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朝堂，風雲 ...

　　穆鐵針在蘇茂之心驚膽顫的眼神中慢慢的向樊幼燁靠近。

　　樊幼燁笑笑，“恭喜二皇子！”

　　穆鐵針別過臉，“你還真敢說！”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走出第一步，就算是輸，也不會輸得太慘。”

　　穆鐵針咬牙，“那倒是啊！還真是謝謝樊少爺相助。”

　　“不用說謝謝了，作為合作雙方，幼燁做這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穆鐵針氣結。

　　本來樊幼燁帶領的商隊只需要在彥國境內落腳就好，但是因為中間出現了一個穆鐵針，商隊的最終目的地定在了彥國的國都‘長樂’。

　　長樂作為皇城，是彥國最繁榮的城市之一，對於商隊的立足和發展都有一定的好處，的要不然樊幼燁也不可能同意在這裏停留，只是長樂最近一時間都處在低靡的氣氛之中，不管是朝堂還是民間。

　　老皇帝已經昏迷了將近半個月，隨時都有駕崩的可能，但是最後一個願望還是沒有完成。

　　這原本也沒什麼，江山代有人才出，一個去了還會出來另一個，當官的只是換了一個主子，該做什麼的還是做什麼，百姓們還是年年繳稅歲歲納賦，官還是官，民還是民。

　　但是當有一天，他們所認為的最為堅固的皇權突然出現了一個分叉，一潭死水般的朝堂開始出現漣漪的時候，他們要不就是驚喜，要不就是驚嚇。不管怎樣，將不是低沉，而是慌亂。

　　老皇帝昏迷之前曾派出大量人手到處搜尋二皇子穆鐵針的下落，但是至今為止毫無音訊。現在的執政王是大皇子穆鐵峰，皇帝的命令是尋找二兒子，大皇子的命令是將二皇子所有出現的可能都掐滅，朝廷一明一暗的兩股勢力開始互相攻擊。

　　穆鐵針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現在商隊裏，樊幼燁對此視而不見不聞不問，他不說話，商隊裏的其他人也自動沉默，有些事情正在暗處慢慢的改變著。

　　這天鄭遠找到了樊幼燁，樊幼燁看著他，“鄭老，您是想跟我談鐵針的事情？”

　　鄭遠搖搖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

　　樊幼燁笑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

　　鄭遠無話搖搖頭走開了，有些事情不用說，提個醒就足夠了。

　　整個長樂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終於在某一天，威武大將軍苗啟站出來，對著文武百官道：“天佑我彥國，讓臣找到了二皇子，皇帝陛下得償所願！”聲音震耳欲聾。

　　之後就是穆鐵針一身淡黃色的衣袍款款走上，對著龍椅之側的大皇子淺淺一拜，“大皇兄。”

　　二皇子穆鐵針公然出現在了朝堂之上，這個消息在一天之內在長樂城裏面傳的沸沸揚揚，之後，因為穆鐵針在失蹤之前就是住在皇宮之內，現在回來了還是沒有府邸，也就住進了皇宮。

　　奇跡般的，在二皇子出現之後，老皇帝再次蘇醒，拉著小兒子的手顫抖著嘴唇訴說著遙遠的親情，身體竟然也開始出現好轉的跡象，三日之後可以下床走動。

　　於是，二皇子是福星轉世的謠言再一次鋪天蓋地的席捲了彥國，與此同時穆鐵針的人氣也開始急劇上升。

　　當然有些人是高興的，有些人是不高興的，不管是哪一樣，此時都在思索著這麼一個問題：下一屆的皇帝候選將不再是唯一。

　　而且根據皇帝的意思來看，二皇子的榮寵不下當年。

　　當下最暴躁的要數大皇子穆鐵峰，穆鐵峰自那天早朝回來之後就一直坐立不安，穆鐵針的出現代表著什麼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會千防萬防，但還是沒料到會有這一出戲！

　　是啊，如果穆鐵針要回來的話怎麼可能是大張旗鼓？暗度陳倉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拿手好戲，三年之前消失的時候是這樣，三年之後出現的時候又是這樣！他穆鐵峰還真是兩次都摔在了同一個坑裏，這讓他怎能不惱！

　　越想越來氣，長袖一甩，桌子上的茶杯應聲倒地。淡綠色的茶漬有些許掃到了衣袖，穆鐵峰湊近鼻子聞了一下，還有淡淡的茶香。

　　穆鐵針失神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麼，對著門口喊了一聲，“來人！”

　　應聲而出的侍童跪拜在地，“主子。”

　　“去查一下最近長樂都出現了那些風頭上的人物，速速回稟。尤其是……裏國人。”

　　“是。”

　　穆鐵峰雙眼微眯。他記得那天穆鐵針在朝堂之上說過，他三年的時間一直都是在裏國生活，最近才回來……

　　茶葉在彥國本就屬稀罕之物，這一次居然如此大批量的出現，確實惹來不少人的好奇，腦袋比較靈光的商家開始對茶葉進行收購，茶葉一時之間飆至天價。

　　但是樹大招風，一天早上，大皇子的軍隊包圍了所有來自裏國商隊所在的驛站，其中的重頭就是樊幼燁所在的地方，百人的隊伍將整個驛站從裏到外查找了一遍，但是一番搜尋下來，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那個人。

