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刀兩斷
梁蘇韻哭得整個眼圈都浮腫了起來,季寇文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對待過自己,他的拒絕與冷漠讓她非常害怕。她雙手十指緊張地攥著季寇文的胳膊,抽噎著道歉:“寇文,別這樣對我,我求你……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季寇文冷淡地將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推下去:“太晚了。”
“不晚,不晚,”梁蘇韻渾身都在止不住顫抖,她緊張地看著季寇文:“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像從前一樣,像從前一樣好不好?”她說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流下來,帶著哭腔哽咽:“寇文,你是愛我的,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你不是說你能夠包容我的缺點嗎?那你再包容我一次,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季寇文一動不動地看著梁蘇韻,眼神中一點點染上驚詫,半晌,他才開口,難以置信道:“蘇韻,你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梁蘇韻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之所以包容你,是因為我愛你,但這並不是你用來公然背叛我的藉口!”他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梁蘇韻的背叛讓他直到現在胸口還是隱隱發痛,他不明白那麼溫柔善良的一個人,為什麼內裡會如此的不堪?
梁蘇韻怔愣了幾秒鐘後,又立刻半跪著撲向季寇文,現在的她非常慌亂,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只想盡一切辦法將季寇文挽留下來:“是,是,寇文,是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們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你說過你非常盼望著這個小生命的不是嗎?”
他低頭朝抱著她不住顫抖的梁蘇韻看去,她的身上穿著明顯大了一號的病服,頭髮蓬亂,面容憔悴,眼圈哭得通紅而浮腫,整個人十分狼狽不堪,只一個勁兒地祈求著自己。
季寇文忽然心裡梗得難受,他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將梁蘇韻已經不能再懷孕的事情告訴她,就算她這樣對不起自己,自己還是沒辦法狠下心腸。
他望著她那張浮腫不堪的臉有些恍惚,他不明白曾經那個清純溫柔的小姑娘怎麼會變成今天的這副樣子?
季寇文將梁蘇韻攥著自己的手拿開,蹲下身看著她:“蘇韻,畢竟我們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就給彼此都留一點好印象吧。”
他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對外我會宣稱我們是感情破裂,希望你今後好之為之。”
季寇文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心裡難受得厲害,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被一朝背叛,哪裡能夠立刻釋懷。
他拐過走廊的拐角,抬眼就看到了背對著他站在視窗的季寇肖。他停住腳步,喊了聲:“寇肖。”
季寇肖回過頭,朝他走過來。
季寇文朝季寇肖看了看,眼神逐漸變得溫和起來,對季寇肖溫聲道:“寇肖,這段時間你也忙得厲害,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吧,你瞧你的臉色太差了。”
季寇文的臉色分明比自己的要差上十幾倍,這時候卻依舊只關心著自己,季寇肖的心裡又是一陣酸楚。他壓下心頭的情緒,問:“二哥,你一會兒回家嗎?”
“你先回去吧,我想要……再走走。”
“梁蘇韻的事情……”
“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今後我們也不再有關係,我……會給她一筆錢。”在看到季寇肖驚詫的眼神之後,季寇文解釋道:“我知道她對不起我,但不管她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們畢竟在一起這麼久,她最好的年華都給了我,”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只希望和她斷得乾乾淨淨,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
季寇肖知道他二哥心腸軟,可他二哥原諒了梁蘇韻,不代表自己會放過她。
從醫院出來之後,季寇肖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重,他剛走出咖啡廳門口,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就出現在眼前。
季寇肖走上前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厲霍修的助理傑森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見到季寇肖後朝他點頭打招呼道:“季先生。”
季寇肖也朝他點了點頭。
李傑明對上次在泳池裡攪合了厲霍修和季寇肖的好事還心有餘悸,打過招呼之後就立刻轉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地端端正正坐著。
厲霍修坐在後排的裡側,等他坐下之後,問:“見到寇文了?”
季寇肖的心情不太好,沒開口只點了點頭。
厲霍修微低著頭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季寇肖這時候心情一定不太好,想著給他一點時間冷靜冷靜。
於是他轉過目光,對司機低聲道:“工體別墅。”
季寇肖愣了一下,看著厲霍修:“我今天下午還有考試。”
“已經給你申請延期考了,”他朝季寇肖看了一眼:“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季寇肖雖然對厲霍修的自作主張有些不太舒服,但自己的確是很累,估計就算是去考試也要直接掛掉,便點了點頭。
車開了一會兒,厲霍修忽然開口道:“那天在‘金碧’的事情查出來了。”
季寇肖一開始愣了一下,接著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件事,臉色當即就是一紅。
厲霍修沒注意到他轉瞬即逝的尷尬表情,接著陳述道:“是祁明經在酒裡動了手腳,不過那杯酒原本是要給沈正的,卻被你陰差陽錯給喝了。”
“沈正?”季寇肖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祁明經為什麼要給沈正下藥?”
