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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找我談養喵》第58章
  第58章:詹湛X許浠

  許浠又哆嗦了一下,抬頭看著面前這個只有二十多歲的青年,心情像是鼓面上的米粒一樣,鼓槌一定,它們也定了下來。

  像是要將詹湛盯進心裡一樣,許浠一直定定地看著詹湛,沒有繼續說話。就連剛才哆嗦動作太大,滾落到一邊的書包都沒有去撿。

  詹湛已經進行了二十一個月的蛻變,現在長成一個大小夥子。小時候頂著一張娃娃臉,五官還沒有長開,目光再熟悉許浠也不會往詹湛身上想。可是現在,已經成長到比許浠還要高半個頭的個子,詹湛想藏也藏不住了。

  詹湛前世是個將軍,站姿和氣勢頗有風範。就穿著一身平凡的衣服,也裹不住他逼人的英氣。書包滾落到一邊,許浠仍舊看著他,詹湛無奈一笑,笑容在青澀的臉上倒顯得老道了。

  彎下身,筆直修長的兩條腿從羽絨服的掩蓋下漸漸露出來,頎長挺拔。將手從口袋掏出,骨節分明又過於白皙的手指微微彎曲,將地上的書包撿了起來。

  拿起來後,自然而然的將書包放在手裡,詹湛伸出手,衝著許浠勾了勾手指,笑著說:「走吧,你來找方丈的吧?」

  其實,仔細想想,許浠並不是來找老和尚的。每年他都來這山上玩兒這麼一天,多多少少是想來沉澱沉澱心情。

  可是今天,見到詹湛後,沉澱了四年的心情一下子又被撩撥了起來。

  不過,這次撩撥了也就撩撥了,他再也不用繼續沉澱了……吧?

  許浠一下握住了詹湛的手,手心溫熱,雙手交叉,手指握住對方手背,許浠身體一輕,一下被拉入了一個懷抱當中。

  三十老幾的許浠,心臟這麼多年後,再一次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這種情懷,讓許浠有些懵有些茫然,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腳下還踩空了兩次,但是很快就抱住了詹湛的腰,死死的。

  眼眶紅得像是剛從熱蒸汽裡鑽出來一樣,許浠吸了吸鼻子,聲音都在發抖,嗓子乾燥而苦澀。

  「你確定是詹湛是吧?」

  將懷裡的人擁緊,詹湛笑笑,說:「確定。」

  「是人嗎?」許浠問。

  「現在還不算。」詹湛誠實道:「是一根藕。」

  「那能活多久?」許浠心一沉,馬上問道。

  「你活多久,我就能活多久。」詹湛有些心疼,將許浠抱緊,溫柔地說。

  又吸了吸鼻子,許浠仰起頭,看著天空,很快笑起來。

  「藕就藕吧,藕肯定更持久。」

  原本溫情的場面被許浠這一個黃段子打破,詹湛微微一笑,確定地說:「你說的對。」

  詹湛原本要下山去買些東西,準備過年用的。沒想到半路上遇到許浠,許浠扒著他的身體不下來,詹湛只好原路返回。

  到了院子裡,老和尚正在練習著新學的舞步。聽到聲音後,回頭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話音一落,就看到詹湛拉著身後小媳婦一樣的許浠進來了。

  看兩人這樣子,自然老和尚也明白了過來。心中也是高興,臉上卻翻翻白眼,說:「行了,我自己去,你倆聊。」

  「我去就行!」詹湛趕緊說道:「把這東西放下,我們再去。」

  「哎呀,這男大不中留喲。」老和尚感慨一句,立馬跑過去接過詹湛手裡的書包,高興地像個孩子,問許浠:「給我帶的什麼?」

  沒等許浠說,老和尚拿著書包去了裡面。

  門外,詹湛大聲說了一句:「中午米飯做三個人的量。」

  屋裡老和尚應了一聲,詹湛衝著許浠笑笑。許浠握住詹湛的手,非常用力。安撫一樣的用拇指摸了摸許浠的虎口,笑著說:「走吧。」

  詹湛現在是小青年,下山走路根本不覺費勁。許浠跟在後面,深深體會出了男人二十和三十之間的差距。路上,詹湛將他的傳奇一生簡簡單單地交代了一下,當然不會說他每次長一歲時會有多痛苦。

