接到有敵人直奔廣清城而來的那一剎那,謝明澤就知道糟了。

他帶著八千人趕到城裡,立即讓士兵們鎖好城門,然後在牆頭布置兵力。

廣清一共有六個城門,北邊有兩座,一曰澹台,一曰藍玉。

嚴文濤能在對方哨兵眼皮底下讓這一隊人馬從羅平與業康兩郡之間的小道直取廣清,可見早就探過路,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這一招調虎離山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嚴文濤想要的居然不是榮景瑄那一隊主力軍,而是已經被大褚收復的廣清城。

謝明澤看著那些年輕的士兵,只覺得手腳冰涼。

這裡好多人都是剛從廣清征召而來,他們的父母兄弟都在廣清,此刻都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不會退縮。

保護廣清城,便是保護自己的家,他們即使身死,也不會離開城門。

保家衛國是每一個士兵的責任。

謝明澤看著他們年輕的臉龐,也不由動容。

他站在牆頭問他們:“怕不怕死?”

“不怕!”

“那麼廣清就交給你們了!”

“定當竭力而為!”

謝明澤點點頭,他把每一個士兵都安排好,然後手持長戟,就直挺挺站在城牆上等待敵人。

“敵人一日不退,我便一日不會離開城牆,同你們一起保護廣清!”他這樣堅定道。

他親自守了最靠北的澹台門,讓戴顯和裴慶雲去了藍玉門。

“戴將軍,裴大人,務必要守住。”

戴顯和裴慶雲給他行了一個軍禮,異口同聲道:“臣誓死完成任務。”

謝明澤望著天邊的雲,目光沉靜,淡然自若。

無論如何,他已經發誓要跟廣清共存亡;就算是死,他都不能讓敵人踏進廣清一步。

只有守住廣清,他們才能理直氣壯跟所有大褚百姓說,褚軍可以保護他們不受傷害,可以保護他們闔家平安。

敵人很快就來了。

哨兵迅速來報,說對方有萬人數,不知道將領是誰。

謝明澤迅速做下指示,讓士兵准備好火槍和長弓,敵人已出現眼前便直接掃射,能殺一個是一個。

伴隨著橘色的霞光,遠方漸漸出現大隊人馬。

號兵吹響號角,提醒士兵們敵人已經臨近。

近了,更近了,遠處黃土飛揚起的沙塵仿佛濃霧,遮擋了他們的視線。

謝明澤死死盯著前方,突然高舉長戟,揚聲喊:“放。”

他話音剛落,百余發羽箭便飛奔而出,朝敵人凶狠撲去。

那暴起的沙塵一下子慢了下來,謝明澤剛要吩咐再補一輪掃射,對面卻傳來“嘭嘭”響聲,謝明澤心頭一震,大聲喊道:“趴下!”

機靈些的士兵馬上躲回掩體,而有些還沒反應過來的確遭了秧,哀叫著被對方射中要害,身上頭上鮮血齊流。

謝明澤咬了咬牙,嚴文濤這次真的下了狠心,派過來的居然有火器兵。

留在廣清的這一萬人除了一千火槍手便都是步兵,因為火器並不好學,至少需要兩個月才能掌握熟練,所以此刻在廣清也不過他跟幾個將領會用。

不知道敵人帶了多少火器兵過來,但以剛才的架勢,至少有百餘人。

以冷兵器對熱武器,他們幾乎沒有勝算。

謝明澤微微嘆了口氣,他迅速吩咐親兵讓他告知各位將軍、千夫長、總旗和百夫長,會用火器的盡管用,不用擔心數量,只要能打擊到敵人便可。

他自己也直接往身上綁了兩支火銃,又帶了幾個炸炮,這才也躲在一個掩體後面時不時探頭開槍。

如果是一般的攻城戰,此刻兩方勢力至少要相互消耗大半天才算完,然而敵人卻十分迅速,在猛烈的掃射之後,直接把攻城車開到了城門前。

謝明澤往城下大喊:“對方用了車,頂住。”

下面的士兵用長石死死頂住門,沒有一個人因害怕而離開。

攻城車開始大力撞擊城門,伴隨而來的,是敵人一波又一波爬上城牆的身影。

謝明澤趕緊讓步兵全部聚集在掩體後面,一邊讓弓箭手補箭,一邊讓步兵逐一砍殺敵人。

這樣情景,看似他們占了上風,其實並不然。

他們守城的士兵都是新兵,武藝不精,氣勢不振,好多人都第一次上場殺敵,見到凶神惡煞的敵人十分害怕。

加之敵人有火器,每當他們的弓箭手探出頭想要射殺敵人總被對方先行射到,場面一下子變混亂起來。

很快,敵人就爬上了牆頭。

謝明澤扔掉火銃,直接提著長戟殺入戰團。

平時安靜祥和的城牆上頓時亂成一團,哀嚎聲、槍擊聲、兵刃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很快青岡岩的城牆上便布滿斑駁血跡。

