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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找我談養喵》第70章
  第70章 心意

  酒味從閻王的身上彌散開來,刺激著夏谷,腦中一片混沌。閻公子的手一直不老實,順著摸進他汗津津的衣服,摸著他汗津津的身體,手掌的紋路非常清晰的從他的皮膚上摩擦而過,因為有汗,所以摸著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朝著夏谷的身下前進。

  像是在夢裡,夢裡祖父哼著小曲兒,斷斷續續,讓夏谷開心不已。閻公子的手越碰觸,離著他感官最敏感的地方越來越近,等雙手一下碰上時,夏谷打了個激靈。

  然後,夢醒了。

  夢醒之後,有一瞬間愣神,夏谷愣住半晌,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同時褲子裡也有雙不老實的手在動。夏谷快速醒過來,睜眼一看,一下將身體撤到了一邊。

  喝得有些張不開嘴兒的閻公子,就這樣被夏谷一把甩到了床下。「哐」得一聲,腦袋磕在了床前的木凳上,碎裂的疼痛感瞬間從頭頂直達腳底,閻公子沒有意外地「嗷嗚」了一聲。

  這聲叫喚叫的夏谷心肝一顫,他還在想自己怎麼正走在回來的路上,然後就像做夢一樣的跟著祖父回了家。他這一睜眼,怎麼還就真在家裡了。難道,他真的遇到祖父的魂魄了?

  夢裡沒有絲毫與祖父之外的東西相關,但夏谷卻始終覺得自己腦海裡拼湊不起所有的記憶。像是在一大片結了冰的湖泊上,有那麼一個小孔,小孔漸漸破裂,將湖內的冰斷成了兩截。

  電光火石之間,夏谷腦海裡的冰塊就碎成了渣渣。因為,趴在地上的閻公子,想要爬起來時,手臂力度不夠,所以「哐」得一聲,又腦袋碰到了木凳上。

  閻公子第二聲的「嗷嗚」比第一聲顯得渾厚又綿長,甚至拖著尾音,帶著回響。夏谷登時心下一跳,一個箭步衝上去,絲毫不顧及剛才閻公子對他耍流氓,一把將閻公子扶了起來。

  額頭被撞了這麼兩下,閻公子比剛才清醒了許多。手臂被夏谷抓住,然後半個身體就被眼前這個干巴巴的小少年給抬到了床上。

  粗喘著氣,閻王一個後仰,躺在了木板床上,硌得後脊椎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臨時還沒什麼事兒,不過肉體應該過一段時間就會腫起包來。想想自己剛才被夏谷一下推開時的狼狽,閻公子有些郁卒。

  本來兩人都已經是互相給互相玩兒小兄弟的程度,現在怎麼還就摸都不讓摸了。心比天大的閻公子流氓起來覺得流氓也是正人君子干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把流氓與道德掛鉤。

  剛才甩得有些過分,夏谷趕緊衝出去,擰了把濕毛巾,湊上去給閻公子擦了擦臉。擦完臉後,閻公子的一身酒氣還沒揮發干淨,剛剛因為撞擊而變得清醒的頭腦又重新迷糊起來。

  這樣造成的後果就是,夏谷在不注意的情況下,被閻公子一個反撲,壓在身下,然後直直吻了上去。

  帶著白酒的醇香,柔軟的唇瓣就像剛蒸出來的白飯一樣,軟香又帶著甘甜的味道。唇瓣碾壓在一起,夏谷一瞬間愣住了神,閻公子的舌頭就像游龍一樣伸了進來。

  舌頭伸進來歸伸進來,可該怎麼接吻,閻公子並不知道。在夏谷的嘴巴裡亂闖,少年嘴裡的清香讓閻公子更加迷醉了半分。兩人的唇瓣貼合在一起,胸腔裡是砰砰跳動的心髒。

  夏谷只覺得口腔內一陣陣的酥麻,身體也隨著閻公子並不熟練的動作而漸漸發軟。並沒有拒絕掉閻公子接下來的行為,夏谷只覺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想去洗個澡。

