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過賭她贏的可不多。”大熊遺憾地搖了搖頭,“男人們都是喊喊而已。你要賭麼?”
“不賭。”
“1:29,萬一你家小姑娘贏了,那你可就賺翻了。”
白葉根本沒心思跟他講話,倒是黃毛翻出口袋裡的所有錢押在皮皮蝦身上:“我信我們二當家的實力!我昨天剛被她踢過一腳,當時就暈過去了!”他自豪地將額頭上的淤青展示給周圍的人看,忽悠他們押皮皮蝦,然而並沒有人理他。
場上僵持不下。
皮皮蝦一直和肉山保持著安全距離兜圈子。少女的眼神專注,因為聚光燈的高溫而流下的汗水劃過臉側,也不敢眨眼。她知道自己與肉山比起來缺乏力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一招放倒。
眼看兩人像多動症患者一樣,不停地抖著身體相互轉圈,卻不出拳,底下傳來噓聲。看客們等急了。
肉山是這個古武場裡的常駐,比皮皮蝦更在意帶給觀眾的爽感。他從這個古武場上得到名譽和金錢,說到底都來自於看客的追捧,因此此時開始主動出擊,試探著出拳,可都被皮皮蝦靈巧地躲開了。
底下噓聲更勝,肉山心煩氣躁,瞪視著對手低沉道:“蝦爬子,你就打算躲一晚上麼?”
皮皮蝦不與他說話,抿著嘴,還是躲。
肉山被逼得愈發急躁,一拳一拳開始帶上了實打實的力道,以更快的頻率朝皮皮蝦發起攻擊。皮皮蝦閃躲之余,被肉山逼到了古武場一角,肉山將她堵在了無路可躲的地方,然後直直朝她臉上出拳!
看台上的白葉抓緊了扶手。
肉山以為這回總沒得跑了,誰想拳風一致,皮皮蝦竟然從他眼皮底子下消失了!
人呢?
腦海裡剛閃過這兩個字,身體下方突然傳來一陣拳風!
肉山還沒反應過來,下巴就吃了一拳,向後倒去!
原來皮皮蝦當時矮身閃過一擊,不退反進,仗著身材矮小,逼近他身下給予他一記勾拳。
全場叫好,幾個激動的看客都踩在了座位上拍手吶喊皮皮蝦的名字,白葉亦是鬆開扶手,大舒一口氣。
誰知還沒完!
大熊被一記勾拳擊中下巴,就往後退去,但是還沒等他站穩,就感覺自己出拳的手腕被人扣住了。隨即一股大力傳來,他一個不穩被拉得向前沖去,在那裡,迎接他的不但有少女纖細的身軀,還有她的膝蓋……
皮皮蝦一記漂亮的膝踢,用身體最強硬的關節對肉山的面部造成可怕的傷害,踢得他鼻血橫流,隨即見好就收,在他回擊之前放開他的手腕,輕飄飄地退到安全距離以外,依舊用那種冷靜且一絲不苟的眼神望著他,連防御姿態都沒有變過。
台下已經有軍校生尖叫著她的名字,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表示要娶她。
皮皮蝦收回了手,站在原地,臉上陰雲密布:“我有男朋友了的。”
肉山抹了把臉上的血,低叫了一聲:“婊子!”
貴賓席上。
黃毛非常激動,對白葉道:“老大,真的,押二當家,真的不虧!”
白葉誒了一聲:“隨你。”
“那我回去取錢了啊!有多少取多少了啊!”
白葉誒了一聲,黃毛欣喜若狂地跑走了。
“希望回來之前還趕得上。”白葉望著他的背影,眼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別高興得太早,”大熊提醒他,“古武場上的事,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果。”
仿佛要印證他這句話似的,場上的肉山突然發狠,大叫一聲朝皮皮蝦正面沖去。皮皮蝦看那勢頭,處處是破綻,側身一閃飛起一腳朝他頭部踹去。肉山竟然硬生生挨下了!