謝明澤咬緊牙關,他幾乎以一敵五,還沒有落了下風,可他身邊的士兵們卻漸漸躺了下去,再也起不來了。

“啊!不要怕,殺了他們!”謝明澤大喊一聲,長戟揮舞出鋒利的弧度,一下子把身邊的敵人全部掃在地上。

他滿身滿臉都是血,彷彿地獄來的修羅,又似冷酷無情的儈子手:“殺了他們,我們就能活下來。”

他這樣對士兵們說著。

大概他的鼓勵重振了氣勢,士兵們終於堅強起來,衝上來同他一起砍殺敵人。

戰況一下子便膠著起來。

由於弓箭手對下面操作攻城車的敵人不斷射擊,所以一直到落日時分對方都沒能衝進城來。

當夕陽的余暉灑滿大地,兩邊的戰鬥才終於停了下來。

謝明澤站在城牆上,看著城內的滿身是血的士兵,沒由來生出一股豪邁之氣。

“你們都很好!”他大聲喊著,“作為新兵,你們已經超過了我的期望,你們都是好樣的。”

下面的士兵雖然大多受了傷,卻不約而同高舉雙臂,大聲吼叫著。

“保家衛國!義不容辭!”

“我們會贏,我們會守住廣清,我們會光復大儲。”

平生第一次,謝明澤這樣聲嘶力竭,這樣氣壯山河。

他高聲喊著:“復我大褚,國泰民安。”

那聲音直穿雲霄,似要散到大褚各地。

城下百姓無不為他這般氣勢折服,紛紛隨著他喊起來。

復我大褚,國泰民安。

復我大褚,國泰民安!

鼓舞完氣勢之後,謝明澤讓軍醫趕緊醫治重傷兵,然後又讓所有士兵都原地休息。

他還沒來得及吩咐別的,卻看到四周的百姓端著自家的食物走了過來。

“謝將軍,俺們幫不上忙,做點飯食還是可以的。”

“小伙子辛苦了,來多吃點多吃點。”

“別客氣,要不是你們在城牆上頂著,俺家便要遭殃了,謝謝你們啊。”

百姓們樸實的感謝彷彿帶著法術一般,直接驅散了戰士們的疲憊和勞累。

他們不敢接過飯食,都看向謝明澤。

謝明澤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笑道:“吃吧,吃完了還要守夜。”

到底是攻城,夜裡幾乎看不清楚,爬牆頭也有難度,所以這一晚對方並未再度攻城。謝明澤胳膊上受了傷,軍醫給他包紮完後他也不肯離開城牆,直接在城樓裡鋪被而眠。

白日太過勞累,以至於他一閉上眼睛便睡著了。

午夜時分,正是萬籟俱寂,突然一聲鳥兒鳴叫劃破黑夜。

謝明澤猛地睜開雙眼,他的目光從疑惑到迷茫,最後漸漸轉為堅定。

看來我又再度活過來了。

景瑄,我等你回來。

第二日天色未明時,敵人便開始攻城了。

有了前一日的經驗,士兵們顯得鬥志昂揚,他們從不安害怕到勉勵支撐,最後到現在淡定自若,也不過是一日的工夫。

只有鮮血和生死之間的掙扎,才能徹底改變一個人。

謝明澤站在城牆上,看著僅剩的幾千士兵,只沉聲說了一句話:“我們只要等到主力歸來便可,到了那時,你們看著凶惡的敵人便會成待宰的羔羊,我們終將勝利。”

士兵們聽罷都激動起來。

原來將軍已經去信跟主力求援,那他們就根本不用怕了。

褚軍的主力是些什麼樣的人,他們每日一同操練,自然比誰都清楚,只要他們能盡快趕回來,那麼廣清便一定可以守住。

站在謝明澤身邊的戴顯和裴慶雲偷偷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出言反駁。

他們心裡倒是清楚,昨個夜裡他們只來得及部署今日的安排,根本沒人往主力那邊報信。

換句話說,他們根本沒有想過問題。

榮景瑄帶走的那兩萬人是他們最精銳的部隊了,他們要面對的卻是嚴文濤的大軍。主力那邊已經凶險萬分,留在廣清的幾個將軍不約而同沒有說出求援這句話。

謝明澤也根本沒有提。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哪怕廣清最終保不住,也不能讓榮景瑄戰死沙場,也要保住他們的主力軍。

