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商場，戰場 ...

　　霍思蜀面無表情，現在連憤怒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仇恨，而這仇恨的根源就是那倉皇的眼神，以及被血刷紅的城牆……

　　“成雙華，不要落到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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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還在持續的進行，從朱城到龍嘯谷再到萬夫關，然後是雲州。朱城位居裏國東南，龍嘯谷是在正東，再往北就是萬夫關，雲州在裏國的最北邊，一條幾乎將半好裏國包圍起來的戰爭路線已經初步行成。

　　位於裏國最中央的禹州已經被禍及，往西的陽城、元洲、望州雖然也彌漫著戰爭帶來的緊張氣氛，但是該進行的活動還是一向不能少，仗該打的打，日子該過的還是要過。

　　于小丁在前一陣子已經動身去了雷霆鎮，現在人手不夠事情又急，也顧不得他甘不甘願了。

　　之後不久，以蘇茂之為首的商隊也開始啟程，身邊跟著的不僅有鄭老還有樊幼禮，樊幼禮是自願前去彥國，對此樊幼燁也沒阻止，現在裏國境內雖說不上是戰火連天，但是確實是不怎麼太平。或許離開這裏對這個孩子會好一點。

　　臨走的時候樊幼燁只是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大哥在這裏等著你，記得回家。”

　　樊幼禮鄭重的點頭，眼睛裏再次聚集了淚花，看了一眼站在送行隊伍裏的包吉安，原本就要落下的眼淚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眼睛轉向樊幼燁，“大哥，我已經長大，就算是沒人照顧，我也能活下去。”

　　樊幼燁點頭，走到蘇茂之跟前遞給他一個牛皮紙袋，“務必把這個東西交到穆鐵針手裏，你知道趙協手裏的三萬人是借的他的……”

　　樊幼燁嘆口氣看著蘇茂之，“所以啊茂之，如果可以的話儘量不要得罪他。”停了一下，換上一張大大的笑臉，“當然，如果你實在忍不住了就隨你處置，最好讓他不能動彈，以後提都不提那三萬人的事！”

　　蘇茂之翻白眼，“機密事件是吧？行，我儘量做到。”隨手將信件放到自己隨身攜帶包袱裏，就跨身上馬，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樊幼燁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記在心上。

　　樊幼燁心下嘆息：蘇茂之，我現在說的可是字字珠璣，你一定要多保重！心裏暗暗握拳。

　　“鄭老啊……”樊幼燁又走到鄭遠的對面，看著鄭遠，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麼話就說吧，我這把老骨頭你還可以折騰兩年。”鄭遠笑著看他，多半是有事相求了。

　　樊幼燁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哪是折騰啊，鄭老您是老當益壯，多指點指點我們這些小輩也是應該的……”

　　“說。”

　　“那個，沿途的站點只是初步建成，並沒有完善，幼燁希望您能看在幼燁不在人世的爺爺的份上、爹爹的份上多多照料一下，當然您只要在旁邊看著就好，有什麼事交給那兩個人做就好，。”眼睛瞄了一眼旁邊的樊幼禮和蘇茂之，“此事望鄭老多多上心啊！”

　　鄭遠翹了翹鬍子轉頭走進馬車，坐穩之後掀開簾子對著外面喊了一聲，“怎麼還不走！是不是還想在這多吃一頓飯啊！”

　　樊幼燁笑笑，對著幾人擺擺手。見商隊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視野裏，轉頭看了包吉安一眼，道：“我不管你現在心裏面在想什麼，不過，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紅杉，我們走！”包吉安對幼禮的心思他還是能看出一點，但是他到底是在痛苦、猶豫著什麼？

　　包吉安愣在原地看著遠方，慢慢閉上眼睛，“我根本就別無選擇。”

　　許起、許望再次出現在霍思蜀面前，“王爺。”

　　“直接說結果。”霍思蜀有些煩悶的看著手裏剛剛傳到的文書，顯然是消息不好。

　　許起看了弟弟一眼，又低下頭，“趙協的三萬趙家軍不是憑空冒出，而是從一個叫樊幼燁的商人手裏打來，此人名叫樊幼燁，禹州人士，世代經商，產業遍佈全國各地。”

　　“樊幼燁去年四月份的時候就開始將茶葉運至彥國售賣，今年一月回來，回來之後無固定居所，一直在外奔波，去過的地方包括兩國邊界處的妖火宮、黑龍軍所在的龍嘯谷，他的家鄉禹州，還有就是西邊的望州元洲一帶。”

