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搶吧搶吧
「轟」的一聲巨響,小船猛烈的搖晃起來,摸著腰間小包裹,滿臉憧憬的水千潯,猝不及防,後背重重撞到艙壁,痛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杜籃兒的叫罵聲響起來:「你們掌船的沒長眼睛?往哪撞呢?哎呦,我的船,你們撞壞了我的船!賠我的船!」
眼看著一股河水往船艙裡灌進來,轉眼就淹到了腳踝,水千潯掀開簾子探頭望去,見杜籃兒雙手插腰,正對著邊上的一艘畫舫跳腳。
上下兩層的畫舫,裝飾俗艷,一串大紅燈籠從二樓垂到甲板上,上面寫著三個大字「紅袖招」,甲板上站著不少衣著暴露的姑娘,倚著欄杆,一邊擺弄著塗了鳳仙花汁的指甲,一邊衝著岸上往來男子拋媚眼。
透過艙門和窗戶上的薄紗,還能看到裡面有女子正翩翩起舞。
一看這畫舫的名字,再看看畫舫上女子的穿著打扮,根據水千潯從地球網絡上汲取的經驗,這畫舫分明就是個三流妓院。
「誰敢撞老娘的船!」一個穿著大紅衫子,腰間還掖著條翠綠汗巾的半老徐娘從門裡衝出來,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瞪著杜籃兒。
「明明是你的船撞破了我的船,賠我的船!」杜籃兒眼見河水從船側壁的破洞裡不斷湧進來,又氣又怒,指著老鴇兒叫道。
「賠船?你賠老娘的船還差不多,看看,看看,這新上的漆都蹭掉了!老娘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快滾開!」紅袖招的老鴇兒斜睨著杜籃兒。
「我跟你拼了!」杜籃兒急了,這條小船是她唯一的財產,十幾年來吃住都在船上,眼看這船被撞成這般模樣,哪裡肯善罷甘休,舉起船槳對著老鴇兒。
「哎呦,你個小賤蹄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娘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敢歪纏?好啊,今兒個,你要是不給我賠修船的銀子,老娘還就跟你耗上了!」
站在欄杆邊的一個姑娘吐了嘴裡的瓜子殼,半笑半勸地說:「媽媽,可別氣壞了身子,她這麼個窮丫頭,賣了她也值不了修船的銀子。」
老鴇兒拍了下腦袋:「瞧我被這小賤蹄子氣的,開船開船,別在這耽誤時間!」
杜籃兒哪裡會讓她走,舉起船槳,就朝老鴇兒捅去。
「哎呀,你個小賤蹄子,敢對老娘動手,你等著,老娘非要去官府告你,讓你賠老娘修船的銀子,賠不起銀子,就讓你給老娘白干三年!」老鴇兒一邊躲著杜籃兒的船槳,一邊嚷嚷。
水千潯聽老鴇兒這麼一說,心裡卻突然有了主意。她一掀簾子走出去,拉住杜籃兒,抬臉朝老鴇兒懶懶說道:「要銀子沒有,要人兩個,你敢不敢要?」
老鴇兒看到水千潯,先是一呆,隨後就把水千潯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連她那雙赤足都沒放過,眼神越來越亮。
大而黑的眸子似養在清水裡的寶石,紅唇雖然厚了幾分,不同於大瀚流行的櫻桃小嘴,可是卻讓少女多了幾分嬌憨之態,就那麼隨隨便便一站,就是個俏生生的小佳人。
「你敢說,老娘當然敢要,你們倆就在我紅袖招待著吧,什麼時候把修船的銀子賺回來,老娘什麼時候就放你們走!」老鴇兒嘿嘿奸笑,「來人啊,把她倆給我抓上來!」
反正操持這種小船生意的,都是些無依無靠的孤女,老鴇兒也不怕有什麼人來找麻煩,搶了也就搶了。
水千潯瞥一眼老鴇兒,黑眸中浮起一絲狡黠笑意:「我們自己上去,只是媽媽到時候可別後悔哦。」
老鴇兒見水千潯頗為上道,心想以這丫頭的姿容,好好調教一番,到時候就是紅袖招的搖錢樹,現在倒也不必對她太凶,於是扯了個笑容出來:「算你這小丫頭有眼光,老娘這紅袖招,哪裡不比你這小破船強?好好聽媽媽的話,有你賺錢的日子!」
水千潯嘻嘻一笑:「賺錢這種事情可不能少了我。」
也不等人來抓,水千潯雙手抓住船欄杆,唰的就跳上了甲板,朝杜籃兒招招手:「還愣著幹嘛,小破船,不要就不要了,換條大船。」
杜籃兒見識過水千潯的本事,又打定主意要追隨她,此時見她話裡似另有深意,猶豫了下,也就棄了小船,上了大船。
紅袖招的船緩緩開動。
老鴇兒見兩人不吵不鬧上了船,倒也收了凶相,換了和顏悅色的樣子:「既然做了我紅袖招的姑娘,媽媽自不會虧待你們,彩蝶,領她們去換身衣服,好好拾掇拾掇。」
水千潯摸了摸肚子,笑嘻嘻地說:「媽媽,還是先給我們填飽肚子,不然我這有氣沒力的,走出去丟的可是紅袖招的面子。」
「瞧你這小嘴說的。」老鴇兒看著水千潯,目光灼灼。
這小丫頭雖然不是那種媚態橫生,艷麗撩人的美人,可是肌膚瑩潤,眸光黑亮,紅唇微噘,第一眼看去不過是個嬌憨少女,可再一眼看去,眼波流轉,紅唇豐潤,比熟透的蜜桃還誘人。
少女的嬌憨俏皮和女子的誘惑風情奇異的融合在她身上,讓人越看越是捨不得移開目光。
奇貨可居!
老鴇兒心裡一動,對旁邊小丫頭說:「去讓廚房趕緊拾掇幾個好菜,送過來給……」
「我叫小潯兒,她叫小籃兒。」水千潯笑道。
「給小潯兒送點飯菜來。」老鴇兒已經完全忽略了杜籃兒的存在,而杜籃兒站在水千潯身後,低著頭一言不發。
小丫頭應聲離去。
不遠處一艘三層遊船,正慢悠悠行在河面上,珍珠為簾,檀木雕窗,就連欄杆上都嵌著玳瑁。
最上層的船艙裡,地上鋪著白色錦毯,就連四壁都包著千金一丈的玉錦。雪衣華服的男子,站在窗前,飄起的輕紗擋住了外人的視線,卻並不妨礙他將窗外的情形一一收於眼底。
「紅袖招,呵……」聲音閒閒,帶著絲興味。
「主子其實不必親自到此。」墨初的冰塊臉雖然沒什麼表情,可是眼神卻寫滿不贊同。
男子轉過身,正是本應在天湖別院的太子皇甫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