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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站,出發說愛(1314號列車之2)》第8章
第六章

  自上次被奚懷谷斥責之後,彭嬸就不再理華思思,就像把她當成隱形人似的,連句話都不說了,更別說替她煮食。

  只有當奚懷谷在時才會做做樣子,以沒有溫度的語氣叫她吃飯。

  其他時間她就得自力更生了,常常就隨便煮個泡麵或烤個麵包果腹,畢竟只煮一個人的份量也麻煩,索性簡單從便。

  不過她並不理怨彭嬸,只覺得無奈,自己身為華守義女兒的身份,在奚家應該是永無翻身之日吧?

  華思思苦澀的笑了笑,拿著剛烤好的麵包並倒了杯開水後走到飯桌坐下,正準備開動時,電話突然響起。

  她聽到彭嬸接起電話後喂了老半天,然後是一陣憤憤咒罵無聲電話的抱怨聲,最後用力的掛上了電話。

  「不知道是誰這麼無聊,整天一直打電話來又不出聲,討厭死了。」彭嬸不悅的聲音自客廳傳到了餐廳。

  「對啊對啊,我也接了好幾次。」傭人小梅附和。

  「我看八成是故意的,做賊心虛,聽到不是他想要聯絡的那個人接的就馬上掛掉。」彭嬸嘲諷道。

  「那會是誰咧?」小梅聽不出彭嬸的話中話,疑惑的問。

  「不管是誰,總之都不是好人。」彭嬸做了結論,最後一句還說得特別大聲。

  華思思咬了一口麵包,滿嘴苦澀。

  不用想,也知道彭嬸是在暗指,打這無聲電話的是她父親。

  自從她以身抵債,順了奚懷谷要求成為他的情婦之後,就沒再跟父親有什麼聯絡。

  一方面她氣爸爸這樣陷害奚伯伯,害奚家從此破碎,一方面也沒臉見爸爸,畢竟爸爸培養她到大,不是為了讓她當別人情婦的。

  本來他還寄望她能釣個金龜婿,嫁入豪門之類的,讓華家更興盛,不過現在他們卻都對彼此失望了。

  從此爸爸就換了電話、變了住所,即使是她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該如何聯絡,只能等他主動找她。

  「鈴鈴……」電話鈴聲又響起。

  這次華思思迅速自座位上站起,在彭嬸不悅的目光下,衝過去接起電話。

  「喂。」她上心志的朝話筒出聲。

  「……」話筒另一端依然無聲。

  「我是思思,是爸爸嗎?」華思思試探的問。

  電話驟地又掛斷,沒有任何回應。

  華思思怔怔的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嘟聲,緩緩將話筒掛上,可還在納悶時,電話鈴聲又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這次彭嬸不再讓她接了,手一撈,將話筒搶了過去,劈頭就罵道:「你這個縮頭烏龜,有膽就出聲,別裝神弄鬼的,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你是誰嗎?」

  華思思有點緊張的看著彭嬸,不安的想像父親在話筒另一端會是怎樣的神情。

  只見彭嬸的語氣突變,轉為溫和的道:「呃,是少爺?沒、沒什麼,我以為是別人,好、好,我知道了。」

  是奚懷谷?華思思有點鬆了口氣,卻也有點失望,她其實還是很關心父親的近況,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畢竟母親早年就因病過世,以前還有她在身邊照顧著,但現在他孤身一人,真的讓人有點擔心……

  「少爺在外面等你。」彭嬸面無表情的朝著空氣說完話後,轉身走了開。

  聞言,華思思收拾了下心情,上樓簡單的整理了下儀容,然後快步走出屋外,在看到停在門口的銀色跑車後,緩步走了過去。

  一等華思思上車,奚懷谷的視線就朝華思思身上打量了一番。

  「因為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所以我隨便打扮一下而已。」她解釋道。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不禁渾身發燙起來。

  「這樣就很好。」其實她膚白如雪、五官清麗,隨便打扮就很吸睛,況且,他於向不是很愛濃妝艷抹的女人,只是……「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吃東西?」怎麼就是吃不胖,那手臂彷彿一扭就斷。

  「我每餐都有吃。」她知道自己不是豐臉型的女人,不過也不至於乾扁到讓人嫌棄啊,為什麼他老是嫌她瘦?

