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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微塵裡》第37章
可不可以一生只愛一個人

 10——1

  那天,曾鯉一個人走進咖啡館,推門就見到四個人擺了一桌麻將,而顧客則是一位也沒有。

  馬依依一見曾鯉就哀嚎,“魚兒啊,他們倆打牌抬轎子,太過分了,專贏我的錢!”

  寧峰笑了笑,不知怎麼解釋。

  伍穎說:“願賭服輸啊,誰抬架子了!不想打就閃開,讓曾鯉上。”

  “沒門!”馬依依指著潘思宇說,“好了,小魚來了,你可以走了。話說,潘思宇你會打牌嗎,專門給我添堵吧。”

  潘思宇委屈地朝曾鯉看了一眼。

  曾鯉急忙圓場,“我歇口氣,喝點水,你先替我打幾盤。”

  伍穎一邊抓牌一邊問了曾鯉:“你剛才干嘛呢,手機打不通,家裡也沒人接,大半夜的去哪兒了?你用的誰的電話啊?”

  “朋友的。”曾鯉拿了個玻璃杯接了半杯水,喝了一口。

  語畢,她不禁透過玻璃朝外面看了一眼。室內比外面街上亮,玻璃上有倒影,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挨著馬依依坐下來,看他們打了兩盤。

  過了會兒,居然進來一位客人,是個年輕男性,他看到吧台前擺的這桌麻將,不自在地問道:“還可以用餐嗎?”

  曾鯉立刻笑臉迎過去說:“對不起,只有酒水飲料了。”

  年輕人哦了一聲,又退了出去。

  曾鯉送了對方幾步,無意間又朝剛才下車的方向望去,突然發現艾景初的車居然還在停原地。

  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都這麼久了,他怎麼了?車壞了?

  她想推門出去看看情況,卻見馬依依喊她,“小魚過來,快點替我看看我打哪張,留哪張,我要暈了!”,

  她只得又坐了回去,看了看說:“打三條。”

  等她幫馬依依把手裡的牌理清,就聽見路上有人急促地按著車喇叭,她聞聲回頭,看到艾景初那輛黑色的SUV隨之駛走了。

  夜裡,她們三個人一起睡在二樓,並排著躺在同一張床上聊天。

  “剛才你自己打車嗎,還是誰送你來的?那麼依依不捨。”伍穎說。

  “沒有啊。”

  “明明就不對勁。”伍穎說,“還有,你用誰的手機打給我的?”

  “都說了是個朋友。”

  “誰啊?”馬依依追問。

  曾鯉支支吾吾。

  “你居然有我們倆都不認識的朋友?奇了怪了。”伍穎說。

  “你看她那樣就知道不對勁了。你手機呢?”馬依依後一句問的是伍穎。

  “干嘛?”伍穎遞給她。

  “她一點也不配合,那我們打一個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說著就去翻伍穎手機裡的通話記錄。

  曾鯉尖叫了一聲,就去搶手機,可是她身單力薄,搶不過她們倆。

  只見伍穎先跟個八爪魚似的抱住曾鯉。而後馬依依順勢騎在曾鯉身上,將她壓了個結實,隨後拿著手機居高臨下的對曾鯉說:“小樣!反了你。看你這樣就知道有貓膩。”

  “你要打趕緊的,我這裡堅持不了多久了。”伍穎說。

  “馬依依,你敢!”曾鯉喊。

  “別吵啊,”馬依依得意洋洋地說,“不然我打過去,人家還以為我們在整3P呢,多破壞你的形象。”

  曾鯉欲哭無淚。

  結果馬依依擺弄了一會兒說:“伍穎,你這手機怎麼翻通話記錄呢。”

  “……”伍穎被噎了。

  “別打了,這麼晚了。我主動交代行不行?”曾鯉苦口婆心地說。

  “這還差不多。”馬依依旗開得勝了。

  接下來,曾鯉將這段時間和艾景初的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馬依依下結論:“他要是不喜歡你,我手板心煎魚給你吃。”

  “怎麼可能。”曾鯉詫異。

  “旁觀者清啊,小魚。”伍穎說。

  “他當時肯定想占你便宜,聽我的,絕對。”馬依依又說,“你當時就該一巴掌給他拍過去,再哭著嚎著叫他負責。然後我們就威脅他叫到我們店來做活招牌,但凡消費滿一百就可以親一下,滿倆百親兩下,單張可以累積,上不封頂。我們就等著數錢了。哎喲——”

  伍穎狠擰了下馬依依的胳膊,中斷醒了她的春秋大夢,“你不如開家牙科診所,叫他來坐診比較來錢。”

  曾鯉笑了笑。

  伍穎突然問:“你喜歡他嗎?”

