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誰的手
水千潯沒想到皇甫意會拼著雙腳被瓷片刺傷,都要護住床上人,出乎她的意料,手中攻擊頓時一頓,皇甫意立刻察覺,迅即反擊。
他此時已經撲到床邊,毫不理會雙腳腳底傳來的疼痛,單手在床沿上一按,身體凌空而起,已經用脊背護住床上躺著的人,右腿同時屈膝一折,小腿往床下一掃。
他這一腿的力量何止千鈞,水千潯不敢和他硬碰硬,髮絲唰的一下收回,雙腿一曲一蹬,已經借力滑到軟榻另外一邊。
皇甫意聽出床下人的動靜,知道床下人躲過他的一擊,已經躥到軟榻另外一邊。
他不知道床邊的地上是否還有陷阱,也不知道床下人虛實,心裡牽掛床上的水千潯,所以並沒有俯身繼續追拿床下人,而是藉著手撐床沿的力量,腰身硬生生在空中一扭,雙腳往虛空裡一踢,騰身從軟榻上方翻到另外一邊。
水千潯的頭從軟榻下面一探即收,正看見皇甫意身體凌空。她知道若是論實力,皇甫意的武功隨便甩她幾條大街,此時不能和他硬碰硬。她眼珠滴溜一轉,頭髮分成十幾縷,勾住軟榻下方的木格,整個人就像只蜘蛛,緊緊貼著床板。
床板下面是水千潯,隔著一層床板躺著楚璃,而皇甫意此時正騰身從楚璃上方要翻到軟榻另外一邊。
水千潯身體貼住床板的同時,唰的分出兩縷頭髮,從床邊伸進被子裡,纏在楚璃的手腕和手指上,扯著他的手從被子裡面探出來,摸向上方正凌空翻身的皇甫意。
在皇甫意心中,自然認為躺在軟榻上,被子從頭蓋到腳,只露出一頭烏髮的是水千潯,而埋伏在軟榻下面的多半是刺客,他從床上掠過去的時候,注意力大半放在床榻下的刺客身上,小半也在留意被子下面人的動靜。
所以楚璃的手從被子裡面伸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只不過,在皇甫意的心中,自然以為那是水千潯的手,帳篷裡面光線昏暗,他又分心注意床下動靜,並沒有看出那手有什麼異樣。
見到水千潯的手從被子裡面伸出來,想來她的人應該並沒什麼大礙,皇甫意不由得鬆了口氣,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來。
不料,變故突生,那只伸出來的手,忽然朝他屁股摸來。
皇甫意一驚之下,凌空的身體險些掉下來,他人在空中,無法借力,硬生生借助腰力一閃,那只本來摸向他屁股的手,最後落在他的大腿上,五根手指用力抓了他的大腿一把。
這一抓並沒有多少力量,反而更像是在用手指撓了撓他,帶著點曖昧之意。
「小潯兒,你幹什麼?」皇甫意沉聲喝道,語氣裡帶著驚疑,還有一絲幾乎聽不出的羞惱。
這小丫頭是腦子出問題了嗎?亂摸什麼啊!
水千潯聽到皇甫意語氣不對,頗有些羞惱之意,心裡頓時得意起來。她只用了極少的幾根頭髮捲著楚璃的手腕,又用兩根頭髮從裡面把楚璃的袖口扯住,遮住了他的小半個手掌,加上帳篷內光線昏暗,竟然沒有讓皇甫意看出破綻。
一擊得手,再加上她覺得平時冰山般的皇甫意,這種帶點羞惱的語氣分外有趣,她索性變本加厲,指揮頭髮舉著楚璃的手,又去扯皇甫意的腰帶。
皇甫意一個不提防,腰帶被那隻手一把抓住,隨即感覺那手不但抓住他的腰帶,還在用力,似乎想把他整個人扯下來。
他正在軟榻上方,凌空翻躍,身體無處借力,被這麼一拽,頓時往床上掉去。眼看自己要砸在水千潯身上,皇甫意的手閃電般伸出,往軟榻邊一帶,幾乎是擦著被子滑過,已經斜斜落到軟榻邊上。
「小潯兒,別胡鬧!」他語氣羞惱之意愈加明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種素日的冰冷森寒的感覺卻消散了許多,他雖然不明白水千潯要做什麼,可是對她這種親近的舉動,卻並不排斥,心裡還隱隱有點莫名的歡喜。
雖然覺得這小丫頭膽子太大了點,舉止也太不著調了點,怎麼能隨便瞎摸亂拽呢?
