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回歸

　　伊萊的目光落在那龐然大物離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他的心情自然稱不上好，剛剛那一眼，伊萊便已經認出了那隻獅子。他不知道林瑟為什麼會在這裡，還化作獸形與埃爾維斯在一起。看著埃爾維斯和林瑟這樣親近，伊萊有種兒子被騙走的感覺，有煩躁，也有鬱悶，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這令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埃爾維斯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走到了伊萊的身邊，垂著腦袋，一副犯了錯的模樣，拉著伊萊的衣角，討好道：「爸爸……」

　　伊萊並不理會他。

　　埃爾維斯更加忐忑不安起來，鼓起勇氣又叫了一聲：「爸爸。」

　　伊萊終於收回了目光，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傢伙一眼：「知道自己錯了嗎？」

　　小傢伙連連點頭，就差將腦袋點在地上了。

　　「錯在哪裡了？」伊萊聲無波瀾的問道。

　　埃爾維斯想了想：「不該和玩偶玩得這麼晚。」

　　「玩偶？」伊萊的臉色變得十分怪異起來。

　　「那是爸爸送我的玩偶……它會跑會跳，我很喜歡。」埃爾維斯嘴甜甜道。

　　伊萊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將約翰遜家族的掌權人當成巨型玩偶，也只有他這個蠢兒子做的出來。

　　「他不是玩偶，而是一個人。」伊萊耐心道。

　　埃爾維斯抬起頭，顯然有些迷糊，當然還有一些不情願。

　　「爸爸，它很有趣。」埃爾維斯掙扎道。

　　「你以後不要和他玩了，」伊萊道，顯然不想多說，便找了一個藉口，「不然他會咬掉你的屁股的。」

　　埃爾維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肥肥的小屁股。他已經不小了，腦子轉了轉後忍不住撇了撇嘴，他爸爸這個謊撒得太拙劣了。

　　伊萊將埃爾維斯抱回了床上，然後在他的身邊躺下。窗戶外的陽台上，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他的臉隱藏在黑暗裡，看不清表情。

　　等埃爾維斯睡去後，伊萊便起了床，往窗戶看了一眼，便進了客廳。林瑟也出現在客廳裡，在伊萊的身邊坐下。

　　「擅自闖入私人住宅，林瑟先生，這是違反帝國法律的。」伊萊雙手抱臂，看著林瑟，挑了挑眉道。

　　「你可以報警。」林瑟道。

　　伊萊拿起通訊器，他將通訊器放在手上把玩了兩下，又扔了回去：「火焰甲的事，我欠你一個人情。」

　　林瑟並沒有順著他的話題說：「你拿了火焰甲是不是可以擺脫皇帝的控制？你什麼時候回帝星？」

　　「你也想要這火焰甲？也對，陛下拿了這火焰甲，紅河帝國會越來越強大。皇權強大，對你們的依賴性也就弱了，這對於你這個商人來說確實不算什麼好事。」

　　「伊萊，你便要將我想成這樣嗎？你和埃爾維斯過得好就夠了，約翰遜家族對我來說是責任，但是對我而言，責任地位權勢都不如你。」

　　這情話確實動聽，伊萊卻掉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阿瑞斯一直在找你，他們並沒有放棄你。」林瑟道。

　　伊萊的臉色黑了下去，這是他的弱點，被他埋藏在內心最深處，如今便被林瑟這樣扯了出來。

　　「林瑟，你真不是一般的討厭。」伊萊道，「我在利用你，我想要的就是火焰甲。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是我都已經忘記了，即使重新再來，我也不可能喜歡你的。」

　　他知道這對於林瑟來說是侮辱，看著林瑟表情的變化，伊萊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伊萊剛想轉身，突然落入了一個懷抱中，一個吻迅速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伊萊想要反擊，身後的人卻已經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吻落在的位置似乎帶著灼熱的溫度，伊萊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然後猛地抹過了那個位置，似乎要將那人留下的痕跡抹去。

　　林瑟離去後，伊萊覺得整個公寓都清靜下來。伊萊回了房間，在埃爾維斯的身邊躺下。

　　或許是因為前幾日海那島的事，或許是因為林瑟的話，那些積壓在伊萊心底的事終於爆發了。他做了好幾個紛雜的夢。

　　他夢到了阿瑞斯，那個和他長相極其相似的青年站在他的面前，正一臉溫和地看著他。伊萊一直以為自己是討論阿瑞斯的，討厭他安靜地長大、安靜地生活，討厭他受盡父母的寵愛，討厭他有很多的朋友，討厭他……而他，代替他承受了許多的痛苦，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如同黑暗裡滋生的生物，甚至連陽光都成了奢望。只是現在，看著他的臉，伊萊竟沒有太多的討厭。阿瑞斯朝著他張開雙臂，伊萊想要走過去，這個夢境便結束了。

　　第二個是有些激情的夢，他躺在床上，一個男人壓在他身上，啃噬著他的脖子。他的身體中如同有萬千隻螞蟻爬著，男人為他編織了一個網，他無處可逃。在情濃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男人的臉。

