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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楊僉憲的計劃

  趙榆此次南下,身懷兩道命令。

  「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顧卿,剿匪有功,升同知,賜飛魚服,賞金十兩,銀一百五十兩,絹帛十匹,寶鈔五萬貫。」

  「敕欽差南下都察院僉都御使楊瓚,剿匪有功,授中順大夫,賞玉帶。賞金十兩,銀五十兩,珊瑚樹一株,珍珠一斛,寶石兩盒,絹帛十匹,寶鈔三萬貫。」

  敕令宣讀完畢,顧卿楊瓚分別領旨謝恩。

  賜服金銀便攜帶,俱送入長安伯府。將黃絹交由兩人,趙榆的任務即告完成。

  「恭喜顧同知,楊僉憲。」

  南下之前,牟指揮使透出話,江南事了,即有乞致仕之意。

  按照永樂朝留下的規矩,歷代錦衣衛指揮使,無論是否出身勳貴,必須執掌過詔獄。

  北鎮撫司現有同知一人,僉事兩人。行事謹慎有余,魄力不足。常年跟隨牟斌辦事,建樹不多,算是不功不過,難以服眾。

  這樣的人壓在頭上,北鎮撫司不出聲,南鎮撫司也不會服氣。

  相比之下,顧卿出身勳貴,才能兼備,較德焯勤。入錦衣衛之後,屢次建功,擢其為指揮使,明顯更合適。

  天子下旨升顧卿為同知,大加封賞,即是表明態度,不出意外,牟斌之後,接任錦衣衛指揮使之人,必將是顧卿。

  思及此,趙榆難免有些羨慕。

  然也僅止於此。

  出身和官職,決定兩者的路截然不同。自國朝開立,尚未有南鎮撫司僉事升任錦衣衛指揮使。

  一則,南鎮撫司掌錦衣衛內部事務,抓捕得罪的都是同僚。縱然坐上高位,也未必安穩。二則,習慣南鎮撫司規矩,接管北鎮撫司,定然左支右絀,束手束腳。

  既無可能,羨慕乃至嫉妒,實無必要。

  待顧卿接過黃絹,想起此行目的,連少許的羨慕都消失無蹤。

  「下官此行,是為清查江浙鎮撫。」

  品級改變,態度也隨之變化。

  在顧卿面前,趙榆少去幾分隨意,多出幾分鄭重,更多則是肅然和謹慎。

  「此事,我已知曉。」

  江浙事發,牟斌即懷疑當地鎮撫使出了問題。經淮安揚州,屢次遇到事故,更將可能性提高到九成。

  「趙僉事可帶足人手?」

  「顧同知放心,下官已安排妥當。」

  「那便好。」

  顧卿點點頭,沒有繼續問。

  南鎮撫司辦事自有章程。縱然是錦衣衛指揮使,也不可多問。知曉人手足夠,准備妥當,顧卿便撂開手。如趙榆支應不暇,需要幫忙,自會出聲。

  兩人商議時,楊瓚正身坐在桌旁,一遍遍看著敕令,似不在意,耳朵卻豎了起來。

  出於習慣,兩人未避開楊瓚,說話的聲音卻不高。

  楊瓚豎起耳朵,也只能聽個大概。

  清查江浙鎮撫?

  據他所知,南京也有錦衣衛衙門。清查江浙,南京六部可以瞞住,當地的錦衣衛衙門卻是未必。

  對方會作何反應?

  楊瓚蹙眉,總覺得趙榆的來意,並不如話中簡單。表面之下隱藏著暗流,僅一層窗戶紙隔開。欲探究竟,卻發現紙後還有玻璃,半點捅不破。

  沉思時,顧卿趙榆已商議妥當。趙榆無意多留,行禮告辭。

  楊瓚在桌旁神游,經顧卿提醒,才乍然回神,向趙榆回禮。

  「趙僉事一路辛苦,可先歇息。明日,本官遣人送趙僉事登岸。」

  「多謝。」

  趙榆笑著道謝,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楊瓚按了按額心,心裡仍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起身走到榻邊,面朝下撲倒。

  眼尾余光掃過,緋紅映入眼底,倏地支撐起雙臂,以最快速度坐起。

  顧卿站在榻邊,看著楊瓚的表情很是微妙。

  似好笑,又似無語。

  楊瓚很是尷尬。

  一個大活人站在旁邊,竟給忘了!