艾瑪,熙王殿下難道是害羞了?水千潯聽到皇甫意語氣不對,頓時笑的不懷好意。
此時皇甫意半躺半坐在軟榻邊,一手攀住床頭,一手撐住床沿,用自己身體護住還躲在被子裡面的水千潯。
當然,是他以為的水千潯罷了。
皇甫意腳底扎滿碎瓷片,不時傳來鑽心般的疼痛,小腿上也被水千潯那些細針般的髮梢戳的不輕,雙腿虛抬,曲在軟榻邊上,不敢輕易著地,以防軟榻邊的地上還有什麼陷阱。
他見床下刺客沒了動靜,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那抓著他腰帶的手,本來一動不動,此時忽然順著他的腰帶,往他側腰摸去,五個手指在他腋下撓了撓。
皇甫意全身肌肉猛然收縮,素來冷峻酷烈的臉上,肌肉微微扭曲,雖然強自忍耐,可是依然扯著嘴角,發出低低的「呵呵」聲。
水千潯雖然看不到皇甫意的表情,可是聽到他那強行壓抑的低笑聲,心裡頓時大喜,這貨平時看上去冷冰冰硬邦邦,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酷氣息,沒想到居然怕被撓癢癢。
突然之間,她覺得這時候的皇甫意,一定挺萌的。
既然找到了皇甫意的軟肋,以水千潯的性子,自然不會客氣。她用頭髮帶著楚璃的手,在皇甫意的腋下撓了又撓,雖然皇甫意只是剛開始的時候,低低笑出來,此時已經聽不到皇甫意笑聲,卻能感覺到床板微微震動,想必熙王殿下忍笑忍的很辛苦。
哼,讓你算計我,讓你想燒死我,知道姐的厲害了吧!水千潯記得在網絡上看見過有,有種懲罰人的酷刑,就是把人綁起來,然後在人的腳心上塗上鹽水,讓羊伸出舌頭去舔,最後可以讓那人活活笑死。
絕對不是歡喜的笑死,而是無比痛苦的笑死。
雖然不指望皇甫意真會被笑死,但是感覺到他現在那種拚命忍耐壓抑笑出來的情形,水千潯還是覺得很解氣。
「小、小潯兒、把、把你的手、手、手拿開……」這句話,皇甫意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
他一隻手抓床沿,一隻手攀床頭,兩腳虛抬,身體半坐半仰,只有腰到大腿的地方是實實在在放在床沿上,如果鬆手去扯那在他腋下撓來撓去的手,身體不穩,要麼向後壓到被子上,要麼向前摔到床下。
而床下人一直沒有動靜,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自然沒有什麼顧忌,直接就探身下去,把那刺客揪出來,可是因為顧及身側的水千潯,他此時因為笑意難耐,掌握不好真氣流轉,不敢用真氣彈開腋下的手,怕萬一掌握不好力度,傷到她。
一時間,皇甫意竟然無計可施。
而且身上的癢竟似要傳到心裡去一樣,他強行忍笑,不僅身體顫抖的厲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整個帳篷此時無比安靜,只聽到皇甫意低低喘息聲,還有因為他發抖的身體開始發出咯吱聲的軟榻。
就在這時候,帳篷外忽然傳來極輕極輕的腳步聲,還有幾不可聞的衣袂摩擦聲,如果不是皇甫意和水千潯此時都處於警覺狀態,根本不會注意到這腳步聲和衣袂聲。
兩個人同時頓了頓,正在撓皇甫意腋下的手,輕了幾分,卻沒有停止。
帳篷外那人明顯是個有武功的,而且武功還不弱,而且從對方的行動能聽出來,對方心中有鬼,所以才不從帳篷正面過來,反而繞到帳篷後面,放軟榻的這一面,來意必定不善。
腳步聲在帳篷邊停下來,帳篷布微微動了動,看那帳篷凸出來的形狀,像是那人正附耳於帳篷上聽動靜。
帳篷裡是什麼動靜?