皮皮蝦也傻了,肉山挨下了不說,還鐵打不動地挨下了。
皮皮蝦立刻意識到不好。剛才和肉山交手,她就發現他們兩個根本不在一個力量級上,她打肉山根本不痛,肉山打她一下就沒。
此時,她只是收腿的動作慢了半拍,肉山的巨掌就跟鐵拳一樣扣住了她的腳踝。
皮皮蝦低呼一聲,卻被整個人拎起來甩了出去,要不是古武場四周圍著的繩索,恐怕都要飛下擂台了。
台下發出一片驚呼,有幾個靠近皮皮蝦的人都不由自主伸出手要去托她一把。但還沒等他們摸到皮皮蝦一根汗毛,肉山已經大步靠近了摔暈了的皮皮蝦,將她揪起來摔在地上。這一次他很快把自己也壓了上去。
皮皮蝦簡直感覺自己被一只熊壓了,光是他坐在她腰上,就讓她喘不過氣。
“婊子,讓我丟臉。”肉山抹了把人中上的血,掐住皮皮蝦的脖子,對著她的臉就是幾拳。
“快讓他住手!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會出人命的!”看台上的白葉急道。
“裁判過去了。”大熊指著台上說。
裁判對肉山喊停:“對姑娘打臉,你過意得去麼?”
肉山一雙充血的雙眼掃了一眼台下,台下盡是對著他的噓聲。他覺得十分窩火,跟女人打,贏了也憋屈。但這時他靈機一動,大家來看女人打,是為了什麼?
他立刻扒掉皮皮蝦的長褲,將她的內褲展現給大家看。雖然只是一條很普通的藍白色平腳內褲,卻給了場下男性觀眾無窮的想象空間。他們不再喝倒彩,而是大喊著肉山的名字讓他再多做一點。肉山把皮皮蝦褪到腳踝的運動長褲整個扒下來,拋到了場下,立刻引起了一場瘋狂的爭奪。
肉山滿意地哼了一聲,他又找到了勝利的感覺。
白葉驚呆了:“讓他住手!”
大熊回答:“都結束了,別這麼玩不起嘛——”
“十,九,八,七……”主持人對著滿臉是血的皮皮蝦數數。
而肉山乘著這個時候趴伏到了皮皮蝦身上,故意擺了個角度,猥瑣地舔了下她胸口被汗打濕的運動背心。所有人都瘋魔了,大喊著肉山的名字,誇他是真男人。
大熊正得意,黑洞洞的槍口突然頂上了太陽穴。
“我說了讓他住手。”白葉道。
大熊壓根看不起白葉,但是距離實在太近了,漆黑一片中沒有人注意這裡,白葉又用力頂了頂他的額角,他也不禁打了個抖索:“快叫肉山停下!”
“好好好……”
就在兩人僵持間,忽而聽到全場一片安靜。
然後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喝彩!
原來是那主持人數到2時,皮皮蝦突然舉起了手!
其時肉山正在玩弄皮皮蝦的*時,她閉著眼睛單手食指、中指比成y狀,狠狠朝肉山眼窩裡戳去!
台上發出一聲嚎叫!
肉山捂著自己的雙眼踉蹌地退開,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皮皮蝦艱難地掰著四圍的繩索站起來,靠在上頭歇了會兒,冷眼瞧著肉山哀嚎。肉山放下手時,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兩道血痕自他眼裡流下來,在臉上形成了圖騰一樣的紋路。
“賤人!我非要搞死你不可!搞死你不可!”
“我在這兒。”皮皮蝦往地上吐了口血痰,“打我啊,廢物。”
肉山聽聞她的聲音,全然沒有章法地朝她沖來。皮皮蝦側身閃躲,縱身一躍,在空中彎曲手肘,重擊在肉山的頸後部。那個地方是人的死穴,皮皮蝦又借用縱身一跳的動作壓上了全身的重量,即使肉山肌肉纏身,也當即暈了過去。皮皮蝦看他軟倒,立刻用雙腿絞住他的脖頸,與他一同滾倒在地,顯見是不把他勒死不打算完事兒了。
場下歡呼雷動,所有人幾乎都為皮皮蝦瘋魔了,只有主持人對這個姑娘保持著恐懼。因為他離得最近,能看得到皮皮蝦眼裡沒有一絲溫度的殺氣。
“十、九、八、七……二、一!”
