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暗潛,彥國 ...
趙協是帶著趙家軍去攻打雲州,藍林和苗烏都不可能留在黑龍軍裏面,定是會跟著趙協走,成雙華在打完萬夫關之後趕去支援,不知道會不會帶著李縱,如果李縱還在龍嘯谷的話,也不知是福是禍。
當眾人趕到妖火宮的時候,出來迎接的只有當初的老管。,子森在彥國的邊境的軍營裏面替苗烏帶兵,藍林也跟著趙協現在趙家軍裏,榿木之前就被李縱帶走,自己身邊帶著的是最小的紅杉。
老管家微微彎腰對樊幼燁行了一禮,“東家回來了。”聲音帶著些滄桑的沙啞,在這個時候足夠溫暖人心。
“嗯,管家最近辛苦了。”樊幼燁將他扶起。
“東家真是見外,這本就是應該做的,哪有辛苦之說。”看了看身後跟著的三人,“四爺也回來了。”轉過身對著樊幼燁,“我馬上派人收拾屋子,東家還是先喝口水歇息一下吧。”
“管家,這個是包吉安,最近都會住在妖火宮,你多照應一下。”
樊幼燁指了一下身後的包吉安,畢竟是皇子,前途不知、脾性不明,再加上現在的身份不能公開,吃穿用度亂七八糟處理不好也會惹禍上身。
“老奴知道了。”
“子森還沒回來?”樊幼燁坐下之後問。
“大爺自那日走後就一直沒回來,要不要現在派人去請大爺?”
“不用了,我明日親自去就好。”樊幼燁摩挲著杯盞,心裏有點慌。
此時成雙華已經帶領軍隊到達雲州,趙家軍和紅巾軍的戰爭已經進入膠著狀態,黑龍軍的到來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趙協聽說成雙華已經趕到,興沖沖的從外面進來,掀開軍帳張嘴就問:“將軍,你這次是帶了多少兵馬?”
成雙華看著趙協一臉的污泥,像是剛從地上打滾爬起來的樣子,“不多,只有兩萬,我是直接帶兵從萬夫關趕過來的,人數不多而且都已經疲憊了。”
成雙華說著嘆了一口氣,皇上這次真是太心急了,三萬士兵從龍嘯谷一路趕往萬夫關,在拿下萬夫關之後也沒休整直接就往雲州趕來,雖說還有兩萬人數,但是在這種境況之下,戰鬥力已經折損過半。
“那可就真是不妙,末將剛剛聽探子來報,就在昨日,雲州城內又出現了一批人馬,而且看樣子數量不少。”
成雙華心下一驚,眉頭深鎖,“是從那條道過來的?你我竟然都沒有察覺!”
“是走水路過來的,從西北方向繞過了黑龍軍和趙家軍,直接進入雲州城內,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人力物力造那麼多船。”趙協心情很是不好,一拳打到桌上,桌子晃了三下,塌了……
趙協有些尷尬的看著倒塌的桌子,又看看成雙華,“那個,將軍,我現下去了,馬上讓人給你換一張新的過來,你看現在的木匠也真是……呵呵……”說著就要往帳子外面靠。
成雙華嘆氣,看著趙協“那些錢財,應該是洗劫禹州得來的。”
趙協的動作一頓,掀帳子的手也停在了半路,“將軍這是什麼意思?同一人?”
“知道是哪個人帶的兵嗎?”
“吳續。”趙協看成雙華半響不語,心也跟打鼓似的,“將軍,認識?”
“認識,而且很熟。”說著雙手攥緊,青筋暴露,看了看已經廢掉的桌子,對趙協笑笑,很勉強。
戰爭在兩方人馬均有增加的情況下重新開展,如火如荼。
第二天一早,樊幼燁就趕往子森所在的軍營,身邊還是跟著紅杉。
樊幼燁本不想讓紅杉跟著,他這次是去軍營,紅杉雖然單純,但是鬧事的本事也不含糊。只是他早上一推開門就看到紅杉咧著一嘴白牙在那裏等他,樊幼燁無奈加無力。
樊幼燁之前到過彥國軍營,在這裏也算是熟客,軍營重地因為苗烏和子森的關係現在也是跟進家門似的。子森前一天已經從妖火宮管家那裏知道了樊幼燁要來見他的消息,坐在主帥的帳子裏邊喝茶邊等。
樊幼燁本來是想先噓寒問暖一陣,然後再表明自己的主要目,見到子森這副悠哉模樣之後本來打算倒苦水的話也自動省了。草草將霍焰跟他說的情況跟他轉述了一遍。
子森聽著,半響回應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老皇帝有陰謀?”