然而一夜過去,謝明澤卻篤定說主力會來增援,他到底是為了安撫士兵,還是為了別的什麼,戴顯和裴慶雲已經不知道了。

但是他們卻能清晰看到,有了他這句話,士兵們的士氣明顯被鼓舞起來。這些新兵稚嫩的臉上滿滿都是堅定和剛毅,他們身上的青澀和膽怯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戰火磨礪出來的堅韌。

無論怎麼樣,謝明澤這句話說的太是時候了。

謝將軍不愧是大家出身,實在太過歷害。

戴顯不由有些感慨,心中感動之餘,眼圈跟著就紅了。

他一貫愛哭,屁大點的事情都要感動落淚,跟他五大三粗的漢子形像差了十萬八千裡,怎麼看怎麼詭異。

裴慶雲趕緊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憋回去,不許哭。”

戴顯使勁眨眨眼睛,終於沒讓淚水滾落出來。

謝明澤又簡單鼓勵了兩句,讓士兵各自散開,守好自己的位置。

轉頭又吩咐戴顯和裴慶雲:“裴大人,待會兒你找一小隊人去城裡的石匠鋪子看看,要是人家有剩下的拳頭大的碎料都買回來。我們弓箭不多,士兵們準頭不足,換成更大一些的石塊說不得好一些。”

裴慶雲眼睛一亮,黑黑的臉上寫滿敬佩:“陛下好計謀,屬下一定辦好差事。”

謝明澤點點頭,又問戴顯:“你一個人守藍玉可行?”

戴顯大咧咧晃了晃腰間的大刀,笑道:“陛下不用操心,昨日老裴也沒什麼用。”

裴慶雲瞪了他一眼,卻也點頭承認:“回陛下,屬下不才,武功實在不堪。”

謝明澤今日倒顯得沒那麼緊張了,他搖搖頭道:“裴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大人不通武藝,昨日是我考慮不周。今日你便做好協調工作便可。弓箭要控制好量,石頭的事情也交給你了。”

裴慶雲本就是舉人出身,又做過文官,自然對這些更擅長些,聽了便道:“陛下放心,屬下定當不辱使命。”

這邊他們三個商議完畢,便直接各忙各的去了,謝明澤回到城牆上,定定看著遠方駐扎的敵人。只要能撐過今天,他想榮景瑄是一定會回來的。

他既然得以再活一世,那就說明榮景瑄也肯定重生了,雖然不知榮景瑄得沒得到他的死訊,但……謝明澤卻十分篤定,這一次的重生,跟他的死有很大關系。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他覺得榮景瑄一定會回來,也堅定認為廣清一定會守住。

這一次,他不會再食言,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等待大軍回援。

隨著金烏上升,戰鬥逐漸激烈起來。終於在辰時裴慶雲運來了三車石頭,謝明澤讓勤務兵搬上城牆,指揮著弓箭手用石頭直接往下砸。

他們都是新兵,那射箭的準度就大打折扣,還不如用石頭來得實在。

果然城下紛紛傳來敵人落地的聲音,謝明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藏在掩體後用火銃掃射。

原本這個方法他第三日才想到,不過既然他已經重新復生而來,現在用說不定最是恰當。

這一日,城牆上的攻勢明顯降低了,謝明澤還讓火器營的新兵點燃炸炮往遠處投擲,一下子就遏制了敵人瘋狂的進攻。

謝明澤這才鬆了口氣,今日的情況,比他記憶裡的那一日要輕鬆得多。

果然重活一世,帶著舊日記憶,便如加了金鐘罩鐵布衫,重拳難敵之。

謝明澤抬頭望了望天,苦笑出聲。

可這重活的代價,也實在太過慘烈。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親兵突然叫道:“將軍,又有一路人馬逼近。”

謝明澤猛地站起身來,他遙遙望向遠方,依稀在黃土漫天的風沙裡看到一抹朱色。

那朱色閃著金燦燦的流光,是他最熟的色彩。

那是大褚的軍旗。

朱紅色底,以金銀線繡的麒麟,上面一個草書的褚字,異常的霸氣。

那一隊人馬離他們很遠,卻又好似很近,謝明澤只覺得眼睛都熱了,心頭湧起難以言說的感動。

他堅定與榮景瑄會回來,而榮景瑄也確實回來了。

他還這麼快,這麼猛,那一隊騎兵如猛虎下山一般,直直插入敵人的大軍之中。

心有靈犀時,萬物皆不見。

謝明澤高聲喊:“援軍回來了,援軍回來了!!”

城牆上的士兵已經連續守了將近三個時辰的城,此刻都已疲勞到了極點,聽到他的喊聲卻全部精神一陣,轉守為攻,竟主動出擊。

援軍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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