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混亂,三軍...
趙協的注意力此時也就放在樊幼燁那細細的手腕子上。隨後李縱又開始扒樊幼燁的領口。
趙協上前一步,“李縱!你幹嘛!”
李縱一臉無辜,“看傷啊,看看傷的重不重,好讓你們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說完白了他一眼。半響道:“身上的傷不是很嚴重,都是皮肉傷,只是思慮過重,不過有我在的話,只要調養幾天就沒事了。”
然後眼睛放到旁邊的榿木身上,嘴角抽了抽:“這孩子是怎麼了?怎麼滿臉發綠啊?”
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一些凝重氣氛因為李縱這句話破壞殆盡。
這邊事情還沒處理完,遠處又傳來異動,聲音悶響,很多人正在向這邊靠近。院子裏的兩番人馬頓時開始處於焦躁狀態,不安的看著周圍的狀況。
銀盤似的月亮正值當中,碩大的一輪立於人上,像是一面照妖鏡。
盛怒的榿木根本就沒察覺到這一異動,陰森森的盯著李縱,本來就被他畫得青綠交接的臉再配上當下的月色讓李縱一陣毛骨悚然,他本來就是刑部出身,後來又跟著成雙華風裏來雨裏去,平時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啊,血流如注在他眼裏差不多看成泉水叮咚,但是現在……
其餘的人都沒注意到這邊的互動。趙協稍微往樊幼燁的身邊挪了挪,確保可以在第一時間內照顧到他,藍林神經緊繃,全神戒備,手背上青筋暴露。
來的是什麼人,兩方都不清楚。
鐵針千里迢迢好不容易從彥國帶齊了幾百兵馬出現在妖火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方人馬對峙的局面,幸好的是還沒出現打鬥。
這個院子本來就人數眾多,妖火宮和黑龍軍各占半壁,一邊是黑壓壓一邊是紅彤彤,黑的是趙協帶來的黑龍軍,紅的是妖火宮的人。鐵針帶來的幾百號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這邊隊伍還沒站穩腳跟,鐵針就是一聲大喊:“樊幼燁,你還活著嗎!”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整個山谷中都回蕩著他底氣十足略帶沙啞的聲音,“活著嗎?活著嗎?活著嗎……”
原本混亂的隊伍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立馬安定下來,樊幼燁站在趙協身邊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別叫了,活著呢。”
山谷的回音仿佛也聽到了這個聲音,立馬止住。
鐵針暗舒一口氣,總算是有所交代了。
樊幼燁還活著這件事算是到此完結了,只是看著滿山遍野的人馬,這到底要怎麼處理?
李縱輕咳一聲附耳到趙協耳邊,“我們是來剿匪的。”
趙協下意識的拉住了樊幼燁的手,樊幼燁皺皺眉,月光下趙協滿臉的驚慌此時彰顯的清清楚楚,心軟了一下,沒有立馬掙開,知道趙協約是因為自己受驚不小。
這時鐵針也已經尋著樊幼燁的聲音走了過來,周圍的人馬自動給他讓出來一條路。
鐵針看到兩人拉在一起的手心下算是了然了,這裏為什麼會有兩方人馬也算是有個合理的解釋,但是既然已經有人來救樊幼燁了,蘇茂之還緊張個什麼勁啊!
樊幼燁看著鐵針,“鐵針,辛苦了。”
鐵針硬生生的將那句“不辛苦”吞回肚子裏,難看的笑笑,“能不能先說明一下這是什麼狀況?”
“裏國軍隊,奉命剿匪。”趙協不鹹不淡道,他在上次見樊幼燁的時候就知道他身邊有這麼個人在,也知道這個人不是簡單的角色,不過倒沒想到會為了幼燁做到如此地步。
“是這樣啊,那我先走了。”言罷,直接就將手一揚,“撤兵!”
剛站穩腳跟的隊伍這邊還沒給自己定位好,就被告知撤兵,一片茫然滿目。
趙協看著銀色的隊伍越走越遠,故意忽視身後李縱殺人的眼光,對著藍林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本副官就直接將人帶走了。”說完就要拉著樊幼燁往外走,剛才那個男人已經讓他產生了一種危機感,這種感覺很不爽。
“慢著!”藍林一隻手攔過來,“就算他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現在他可是我妖火宮的人了!榿木,還不把你的人帶回去看好……”
榿木從後面慢吞吞的走過來到兩人身邊,抬頭看了樊幼燁一眼,看到的卻是趙協能殺死人的目光,轉頭對著自家二哥,“二哥,那個……”
“忘記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了?更何況你們兩個已經拜堂成親,整個妖火宮上下都可以作證,難道還有人想要抵賴不成?”
榿木的臉再次白了白,哀怨的看了樊幼燁一眼,“姓樊的,二哥不讓你走。”
樊幼燁實在是受不了,這本來是他二叔樊諸軒的事情,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他本來也沒想過要多追究些什麼,畢竟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歷史,追究歷史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是!別人的歷史牽扯到他身上,那就不是一句話就不能置之不理。
樊幼燁深吸一口氣,“藍林,當初放手的是你大哥,現在自怨自艾一蹶不振的也是你大哥,樊諸軒有什麼錯?錯在沒早一步遇見他,還是錯在沒有留在妖火宮?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他們倆的事情干你何事,就算他是你大哥,但也只是你大哥,你有什麼權利插手?