  於是,他將頭扭開,氣喘吁吁的,抱住還要撅嘴繼續親上來的閻公子,艱難地說:「我先去洗個澡。」

  撅著嘴兒的閻公子一下愣住,半晌後,傻兮兮地笑了。

  走了一天路,夏谷身上汗涔涔的。今天曬了兩盆水,脫光衣服後,抱著盆衝洗了一番。這時,夏谷懷念起那時的浴桶來。果然是有錢好,沐浴的都那麼舒服。

  洗完之後,夏谷心裡先是有些發怵。可是這麼幾天,小別勝新婚,實在對閻公子又思念的緊。再想想剛才閻公子親著自己的模樣,夏谷小心髒撲通撲通的。確實,兩人親過之後,什麼事情都會變得明朗。既然感情都已經明朗化,夏谷也不用再跟個姑娘一般的羞澀。

  鼓起勇氣,夏谷進了門,光著身體走到了床前。今天的雖然不是滿月,可是月光很亮,照射著夏谷的身體。少年的皮膚白皙,在月光下,被照的透亮,別有一番滋味。

  夏谷已經做好了今晚上會互相摸對方小兄弟的准備,然而,等到了床前,才發現閻公子的呼吸已經勻稱。

  對,閻公子睡著了。

  夏谷:「……」

  半天的心理活動白做了,夏谷泄了口氣,心中隱隱失落。湊上去,戳了戳閻公子。閻公子挪了挪身體,鼻子裡發出一聲不樂意的悶哼。夏谷爬上床,夜的靜謐,月光的清冷,在這一瞬間發揮到極致。

  閻公子長得真是好看啊。

  五官這麼深刻,眉弓高挺,眼窩深陷,鼻梁挺拔,薄唇緊抿。閻公子長相俊美,卻沒有壓迫力,看著俊秀又舒服,像翠峰山那般,雖沒有挺拔的山頭,卻自有他的秀麗。

  這樣低頭看著,夏谷竟然笑了。低頭輕輕地啄了一下身下人的唇,淺淺的,卻透著少年特有的味道。

  白酒的清香隨著閻公子的鼻息一點點傾瀉出來,夏谷聞著,自己也要醉了。抱住身邊的閻公子,夏谷也沉沉睡了過去。

  自從認識閻公子後,每次醒來,夏谷都習慣性的摸一摸身邊。閻公子不來的時候,身邊沒人。閻公子來的時候,第二日早上也是沒人。可夏谷還是要摸一摸,帶著小小的希望。

  今天,還真就叫他摸著了。

  手本來垂在身體兩側,一摸自然先是摸上大腿。摸上大腿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清醒,等摸上硬邦邦的東西後,夏谷一個激靈,清醒了。猛然起身,看向旁邊的人,夏谷似是不相信一般。

  閻公子仍舊睡得踏實,在外面朦朧的日光下,閻公子的睫毛在下眼瞼上留了半圈剪影。看得夏谷心下一動,剛要動手,卻被外面的聲音叫醒。

  「夏谷。」一個姑娘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聲音溫柔,像水一般。

  夏谷馬上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趕緊從旁邊扯過衣裳,急忙穿上,然後小跑著去了外面。外面,春兒已經等著了。

  往日,村裡的春兒打扮的相當得體。然而近日,她卻像是睡醒了沒梳妝一般,頭發散亂的披散在身上。臉頰上隱隱還帶著淚痕,眼睛紅腫。

  夏谷心下一急,著急忙慌地開門走出去,見她這般,趕緊問道:「春兒,出什麼事兒了?」

  家中發生大事兒,春兒一個姑娘家,本來就害怕,心裡就跟塌了天一樣。眼下,遇到夏谷,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話也都拋諸腦後,一個踉蹌跌入夏谷的懷裡,嚶嚶哭了起來。

  心下一跳,夏谷知道春兒這樣肯定是出事兒了。眼下天剛蒙蒙亮,還沒有村民出去種地,夏谷著急地安慰著,笨拙得很。等夏谷手忙腳亂的給她擦著眼淚的時候,身後突然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夏谷下意識的一回頭,身後的閻公子正一臉寒冰地看著他。

  怕閻公子誤會,夏谷趕緊將春兒弄出懷,連聲問:「春兒,你先別哭,有什麼事兒你先說。」

  春兒這時也發現了身後的閻公子,公子的俊秀讓春兒小小詫異了一番。然後,又被悲傷侵蝕。

  「我爹,我爹他眼看就不行了。」

  夏谷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春兒家的情況和夏谷家差不多,只不過,夏谷是有個祖父,春兒卻只有個爹。她娘在生她的時候就死了,她和爹相依為命。