“不能肯定,這只是推測。”樊幼燁接過士兵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皇帝連他自己的兒子都下得了手更何況是一個將軍,再說了,他現在就在龍嘯谷,坐鎮黑龍軍老巢,萬一有滅口的心思的話,防不勝防。”
“成雙華雖然近幾年時間裏都是在邊遠之地,黑龍軍的名號可是夠響的,老皇帝不動心思才怪。”
“你的意思是……”子森眯著眼睛看他,本來就是狹長的丹鳳眼此時更是露出一種狐狸的風采。
樊幼燁嘆息一聲,“反正貓將軍也在趙家軍裏面,如果動用彥國軍隊,應該也是情理之中吧……”看著子森的面色試探性的問。
“樊幼燁,我發現你還真是……”子森放下杯子滿臉鄙夷。
“什麼?”
“會用人!”
喝茶的興致也被樊幼燁毀的七零八落,乾脆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地上來回走動,“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但就算是再有道理也只是猜測,沒有實際根據,完全是憑藉霍焰的一面之詞,更何況這是彥國軍隊。”
子森定定的看著他,“樊幼燁,你玩得起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了,老皇帝要做什麼我們都猜不到,何況這裏的都是彥國士兵,我也不能從老皇帝手裏搶出來人之後還要被穆鐵針追殺。”
子森暗噓一口氣,從新坐回椅子上。
“但是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萬一,我是說萬一,老皇帝真的要反噬的話,我們總得有一個對策吧。”
“我懂你的意思,不過我不會帶兵。”
“我清楚……”
“我……!”
這件事情到這裏算是告一段落了,再回去的路上樊幼燁心裏還是直抽搐,如果說上一次的債務可以用蘇茂之抵押的話,那麼這一次讓誰去?鄭遠?說笑了……樊幼禮?霍焰會宰人的……難道要我自己上……?
鬱悶的回到妖火宮之後,樊幼燁意外的見到了于小丁,于小丁一看到樊幼燁就開始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流,樊幼燁拉把他拉到凳子上坐下,本就煩悶的心情現在更加抑鬱。
“少爺我又沒死,你哭什麼哭啊!”
“少爺……”于小丁一聽樊幼燁這麼說哭的更厲害了。
“好好,我不說。”樊幼燁坐在他對面,“你先哭,哭完了少爺還有話要問你。”
于小丁看看他,抹了抹眼淚,“少爺你問。”
“哭完了?”
于小丁點頭。
“你不在雷霆鎮呆在跑這裏來幹嘛?你不知道這邊境之地是最不安全的嗎?!”
于小丁剛剛收回的淚水又開始往外冒,“夫人讓我來問問少爺,為什麼知道他們在哪里還不趕快回去。”
“我的兩年試煉之期還沒到,現在還不能回去。”樊幼燁別過頭。
“可是少爺,夫人說現在都打仗了,沒有什麼試煉不試煉的,夫人還讓我告訴你,她想你了。”
“這就是你來的目的?”樊幼燁打量著于小丁,“說,有什麼事?”
于小丁看著他的眼神忽然破涕為笑,“少爺,小丁知道你太辛苦了,整天東奔西跑的很累,所以小丁子就自告奮勇的來幫你了……”
樊幼燁沉默了一會,人都來了,就算是不願意也不能再送回去,就問:“雷霆鎮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生活上面還過得去吧?”
“生意還可以,但是因為禹州的事情,家裏、商行還是遭受了不小的損失,二爺一年之前就離開了禹州,至今也不知道在哪里。”
“絲綢布匹是三爺在管理,木材方面是陳語和他爹陳久,茶葉之前是在夫人手裏,但是禹州被攻佔之後夫人的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小丁去了之後夫人就交給小丁了,現在夫人除了掌管總賬之外還有就是陶瓷。”
“糧食生意在禹州的時候就已經中斷,現在禹州附近還都是人心惶惶,三爺說我們就不蹚渾水了。”
樊幼燁邊聽邊點頭,“安排的都挺好。”抬頭看于小丁,“那你現在來了,你手下的生意交給誰了?”