是皇甫意壓低的喘息聲,還有軟榻搖晃發出的咯吱聲。
水千潯和皇甫意倒是沒意識到這聲音有什麼不妥,只是覺得奇怪,不知道帳篷外的那人到這裡來,到底是針對何人。
可是帳篷裡的聲音,聽在帳篷外那人的耳朵裡,自然是以為帳篷裡面的人,正在做某種妖精打架的運動。
很快,帳篷又輕輕動了動,發出極輕微的嘶拉聲,出現了一個比指尖大不了多少的小洞,只見細若線香的小小銅管從小洞裡伸進來。
輕微的吹氣聲響起,從銅管口裡冒出淡淡輕煙,煙色緋紅,即使在這麼昏暗的光線裡,也可以看到那艷麗到詭異的輕煙。
水千潯在床下,皇甫意在床上,都看的分明。兩個人是何等人物,此時心念急轉,偌大的帳篷,卻只用這般細小銅管,而那輕煙的顏色也太過詭異,那麼這銅管裡多半是極其厲害的迷香。
水千潯一隻手掩住口鼻,纏住楚璃的頭髮唰的收回,另外一隻手就去扯床上的薄被。她雖然能在水裡,借助頭髮呼吸攝入氧氣,可是這帳篷裡如果到處都是迷煙,頭髮自然也要著道,此時只想著,要趕緊扯來薄被,蒙住頭臉。
皇甫意自己武功高強,可以長時間屏住氣息,但是他擔心被子下面的水千潯不妥,身體往後一轉,也顧不得床下的刺客,伸手就去抓薄被一角,要把楚璃的頭臉裹得更嚴實一些。
當然,在皇甫意的心裡,他以為自己護住的是水千潯罷了。
兩個人同時伸手去抓薄被,兩隻手正好碰在一起,水千潯手一縮,一轉,想要抓薄被另外一邊,可是皇甫意反應何等迅捷,手指一碰,感覺不對的瞬間,手腕一翻,五指一張,已經抓住了水千潯的手。
抓住之後,正要使重手法折斷這隻手,卻忽然覺得不對,被他抓住的手柔軟嬌小,肌膚細膩如脂,鼻端更是聞到淡淡幽香,微甜如蜜。
腦中微一恍惚,他想到在紅袖招的大廳裡,他把那隻小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時,掌心抵著那丫頭手背時,也是這種感覺。
是水千潯的小手!他絕對不會弄錯!
手掌蓄積的力量猛然扯去,他五指一合,已經把水千潯的手握在了掌心裡。同時目光一轉,已經看到這隻手是從床下探出來的,他是何等樣人,剛才是關心則亂,此時心中忽然清明,霎時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小丫頭居然對他耍詐!
她是故意引他到這帳篷裡來的,那麼,這軟榻邊地上藏著的碎瓷片,也是她埋下的了,自己腳底和小腿上的傷,不用說,也是拜她所賜了。
皇甫意想明白以後,心裡倒沒多少惱怒,她想報復他,本是天經地義,腳掌和小腿的傷口,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不過皇甫意轉念一想,渾身汗毛猛的豎起來,剛才水千潯既然藏在床底下搗鬼,那麼這床上躺著的又是誰?