  眼大漏神,還是錦衣衛本領高強?

  想想,還是後一種可能性更大。

  錦衣衛身負監察百官之責,必要時,存在感定能降到最低。不然的話,仿佛五百瓦燈泡一般,珵光瓦亮,還如何神出鬼沒,趴房頂記百官的小紙條。

  扯扯嘴角,楊瓚就要起身離榻。

  不想,肩膀竟被按住。

  掃過按在肩上的手,看向俯身輕笑的顧卿,楊瓚張張嘴,不自覺的喉嚨發干。

  「顧……同知?」

  這是作甚?

  難不成老天終於開眼,看在他工作努力,為他實現願望?

  按照期望,彼此的位置是否不太對?

  依楊探花的幻想,被按肩調戲,這樣那樣的,該是美人才對……

  顧卿側頭,眸光深邃,似能看入楊瓚心底。

  「顧同知?」

  楊瓚又問一句,顧卿沒有應聲,眼中笑意更深。

  楊瓚還想說話,唇上忽感一陣冰涼。

  白玉般的指尖,沿著下唇輕輕描摹,唇緣似被羽毛拂過,陣陣輕癢。

  雙唇開啟,指尖輕壓。尾椎處升起一陣酥麻。四肢百骸似有電流通過,不自覺的輕顫。

  「楊僉憲。」

  「啊?」

  注意力過於集中的後果,根本沒有發現,彼此的間的距離,已近得不能再近。

  視線乍然顛倒,後背抵上錦緞。

  唇上的觸感,緩緩蔓延至頸間。楊瓚喉嚨更干,聲音都變得沙啞。

  這種感覺,似面對將要捕食的豹子。

  危險,卻詭異的令人著迷。

  「那個……」

  該說些什麼,必須說些什麼!

  顧卿俯身,離得更近。

  楊瓚咬住下唇,挽回些許神智。正想推開對方肩膀,手腕忽被抓住,相疊按在頭頂。

  眨眨眼,這算什麼情況?

  沒有解釋,溫涼的唇,輕輕覆上嘴角。

  掌心覆上雙眼,黑暗之中,感覺更加清晰。

  揚起下頜,能感受到空氣輕旋,拂過喉間。尺寸肌膚,如著火一般,燎得人心頭發熱。

  楊瓚睜開雙眼,習慣黑暗後,透過指間,似有微紅光暈。

  帶著鹹味的海風,自門窗縫隙流入。

  熟悉的沉香環繞,意識昏沉,不想移動。

  咚、咚、咚!

  敲門聲驟然響起。

  「楊僉憲,有要事稟報!」

  帶著冰雪的氣息漸漸遠離,眼前忽變得明亮。

  理智回歸。

  楊瓚坐起身,外袍順勢滑落手肘。

  沉默兩秒,拉好領口,腰帶忽又松脫。

  抬眼看向始作俑者,對方卻是挑眉,似在說,錦衣衛手快,見諒。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旖旎氣氛頓消。

  門外的衛軍面帶焦急,根本不知道,室內並非楊瓚一人。更不曉得,自己剛剛打斷了什麼。八成以上,會被新任的錦衣衛同知記上一筆。

  整理過官袍,楊瓚站起身,咳嗽兩聲,鎮定一下聲音。

  「進來。」

  房門推開,衛軍自外走入。見到兩人,顧不得驚訝,行禮道:「稟僉憲,肖指揮使傳訊,發現謝十六下落!」

  「謝十六?」

  楊瓚表情一振。

  「可確定?」

  「稟僉憲,確定。」

  「好!人在哪裡?」

  「在……港口。」

  港口?

  楊瓚微頓,「已經擒拿?」

  衛軍表情有些復雜,似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點頭,違心;點頭,更加違心。

  情況實在過於蹊蹺,三位指揮使都覺得奇怪,懷疑是海賊的陷阱。

  「何事不能言?」

  「回僉憲,謝十六是自己乘船,前來投案。」

  自首?

