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三
既然大家都決定要去森林的另一邊,那就不如早些上路。 現在是春夏之際,因為食物充足,所以很適合遷徙。 於是,等受傷的幾位遊獸們養好了傷,大家就迅速收拾了行囊,開始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一路上,沈旭辰注意觀察,發現遊獸們對植物的利用率非常高,哪些是可以食用的,哪些是有醫用價值的,他們都知道得不少。 一想到,這些知識說不定是以前的那些遊獸們用生命來總結的……沈旭辰忍不住沉默了。
因為不缺食物,所以有時候,能夠化形的遊獸會化成獸形來趕路,這樣的趕路速度當然要快很多。 他們把不能化形的同伴們放在了自己背上。 按說,獸人的背是很神聖的地方,除了伴侶孩子,不可以背別的人。 但遊獸們卻不在意這個,他們以往逃命時,都是直接把同伴往自己背上一丟,就迅速跑開的,根本沒時間矯情。 要是真計較太多,估計就來不及逃命了。
說句題外話,因為這一點,獸人們都覺得遊獸不夠忠貞,更加質疑遊獸的品格。 但還是那句話,如果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誰還有時間還有心思去計較別的呢? 遊獸們在森林中生活了那麼久,他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一路上,大家都沒餓過肚子。 可惜,春夏之際雖然不缺乏食物,但因為高溫,食物非常容易腐爛,所以根本無法儲存。 秋季倒是氣溫降了下來,但秋季非常非常短,只有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樣子,這點時間夠準備多少食物呢?
遊獸們也曾想過要把一些野果野菜什麼的曬乾,這樣既可以儲存,又能防止食物變壞,但森林深處缺乏日照,於是,曬乾也變得不太現實。 如此一來,漫長的冬季就變得十分難熬。
要是有鹽就好了,用鹽醃製的東西其實並不容易壞……但還是那句話,鹽對於普通獸人而言都是很珍貴的東西,遊獸們更難弄到。
一路上,夫夫倆盡責地教導遊獸們製造工具並使用工具。 這些知識,對於那些能夠化形的遊獸來說,或許並不是非常重要,因為他們靠著自己的原型就可以搞定諸多的事情了。 但對於很多化形失敗的遊獸來說,使用工具,讓他們增強了戰鬥力,讓他們做事情時變得更加有效率,這是一個極大的進步。
除此以外,夫夫倆還盡力地教導著遊獸一些在他們看來是常識在遊獸看來卻是知識的東西。 比如說,應該如何照顧孕婦,應該如何製造陷阱,應該如何燒製陶瓷,應該如何開發某些常見植物的更多用處……在夫夫倆的幫助下,遊獸們的生存能力更強大了。
一路上,他們的隊伍在不斷擴充。 最開始只是一個十五人的隊伍,慢慢地變成了二十多人,又變成了三十多人……哪怕是老弱病殘,他們也不拒絕那些人的加入。 正如阿芙拉所說的那樣,每一個人都值得尊敬,哪怕他殘疾了,哪怕他重病了,沒有一個人的生命是天生注定要被放棄的。 只要能救,我們總要盡力一試。
不過,他們偶爾也會拒絕一些遊獸的加入,譬如說那些可惡的劫道者。 阿芙拉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但她不會因為善心,就讓自己的同伴陷入險境。 他們的日子已然很艱難了,只有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他們才可以盡可能多地去幫助別人。
路途相對而言還是比較順利的,直到他們被一座大山攔截了去路。 那山非常非常高,而且還是一整條山脈。 這意味著,遊獸們無論是繞路而行,還是翻山越嶺,都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但是,夏天就快要過去了。
就算有些遊獸化為原型以後可以飛,他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飛過山去。 因為山太高了,山上還冰雪繚繞,氣溫非常低。 而且,等他們上了山,就不好尋找食物了。 半路餓著肚子會增加他們的死亡率。
沈旭辰終於知道,為什麼遊獸們的生活這麼艱難,卻從未想過要去森林的那一邊了,想必他們都被這座山擋住了去路吧。 好在他和程以華來了,他們雖然之前不打算直接從系統中兌換食物等必需品給遊獸們,但現在非常情況非常對待,面對這座大山,他們卻可以通過精密的計算,然後用系統中的高科技以及炸藥,人為弄出一條小通道來。
只要注意加固等,等夫夫倆走了,遊獸們還是可以通過這條路來回走動的(就算在山的那邊過上了好日子,每一年遊獸們勢必要回來幾次的,因為如果他們不回來,不把那些自小被丟棄的棄獸們撿了,小棄獸們都活不下去)。
為了防止以後被那些獸人們發現利用,通道人口弄得非常隱秘,而且通道本身也不大,只能允許兩個人並肩走著。 通道建成以後,遊獸們看向夫夫倆的樣子簡直就像是看待神明了一樣。 畢竟,除了神明,哪怕是最強大的獸人也無法和自然之力抗爭啊!