剛才摸自己的那隻手,分明是從被子下面那人的手,而不是他以為的水千潯的手,皇甫意想到這裡,眼底突然閃過一抹冰冷殺意。
竟敢觸碰他的身體!
只是現在顯然不是動手殺人的時機,他強行壓下心底殺意,用力一扯,把水千潯從軟榻下面扯出來,手朝外凌空一抓,另外一張軟榻上放著的薄被飛過來,落到他手裡。
他把水千潯從床下扯出來,見她正用另外一隻手掩住口鼻,只露出一雙大眼睛,大而黑的眸子滴溜轉動,帶著一絲狡黠、一絲無賴、一絲警覺看著他。
皇甫意眸光冰冷,暗紅薄唇緊抿,手一揮,用薄被蓋住水千潯的頭臉,單手攬住她的腰,把她的頭扯到自己肩膀上。
兩個人此時的姿勢,就好像正並肩坐在床邊,水千潯從頭到腰,都被裹在薄被裡,正靠皇甫意的肩膀。
眼看迷香暫時對水千潯不會產生妨礙,皇甫意鬆了口氣,屏住氣息,催動體內真氣流轉,這樣他暫時不需要靠呼吸也可堅持一段時間。
水千潯的頭髮偷偷摸摸在薄被上鑽了個小孔,露出她的一隻眼睛,好讓她能看到外面情形。
只見那銅管裡的迷香吹完以後,就縮了回去,那人似又把耳朵湊過來,聽帳篷裡的動靜。
這個時候,自然是既沒了喘息聲,軟榻也沒了咯吱聲。
那人似非常滿意,很快,就有另外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是帳篷外的那人傳出了什麼訊息,表示帳篷裡已經搞定,站在遠處的另外那人就走了過來。
只不過後面過來的這個人,腳步聲重了許多,衣袂聲也極為明顯,水千潯聽著布料摩擦的聲音,滑潤如流水,應該是上等的綢緞,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
難道動手腳的是參加洗塵宴的客人,而不是混進來的刺客?
「公主,已經得手。」
公主兩個字一說出來,水千潯和皇甫意的身體同時僵了一下。
「你看的清楚,帳篷裡真的是楚璃和水千潯?」女子聲音一響起,水千潯和皇甫意的神情又是一變,雖然心裡已經猜到是誰,可是真正聽到耳裡,還是有點震驚。
是長樂公主皇甫仙蕙!
水千潯心念一轉,覺得皇甫仙蕙要算計她,也倒不算太意外。她頭蒙在被子裡,眼睛上的洞對著帳篷,自然看不到皇甫意的表情。
若是她能看到皇甫意的表情,一定會覺得很有趣。
因為皇甫意的表情無比古怪,冰冷的臉上肌肉扭曲,似乎有些想嘔吐。
皇甫意聽到皇甫仙蕙的話,心裡已經想到,床上躺著的那人,並不是他猜想的,可能是被水千潯找來配合她演戲的小丫鬟之類的人,而是楚璃!
想到剛才是楚璃的手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皇甫意只覺眼前陣陣發黑,一時間也沒想到楚璃怎麼會乖乖躺床上,配合水千潯演戲。
只聽到帳篷外的人還在低語。
「婢子剛才暗中跟著水千潯,見她和楚世子湊在一起,言行舉止異常親密,後來楚世子先來了帳篷,過了一會,水千潯也進了帳篷,婢子見他兩人行為鬼祟,想必是趁著帳篷裡無人,才會到此暗中幽會。」
言行舉止異常親密?