  楊瓚詫異,轉頭看向顧卿,對方也有一絲訝然。

  「自己來的?」

  「正是。」衛軍道,「同行還有兩名海匪頭目,帶著三只木盒。」

  「木盒?」

  衛軍點點頭,道:「據言,是悍匪許光頭及兩名心腹的首級。」

  投名狀!

  三個字閃過腦海,楊瓚眉間皺緊。這謝十六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思量片刻,楊瓚做出決定。

  「先去港口。」

  怎麼處置,可稍後再論,確定匪首身份更為緊要。

  「顧同知可與下官同行?」

  「自然。」

  欽差南下,官至四品,本高於顧卿。沒高興多久,顧千戶成了顧同知,實現三級跳,又壓楊瓚一級。

  想到方才之事,楊御史心中閃過一個「驚悚」的念頭:個頭比不過,品級比不上,果然只有被壓的命?

  搖搖頭,楊瓚拒絕深想。

  做鴕鳥,好歹能心存幻想。鴕鳥都做不成,才真正悲催。

  沒到那一天,還能繼續掙扎,撲騰兩下。一旦顧同知下「狠手」,只能聽天由命。

  楊瓚歎息一聲。

  穿越同仁都是升官發財,美人繞膝。換到他,同樣發財升官,卻是繞美人膝。

  一樣都是穿越,差別為何如此之大?

  離開居處,前往港口。楊御史頭頂黑雲,眉間擰出川字,邊走邊歎氣。

  送信的衛軍幾次加快腳步,恨不能多生兩條腿,跑出安全距離。

  楊僉憲皺眉歎氣,倒沒什麼。顧同知刀子似的目光,實在是嚇人。

  視線掃過來,一戳兩血洞。

  衛軍不是銅皮鐵骨,頂不住這樣的刀子。俗體凡胎,當真是扛不住。

  楊瓚暫居之處離港口不遠,只是需經過海匪建在島上的「村落」。

  行進村口,可見燒毀的房屋,瘦弱的工匠和漁民正忙著搭建草棚。有三兩表情麻木,或吃吃發笑的女子,都是被海匪擄來的可憐人。

  攻破海島時,被關押此處的女子不下五十人,現下卻不足十人。

  有自盡,亦有被海匪額趁亂殺戮。

  待官兵趕至,村中已起大火。

  火撲滅,草棚木屋多被焚毀,沒能跑出的工匠漁人也葬身火海。

  這般慘狀,再次提醒楊瓚,謝十六是什麼人,盤踞島上的海匪都是何等心腸。縱然是提來許光頭的首級,也是罪不容恕,該千刀萬剮!

  「見過大人!」

  有工匠認出楊瓚,拉著癡癡傻傻的女子,跪地行禮。

  女子頭發蓬亂,面容姣好,雙眼卻是直愣愣,看著人,一動不動。

  工匠不會官話,需衛軍幫忙,才能明白他話中意思。

  「這小娘是他同村之人,一並被擄來島上。」

  「海賊不是東西,是一群畜生!」

  「同村被擄來的,只有他們二人尚存。」

  「匠人兒子慘死,女兒也死了。這小娘年齡相仿,便被他當做女兒照顧。」

  「他說,人瘋了也好,傻了也罷,好歹還活著。清醒的,都……」

  說到這裡,衛軍停住了。

  工匠的話過於沉重,在血海拼殺的漢子,也會紅了眼圈。

  看著工匠,楊瓚心中刺痛,道:「你且問他,可願返回家鄉。若想回鄉,本官可遣人護送。」

  衛軍傳話,工匠卻是搖頭。

  「不回了,村子沒了,也回不去。」

  「求大人開恩,許小的留居島上。好歹能有個容身的地方。」

  工匠說著,小心翼翼,卻又滿懷期待的看著楊瓚。

  留在島上,女子尚有活路。回到岸上,消息傳出去,女子定要活不成。

  當初,周指揮使救回的女子,少有被家人接納。縱使家人不棄,族人也容不下。無依無靠,留給她們的只有死路。

  世人愚昧,女子命苦?

  楊瓚搖頭,指尖扎入掌心。仍是那句話,丈夫無能!