　　那是林瑟的臉，那是一場噩夢。伊萊猛地坐了起來，汗水從他的額頭上落了下來，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排斥，反而沉淪在那種感覺中。

　　他自以為討厭阿瑞斯，但是卻未必真的討厭。他自以為討厭林瑟，卻做出這樣的夢，難道……這個認知令伊萊有些不安，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以後一定要離林瑟遠一些。

　　第二天，伊萊和胖子進行了一次深入的談話。這場談話十分私密，埃爾維斯也被排除在外。

　　胖子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看著伊萊，有些忐忑不安。

　　伊萊將一個鐵盒子裝好的東西放到了胖子的面前。胖子搓了搓手，不自在地道：「老大，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火焰甲，你帶給諾曼大帝。」伊萊開門見山道。

　　這幾年，胖子雖然自詡是伊萊的朋友和小弟，但是身份擺在那裡，他們之間始終是有隔閡的。

　　「我去請示陛下。」胖子道。

　　「謝謝。」伊萊道。這幾年來，他帶著埃爾維斯，還要執行任務，胖子確實幫助了他許多。

　　胖子那猥瑣的氣質消失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陛下讓我在您的身邊本來就是保護您和照顧您。」

　　伊萊沒有再說話。或許還包含監視吧。

　　胖子很快給了答覆：「伊萊，陛下想要見您。」

　　伊萊靠坐在沙發上，深深地舒出了一口氣。他本來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了，但是現在看來，是逃不掉了。

　　一天後，三個人便收拾好，坐上了去帝星的飛船。

　　埃爾維斯出生於風神星，帝星對他只是一個概念，對他是一個新奇的世界，所以他多少還是有些期待的。

　　飛船裡有小包廂，他們三個人呆在一個包廂。埃爾維斯穿著白色的連衣帽衫，下半身穿著黑色的褲子，腳上一雙小靴子，圓圓滾滾中還有一股酷帥的氣質。因為新奇，他一直沒有好好坐著，而是在伊萊的身上爬來爬去。

　　伊萊的精力不如他，到晚上就睡了過去。埃爾維斯躺在伊萊的身邊，見他爸爸睡著了，便偷偷地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四處搜隨著，最後落在隔壁的包間裡。他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敲了敲那包廂的門。那門從裡面打開，埃爾維斯先是看到一雙腿，然後努力地仰起頭，終於看到了眼前人的臉。

　　埃爾維斯看著他，藍色的眸子裡透出疑惑。

　　「你有看到我的胖胖嗎？」埃爾維斯撐著下巴問道，他明明有感覺到胖胖地存在的。

　　林瑟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蹲下了身，與埃爾維斯對視著：「胖胖是誰？」

　　「一隻很大的玩偶，全身長滿了毛，我剛剛想到的名字。」埃爾維斯開心道。

　　林瑟的臉上有些不自在，他的目光閃了閃：「我帶你去找？」

　　埃爾維斯的兩隻小手絞了絞：「不去了，爸爸醒來會找不到我的。」

　　林瑟轉頭看了看：「那我請你吃東西？」

　　埃爾維斯眼中閃過一道光，很快又想到了伊萊的話：「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

　　林瑟轉身進了房間，然後還將門關上了。埃爾維斯失落地往回走，還沒有走兩步，身後突然有了動靜，埃爾維斯轉過頭，就看到威風凜凜的胖胖站在他身後。埃爾維斯心中驚喜，連忙撲了上去，小臉不斷地在他的皮毛上蹭著。

　　雄獅站在那裡，任由小東西在自己身上爬著蹭著，等他玩夠了，便將他放在皮毛之中，讓他睡去。

　　等埃爾維斯徹底睡去，林瑟便化成了人形，將他小心翼翼地抱進了懷裡。林瑟走到伊萊的門前，剛想推門，門便從裡面打開了，伊萊站在那裡，一雙藍眸正盯著他看著。

　　「林瑟，你真是毅力可嘉。」伊萊嘲諷道。

　　林瑟沒有說話，伊萊伸出手想要要回自己的兒子。林瑟並沒有放手，伊萊轉身便往裡走去，林瑟也連忙跟了上去。

　　伊萊指了指床，林瑟便將埃爾維斯放了上去，然後替他蓋好了被子。

　　「胖胖？」伊萊依舊是嘲諷的語氣，他顯然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林瑟沒有尷尬，而是問道：「你喜歡嗎？」

　　「你什麼意思？」

　　伊萊話音剛落，林瑟便在他的面前變成了獸形，然後在他的腳邊躺下：「……」

　　兩天後，飛船降落在帝星。

　　伊萊拉著埃爾維斯的手，踏上了這離別四年的土地，那種感覺熟悉而陌生。

　　伊萊抬起頭，電視屏幕上兩張熟悉的臉便映入了眼簾。

　　一張他在夢裡見過很多次，另一張他在鏡子裡見過無數次。

　　「機甲之神阿瑞斯與著名影星伊蒂斯一起參加機甲大賽開幕式，兩人長相相似，態度親密，之間關係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