穿過大山以後,遊獸們忽然發現,山這邊的植物和山那邊的植物不太一樣呢。 夫夫倆卻更加有信心了,再這麼走下去,也許立刻就能看到大海了呢。
找到了海,就可以考慮找地方製造房子成為根據地了。 夫夫倆教他們如何從海中獲取鹽,教他們如何製造船和網從海中獲取食物,教他們如何建造房子,教他們如何儲備物資,甚至……還教了他們一些簡單的武器製造。 雖然工作很繁重,但遊獸們的興致都非常高。 他們不怕辛苦,他們不怕付出……而這一次,他們的辛勤勞作一定能得到相應的回報。 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不是神明,我們掌握的力量不是神蹟,是科學。
——於是,初代遷徙的遊獸們在夫夫倆離開以後將夫夫倆尊為了科技之神。 恩,反正還是神,就是這樣子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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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的錢不見了!”初一四班中,寧鴻朗大聲叫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父母是做什麼的,但寧鴻朗平時看上去並不缺錢,算是男生中相對而言比較能花錢的了。 前兩天,他還穿了一雙新鞋子來學校,在班裡洋洋得意地說,他那雙鞋子值好幾千呢。
這是課間,班裡鬧哄哄的,一聽說寧鴻朗丟錢了,班里人都圍了過來。 班長是個紮馬尾辮的女同學,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淡定地說:“寧鴻朗,你再找找。”
寧鴻朗索性把課桌掀了過來,把課桌裡的東西全部丟在了地上,然後當著大家的面,一個個翻撿起來,最後他一攤手,鬱悶地說:“你們看到了?是真的不見了!我今天帶了三百塊錢來學校呢!前面做課間操的時候,我把鑰匙、錢、餐巾紙全部掏出來,塞進了課桌裡,現在鑰匙還在這裡,錢卻不見了。”
有人說:“趕緊去找班主任吧!”
“對啊對啊!快去找班主任!”
紀律委員郝運看了看班裡亂哄哄的樣子,說:“我去找班主任吧。”
看著郝運正要走,寧鴻朗一把抓住了他,說:“你等等!要是我記得沒錯的話,今天是你值日吧?”
郝運皺著眉頭說:“是我值日。”
寧鴻朗冷笑了兩聲:“那你還去找什麼班主任,別賊喊捉賊了!我的錢就是你拿的吧!快點還給我,只要你現在還給我,看在同學的面上,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如果你不還,我可不會放過你。”
郝運掙開了寧鴻朗的手,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你不要冤枉好人,我沒有動過你的東西。”
寧鴻朗的目光從郝運洗得發白的衣服上劃過,嘲弄地說:“誰不知道你缺錢,你至今連學費都沒有交齊,還拖欠著呢……大家說說看,上課下課的時候,教室裡一直坐滿了人,要是有人偷我的東西,一定會被人發現,對不對?只有做課間操的時候,班里人都去操場了,教室裡空了下來,那才是偷東西最好的時機。郝運今天不是值日麼?做課間操時,只有郝運留在教室裡打掃衛生吧?”