數到一,肉山也沒有再能站起來,他的臉漲成了紫紅色。而皮皮蝦坐在地上,抱著他的腦袋,還不打算放手。
主持人看情勢不對,趕緊拉著她的手,要把她拉起來。“你贏了,快、快來對大家說兩句!”
皮皮蝦咬牙切齒:“沒什麼好說的。”
底下安靜了一瞬間。
結果有個聲音大喊:“有個性!我喜歡!”
然後大家又都跟風叫起好來。
皮皮蝦並不介意場下的掌聲,只要弄死肉山。主持人趕緊把保鏢叫來,但皮皮蝦依舊不肯善罷甘休,幾乎要連保鏢一起打了。主持人只好把白葉請來,白葉走得慢吞吞的,讓皮皮蝦多打一會兒。
見到白葉,皮皮蝦沒什麼興趣地跟主持人在台上一起舉了舉手,就下來跟他說:“打得漂不漂亮啊?”
整張臉漲得跟豬頭一眼,青一塊紫一塊,鼻血不知道流到哪裡去了,門牙都被打掉了一顆,笑起來漏風的。
白葉不言不語。
“明天還有一場是誰啊?”
“你別打了。”
“那你的項鏈怎麼辦啊?”
“你別管了。”
大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們身後,“今天給你們log大賺了一筆。”
黃毛在他們眼前,把鈔票拉開,露出幸福得快要飛上天的微笑。
“這種錢我再也不想賺了。”白葉道。
大熊並不接話,笑瞇瞇地拿出一張照片,與皮皮蝦交代:“明天,你要和這個人打擂台。他是用太刀的。”
皮皮蝦接過照片,看著上頭陰沉蒼白的對手,皺起了眉頭。
“我們不打了。”白葉說。
“你想不打就不打?”大熊抽了口煙,“我們的仇可沒結清呢。”
“隨你。”
白葉說完,帶著皮皮蝦離開了。他沒有回log,而是走向另外一條路,跟在他身後的皮皮蝦很興奮,一直在踢一顆小石子玩兒,還唱歌,唱的歌通過沒有門牙的嘴,曲調都走樣了。
兩人在夜風中逛到了黑市。
戰爭學院的黑市就是一條長街,長街兩邊都是商鋪,鋪子的雨篷蔓延到街上,下雨了也淋不著。這裡沒有人打架斗毆,也沒有人偷搶店家,似乎是學院流傳下來的規矩。
白葉找到了一家書店,一頭扎了進去。課本在這裡相當昂貴,屬於稀缺資源,白葉要的東西更加特殊,他也不知道這裡能不能搞到。連逛了兩三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套。
是隔壁魔導師學院的課本。
他原本有一套,結果放在行李箱裡,一同丟掉了。
他一口氣買下一到三年級的,讓店家打包了其余兩本,翻開一年級課本,找到了治療術那一章,跳過理論直接看符文。
然後出門,拉住了皮皮蝦的手。
“閉上眼睛。”白葉說。
“那你親我了怎麼辦?你那麼矮……我男朋友一只手能捏死四五個你了。”皮皮蝦第一次流露出戒備的神情。
“我也有男朋友,你放心,我彎得厲害。”白葉道。
皮皮蝦終於老實閉上了眼睛。然後,白葉手裡散發出綠光,將皮皮蝦整個籠罩,撫平了她身上所有的傷。
“好了。”白葉收回了手,鬆了口氣。
皮皮蝦非常高興,看著煥然一新的自己,沒有發覺白葉的臉色非常蒼白。
關於治療術有一段話:因為需用魔導師的生命力回復他人,所以應用並不廣泛。
“我身體狀態回復,明天又能去打擂台了!”
“不需要。”
“你笨啊,”皮皮蝦一拍他的頭,“我知道你是擔心我被打,可我們可以作弊啊!我身上那麼多傷你一下子就治好了,讓我贏也很容易吧。”
白葉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
“你可以的。”皮皮蝦朝他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