  等等,這該不會是他現在都不碰她的原因吧……因為她抱起來不舒服?

  老天,她在想什麼?這樣好像在埋怨他都沒有找她上床似的?

  不,她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期待?

  她可沒忘記,他是怎樣奪走她的第一次,那粗暴的霸佔,讓她疼了好幾天才慢慢恢復,爾後每一次的冷情佔有,次次都讓她暗自傷心垂淚。

  既然她從沒在他的懷抱中感受到溫柔憐情,又怎麼可能會期待?

  只不過,上次的那一吻倒讓她偷偷的幻想過,是否他的擁抱也會有所改變……

  腦中雜七雜八的想法讓華思思感覺臉悄悄臊紅起來,她趕緊低垂下臉,就怕他察覺。

  「想必是吃得不夠,以後除了三餐之外,還得外加一頓宵夜。」

  他不要她這麼瘦弱,彷彿撐不住一點病痛似的,就像那時她失去孩子,原本就纖細的身子更是骨瘦如柴,整整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月身子才好轉,把他嚇壞了。

  沒發現華思思腦中輾轉的想法,奚懷谷邊說邊踩下油門,將車駛離。

  「剛剛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彭嬸怎麼接起電話時劈頭就罵?」他忽地想起方纔的異狀,困惑的問。

  「沒什麼,只是先前有人打錯電話吧。」她避重就輕,不想讓他聯想到她父親,破壞了氣氛。

  「嗯。」他也沒多想,點了點頭。

  「我們等等要去哪?」她趕緊轉移話題。現在她已經習慣他三不五時帶她出遊,甚至很享受這樣的兩人約會,可以讓她忘卻橫互在彼此之間的風風雨雨。

  「金女士臨時邀請我參加一個宴會,我們去露個臉就走。」他語氣輕鬆的道。

  又是宴會?想到那群射狼虎豹般的女人,華思思的臉倏地蒙上一層陰影。

  奚懷谷斜睨了她一眼,看出她的鬱色,沉默幾秒後說道:「你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沒,我沒有不想去。」上回他才將她自金佩茹的宴會中帶開,已經很不給對方面子了,這次若再不赴約,那梁子不就越結越大?

  況且,他竟會顧慮到她的感受,這已經夠讓她感動了。

  「你確定?」

  「嗯,確定。」華思思肯定的點了點頭。

  奚懷谷鬆開了唇線,右手緩緩覆上她放在膝上的小手,直到到達目的地都沒有放開。

  ***

  「媽,那個女人是誰?」戴妍婷皺起眉頭,視線落在被奚懷谷挽著走進招待所的女人。

  「就是前陣子家道中落的華家的女兒。」金佩茹的語氣充滿不屑。

  「華家的女兒剎那她為什麼會跟奚懷谷在一起?」那女人說胸部沒胸部、說屁股沒屁股,哪一點比得上她婀娜多姿的身段?戴妍婷才看第一眼就不喜歡她。

  「你一直待在國外不知道,她爸爸華守義就是害葉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金佩茹附在女兒耳邊將事情始末解釋了一遍。

  「什麼?!所以她是奚懷谷的情婦?!奚懷谷怎麼會這麼誇張,把殺父仇人的女兒當成情婦寵愛?」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他才對她這麼冷淡吧?