　　大皇子暴走，“你們這群飯桶連這幾個人都抓不住！真不知道養你們是幹什麼用的！”

　　身後有人走出，前行一禮，“有人稟告他們是在今早離開，應該不會走的太遠，要不要追？”

　　“追還有個屁用！告訴下面的人，嚴把關口，禁止裏國人士自由出入。”眼神發寒，“既然出去了，就別再進來！”

　　這邊話還沒說完，就有皇宮裏面的人前來通信，說是皇上病危，要大皇子火速入宮。

　　穆鐵峰將手裏的劍往地上一扔，“都撤！”

　　穆鐵峰一路走皺著眉頭，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理智又拒絕他繼續往深層去想，皇帝的病情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連太醫都說雖然不會立馬好轉，但也不會繼續惡化，這種狀態會維持一段時間。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放心的尋找穆鐵針的背後勢力，他絕對不相信一個流落了三年的王子剛一回來就能入步朝堂，時機還拿捏的那麼準確，所以他才會著手查看長樂最近出現的不尋常，只是好不容易查出來，還讓人先一步逃逸。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件事，他原本的方向是對的，雖然速度慢了，這也是對穆鐵針的巨大的打擊，只要是他的後盾不在了，單單只有他一個人，或者朝廷裏面還有幾個向著他的官員，到時候也都是不堪一擊。

　　但是皇帝病危這件事，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穆鐵峰已經失了先機，他自己也知道，但他還是有爭取的機會的，努力了那麼多年，不可能就這樣輸掉，就算是現階段事情的發展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他也會在以後想方設法將不符心意的東西全部推翻。

　　但是他低估了穆鐵針，他早就將今天要發生的事情預想了幾千遍，大皇子入皇宮，無異於自投羅網。

　　想要把握住機會，也是在我給你機會的前提下。

　　大皇子趕到皇宮的時候正好聽見鐘樓上的千年古鐘低沉的迴響，皇帝已經駕崩。

　　失魂一般的往裏趕，等在那裏的除了穆鐵針之外還有三千精銳。常年服侍皇帝的李公公見人已來齊，拉開明黃的遺詔，一字一句開始宣讀……

　　二皇子穆鐵針，繼位。

　　穆鐵峰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雙目已赤，“為什麼？”

　　穆鐵針似乎還沒從皇帝駕崩的情緒中緩過神來，眼裏還帶著氤氳的淚，說出的話卻帶著刺骨的寒冷，“大哥，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過程不重要，結果說明了一切。

　　“要怪，就怪你不夠狠、不夠快。”

　　當晚，皇帝駕崩的消息昭告天下，於此同時還有一件事：大皇子穆鐵峰以通敵賣國之名被軟禁在了府裏。穆鐵針的隨即下的另一個命令就是：關閉皇城。

　　百官不瞭解這位新皇帝的用意到底為何，只能試探性的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穆鐵針只是說，“父皇仙逝，鎖城一日，嚴禁喧鬧。”

　　短短幾天時間，整個彥國天翻地覆。

　　只是，鎖城之後，傻眼的不只是彥國官員，還有就是被鎖在城門外的裏國皇族派來的使者。

　　樊幼燁到哪去了？自然是出了長樂，只是一隊人並沒有馬上往東走，而是在長樂城門外附近找了一個還算隱蔽的客棧住下來，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出發。

　　“少爺是覺得鐵針會派人找我們？”蘇茂之看著陷在夕陽中的單薄身影，小聲問道。

　　他對眼前這個人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在大皇子搜驛站的前一刻他們火速離開驛站，在鎖城的前一秒他們正好趕上最後一撥出城的，如果現在樊幼燁跟他說自己能掐會算的話，特也會考慮相信。但是偏偏這個人還是多處受到桎梏。

　　“不知道，我對鐵針的瞭解不是很多，本來躲的只是大皇子的追捕，但是沒想到皇城會被鎖。”樊幼燁沒有轉身。

　　蘇茂之有些無奈，這種被人咬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我們對他是個威脅，不過幸好，他對我們的瞭解也不是很多，離他遠一點也沒壞處，到底還是我大意了，只想到郝連青的，倒是忘了和他站在同一位置的還有自己。”樊幼燁笑笑，有點勉強。

　　“我們就這樣算了？”蘇茂之不相信，憑樊幼燁的性子不可能就這樣放棄，蘇茂之現在有些期待，對奇跡的期待。

　　樊幼燁轉身看他，見蘇茂之兩隻眼睛閃亮閃亮的看著自己，有些好笑，“這世上有些人可以惹，可以欺負，那是因為他比你弱，或者是兩人之間有利害關係，你可以保證他不會反噬。還有一眾人就是離得越遠越好，因為他對你沒有信心，怕你將他反噬。穆鐵針對於我們來說就是第二種。”

　　最後總結出來一句話，“伴君如伴虎。”

　　“是不是誇張了？穆鐵針不也是因為你給他出的主意才走到今天的位置的嗎？”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告訴他去找郝連青而已，但是從找到郝連青到和威武將軍搭上線，之後擺脫大皇子的眼線進入皇宮，這都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樊幼燁感嘆，“這些都不算什麼，更甚的是包括皇帝的病情、大皇子的動向，這些似乎也都在穆鐵針的掌握之中。”

　　“你是說……其實他早有準備？”

　　“不知道，我們根本就不瞭解他。”

　　蘇茂之默然，果然還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