“哦,給小姐了,夫人說小姐的年齡也快要到了,但是現在外面不太平,等過了這段時間也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現在家裏面又是缺人的時候,就打算先讓小姐在家歷練,說是女孩子家以後到了外面也不會吃虧,夫人和三爺都在一旁照料著呢。”于小丁笑笑,示意他放心。
樊幼燁扶額,他怎麼就老是忘自己其實還有一個妹妹!上輩子的時候,妹妹就是他的半邊天,現在來到這裏來了,連天都變了……
樊幼燁揉揉腦袋,“那你還是跟著我吧,我現在身邊是真的沒人了。”
這話還沒說完,就見紅杉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圍著樊幼燁直轉圈,樊幼燁冷著臉對於小丁,“這個不算。”
于小丁張著嘴木然點頭。
“對了少爺。”于小丁躊躇半響之後支支吾吾的又喊了一聲。
“嗯?”
“其實商行內部已經出了亂子……”
樊幼燁嘆氣,“我就知道,是我娘讓你瞞著我的吧。”
于小丁低垂的頭點了一下。
“你不說我也知道,已經派人下去查了,你剛剛回來,先休息吧。”說完站起來帶著紅杉離開了。
于小丁愣愣的也不知道少爺這是生氣還是不生氣,直到管家喊他去客房休息的時候才緩過來神,心裏有些難過。
樊幼燁走出大廳就在後院的小河邊上散步,紅杉就蹲在河邊上看水,時不時對樊幼燁笑笑。
樊幼燁想起這是三叔當初救他命的地方,也就跟著笑了起來。
小丁說的事情他是早知道的,樊家商行在樊諸沅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出現動盪,他到現在還記得商行大會的時候那些人的眼神。
更何況現在樊諸沅已經死了,樊諸換也失蹤了,樊家只剩下一個書生和一個女人,本就容易招人窺視,還是處在這亂世之中。
禹州被破之後,樊家商行就像是失去了主幹的大樹,枝葉仍在卻失去了連接的樞紐,商行內部開始分崩離析,各自占地為王的現象屢見不鮮。
樊幼燁建立的站點並不是簡單的分佈在歷練途中,當初在樊家大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借住陳氏父子的力量往北邊的北楊地區發展木材,之後歷練開始,西邊的站點與北邊的分支聯繫到一起的時候就是一個不小的關係網。
只不過這個關係網只屬於他樊幼燁,在加固樊家商行的同時也起著監視作用。
現在,以風老三為首的東北地區,以延慶為首的東南一部分地區,在最近半年的時間裏已經和商行總會失去了聯繫,看來是想分挑子單幹。
樊幼燁皺眉,雖然有準備,但是處理起來困難重重,更何況他現在還處在歷練階段,歷練取消也只是王傳靈一廂情願的想法,還有好多人巴不得他一輩子都回不去。
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拿一根樹枝在地上開始畫樊家商行的大致位置,東北的生意主要是集中在北楊,東南主要是集中在朱城附近,北楊還好,沒有受戰爭波及,但是朱城那邊就難說。
如果是在這個時候脫離整個樊家龐大的商會系統,朱城那邊的商行在這亂世之中將會很難存活,延慶應該不會笨到這種地步。
最棘手的就是東北的馮老三,樊幼燁記得樊諸沅在世的時候馮老三就是多有不滿,現在大概是覺得自己揚眉吐氣的時候來了。
樊幼燁壓在北楊的手指又往北挪了一點,這個地方就是雲州,霍思蜀的老巢,趙協、成雙華現在正要攻下的地方……
樊幼燁嘆口氣將樹枝扔進河裏,還是決定去找穆鐵針,子森說的對,他玩不起,既然他玩不起就找一個玩得起的吧……樊幼燁看了看正在不遠處繞圈圈的紅杉,再次嘆息。
吃午飯的時候樊幼燁看看于小丁,“小丁,你明天去一趟子森那邊吧。”
“啊?”于小丁明顯不解。
樊幼燁笑笑,“就當是給我還人情了,你現在已經能獨擋一面,做這些事情應該是不在話下。”
能得到少爺的肯定對他來講當然是好的,但是想到可能要和少爺分開……“少爺,我和子森不是很熟啊……”
“我現在要去處理東北那邊商行的事情,脫不開身,有勞了。”樊幼燁的語氣帶著些強硬,說完之後繼續夾菜吃飯。
第二天一早,于小丁就被送到了子森所在的軍營,在送走于小丁之後樊幼燁避開紅杉的注意力也上了馬,一路往邊境趕去,他始終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像是知道自己懷著一顆炸彈,但是你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爆炸一樣。
人恐懼的不是厄運,而是對於厄運一無所知。
只是沒想到,彥國還潛藏著一個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