  許浠關注的地方在他長到三十歲後,如何停止這種一月一歲的成長速度上,也沒有深究。

  許浠是開著車過來的,這車還是詹湛曾經那輛。許浠過去打開車門,將鑰匙扔給詹湛,問:「你要開嗎?」

  把鑰匙接住,詹湛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我長太快了,沒有駕照,還是你開吧。」

  還是這麼嚴謹認真,嘖嘖,許浠心裡笑笑。抬頭看著一臉青春氣息的詹湛,覺得自己被這麼小年輕摸頭,簡直是奇恥大辱。不過,想想他未來很快就長大,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山下並沒有什麼人,就連那一圈的老年公寓內,也少有人。過年了,大家都回家和兒子女兒過節去了。整個翠峰山,顯得更加冷清。

  想想上次見他的時候,拿著個掃把掃院子,許浠問道:「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那就是你啊?你說了的話,我就帶著你去英國了。」

  「我不能去。」詹湛說。

  這麼一個拒絕,讓許浠的心一下跌落到谷底。抬頭看著詹湛,有些失落,但還是笑笑說:「再說再說。」

  兩人剛要上車,身後突然傳來另外一輛車的聲音。詹湛沒有在意上了車,許浠卻回過頭來,這一回頭,剛好看到了車內的烏祁。

  許浠的眉頭皺住了。

  烏祁怎麼過來了?

   這 一年的時間,許浠和烏祁在一起。愛情沒有培養出來,倒是培養出來了友情。憑良心講,許浠對烏祁挺佩服的。有些人功利心很強,所以懂得對症下藥,一般人的話 也就被弄到手了。可是許浠在娛樂圈好歹待了兩年,從底層混到上層,這些事情見得多了。所以能多出一個第三人的視角來想問題,於是,烏祁就在許浠這裡碰了一 鼻子灰。

  兩人做著朋友,許浠也明確跟他說了兩人不可能。許浠不是心軟的人,不可能說出來後,烏祁可並沒有這麼就算了。而是說,他就愛怎麼待他怎麼待他,他還是想追他。

  這與許浠就沒有什麼關係了,都是烏祁自己自願。

  烏祁家裡催他找物件催得緊,烏祁想讓許浠過去假裝一下,事後會跟大家解釋。許浠哪裡能不懂?這又不是偶像劇,說解釋就真能解釋清楚?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會因為他與烏祁在一起受到影響,全部影響後,想撤都撤不回來。到時候,就不是他與烏祁說了算了。

  於是,許浠直接拒絕掉,然後開著車跑來了翠峰山。沒想到,烏祁竟然尾隨著他來了。許浠有些不悅,可是作為朋友倒也沒將火氣發出來。就開著車門,站在門口等著烏祁下車。

  詹湛意識到許浠一直沒有上車,準備下車來看看,剛下車,就看到對面車上一個男人,正開門下來,對著許浠,眼睛裡滿是悲傷。

  許浠條件太好,這麼多年,應該不乏追求者。詹湛活了一千多年,早就練就了心情不表現在臉上的本領。看到之後,也沒有多話,只是看著烏祁一步步朝著許浠走來。

  到了許浠跟前,烏祁抬頭看了一眼詹湛,湛藍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消極情緒。反而還對著詹湛笑了笑,以示禮貌。

  「你母親讓我叫你來的。」烏祁說,「電話你落在車上了吧,怎麼打也打不通。」

  許浠漸漸平定下來,回頭往車上看了一眼,才想起來手機忘在了車上。無奈地笑笑,許浠整個人放鬆下來,回頭和詹湛笑笑,又問烏祁:「家裡怎麼了?」

  「許嘉摔著了。」烏祁說:「伯母打你電話打不通,就給我打了。我把許嘉送去醫院,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就想著你會不會出事兒了,過來看看。」