　　“他現在在哪？”霍思蜀放下手裏的文書，沉吟了一下問道。

　　“小人來之前他一直都是呆在望州。”

　　“你剛才說樊幼燁的家在禹州，禹州？是不是紅巾軍當初經過的地方？”看著被扔在一邊的幾張紙，霍思蜀便敲桌子邊問。

　　許望汗顏，您那是直接經過嗎？那是掃蕩啊……

　　“確實是紅巾軍當初……經過的地方。屬下已經到當地勘察過，樊家大宅如今沒有人住，不知道是逃出去了還是被紅巾軍殺掉了。”

　　“說清楚。”霍思蜀皺眉，顯然不是很明白。

　　“那個……王爺，紅巾軍經過禹州的時候確實是殺了不少人……”許望在一旁補充道。

　　“誰下的命令。”

　　“吳將軍……”

　　“把他叫過來！”霍思蜀臉上已經微顯出怒色。

　　許起是白著一張臉出去的，一炷香之後紅著一張臉進來，和吳續一起跪在地上。

　　許望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哥哥，看這臉色該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但是現在又不能問，只能看著那張快要滴出血來的臉乾著急。

　　許起大概是注意到弟弟的目光，回了一個笑，表示自己沒事。

　　“末將吳續參見王爺。”吳續對著霍思蜀彎身行禮。複又抬起頭，“不知王爺找末將有何事？”

　　“吳將軍，本王想知道當日你途徑禹州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

　　“末將聽不明白。”

　　“還要本王找人對質不成？”

　　吳續直視著坐在上位的人，聲音洪亮，振振道：“軍中糧餉不足，末將認為這是補充軍需最快的辦法，更何況末將手裏有人對這禹州的情況很是瞭解，結果也證明末將的想法是對的，我紅巾軍一路行軍至此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霍思蜀眼光一寒，“不知你手下的奇人是誰？”

　　“此人是末將在望州偶然所得，姓段，名志山。”吳續嘴角掛著笑，似乎很驕傲。

　　霍思蜀對這個人從哪里來叫什麼是完全不感興趣，他只是再給自己一些時間，好冷靜一下腦子，吳續善於帶兵打仗，在裏國之中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和成雙華並肩而立的帶兵能手，要贏得這場勝利的話，吳續必不可少。

　　但是現在看他的樣子，明顯是恃寵而驕，霍思蜀平息心中怒氣，轉成一個笑，“既然吳將軍胸中溝壑已成，本王也就不多過問，只是這禹州是我裏國胸腹之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我想吳將軍還是懂的，本王不希望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

　　吳續連忙賠笑，“王爺的意思末將曉得，如王爺所說禹州本就富有，現在紅巾軍糧餉已足。”

　　霍思蜀心下嘆氣，還是要向現實看，禹州的犧牲也算是值得，轉頭看向吳續，“既然糧餉已足，你現在馬上趕到雲州，緩解雲州戰況。”

　　“末將遵命！”吳續又抬起頭，“只是不知王爺對平川怎麼安排？”

　　“現在皇帝的主要軍力都集中在黑龍軍裏面，黑龍軍現在剛剛佔領了萬夫關，趙協的軍隊也趕往雲州，現在的重心都放在了北邊，這裏暫時就有本王來駐守。”

　　“那末將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如無他事，請允許末將先行告退。”

　　霍思蜀背過身去揮揮衣袖，“下去吧。”

　　成雙華確實不能理會平川，因為皇帝已經下旨，命黑龍將軍成雙華即刻帶兵前往雲州，助趙家軍一臂之力。

　　成雙華當然不贊成這麼做，萬夫關雖已經拿下，過程卻並不輕鬆，黑龍軍的狀況並不樂觀。但是君命難違，既然皇帝都下旨了，他就算是有顧慮也只能拋在腦後。

　　段志山這個名字對霍思蜀或許沒有意義，但是對許起許望這兩兄弟來說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段志山……又是熟人？！

　　走出軍帳之後，許望看著哥哥的臉，“哥，你的臉怎麼從剛才就那麼紅啊，是不是生病了？”說完作勢就要伸手去摸。

　　許起立馬跳開，臉更紅了，想著要不要告訴弟弟剛才看到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說出來，“我剛才去找吳將軍，在他帳外聽到了那種聲音……”