寧鴻朗這話一說完,果然大家看向郝運的目光都有幾分不對了。 女班長皺了皺眉,說:“寧鴻朗,你別亂說話。你丟了錢,心裡一定很著急,我能理解你。但是,沒有證據是不可以隨便懷疑別人的。”
寧鴻朗冷哼了一聲:“班長,你又想包庇郝運了?誰不知道你喜歡郝運啊。哼,你到底有沒有長眼睛啊,郝運這種偽君子有什麼好喜歡的。”
這個年紀的學生是很要面子的,寧鴻朗這話太不客氣了,女班長都被氣哭了。
郝運挺直了背站在那裡,說:“我沒有拿你的東西,你要是不信,那就報警。”
寧鴻朗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說:“報警有什麼用?你中午不是回家吃飯的嗎?說不定已經利用那點時間把錢藏好了……到時候警察找不到贓款,你又說我冤枉你!你想得倒美!我告訴你,郝運,窮人也要窮得有志氣,你偷了我的東西還不承認,我簡直看不起你……就你這樣,還念什麼書啊?馬路上撿垃圾的老頭子老太太都比你高貴呢,至少人家知道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合法收入。”
郝運用力捏了捏拳頭,眼看著寧鴻朗越說越過分,郝運恨不得一拳砸過去算了。 不過,想到家裡現在還沒有痊癒的爺爺,他還是努力地克制了自己,說:“寧鴻朗,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倒是你一直口口聲聲污衊我,你不要太過分了。”
寧鴻朗翻了一個白眼,說:“算了,反正爺也缺那兩三百塊錢,就當是餵狗了!嘿嘿,同學們你們說說看,是不是只有課間操的時候,某些人才有機會偷東西?而做課間操的時候,我們都在操場上,真正能動手的,只有那麼一個兩個而已。也是我運氣不好,偏偏和一個窮鬼是同班同學……認了唄!”
大家的目光在寧鴻朗和郝運之間掃來掃去。 其實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郝運偷東西了,但說句實話,郝運的確不富裕啊……他這學期連學費都沒有交上,這在同學中不算什麼秘密,聽說郝運的爺爺被人撞了,送去醫院花了很多錢,所以家裡就窮了。 班裡一直有流言說,郝運還在周末時會騎個三輪車去街上收購廢品。 這段時間,為了省錢,郝運有時候一天只吃兩頓。 說不定,郝運腦一抽……真拿了錢呢。
郝運深吸了一口氣,他一字一句地說:“請你把剛剛說的話全部收回,我沒有拿你的錢。”
“怎麼了?班裡出什麼事情了?”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帥氣的老師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這個老師顯然在學生中人氣很高,班里人立刻有不少同學轉過身和這位老師打了招呼。 一個笑起來臉上有酒窩的女生搶著說:“沈老師,寧鴻朗的錢丟了……三百塊錢呢!剛好今天輪到郝運值日,沒有去做課間操,所以寧鴻朗懷疑那錢被郝運拿了。”
“什麼叫懷疑啊!我可以肯定就是他拿的!”寧鴻朗揚著脖子說。
沈旭辰笑了笑,進了教室,走到了郝運和寧鴻朗身邊。 他看了眼寧鴻朗的課桌,為了找東西,現在寧鴻朗的位置上正亂著。 為了增加可信度,寧鴻朗又當著沈旭辰的面,把那堆東西翻了一下,說:“沈老師,你看,我的錢是真的不見了。”
看到沈旭辰,郝運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和班裡的所有學生一樣,郝運也很喜歡這位才到學校不滿一個月的實習老師(聽說實習期滿一個月以後,老師就要走了,大家都非常捨不得)。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沈老師能幫助自己。 郝運的身體依然緊繃,但握著拳頭的手卻已經鬆開了,他抬起頭,緊張地直視著沈旭辰的眼睛,努力地辯解說:“沈老師,我沒有拿他的東西,我是真的沒有拿。你要相信我。”
沈旭辰沒說什麼,只是對著郝運笑了一下,然後又看向寧鴻朗。 寧鴻朗依然叫囂著:“一定就是他拿的,除了他就再沒有別人了!”