水千潯想到剛才楚璃扶著她的手,又俯身去察看他的腳踝,聽不見他們倆的對話,只是遠遠看去,確實讓人覺得兩人關係親密。
暗中幽會?想像力還真豐富,只是可惜,想錯了。估計青硯是看到她一進帳篷,就趕去向皇甫仙蕙稟告,並沒有看到後面進來的皇甫意。
「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小賤人,爬了太子的床還不夠,現在又來勾引楚璃,哼,今天我定要讓她露出真面目!」皇甫仙蕙語氣狠厲,有著濃濃的恨意。
水千潯眸中冷光一閃,上次她綁了皇甫仙蕙,又恐嚇了她一番,雖然並沒傷到她分毫,可是長樂公主卻已對她恨之入骨。
對於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來說,當著眾人的面,如此狼狽不堪,只怕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那種羞辱的感覺,讓皇甫仙蕙覺得殺了水千潯都不解恨,定要讓她當眾受辱,才能解去她的恨意。
皇甫意表情並無任何異樣,只是眸光愈發森寒,皇甫仙蕙想要做什麼,他已經猜到。
「這迷香只要吸入一點,至少半個時辰內昏睡不醒,婢子聽見裡面沒了動靜,定是已經暈過去了,現在任憑公主擺佈。」
「讓紅硯帶人繼續盯著,不准任何人靠近帳篷,你去看看裡面是何情形。」
「是。」
皇甫仙蕙和青硯的腳步聲從帳篷後面往正面走去。
皇甫意聽到這裡,身體躍起,抱著水千潯,翻身鑽進被子裡。
只聽到內間的帳篷簾子被掀開,有人走了幾步,不知道是忌憚迷香的緣故,還是畢竟是女子,並沒有靠的太近。
進內間的是青硯,在昏暗的光線裡,她只看見楚璃散亂的發,露出的肩膀,凌亂的被子下面,還隆起一個人影,都是一動不動,見沒什麼異樣,她就退了出去。
隨即,就聽到外間青硯的聲音。
「公主,裡面兩人都躺在軟榻上,衣衫不整,不省人事。」
「好極了!等會要讓洗塵宴上的所有人,都看到水千潯和楚世子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躲在帳篷裡,太子妃,哼,她也配,等下輩子吧!」皇甫仙蕙的聲音說不出的陰狠。
洗塵宴上,太子皇甫恣帶來的女子,卻和楚世子衣衫不整,共處一室,不僅僅是在狠狠的打皇甫恣的臉,更是要讓皇甫恣和水千潯徹底反目成仇。
試問天下哪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見到自己的女人和另外一個男人行苟且之事?到時候不僅僅是皇甫恣和水千潯反目成仇,更是皇甫恣和天宗的決裂!
皇甫仙蕙好狠辣歹毒的報復手段,而且水千潯覺得,皇甫仙蕙此舉,顯然並不僅僅是針對她的簡單復仇,而且也是對皇甫意的狠狠一擊。
「你留在這裡,等會太子一行人會經過這裡,到時你聽到他們到了正門過後,就立刻就從裡面衝出來,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婢子曉得。」
皇甫仙蕙的腳步聲離去。
水千潯心念一轉,絕對不能讓皇甫仙蕙的陰謀得逞,可是皇甫仙蕙顯然已經暗中派人把帳篷四面守住,她雖然有隱身異能,可也沒把握能不驚動任何人就離開帳篷。
隱身在帳篷裡?這樣子就算到時候那些人都進來,也不會發現自己,可是她不覺得自己能瞞住皇甫恣。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讓皇甫恣知道她也躲在帳篷裡,皇甫恣雖然表面上不會說什麼,但是必定不會放過她,她倒不是害怕,就是想到這一幕後,覺得心裡有些堵得慌。
她各種念頭紛沓而至,也忘了身側的皇甫意。
很快,也不知道皇甫仙蕙用了什麼手段,就聽見外面腳步聲傳來,一群人正往這邊走來,聽腳步聲很從容,像是無意中走過來而已。
談笑聲中,偶然能聽到皇甫恣的話語,語氣清清淡淡,可是他每次說話的時候,周圍的人自然而然屏住呼吸,凝神靜聽。
有種人,天生氣度尊貴,只是隨隨便便一站,所在之處,自然就是世人目光的中央。
腳步聲越來越近,外間的紅硯站了起來,水千潯額頭上滲出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