  春兒爹前幾日就病了,沒錢買藥,好歹東借西湊的拿了些藥,將病壓下去了些。昨日還好些,今日這怎麼就不行了。

  「你先在家等著。」夏谷與身後的冷面閻公子叮囑了一句,然後迅速跑到了春兒家。

  春兒家比著夏谷家還要簡陋些,春兒一個姑娘家,比著小伙兒當然干不多少活計。夏谷趕去的時候,春兒爹已經只出氣不進氣了。

  「大伯。」夏谷聲音發顫,叫了一聲。

  「哎……」春兒爹眼珠渾濁,聲音裡帶著虛弱,這一聲「哎」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旁邊的春兒一直哭,夏谷有些心疼,握住兩人的手,說不出話來。祖父死時,他知道這種感受,唯一的親人就這樣沒了,自己在這無依無靠。

  「我去請郎中。」夏谷不想這樣坐以待斃,起身准備出去。村裡好歹有個赤腳郎中,這時候應該還沒出去,夏谷准備去叫他過來。

  「小谷……」床上的人突然叫了一聲,春兒爹的聲音比剛才要好了些,「我不行了,你在這,陪陪春兒。」

  「大伯。」夏谷叫了一聲。

  床上的春兒爹,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夏谷和春兒皆是一驚,心中又喜又復雜。

  「這……」春兒已經哭著笑起來。

  然而,春兒爹的另外一句話,卻讓兩人的心再次沉到了心底。

  「回光返照。」春兒爹說:「我都看到黑白無常了。」

  說完,目光往夏谷身後看了一眼。

  「我就春兒一個牽掛,小谷啊,你要是喜歡她,我今日就把她許了你。」春兒爹說著,聲音有些顫抖。

  「爹,別!」春兒已經哭得不能自己,但卻沒忘了夏谷曾經跟她說的話。她現在是無依無靠,但是卻不想給夏谷這個壓力。要是兩人之間沒有這些感覺,做親人也是挺好。

  「春兒啊。」春兒爹也沒有再說話,一聲一聲地叫著春兒。

  過了一會兒,春兒爹的氣息弱了,身體依靠在破舊的床上,喘氣聲漸漸弱了。

  夏谷待在前面,束手無策,看著春兒爹一點點死去,夏谷覺得自己整個人快要炸了。

  「這輩子……做爹……的女兒……苦了……你了……」

  春兒爹說完這話,頭一歪,再也沒有任何的生命跡像。

  夏谷的眼淚唰的流了出來。

  春兒抱著她爹在哭,夏谷抹了一把眼淚,衝出去,進了家門後,閻公子還傲嬌著望著外面。夏谷沒有心情與他多說一些,對閻公子說:「我今日沒時間,春兒爹死了,我得忙喪事,你先回家去吧。」

  閻公子沒料到夏谷突然來了這麼一出,也有些擔憂。趕緊道:「我在這幫忙。」

  閻公子對這也不熟,留在這夏谷還有個牽掛。他蹲下身體,將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他得給春兒爹買一口薄棺材。

  聽夏谷如此說,閻公子也沒有細聊,轉身走了。夏谷抬頭看著他的背影,眼睛又紅了一圈。

  他不過十八歲。

  夏谷抹了一把眼淚,挺起脊梁走了出去。

  第一日,並不下葬,需要守夜,第二日再去下葬。夏谷肯定不會讓春兒自己一人守夜,他陪伴在哭得啞了嗓子的春兒,也抹了一把淚。

  跪在地上,半晌後,夏谷突然有些尿意。今日沒吃飯,大汗淋漓,夏谷喝了不少水。

  讓春兒先等一會兒,夏谷跑出去尿尿。剛解開褲帶握住小鳥,一聲熟悉的聲音就就出現在夏谷的耳畔。

  「小谷……」

  夏谷抬頭一看,不是別人叫的,正是肉體躺在棺材裡,魂魄站在他身邊的春兒爹。

  夏谷的尿瞬間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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