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是一場宮斗游戲

　　「七十三？」一聽到這個數字，帝蘭原本往後倚著的身體頓時直立了起來，顯出一絲驚訝，「是誰的契合度？居然有七十三？」

　　這個反應……看來這確實並不是一個剛剛及格的普通數字。

　　關紹推了推眼鏡，左右權衡之後咬了咬牙，直接答道，「是我。」

　　帝蘭腳一抽，原本墊腳的桌子頓時成了兩半。他真的驚訝大發了，看都沒看那慘死的桌子一眼，踩著碎木塊就沖到了關紹面前，一掌過去又將關紹給撕了起來，臉對著臉，雙目大睜著，像是在看什麼珍惜動物。

　　好半晌，帝蘭臉一黑，又將關紹給甩了下去，「你以為我會相信？」

　　關紹捂著脖子咳了兩聲，剛抬起頭來准備說話，卻又頓了頓。

　　帝蘭還是那麼傲然地抱著胸，目光也不屑地瞥向一邊，眉眼之間看起來卻好像有點……傷心？

　　「很高，」好半晌，帝蘭才有些低落地回答，「七十三這個數值，很高。」

　　關紹低下了頭，按著鏡片，指尖用力得有些抖。

　　果然如此。那並非是什麼只能用來虛張聲勢的底牌，而應該是一張強大的王牌。

　　但這依舊並非決定性的證明。伊凡當初並沒有直言這張底牌並非王牌，只是警告關紹不要再將底牌告訴他人，而且這個警告也並不是毫無道理。

　　真可笑，到了這個地步，關紹還是忍不住為伊凡開脫。

　　「帝蘭大人，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帝蘭臉色不太好看地盯著他，「還有什麼？」

　　「你和皇子殿下以前就認識吧？對皇子殿下應該比我們更熟悉。」關紹微妙地安撫了一下帝蘭的情緒，果真讓帝蘭的臉色稍有緩和。而後他將手指從鏡片上拿開，卻總覺得眼鏡在臉上擱得不安穩，忍不住又將手指按了回去，「皇子殿下他……喜歡a-kv型香嗎？」

　　「a-kv型香？」帝蘭仰頭想了一會，「好像還行吧……至少不討厭。」

　　關紹松了口氣：看來伊凡果然還是沒有……

　　「等等。」帝蘭忽然一頓，又走進了兩步，在關紹身旁嗅了嗅，「我就說氣味怎麼有點熟。剛才說的那種香水，你莫非往自己身上噴過？」

　　不等關紹回答，帝蘭便大笑了兩聲，「我說你怎麼忽然又問什麼香水，你竟然想用這種香水討皇子的喜歡嗎？哈哈哈，真是好笑，太好笑了！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標准的弄巧成拙！」

　　關紹將手指從鏡片上移開，露出滿是茫然的雙眼。

　　「如果你的他的契合度真的有七十三，你自身的氣味比什麼香水都有用！」帝蘭幸災樂禍地指著他，「結果你居然噴香水？還特地研究他喜歡什麼香水？哈哈哈，不行了，真的笑死我了！」

　　關紹直愣愣地看著他，臉色一點點變得青白。

　　帝蘭還在那裡笑得停不下來，卻忽然又聽到另一串低啞的笑。

　　發自房中的另一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

　　帝蘭張著嘴，看著忽然就笑出了聲的關紹，莫名覺得這段笑聲有點滲人。

　　「哈哈哈哈哈！」關紹很快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真的啊！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是帝蘭也看出他現在不正常，半晌憋出一句話，「你怎麼了？」

　　關紹邊笑邊搖頭，就在那裡笑個不停，笑到最後甚至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他深吸了幾口氣，想要調整呼吸，卻又很快用雙手捂住了臉。

　　他整個人都微微發抖，像是在抽泣，卻沒再發出一點聲響。

　　帝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半晌遞了疊紙巾過去。

　　關紹接過一張紙巾，蓋在雙手之後擦了擦，又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總算將雙手移開，露出已經平靜下來的臉。

　　「謝、謝謝。」關紹低聲道。就這麼片刻之間，他已經恢復成了平常的樣子。剛才的那些失態幾乎沒剩下什麼痕跡，只是眼眶還有些紅，眼眸還有些濕潤，襯得眼珠越發黑白分明，甚至比從前多了一些光亮。

　　是的，光亮。關紹那雙從來只愛盯著自己的世界看的呆板眼眸，第一次燃起了某些其他的東西。憤怒、憎恨……以及某種名為斗志的火焰。

　　「十分感謝你的紙巾，更感謝你的解答。」關紹彎下腰背，慎重其事地鞠了一個躬，「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帝蘭起初還真有些不好意思，片刻之後總算回過了神來，回想起了兩人間的應有的氛圍，立馬冷哼一聲道，「別說得這麼早，我可是最討厭地球人！只是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罷了！」

　　關紹笑了笑，絲毫沒有反駁，轉而向帝蘭告了辭。

　　帝蘭看著銀鏈已經回到了手上，關紹暫時看來也確實是被陷害的，便揮了揮手，要他該滾就早點滾。而後帝蘭才想起自己還是沒有真凶的線索，想要再將關紹找回來問問他究竟懷疑誰，關紹卻已經走沒了影。

　　其實關紹也猶豫要不要說出伊凡的名字。就算他已經確定就是伊凡，他也無法保證自己能比伊凡取得更多人的信任，畢竟他已經見識過伊凡可怕的演技，更不知道伊凡還曾在這裡做過多少鋪墊與積累。

　　這一場爭戰，關紹從一開始就落了下成，落後得慘不忍睹。

　　是的，這是一場爭戰，可笑關紹最初竟然以為自己可以避而不戰。卻不知對手早就潛伏在了身邊，如果不戰，只會被對方蠶食殆盡。

　　關紹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看向了斜躺在沙發上的游戲機。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奇特的游戲類別，一個隸屬於女性向文字冒險類游戲的分支——宮斗游戲。

　　一群人被丟在華麗卻封閉的高牆之雷，表面上為著一個人，實際上卻是為著各種利益，相互爭斗廝殺不休。仔細想想，這不是就是關紹眼下的情況嗎？

　　這種宮斗游戲，他也是曾經涉獵過的，他早就該想起！

　　雖然玩的次數不多，但那有限的幾次體驗已經讓關紹掌控到一些最淺顯的規則——選擇偏安一隅往往死得更早，以及，想要取得最終的勝利，必須先取得爭斗中心那人的喜愛。

　　關紹轉過了身，破天荒沒有走向游戲機。

　　他走到梳洗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頭發因為不愛打理而亂得像個鳥窩，碩大的眼鏡架在鼻梁上，將整雙眼都牢牢擋住，組合成一種平凡中甚至顯得有些可笑的外表。

　　關紹從未在乎過自己的外表，但從現在開始，他或許是時候該在乎一下了。

　　他打了水，取下眼鏡，將滿頭的亂發細細清理干淨，擦干，用梳子梳得平順整潔。

　　滿頭的亂發總算都服帖了下來，關紹長長呼出一口氣，再度看向那塊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