  「這你就錯了,他是為了羞辱她才帶著她到處公開露面,巴不得大家都知道,這個原本靠著竊取別人家產的千金小姐,此刻也只是個見不得人的情婦罷了。」金佩茹糾正道。

  「所以他是在報復?」如果是這樣還情有可原。

  「當然,你都不知道當她被大家嘲弄時,他表現得有多不在乎,只是冷笑旁觀。」是說,上次應該只是個意外,奚懷谷不可能會維護仇人之女。

  「媽,你怎麼不先跟我說有這個女人的存在?我好想想怎麼對付她啊。」戴妍婷不禁小抱怨。

  「傻丫頭,那是因為媽完全不認為她會是你的對手,也不想提她弄髒我的嘴,降低我的格調。」情婦?她們這種大老婆最討厭的就是情婦了。

  「這倒是真的。」戴妍婷自傲的挺直背脊,「我這就來去給她下馬威。」話聲未落,她已經走到奚懷谷跟華思思面前。

  「歡迎。」戴妍婷對著奚懷谷擠出了自認為最甜美的笑容,對他身邊的華思思則視若無睹。

  「我跟我的女伴很感謝金女士的邀請。」奚懷谷不讓想退到一旁的華思思離開,反而握緊了她的手。

  「女伴?喔,我聽說了,她就是害你父親破產跳樓的仇人之女。」戴妍婷掃了華思思一眼,故作惋惜道:「那種罪大惡極壞蛋犯的罪孽,果真是報應到女兒身上了,活該當個情婦。」

  華思思神色平靜的臉龐微微變得蒼白了些,對這些冷嘲熱諷雖然早已習慣,但心頭還是難受的揪緊。

  「看來你對我家的事還挺關心的。」奚懷谷沒忽略華思思微縮的身子,只淡淡回應。

  「我不只關心你家的事情,我更關心你。」戴妍婷毫不掩飾自己對奚懷谷的好感,以及對華思思宣示的意味。

  「這是我的榮幸。」

  奚懷谷的回應讓戴妍婷臉色一亮,但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難堪得氣急敗壞。

  「不過,我一向最討厭別人過度關注我的私事。」他微笑的補充。

  「奚懷谷,你……」一把火霎時在戴妍婷胸口熊熊燃燒著,艷麗的臉龐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是氣惱得漲紅,還來不及繼續開口,金女士已經走了過來。

  「呵呵呵,懷谷說得沒錯,被別人關注私事真的很討厭,尤其是那些狗仔記者,老是想挖我們上流社會的八卦,煩都煩死了。」金佩茹呵呵假笑。

  「金女士。」奚懷谷禮貌的欠身。

  「媽。」戴妍婷懊惱的看著母親,正想抗議,卻被她的眼神制止。

  「不過,若不是別人而是自家人,那就另當別論了啊。」金佩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奚懷谷,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笑容更燦爛了。

  連瞎子都感覺得出來,金佩茹的打算是……想將他納為自己人。

  也難怪以往一看到奚懷谷就會一窩蜂湧上的女人軍團,今天卻沒有任何動靜,只邊遠的看著,看來是收到金佩茹放出的訊息,不敢打奚懷谷的主意了。

  「來,懷谷,咱們到那邊聊聊,我很想知道妍婷這丫頭在公司的表現如何,應該沒有給你惹麻煩吧?」不等他開口,金佩茹朝奚懷谷伸出了手,示意他挽著自己。

  奚懷谷面無表情的看著金佩茹保養良好,依然細緻白嫩的手背,正思索著要如何拒絕,卻見華思思迅速的將手自他大掌抽離。

  她輕聲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化妝室。」

  奚懷谷看了華思思一眼,但她卻低垂下視線,拒絕讓他看清楚她的表情。

  「剛好我也想去,一起走吧。」戴妍婷眸底閃過抹惡意,臉上的笑容卻更粘膩了。

  華思思胡亂的點點頭,轉身就走。

  戴妍婷朝奚懷谷眨了眨眼,隨即跟了上去。

  「等等。」一進到廁所,戴妍婷隨即反鎖了大門,冷測的瞪著華思思。

  「請問有什麼事嗎?」來者不善,看樣子,戴妍婷應該不會是想跟她做朋友。

  「呵,我堂堂長霖金控的千金,跟你這種落魄的低賤女人會有什麼事?」戴研婷傲嬌的抬起下巴,「我只是來警告你,少碰我的男人。」

  「妳的男人?」華思思微微壁起眉。

  「還裝?自然是奚懷谷。」戴妍婷朝她逼近了些,「你該不會以為,自己這個情婦有一天會扶正吧?」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華思思咬咬下唇,心臟抽痛了起來。