  曾鯉懵了懵,又是那句話:“怎麼可能。”

  “既然你當他是路人甲,剛才他的車擺在那兒沒動,你瞎操心什麼?”

  “我……我……”曾鯉連說了兩個我,詞窮了。

  半夜裡,曾鯉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久沒睡這張床還是別的什麼緣故,一點也睡不著。她怕影響身旁的馬依依睡覺,輕輕的翻了個身,卻聽見沙發上躺著的伍穎小聲地叫她。

  “曾鯉。”

  “嗯。”

  “你一直沒睡著?”

  “對啊。”曾鯉問。

  “我也是。”

  “你和寧峰怎麼樣了?”

  “我覺得他不錯,挺討人喜歡的。”伍穎答。

  “那就好。”曾鯉笑了。

  “你呢?”伍穎反問她。

  “我怎麼?”

  “你有沒有覺得你這樣挺不公平的,對艾景初。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會怎麼想?”伍穎說。

  曾鯉沒有答話。

  伍穎又說:“你知道他是誰,知道他和於易的關系,而他卻不知道你是誰。你接近他,難道不是因為於易?”因為當時兩個人的同病相憐,伍穎是最清楚曾鯉與於易前前後後關系的人。

  “我沒有。”

  “別說沒有,依依不知道,我還能不清楚嗎?他和於易很像是不是?”

  “不像。”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長相。你在東山,他幫你。就跟在老家於易幫你一樣。你遇見難堪,總是他來救你,哪點跟於易不一樣了?你就在他身上找於易的影子,還想從那兒得到於易的消息。如果他不是於易的同學,也不是替於易打電話給你的人,馬依依去不了東山的那天晚上你會求他幫忙?你當時連我都沒告訴。你會上他的車?你會跑下山給他送東西?你這輩子不和於易有關系,就活不出來嗎?你能有點骨氣嗎?”

  說到最後,伍穎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生氣,直接把馬依依吵醒了。

  馬依依拉開燈,瞇了瞇眼睛,看到坐在沙發上氣勢洶洶的伍穎和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曾鯉,“你倆大半夜的干嘛呢?”

  “沒看見在吵架嗎?”伍穎氣不打一處來。

  “咱們多少年沒吵架了,吵什麼呢?說來聽聽。”馬依依興致盎然。

  伍穎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時,馬依依才第一次知道艾景初和於易的關系。

  她聽明白後,第一時間撈起枕頭就超伍穎砸過去,站在床上指著伍穎的鼻子罵道:“我說伍穎,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在這兒裝聖母了呢。於易是你親哥啊,還是艾景初是你親哥。以前不是說好了不提於易那個賤男人嗎?對那個誰公平不公平,關我們什麼事?誰讓他認識誰不好,偏偏認識於易,誰讓他給誰看牙不好,偏偏給小魚看牙,誰讓他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小魚。氣死活該。咱們小魚喜歡怎麼著就怎麼著,於易那麼萬惡不赦的,咱們收拾不了他,收拾收拾他同學都不行?”

  馬依依辟裡啪啦說完一堆,自己和伍穎都忍不住笑了。

  曾鯉也微微一哂,“你倆唱雙簧呢,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的。”

  過了會兒,曾鯉的笑淡下去,喃喃說:“其實我有兩次都想告訴艾景初的,話到嘴邊,又說不下去。那個時候我多幼稚又可笑,更何況他還看過那封信,如果他忘了還好,如果他還記得,那真是沒臉見人了。”

  “不想說就不說吧,你有什麼義務要告訴他。”馬依依說。

  “而且他不會喜歡我的,你們放心吧。大概他只是覺得我比較可憐所以才每次都幫我,”曾鯉又躺倒枕頭上,“剛才我不是在向寧峰打聽事情嗎?那是因為艾景初在找一個兔唇的孩子,僅僅是他在街上遇見的人,他都會盡力地去幫對方。他好像就是這樣,外表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其實骨子裡善良的要命。”

  如果不是他的善良,也許她後來就不會和於易有那麼多的交集。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善良,對初戀求之不得的那種美好感也許會永遠存在於她的心裡。

  那麼她是應該感激他,還是不感激他?

  曾鯉苦笑了一下。

  “不說這個了,咱們說點開心的吧。”伍穎說,“馬依依,你今天晚上輸了多少錢?”

  “我呸——你就是那種專尋別人不開心來哄自己開心的缺德鬼。”馬依依唾棄道。

  三個人聊著聊著,終於一起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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