“寧鴻朗,老師再問你一次,你真的帶了三百塊錢來學校,然後現在不見了嗎?”沈旭辰問。
寧鴻朗的手心微微出了一點汗,他昂著頭說:“沒錯!”
“沈老師,我真的沒有偷他的錢……”郝運也著急起來了。
沈旭辰看了一圈周圍的學生,這個年紀的孩子還不太會完美地掩飾自己臉色的表情,所以這個年紀說天真也天真,說殘忍也殘忍。 他微笑著說:“這件事情其實很好解決……忘了告訴你們,前些天有位土豪給學校捐助了一批監視器,原本是為了改善考場紀律的……這些天,你們放學回家的時候,已經有工人來學校把監視器安裝上了。看,後面黑板上的那個半圓形,其實就是監視器。你們教室在最左邊,所以是頭一個安好的。為了檢測監視器的監視效果,你們教室今天就開著監視器呢……”
郝運鬆了一口氣:“這、這太好了……我真的沒有拿寧鴻朗的錢!”雖然不知道學校怎麼忽然就想到要裝監視器了,但好歹能證明清白啊,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與此相對,寧鴻朗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這是一個和夫夫倆原始時空差不多的時空,不過兩個時空的文化歷史傳承並不相同,這個時空中沒有華國,卻有華夏聯盟。 目前,這個時空的大環境中的經濟文化發展有點類似於夫夫倆原始時空的二十一世紀,不過,因為這個初中所在的地方比較落後,所以單以這個初中所在的鎮來看,這邊彷彿還處在□□十年代的樣子。
這一次,夫夫倆要關注的人是郝運。
郝運是個孤兒,父母不詳,被郝老頭子撿到了,就養了起來。 郝老頭子是個大善人啊! 他是個退休老教師,有退休工資,按說衣食無憂,但他還是每天早早出門去撿垃圾。 他靠著自己的退休金和撿垃圾的錢,匿名資助了好幾個貧困學生。 除此以外,他還撿了兩個棄嬰,其中一個便是郝運,還有一個天生殘疾的郝貝。
郝貝也是男孩子,比郝運小幾歲,因為天生左腳畸形,被親生父母拋棄了。 而郝運其實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當初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人拋棄。 好在,他們都幸運地遇到了郝爺爺。
前些日子,也就是初一開學前,郝爺爺上街撿垃圾收破爛時,被一輛路過的電動三輪車給撞了,撞他的人逃逸了,而郝爺爺當時就沒有爬起來,只能躺在地上哼唧兩聲。 後來有好心的過路人把郝爺爺送去了醫院……都說好人有好報,如郝爺爺這樣的人,或許老天爺都記著他的功德吧,雖然有一段時間他的病情非常嚴重眼看著就不好了,但也不知道怎麼就挺了過來,如今一日比一日好了,前兩天已經能回家休養了。
救了郝爺爺的人,當然就是沈旭辰和程以華。 如果他們不出手,郝爺爺只怕熬不過去了。
按照正常發展,郝爺爺去世以後,料理完郝爺爺的後世,郝運會因為被懷疑“偷竊”而在學校裡舉步維艱。 這以後,郝運彷彿愧對了他的名字一樣,他做什麼都沒有好運氣,都非常不順利。 在初中,他背負著小偷的名字。 到了高中,他總是被附近的混混糾纏,高考那天,郝貝出了點事,為了郝貝,郝運連高考都錯過了。 沒有錢复讀,郝運就去打工,每一次終於因為勤懇踏實好容易在工作上有了一點起色,他鐵定會出點意外丟了工作。 他這一輩子彷彿就沒有運氣好的時候。 哪怕再有志氣再有信心的人也被現實弄得心灰意冷。
沈旭辰和程以華不相信氣運一說,在他們看來,郝運一定是被某個人或者某些人針對了,否則,他不可能會這麼倒霉。 某些人高高在上,或許把郝運當成了一個小蟲子,只要稍微動動手指,郝運的生活就會被摧毀一次……呵呵,對那些人而言,或許這就是一種消遣吧。 但對郝運而言,他的一生都被毀掉了。
考慮到郝運是棄嬰……沈旭辰和程以華腦補了幾十萬字的豪門大戲。 不過事情是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這還需要夫夫倆慢慢調查。
作為實習老師的沈旭辰很快就從管理學校大型電力設備的嚴老師那裡弄到了當天初一四班中的監控錄像。 為了表示公正,沈旭辰直接貢獻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連上了教室中的投影儀,讓學生們一起觀看。 事實證明,在做課間操的時候,郝運掃完了地就回自己課桌坐下了,根本沒有靠近過寧鴻朗的位置。 與此同時,這一天時間中,雖然有人陸陸續續在寧鴻朗的課桌邊走動著,但沒有一個去偷寧鴻朗的東西。 寧鴻朗的錢總不會是自己長著翅膀飛走的吧?