　　“什麼聲音？”許望好奇的問。

　　“就是那種聲音啊！”許起很著急，怎麼弟弟就是聽不懂啊！

　　“哥哥是不是聽到了……交歡的聲音？”許望看他的臉色大概明瞭，兩隻手交叉著示意給許起看。

　　許起點頭，“不過這不是重點，吳將軍走出來的時候我一瞥就看到了裏面那個人，雖然容貌有變，不過我還是可以認出來的，就是以前在禹州的那個段志山啊！”

　　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刺激了，先是一個趙協，現在又是一個段志山，當初的六個人是不是快湊齊了？

　　子森來到苗烏的軍隊之後確實是引起了譁然。

　　守城將軍不是說走就能走、說換就能換的，除非有皇帝的旨意。

　　到底還是樊幼燁那塊金牌起了作用，當初樊幼燁拿出那塊牌子的時候不少在長彥國將士都看到了，苗烏對著金牌的第一反應就是俯身下跪，其餘人也沒仔細看，都跟著跪了下去，有了第一次，等到第二次的時候也就沒了看的必要。

　　“大家都知道皇上借給了裏國三萬士兵，苗烏將軍去帶兵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由我來手裏的事情一律交給副將軍處理，有問題處理不了的，等到苗將軍回來之後另行稟報，我來只是起一個監督職能，將軍不在大夥的訓練也不能懈怠。”說著摸了摸手裏的金牌。

　　子森用的心驚膽戰，但是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仍舊一身素白的衣衫，往哪里一站都宛若出塵，更何況是到了軍營，周圍都是在邊境待了上了年數的粗俗士兵，他子森雖說是流氓窩裏面走出來的頭頭，但是氣質在那，氣場在那，架子也在那！由不得你不信，說話都是要講究證據的。

　　此時子森還呆在彥國的軍營裏，看著前面的較場裏面幾百個漢子甩著膀子練功夫。一會皺眉一會怪笑，旁邊一個平時負責照顧苗烏的小兵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特使大人，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子森的臉黑著，“你才不舒服呢，你們全家都不舒服！”

　　小士兵碰了一鼻子灰訕訕的離開了，他就是搞不明白，自家將軍是多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啊，怎麼會派這樣的人來做特使！

　　此時樊幼燁正帶著紅杉、包吉安往雷霆縣的方向走，本來三人在送走蘇茂之的隊伍之後就可以離開的，奈何望州站點的掌櫃劉武硬是要他視察一下望州的工作。

　　在樊幼燁給他做了一系列整改並且掏銀子擴大了一下店面之後，劉武終於放人了。臨走的時候樊幼燁拍著劉武的肩膀，“果然有做商人的潛質，我看好你！”

　　現在已經是五月初，天氣越來越熱，樊幼燁不放心大院裏的那些人的安慰，著急著想要往雷霆鎮趕，奈何體力實在是有限。

　　馬車好不容易在樊幼燁的允許下停了下來，樊幼燁坐在樹蔭下眯著眼睛看著頭頂上碩大的太陽，問旁邊的紅杉，“紅杉啊，你覺得如果蘇茂之知道信上寫的什麼內容的話會不會生氣？”

　　紅杉當然不會回答他說的話，只是看著他笑笑，依舊是純良無害，還湊過來在樊幼燁身上蹭了蹭，最後被樊幼燁一掌排開。

　　樊幼燁又轉頭問裏另一邊的包吉安，“吉安啊，你比較明白事理，你說蘇茂之會不會生氣？”

　　包吉安嘴角直抽，看了一眼紅杉，他難道只是‘比較’明白事理嗎？整了整衣衫，“我又不知道你在那信上寫了什麼內容，怎麼知道蘇茂之生不生氣。”

　　樊幼燁覺得這天氣熱，自己的腦子也跟著不靈光起來，笑笑，“說的也是，那我就說給你聽聽吧。”

　　清清嗓子，“我上面寫的是‘穆鐵針，蘇茂之我已經給你送來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看著辦吧，還有，欠你的那些軍糧等我手頭寬裕之後再還給你。’之類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這樣。”滿臉正色的看著包吉安，等待對方反應。

　　包吉安只知道穆鐵針是彥國皇帝，至於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瞭解，聽到樊幼燁這樣說對幾人之間的事情也算是有了點眉目，頓時黑了臉，他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跟著一起去，不知道幼禮怎麼樣了……

　　樊幼燁看著他的臉色，冷笑一聲，“你最好別後悔，不然的話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