  「那你也不會以為,等奚懷谷娶了老婆之後,你還可以繼續當情婦吧?」戴妍婷咄咄逼人的質問。

  「我……沒有。」這個問題,她一直駝鳥心態的不去想,卻在今日被戴妍婷強迫面對。

  她真的沒有這樣想過嗎?不,她沒有,只是會偷偷盼望著,他娶妻的時刻越晚來臨越好。

  「最好是這樣,我今天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我很滿意奚懷谷這個男人,我嫁他嫁定了,所以,你最好給我聽清楚,現在他只是為了報復你父親而玩弄你,那還無所謂,但等我成為奚夫人之後,你就馬上給我滾,懂嗎?」戴妍婷輕蔑的盼著她道。

  戴妍婷是如此趾高氣揚,宛如一朵艷麗的玫瑰,讓站在她面前的自己,充其量也只像朵路邊的野花,任人踩踏。

  但是,野花也是有自尊的,尤其是面對一個「情敵」時,即使自卑,也不願顯弱。

  「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既然你都說他是為了報復我爸爸才玩弄我,又說我父親跟他家有深仇大恨,那我想他這輩子應該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吧,我就算想滾也由不得我,況且,你應該先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成為奚夫人吧。」華思思淡淡的道。

  「你好大的膽子,現在是在跟我嗆聲嗎?」戴妍婷臉色一變,用力推了下華思思的肩膀。

  一個踉蹌,華思思撞上了一旁的洗手臺,一陣疼痛自腰際傳遍全身。

  「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不過是個被人玩殘的賤貨,我連跟你在站同一個空間都覺得噁心。」戴妍婷藉著狠狠的羞辱她出氣。

  「就算被人玩殘,也是你渴望得到的那個人玩的。」她咬咬牙,反擊,言下之意是,她戴妍婷就算想被玩,還不見得可以得償所願。

  戴妍婷羞惱得咬牙切齒,想都沒想,一巴掌就擱了上去,在華思思的臉頰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華思思只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一片火辣辣的,幾乎要逼出她的淚來,可她只是面無表情,泠冷看著戴妍婷,緩緩道:「你能做的就只有這樣嗎?」

  戴妍婷一陣惱怒,手又揚起,卻停頓在半空,而後緩緩放下。她嘲諱的道:「嘴還真賤嘛,難怪奚懷谷會這麼討厭你,厭惡到要讓大家一起唾棄你。」

  華思思的小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沉默了下來。

  「哼,你就盡量逞你的口舌之快吧,奚懷谷是個聰明人,他會知道誰才是對他的事業跟人生最有幫助的女人,也知道若得罪了長霖金控會有什麼後果。」

  戴妍婷泠哼一聲,甩頭開門走了出去。

  一等戴妍婷離開,華思思偽裝的堅強與平靜立即崩潰,豆大的淚滴如斷線珍珠似的自眼眶落下。

  以往不管別人怎樣羞辱她、嘲笑她,她總是能佯裝淡漠不在乎的靜佇在一旁,為什麼今天卻特別心浮氣躁,甚至還跟對方針鋒相對起來?

  是因為他對她的好,讓她自以為是了起來,越發無法忍受別人的污辱罵還是因為戴妍婷的出色讓她自卑,那理直氣壯宣示著自己對奚懷谷的渴望態度讓她嫉妒?

  她無法否認戴妍婷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卻開始不想承認早就瞭然於心的結果……她跟奚懷谷,永遠都不可能了。

  她開始貪心、開始想擁有。

  而這種明知得不到卻渴望的感覺,讓她的身子因為恐懼而輕輕顫抖了起來。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

  「華思思,你給我起來。」奚懷谷氣急敗壞的衝進華思思的房間,一把掀開她蓋在身上的薄被。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但卻沒有起身,只是背對著他躺著。

  「妳為什麼一聲不吭的自己跑回家為難道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嗎?」在發現她一去不返後,他焦急擔憂,整顆心懸在半空中,偏偏金佩茹跟戴妍婷又纏著他不放,讓他壓抑的所有情緒全在此刻爆發。

  若不是他打電話回家確認她已經返家,他怎麼可能還有心情留在那邊應付那對母女?