關上筆記本電腦,沈旭辰微笑著問:“寧鴻朗同學,也許是你記錯了,其實你今天沒有帶那麼多錢來學校?”
一直心驚膽戰的寧鴻朗趕緊厚著臉皮承認說:“對對對,是我記錯了!”
沈旭辰繼續笑著說:“以後不可以隨隨便便懷疑同學啊。鑑於你之前說的話嚴重破壞了郝運的形象並污衊了他,老師希望你可以鄭重地向郝運道歉。”他在鄭重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放學的時候,沈旭辰第一時間就離開了學校。 同組辦公室的老師們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唉,這沈老師啊什麼都好,就是下班比誰都積極……算了,人家是實習老師,過了這個月就離開了,倒是犯不著說教……老師們也就沒有說話。
夫夫倆在鎮上租了一套房子。 這其實是當地農民自家建的二層小洋樓,夫夫倆住了上面那層,租金不貴,一個月還不到兩百。 回到家,沈旭辰和程以華先交換了一個吻。 然後,沈旭辰問:“我讓你調查寧鴻朗,有什麼收穫嗎?”他們一直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調查那個藏在幕後的人,畢竟郝運的身世幾乎是無跡可尋的(郝爺爺見到郝運時,郝運身上什麼證明都沒有),因此只能順著事情發展的規律,先找出那個陷害郝運是小偷的人,再通過這個人找到幕後的人。
程以華笑了一下:“我入侵了公安系統……寧鴻朗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在外打工,他目前跟著爺爺奶奶住在鎮上。算不上有錢人家,但家庭總體收入還是比當地居民高了一截。他上週去過網吧,我恢復了一下數據,發現的確是有人遠程操控他污衊郝運的。如果寧鴻朗能成功做到,那人會給寧鴻朗的□□上打一千塊錢。”
“就為了一千塊錢,他就陷害自己的同學?”沈旭辰皺了皺眉頭,“那麼,那個給寧鴻朗打錢的人是誰?”