  「爾等皆可留居此處。本官亦會遣人至州府,為爾等重辦戶籍。」

  「謝大人,謝大人!」

  工匠跪地,就要磕頭。

  楊瓚忙快步上前,來不及伸手,人已被顧卿扶起。

  工匠千恩萬謝,附近的工匠漁人聽聞,都含著眼淚,跪地行禮,滿面感激。

  楊瓚沒有多留,快步離開。

  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面對此情,仍禁不住眼圈泛紅。

  「讓顧同知見笑了。」

  「哪裡。」

  顧卿側首,眸光微閃。

  「楊僉憲赤子之心,如渾金白玉。同僉憲相交,實為顧某之幸。」

  用詞貌似尋常,聽著卻頗有深意。

  楊瓚眨眨眼,總覺得顧伯爺話中有話。

  想多了?

  皺著眉頭,看向嘴角微勾,眼波流轉的美人,楊瓚確信,他沒想多。

  古人的說話藝術,果然博大精深。

  摸摸耳垂,不燙。

  很好,沒臉紅,有進步。

  港口處,三艘兵船靠岸。

  周、肖兩人站在一處,正低聲說著什麼。熊指揮使距離五步,抱臂旁觀,半點沒有參與的意思。

  一身布衣,做漁夫打扮的謝十六,被五花大綁,押著跪在地上。一同跪著的,還有同樣做漁人打扮,卻半點掩不去匪氣的海賊頭目。

  三人身前,並排放著三只木盒。包裹木盒的粗布已經解開,盒蓋卻被麻繩捆緊。邊角處有點點黑斑,俱是凝固的血痕。

  「此人確是謝十六,但盒中首級仍無法辨認。」

  給楊瓚送信之前,已有番商認出三名匪首。

  周指揮激動過後,陷入重重疑惑。

  非是幾人過於小心,實是謝十六狡猾,遠遠超出想象。十艘兵船,近四十艘運糧船,兩千衛軍,搜索這些時日,幾乎將周圍海島翻遍,也沒尋到幾人蹤跡。

  周指揮等遍尋無果,甚至開始懷疑,謝十六已乘船遠遁,潛逃爪哇等島國。或是避開官兵耳目,逃亡倭國,同倭賊聯合。

  設想過多種可能,唯一沒想過,此人會主動投案,更帶來許光頭首級。

  楊瓚趕來之前,三人輪番審問,謝十六始終閉口不言,擺出架勢,欽差不至,絕不出聲。

  周指揮使要用刑,被肖指揮使攔住,拉到一旁勸說。熊指揮使掃兩眼,撫過頜下虯髯,無聲冷笑。

  為爭功,三人本就不睦。

  剿匪的奏疏已經遞送入京,沒有更改余地。抓住謝十六,滅除浙海最大一股悍匪,堪比彌天之功。奏報朝廷,計功行封,金銀不提,官位至少升上一級。擢升五軍都督府,由地方調入京師,也不是不可能。

  功勞擺在眼前,唾手可得。三人都有些紅眼,只是有人善於隱藏,有人已是急不可耐。

  謝十六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好似根本不在意生死。

  偶爾,有被海盜抓來的工匠和漁人走過,才會抬起眼皮,掃過兩眼。

  楊瓚到時,周指揮使怒氣未消,卻不再嚷嚷著用刑。肖指揮使神情微緩,熊指揮使依舊是冷眼旁觀。

  「諸位,楊某來遲。」

  沒急著審問謝十六,楊瓚拱手,同三位指揮使見禮。

  衛指揮使是正三品,僉都御使是正四品。占據文官和欽差雙重身份,勉強同平起平坐。但楊瓚始終牢記,謹慎無大錯,面對三人,都十分客氣,不見半點輕慢。

  「楊僉憲有禮。」

  三人還禮,又向顧卿抱拳。

  錦衣衛北鎮撫司同知,沒人敢小看。兼掌管詔獄,更讓三人忌憚。

  熱鬧欽差,被上疏彈劾,還要交內閣審議。惹怒錦衣衛,分秒被扣上罪名,五花大綁,扔進詔獄。

  換做尋常,三人想得不差。但卻忘記,楊瓚有天子御賜的金尺和匕首,鬧不好,抽一頓,扎兩刀,比錦衣衛更要命。

  「此人即是謝十六?」

  「已著人問過,半點不假。」

  「這二人亦是匪首?」

  「正是。」

  肖指揮使搶先開口,故意側身,擋住熊指揮使,道:「此二人皆在許光頭手下,常年在浙海劫掠。同謝十六一樣,盤踞島嶼,同走私商交易。」

  「他二人盤踞何處?」

  「岱山。」肖指揮使道,「因距岸較遠,島上多山林,自古以來,少有人定居。四周散落百余小島,正可供海盜藏匿。據抓捕的海匪招供,行走岱山的走私商,數量僅次雙嶼。許光頭亦常年藏身於此。」