“為了拍他的豔照,不過為什麼要這麼做就不得而知了。”
季寇肖回憶起那天在酒吧裡,祁明經的確是一句話都沒和沈正說過,但他只以為是祁明經的性格高冷,不喜歡交際,畢竟其他人他也沒怎麼搭理,但沒想到他和沈正竟然是有仇的。
“不過大概是他的經驗不足,找的人膽量太小,半路就跑了,祁明經想要親自動手拍豔照,卻被沈正給睡了。”
聽到這裡季寇肖簡直要吐血,祁明經看上去一副精明的樣子,怎麼辦出來的事這麼蠢?沒聽說過找人睡別人反倒讓人給睡了的。
他正腹誹著,忽然一怔,抬頭看向厲霍修:“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大概是祁明經很少做這種事,留下的蛛絲馬跡太多,隨便查一查就都清楚了。”他側頭看向季寇肖:“你打算怎麼做?”
季寇肖一時也有些猶豫,原本他是不可能放過給他下藥的人的,但現在卻發現這藥根本不是給他下的,又是他自己弄錯的酒杯,這樣一來他就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季寇肖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半晌,才開口道:“算了,畢竟他也不是故意要害我,而且也是因為我自己拿錯了酒杯。”
季寇肖不打算追究,厲霍修卻不準備放過祁明經和沈正,不管怎樣膽敢動他的人,這件事肯定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季寇肖不知道厲霍修心裡想什麼,跟著他混了這麼久的李傑明卻非常清楚,他忍不住腹誹:明明是自己的媳婦笨,搶著喝了人家下了藥的酒,卻要怪到人家頭上。不過當然了,他家英明神武的老闆遇到有關夫人的問題時就是這麼盲目--自己媳婦做的事,一定就是對的!如果有哪裡不對,那一定是別人的錯!
季寇肖回到厲家之後,就直接回臥室補覺,厲霍修推掉了公司的事情,想著在家陪他一天。
等他在書房裡處理好幾份較為緊急的檔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回臥室見季寇肖還睡著,便沒再吵他,朝樓下走去。
經過那次不愉快的晚餐之後,賀凝帶著厲琛離開了厲家,被厲兆山安置在距離厲宅不遠處的一棟別墅裡。厲霍修因為這件事一直和厲兆山冷戰,厲兆山一怒之下半個多月沒有回家,一直就住在賀凝那裡。
厲光豪有心調解,但這兩個人一個脾氣比一個倔,雙方都不肯退步,於是事情也就只好這樣僵持住了。
厲霍修途經廚房的時候腳步一頓,走進去向正在準備晚餐的傭人問道:“這是什麼?”
傭人連忙回答:“這是為季先生準備的砂鍋海蝦粥。”
海蝦粥熬了很久,掀開蓋香氣撲面而來,黃澄澄的非常有食欲,然而厲霍修朝裡面瞧了一眼,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出去。”厲霍修冷淡著聲吩咐。
傭人心裡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裡犯了錯,小心翼翼地轉身離開了。
厲霍修朝鍋裡的粥瞧了一眼,將兩隻手腕上的襯衫袖口折疊上去,到洗手臺上洗過手,重新取出口砂鍋開始淘米做粥。
這鍋海蝦粥香氣四溢,火候也剛剛好,但粥裡的配料蒜頭、方魚都是先經過切粒油炸的,而且還用了魚露,雖然味道好,但對於季寇肖的身體來說未免卻有些膩了。
厲霍修手腳麻利地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重新熬了一份相對來說清淡不少的粥,除了切絲的蛋皮、燒鴨和香脆的花生米外,還加了點蟹肉,因為怕蟹肉腥,又放了些薑絲、料酒。
所以等季寇肖下樓路過廚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厲霍修兩隻胳膊的襯衫挽到手肘,背對著門口站在爐灶前。他穿著襯衫、西褲的高大身材和廚房顯得格格不入,但卻意外地非常有美感,寬闊的肩膀、挺直的後背以及兩條大長腿非常地吸人眼球,讓人的目光忍不住一直膠著在他身上。
厲霍修聽到腳步聲,回過頭見是季寇肖,開口問道:“醒了?”
“嗯。”季寇肖應了一聲,走到他身邊:“你在煮粥?”他明顯有點驚訝,雖然他知道厲霍修會做飯,但沒想到他會自己動手做。
“快好了,去餐廳等著吧。”厲霍修只吩咐了他一聲,便又回過頭將目光轉回到面前的砂鍋上來。
厲霍修的手藝不錯,粥的味道清淡可口,季寇肖也的確是餓了,很快將一整碗都喝了下去。
厲霍修坐在他的身邊,隨手接過他的空碗,又給他盛了一碗。
季寇肖頓了一下,對厲霍修道:“我打算在學校住一段時間。”
厲霍修拿著粥勺的手一頓,抬眼看向他:“為什麼?”
“最近的功課很緊,之前又耽誤了不少課程,我想要抓緊時間將進度補上。”
厲霍修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好,我明天送你回去。”
“不用,”季寇肖道:“行李不多,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
厲霍修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將粥碗放到他面前:“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