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大典，變故 ...

　　皇帝登基的時刻終於來到了，整個朱城的熱鬧非凡。

　　不管是城門的防守多麼滴水不漏，當天還是出現了問題。成雙華的顧慮到底是有必要的，但是顧慮是一方面，能徹底將威脅消滅又是另一方面。

　　登基大典當天，老皇帝沒出現，丞相也沒出現，但是瑞王出現了。

　　當年瑞王叛亂的事情還沒有完全降溫，雖然沒有被老皇帝追殺，但最終是下落不明。

　　如今，瑞王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太子的登基大典上眾目睽睽之下。

　　成雙華雖然已經做了這方面的準備，但是到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措手不及。

　　趙協本來是想迎接他的，畢竟之前霍思蜀的兵馬都給了自己，當時霍思蜀說過的話，也只在自己閑得無聊的時候拿起來會想過幾次就不願再碰。

　　趙協剛要站起身就被成雙華制止了。

　　成雙華有著自己的考量，當初霍思蜀的下落不明的時候，就已經被納入‘意外’這一行列。

　　霍思蜀是前太子的事情鬧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再加上自己是瞭解內情的一個人，當初把軍隊給了趙協的舉動，按理說是支持反王的，皇帝駕崩太子登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成雙華有一種感覺，事情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霍思蜀本身就是一個輿論體，就算是什麼話都不說周圍人的眼睛也都會圍著他轉。更何況他開始張口說話了：

　　“霍焰不是太子。”

　　聲音不大，但是在效果上卻似平地驚雷，在空氣凝滯了片刻之後，全場譁然。

　　坐下的百官開始坐不住了，本來他們對霍焰的身份就有懷疑，但是最後都被各種原因壓下來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說這句話的人是曾經的王爺，就在前一段時間還被說成是太子，他一句話的分量顯然要比其他人厲害的多。

　　一個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將要登基為帝的人被懷疑不是太子的人，和一個被懷疑是太子的王爺同時站在一起，一時之間說不出來到底誰比誰更尷尬。

　　終於，一個留著花白鬍子的官員站出來了，“事關我裏國皇族血脈，茲事體大，還請瑞王殿下說清楚。”

　　這句話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聲，也許他們並沒有發言權，但是他們有代表人。

　　不過這也承認了霍思蜀瑞王的地位，‘瑞王殿下’四個字給霍思蜀說出來的所有話建立了一個算不上強大，但絕不弱小的後臺。

　　如果所講是真，一個假的太子還真是比不上一個過時的王爺，不管霍思蜀是不是老皇帝的兒子，都必定是皇族的血脈，但是座上那一個，就不一定了……

　　幾萬雙眼睛死死是盯著霍思蜀的嘴，兩片薄薄的唇承載者上萬人的好奇心。

　　霍思蜀笑了，笑得有些邪惡的妖嬈，晃花了多少人的眼，視線從火焰、成雙華、趙協還有場上其他官員臉上一一掠過，終於緩緩道：“他不是太子，我也不是。”

　　雲淡風輕的語氣，像是再說：你看這朵花多漂亮啊！

　　“還請瑞王殿下說得再明白一些。”有一位夠得上分量的老臣站出來。

　　“老皇帝沒兒子，所以，你們沒有太子。”霍思蜀看著眼前的老傢伙，語氣輕佻。

　　成雙華恍然一笑，站起來走到中間，“只是不知道瑞王有什麼證據來證明當今太子不是先皇所生？”

　　霍思蜀最大的錯誤就是改該在否定霍焰的時候把自己也給否定，這樣一來，他所有的話都失去了分量。

　　霍思蜀轉身，將手背在身後姿態悠然的看著成雙華，“我沒有證據，我只有一句話。”複又轉過身，“這句話我說了，信不信由你們。”

　　成雙華鬱卒，現在有些搞不清楚霍思蜀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看樣子不是想做皇帝，難道只是單純的來攪局？

　　靜，死一般的寂靜，藏在人群中的樊幼燁、蘇茂之兩人開始面面相覷，都弄不明白這霍思蜀是什麼意思，來蠱惑人心的還是來砸場子的？

　　幾萬人的場地像是被修羅剛剛蒞臨了一般，大氣都不敢出的看著高臺上一出不見血的戰爭。

　　穆鐵針是外人，只有看熱鬧的份，不過他表很慶倖自己所處的這個位置，不禁暗嘆自己其實還算是治國有方。

　　霍焰此時早已臉色蒼白，之前成雙華對於他的身份含糊其辭就然他產生了幾分心虛，唯一一點虛掩的面紗當下是被人揭開……

　　他不是成雙華，沒有身經百戰歷練出來的處變不驚，也不是趙協，此時還可以作壁上觀面露疑惑。霍焰是慌了，真的慌了。

　　他這一慌不要緊，一不小心就打碎了旁邊的一個杯子，當下新作的龍袍濕了一片，慌忙站起來抖落身上的水珠。

　　這一切同樣被下面幾萬雙眼睛看著……

　　成雙華看著這樣的霍焰有些沉不住氣了，對著下面的禁衛軍隊長喊道：

　　來人，將這個亂臣賊子押下去聽候發落！

　　此話一出，原本就在笑著的霍思蜀笑得更加歡暢了，“成將軍，怎麼說我霍思蜀也是個王爺，輪得到你在這大呼小叫嗎？就算我是亂臣賊子，新皇帝不也在這了嗎？你算是哪根蔥？還是說終於是狗急跳牆了？”說完又是一陣放聲大笑。