  楊瓚點點頭,終於將目光轉向謝十六。

  「久違了。本官當稱足下謝石棋,還是謝紘?」

  謝十六抬起頭,忽然笑了。眼角現出紋路,帶著讀書人的俊雅,又有海匪的狠辣。

  「大人隨意。」

  「哦。」

  楊瓚負手,前行兩步,立在謝十六身前。

  「你來投案?」

  「是。」

  「為何?」

  「雙嶼被下,小的失去藏身之地。手下的船只,九成被燒毀,也沒了東山再起的資本。繼續留在海上,不是被他人吞並,就是被砍掉腦袋,送到官府領賞。與其便宜旁人,不如小的自己投案,說不得,還能有條生路。」

  「你怎知本官不會殺人?」

  謝十六仍是笑,不見半點懼色。

  「大人可先打開木盒。」

  「三個首級,換不下你的命。」

  「再加兩百條船。」

  「本官不同海賊做生意。」

  「小人有計,可掃平浙海福建倭賊,增朝廷歲入百萬。」

  「沒興趣。」

  楊瓚搖頭,三個字出口,沒有丁點猶豫。

  謝十六愣住,周指揮使等人同樣不驚訝,滿面不可置信。

  增百萬歲入,還沒興趣?

  這位欽差是腦袋不正常,還是真有這麼大的底氣?

  眾人表情各異,楊瓚在心中撇嘴。

  倭國的銀礦,用足力氣開采,每年歲入豈止百萬。占據雙嶼等處,掐住浙海貿易中樞,還怕來錢不快?

  朝廷海禁,一年比一年嚴厲,照樣攔不住走私商人。

  楊瓚下令,圈住島上的商人,沒有卡嚓結果掉,即是為日後打算。

  明面上,不能違反朝廷禁令,私下裡,不是沒有辦法。請下旨意,在雙嶼岱山等處設立衛所,派駐鎮守太監和鎮撫使,一切都能解決。

  論起撈錢,公公們都是好手。

  鎮守遼東太監,能擼起袖子,從有官方背景的豪商身上割肉;南下的劉公公,三月不到,收下的「表禮」多達十萬。

  奉旨走私,絕對能賺個盆滿盈缽。設法調動起積極性,必能勇攀高峰,歲入千萬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新大陸已經發現,美洲的金銀正源源不斷流出。與其留給那些不洗澡的貴族,不如提前流入明朝,為小屁孩的中興之治添磚加瓦。

  楊瓚想得明白,也有相當大的可行性。

  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就是海盜和倭賊。

  現如今,謝十六自作聰明,主動投案,正可省去一番周折,免去麻煩。

  至於口供,不是問題。

  顧伯爺在此,什麼口供問不出來。

  楊僉憲轉向顧同知,笑瞇瞇點頭。

  「有勞。」

  顧卿挑眉,令校尉抓起三人,上兵船審問。

  肖指揮等人眼巴巴瞅著,硬是不敢攔。

  楊瓚輕笑,道:「諸位同心協力,緝拿海匪謝十六,斬殺匪首許光頭,俱有大功。本官定當稟報朝廷,為諸位請功。」

  緝拿謝十六,斬殺許光頭?

  都不是笨人,話聽到耳中,繞過幾個彎,頓然心領神會。

  派兵緝拿和主動投案,絕對是兩碼事。功勞平分,好處也是不小。在場都是「自己人」,想必不會腦袋被驢蹄,功勞不要,向「外人」透出消息。

  「多謝楊僉憲。」

  「幾位客氣。」

  楊瓚笑著拱手,已開始思量,該安排哪個駐扎海島,和劉公公一起做走私買賣。

  功勞得來,總要有所付出。

  只拿好處不賣力,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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