  烏祁滴水不漏的把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了一起,這件事情裡,絲毫看不出他對許浠的用心,同時還凸顯出他對許嘉和許母的重視。

  詹湛的眸色深沉,扭頭去看許浠。

  果然,許浠已經急了。

  「嘉嘉摔了?現在怎麼樣了?」許浠問道。

  「腳腕扭傷了,我找了醫院裡的熟人,處理完後,被我送回家了。不過,一直哭著嚷嚷著要找你呢。」烏祁說。

  聽烏祁這樣說後,許浠自然放下心來。烏祁處理事情還是挺讓許浠放心的。但是許嘉扭了腳,許浠還有些著急,轉頭和詹湛說:「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烏祁原本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坍塌,但是很快被他收攏了起來。

  詹湛笑笑,搖搖頭說:「我還要去買東西,方丈還等著。你先回家吧。」

  最終,許浠聽從了詹湛的話,開車和烏祁一前一後的走了。

  看著兩輛車絕塵而去的背影,詹湛目光微斂,唇角微勾。

  這個男人,挺有趣。

  詹湛買了東西回去,老和尚將米飯也都弄好了。看到身後沒人,老和尚問了一句:「許浠呢?」

  將事情說了一遍,詹湛坐在桌子上慢條斯理地吃飯。雖然是個將軍,可詹湛出身豪門世家,沒有將軍那般地糙氣,而是溫文爾雅。

  對於人世間的情事,老和尚一向不多過問。見詹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也沒有多問。今天晚上,詹湛又要長一歲了。

  許浠直到晚上,都沒有再來。詹湛等了半晌後,心情確實有些失落,不過好在他已經習慣了等待,也沒有多難過。抹了一把臉後,赤身裸體地上了床。

  已經二十一歲,身體沒有太大的變化,想當初十七、八歲時,詹湛那次身體足足長高了十釐米,整個人差點疼死在床上。

  準備好後,詹湛躺在床上,等著月亮高懸。月光傾灑在身上,他默默等待著剝皮去骨的第二十二次蛻變。

  身體長成以後,疼痛神經越發敏感,現在雖然長得不是很多,但是疼痛卻絲毫未減。一抹烏雲漸漸將月光蓋住,詹湛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仍舊是以前那番的流程,每一塊皮肉,都如同被煮熟後蜷縮起來一樣,與骨頭全部剝離開來。

  待全身都剝離開來之後,骨頭開始一丁一點地長著,這個過程緩慢而痛苦,詹湛的皮肉上,每一個毛孔都都在叫囂著疼痛,蓮藕一樣白皙的身體,在這種情況下更是毫無血色,完完全全地變得慘白無比。

  許浠好不容易將許嘉哄睡了,才馬不停蹄地跑來了翠峰山。月色撩人,許浠心中對詹湛也越發思念。

  他上了山後,見雲延廟院門微微掩著,他悄悄打開門,走了進去。

  詹湛身體變大以後,每個月的這一天,老和尚都去大堂裡唸經,不想看著詹湛這般痛苦。所以,沉浸在唸經中的老和尚並沒有看到許浠來。

  許浠站在窗外,眼睜睜地看著裡面發生的一切,就那樣站著看了一夜。

  第二天,詹湛的皮肉重新貼在了骨頭上。疼痛神經還未將疼痛完全傳達完畢,一個小時,詹湛在這樣冷的天氣裡,汗水直冒。等身體漸漸冷卻下來,詹湛掙扎著起身,想打開窗戶曬會兒太陽。

  誰料,門一打開,就看到了窗外已經快凍成冰棒的許浠。

  心下一跳,詹湛的嘴巴裡呼出一些熱氣,聲音裡透著虛弱,詹湛叫了一聲。

  「許浠。」

  最終,這樣的自己還是讓許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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