你插不插手這本也沒什麼,但是你幹嘛還要把我牽扯進來?你以為懲罰一個和樊諸軒長得像的人有意思嗎?還是說這從剛一開始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拉鋸戰,你讓我和榿木成親又是為了什麼,居心何在?!”
此話一出震驚的不止一人,趙協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又和樊諸軒扯上關係,李縱震驚是總算瞭解到為什麼說趙協是這個人訓練出來的了,榿木震驚的是他竟然有膽子用這種口氣和二哥說話,藍林震驚的是他似乎知道當年的的事情。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
樊幼燁沒給眾人太多的時間,“子森在哪里,我要見他。”就算是為了自家三叔。
“大哥不能見你!”這是藍林說的話。
“為什麼,就因為我和樊諸軒生的相似?”
“這點你不用知道!”
“二哥……二哥,你就讓他見見大哥把,說不定還可以幫幫我們……”榿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滿臉淚痕。
“你懂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整個妖火宮還不夠亂啊!”藍林怒斥。
“藍林,你不要搞錯了,現在誰才是被動的那一個。”
別人還好說,但是李縱的耐心這時候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平時逼供的時候也沒這麼婆婆媽媽的,當下對著還是滿臉擦不淨淚痕的榿木:“不想整個妖火宮在今天就被剿滅的話,就帶我們去找你大哥。”
雖然他不知道找到那個大哥能幹什麼,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照樊幼燁說的話做不會有錯。
最後幾人達成協議,各自的人手都留在原地不可輕舉妄動,榿木帶著眾首腦級人物去找傳說中的大哥,子森。
在看到子森的時候,樊幼燁唯一的感覺就是命運弄人,但又有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子森已經趴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睡著了,黑髮垂地,散開一片,一身雪白的衣衫在月光之下略顯朦朧,就像是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正在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蒸發。
就算是百米之外,長眼睛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出這個人是多麼的單薄,同時,樊幼燁也認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人和自己的三叔是絕對沒有可能的。(解惑:兩隻小受什麼也幹不成)
榿木走過去到他身邊,躬身拍拍那人的肩膀,喊了一聲“大哥醒醒,地上涼。”
白色的衣衫顫慄兩下睜開雙眼,慢慢支起上身看著來人,“榿木啊,你來了。”聲音並不悅耳,乾澀的令人難受。
榿木朝眾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我帶了朋友來給你看看。”
子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在看到眾人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是石化狀態了,樊幼燁清楚的知道此事那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臉上。當下自覺的走過去,“我是樊幼燁。”
也就是這幾步的距離,他看到子森的樣子,唯一的兩個字就是:絕色。
世間難再找。
子森呆滯的目光因為他的這句話動了兩下,慢慢站起身子,一隻瘦弱到幾乎可以看清血管的手臂伸到樊幼燁面前,輕輕撫上他的臉,來回摩挲。
大概是經常飲酒的原因,嘴唇和雙頰都帶著微微的紅潤,只是開口的聲音依舊是沙啞,“軒……”
“在下是榿木的朋友,樊幼燁。”
“軒……”
“樊幼燁。”
“……樊……幼燁?”
“正是。”
那人的嘴角動了動似是在苦笑,“對不起。”
“樊諸軒是我的叔叔。”
本來黯淡下去的眼眸刹那間又恢復了原有的光彩,也只是一瞬的時間,頭顱再次低下,瘦削的肩膀與細長的脖頸組成一條優美的弧線。就算是看不清表情也知其內心苦澀難當,半響幽幽道:“軒……可好?”
“甚好。”
肩膀微微抖動了一下,樊幼燁此時覺得自己真是作孽,“甚好”只是一個詞,只是對於眼前這個人來說到底是個悲劇還是喜劇。
甚好,就算我不在他身邊。
甚好,就像我日夜期盼的那樣。
“你怎麼會在這?”
樊幼燁回頭看了看藍林,藍林昂著頭微微閉眼。
“三叔讓我來告訴你,他一切都很好,謝謝你當年的多番招待,還說……”
蒼白的手指陷進手掌。
樊幼燁心臟微微泛疼,“還說……你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
“是嗎……?”
“嗯。”
“那你替我告訴他,我……也一樣。”
“好的。”
子森沒多久就陷入了昏迷,李縱上前給他把了脈,最後的結論也就是說他常年飲食不規律,導致內裏空虛,現在又陡然放鬆導致體力不支,所以暈倒了,總體來說是要好好調理的病,性命無礙。
藍林將他抱回房間,疼惜的神情像是在呵護人間至寶。
半柱香的時間之後,藍林已經將子森安頓好,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看得出他也算是放鬆了一些。
“感激不盡。”藍林作勢就要下跪,被旁邊的趙協一把攔住。
“不用,如你所聞,樊諸軒是我的叔叔。”
“那你當日為何騙我?”
“只是因為我和他生的有六分相似就已經開始刑法伺候了,要是讓你知道他是我親叔叔我還有命活到今天嗎!”樊幼燁口氣不善道。
“是藍林衝動了。”
“你沖不衝動我是管不著,我只希望你能放人了。”
“你可隨意。”
“我就不說謝謝了,趙協,通知你帶來的那些人回去了。”樊幼燁作勢就要離開。
“哎,慢著!”
李縱反倒向大廳中央邁出一步“我們黑龍軍是來剿滅土匪妖火宮的,怎麼能說走就走。”
樊幼燁皺皺眉頭看了一眼趙協,“是這樣嗎?”
“是。”趙協也不多言,坦然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