　　本來壓抑的氣氛因為霍思蜀的話稍微活絡起來，但實際上還不如死氣沉沉來的暢快，因為底下清一色全部都是一陣陣的唏噓之聲。

　　樊幼燁微微思索，這霍思蜀和成雙華兩人什麼時候又對上了？還是說在他不知道的過去就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恩怨情仇？

　　朝堂上的老人在這幾個月裏面都被成雙華的氣焰壓制的怨氣沖天，此時有這麼個反駁的機會怎麼也不會放過，當下再次有人站出來，只不過目標由霍焰變成了成雙華，但是，雖嘴上說的是成雙華但實際上指的還是霍焰。

　　幾十年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的老狐狸不是那麼簡單，當下又有人站出來道：“成將軍，瑞王說的不無道理。”

　　這句話無疑是給了成雙華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知道是那句‘大呼小叫’說的是，還是那句‘你算哪根蔥’說的是，這時不知名的老狐狸又對上位的霍焰拱拱手，“還請皇上，不，太子殿下明示。”

　　得了，轉頭又給了霍焰一耳光。

　　樊幼燁站在地下默默的看著，心想著老傢伙八成是被壓制的太厲害了，現在終於賭上榮華富貴跳出來給自己解一口氣了。

　　霍焰從一開始事情脫離預計軌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不在狀態，此時那老臣又是如此嘴臉，本來就不怎麼強的心理建設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瑞王爺，你話也說完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這話是趙協說的，說出來之後連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真的不想插手這中間的是非。

　　霍思蜀笑吟吟的看著他，從上看到下，然後又從下看到上，“趙將軍還是一樣的神采飛揚啊！”

　　趙協嘴角抽搐，“王爺說笑了，趙協怎麼比得上王爺精神奕奕，現在話說完了，趙協也就不多留王爺了，王爺一路好走。”

　　“呵呵，還真是有趣的緊啊，本王很看好你哦。”霍思蜀走近趙協，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趙協的肩膀，之後直接穿過他，邁著步子走下高臺，從始至終都沒人碰他一下，也沒人阻攔。

　　樊幼燁在下面看的咂舌，什麼是王者風範？這才是！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霍思蜀那麼優秀呢？早知道當初這位瑞王向彥國借兵的時候就不該阻止他，不然哪來今天那麼多事！

　　旁邊的蘇茂之瞥了他一眼，“怎麼著？看上了？”

　　樊幼燁回看了他一眼，“替你物色的，看著氣勢，跟穆鐵針對上應該不是問題。”

　　蘇茂之不自然的撇開臉，“算我什麼都沒說。”

　　霍思蜀走了，此時站在中央的就是趙協，趙協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皺皺眉，覺得這個一個人站在這裏有些怪怪的，撇撇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成雙華不答應，“趙協，你怎麼能就那麼讓他走！”

　　趙協重新站起來，“今天是太子登基的大好日子，請國舅以大局為重。”

　　人走的時候你不攔著，人都走了你該怪我了！

　　趙協說這句話是無心的，但是聽在成雙華耳朵裏就不一樣的味道，有些尷尬，有些惱怒，想發火又找不到突破口。

　　看到霍思蜀離開了，霍焰身體一軟，差點就從龍椅上掉下來，幸好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把手。

　　但是趙協就不明白了，霍焰這個人他是瞭解的，雖然沒什麼雄心壯志，但是也不會那麼禁不住場面，還是說這裏面有什麼事是瞞著自己的？

　　當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霍焰，又看了看成雙華，再次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旁邊一人拖著尖銳的嗓音唱喝，“登基大典開始~~”

　　但是鬧劇沒有結束，原本的鬧哄哄的人群現在更亂。

　　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朝堂之上，那麼還可以通過各種勢力將這種說辭掌握在可控制範圍之內，平民之間的謠傳還可以認為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但是現在就發生在眼前。

　　你看到了嗎？看到了，他看到了嗎？看到了。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怎麼還可以當做沒看到？！

　　所有人都看到了，事情還可以繼續下去嗎？皇帝的威儀此時還剩下什麼？當下人群開始暴動，或許誰當皇帝和他們沒關係，但是他們看不過去了！

　　場面出現暴動，大典最終以鬧劇收場。

　　太子還是太子，被禁衛軍撥開層層人群送回皇宮，文武百官此時也被洶湧推搡的人群波及到，有怨氣的看不慣的此時都能逮到機會踹兩腳。

　　黑龍軍再次出動，護送百官該回家的回家該出城的出城，整個朱城，或者是整個裏國此時都處在了混亂之中。

　　樊幼燁站在人群裏久久不動，蘇茂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怎麼了，呆掉了，該回家了。”

　　樊幼燁回過頭看著他，表情有些茫然“茂之，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茂之笑笑，“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麼，都不關你我的事，你還是樊幼燁，誰當皇帝和你有關係嗎？”

　　“倒是，我還是我。”

　　“那個瑞王突然跳出來是什麼意思？攪局來的？”

　　“所有人都看出來不簡單了，但到底是怎麼個不簡單法，沒人知道。”

　　“要不然我們跟蹤他吧。”

　　“蘇茂之，我怎麼覺得跟了穆鐵針幾天，你連膽子都養肥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

　　“我沒有辦法，但是你現在還能找到霍思蜀的影子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