  「比起戴妍婷、比起那些名媛千金,我本來就是個不入流的人,怎麼會懂禮數?」她知道自己在賭氣,但就是沒辦法控制情緒。

  奚懷谷的眉頭緊緊撐起,在床沿緩緩坐下,「發生什麼事了?」

  在戴妍婷跟著她一起去廁所時,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只是當時被金佩茹給拉了住,加上他也沒理由跟去女廁,只好留下靜觀其變。

  「能有什麼事為什麼事都沒有。」她還是不願面對他,「我只是累了,想早點休息。」

  「看著我說話。」怎麼可能沒事?他強迫性地扳過她的身子,讓她正視他。

  「別看我。」她低垂下頭,慌張的想避開他的視線,但他卻不讓她迴避,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

  「是戴妍婷?」目光在觸及她臉上那五道鮮明的紫紅色指印時,臉色驟地變冰冷暗沉。

  華思思輕輕揮開他箍制著下巴的手,沉默著。

  「該死,你為什麼不馬上告訴我?」他一直以為戴妍婷是驕縱了點,但還不至於惡劣到這種地步,沒想到她竟然會動手打人?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佯裝不在乎,「我會習慣的。」

  「你會習慣,但我不會。」那五個指印雖然打在她臉上,卻痛在他心上,讓他憤怒得想殺人。

  「你想幹麼?」聞言,她一驚,趕緊抓住起身打算走人的奚懷谷。

  「替你討回公道,我不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女人。」他這次一定要讓戴妍婷明白的知道,他不許她碰她一根寒毛。

  他的女人?聽他說得如此自然,華思思卻百感交集,輕聲道:「你忘記了,是你默許她們這麼做的?」或許他現在改變了,但她會淪落至此,不也曾經是他的期望,不是嗎?

  奚懷谷頓了頓,隨即頹然坐下,無法反駁她的「指控」。沒錯,是他讓她變得這麼悲慘的。

  「所以你別理我,我真的沒事。」她避開他的視線,再度躺回床上。

  看著她脆弱纖細的背影,奚懷谷長歎口氣,伸出手,輕輕將她又扳了過來。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但我可以保證,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這種委屈。」他認真的道。

  「為什麼?難道你不恨我爸了?」她鼻頭一酸,眼中淚光閃爍,語氣帶著明知不可能卻依然期待的試探。

  奚懷谷眉頭微蹙,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無法原諒他。」

  華思思怔了怔,神色閃過抹落寞,自嘲道:「是啊,我怎麼會問這種白癡問題,真笨。」

  「但是我不恨妳。」她臉上的淒楚讓他心痛,趕緊補充。

  「但是我是我爸的女兒,你頂多也只能選擇不恨我吧?」她現在知道了,原來一直讓她胸口悶得緊的原因,就是這個啊。

  頂多,他也「只能」不恨她而已。

  那這些日子以來的關心憐愛又算什麼?

  「我不懂,你到底想聽到什麼?」難道他做的還不夠嗎?

  她搖搖頭,自嘲的扯扯唇,「這就是我想聽到的。」藉由他的口,讓自己更明白現實。

  「思思……」他的心頭湧起一抹不安。

  「如果你今天晚上不想要我,那我可以睡了嗎?」她面無表情,就像以往的她。

  「該死,我到底說錯了什麼?」女人心真是海底針,說翻臉就翻臉。

  「你什麼都沒說錯,而是說得太對了。」讓她原本偷偷冒頭的貪戀驟地被連根拔起。

  「算了,你睡吧,我們等明天再說。」他深深凝視了她半晌,而後起身離開。

  即使重來一次,他還是一樣摸不透她的心思。

  唉,這真是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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