程以華說:“你絕對想不到……那個人現在還是一個小學生呢。關於他的人生經歷,我已經打印出來了,挺有趣的。”
能讓程以華覺得有趣的東西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沈旭辰慢慢翻開起來。
想要讓郝運不好過的那個人叫黃天,比郝運還小三歲,現在在讀小學。
黃天的姥姥黃秋在年輕的時候給富貴人家做了情/婦,為了爭寵(或許也為了錢財),黃秋偷偷生下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兒,也就是黃天的媽媽。 黃秋以為自己可以母憑子貴,卻沒想到知道真相以後,包/養她的人勃然大怒,非常不滿她擅自生孩子的行為,立刻就把她給打發了,自然也沒要那個女兒。 黃秋不甘心,一面帶著女兒不得不找了一份工作,一面繼續纏著那個男人,結果過了好些年,女兒還是她自己養著,人家根本不稀罕。
再後來,黃秋想明白了,把女兒送去了全寄宿學校,找了個老實老人嫁了。 她對女兒漠不關心。 趕上女兒青春期叛逆的時候,這女兒覺得在家裡沒有愛,反而社會上的“哥哥們”能給她愛,就跟著社會上的混混私/奔了。 過了兩年,有人才從外地抱了一個小孩回來,對黃秋說,這是她女兒生的,而她女兒已經死了。 這個小孩就是黃天。 出於種種原因,黃秋對黃天當然也不算好,最多就是給他一口飯吃,一口水喝,讓他吃得飽凍不死而已。
只從這一段來說,黃天的人生經歷並沒有什麼的離奇的,不過是某個富貴人家的私生女生的父不詳的孩子而已。
但是,從去年夏天開始,黃天的人生忽然變得……不那麼簡單了。 比如說,他找了當地媒體曝光,說自己被虐待了,讓黃秋以及她的丈夫和他們所生的孩子都丟了大臉,最後不得不賣了房子離開了現在住的地方去別的城市了。 比如說,黃天中了獎,花兩塊錢買到了一張中了五十萬大獎的彩票。 比如說,他用中彩票的錢買了兩棟舊房子,結果正趕上拆遷,那房子的價值立刻漲上去了。 比如說,他特意跑去了鄰城的某個鄉下,然後花三塊錢從一戶農民家裡買了一個用於餵貓的破碗,結果這碗竟然是古董啊! 可了不起啊,能換好多錢呢!
總之,黃天變得非常幸運,而且看樣子他還會一直幸運下去。
沈旭辰面色有些古怪:“這黃天……是重生的吧?”
程以華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如果一直針對郝運的人真的是他,那麼,也許在黃天重生以前的上一世,郝運說不定活得非常精彩,擋了黃天的路,以至於黃天重生以後,對此還懷恨在心,於是就打算慢慢毀掉郝運的人生。”
“既然系統讓我們關注郝運,那麼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郝運曾經現在未來都不會是一個壞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重生的黃天對郝運有敵意,我們也可以肯定,在黃天重生前,其實郝運並沒有害過黃天……所以,現在黃天如此費盡心機針對郝運,純粹就是因為他的嫉妒心?這太可怕了!”沈旭辰說。
沈旭辰自己就是重生的,所以在知道黃天重生以後,他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程以華握住了沈旭辰的手,說:“你和黃天不一樣。”
沈旭辰苦笑了兩聲:“但我的確因為先知先覺,主動或者被動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在某些蝴蝶效應的影響下,也許這種改變對某個特定的人而言,算不上什麼好事。算了,不說我了,繼續說黃天吧。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心胸狹隘的卑鄙小人,那麼為什麼他還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呢?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所以我們來了。”程以華說。
沈旭辰嘆了一口氣:“這倒也是……我們來了,總不會讓郝運的人生再被毀掉一次了。黃天行事的確有些過分了。對了,黃天的媽媽是誰家的私生女,查到了嗎?我現在隱隱有一種猜測,說不定黃天和郝運還有一點點血緣關係,或許他們都和那個富貴人家扯上了關係……難道郝運也是私生子?”
“那戶人家姓宋,不過是一個中等城市中的二流世家……算不上什麼。”程以華客觀地說,“不過,當代家主宋瑞眼光獨到,生意倒是做得很大了……若他身體康泰,還能再活二十年,那麼指不定整個宋家都能再上一個台階。對了,這位宋家主是不婚主義者,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依然單身,並無子嗣。黃天正積極給自己籌備轉學的事情,他就要去宋家大本營所在的城市唸書了……據說還要跳級直接念初中。”
“宋瑞四十多歲的話……黃天的母親應該不是他的女兒啊,年紀對不上。”沈旭辰說。
程以華臉上露出一個稍顯嘲諷的笑容來:“黃天的母親是宋瑞的私生子大哥宋凱風的女兒,也就是說,黃天是私生子生的私生女生的父不詳的孩子……從這一點來說,也許黃天上輩子是真的吃過大苦頭的。宋凱風前些年涉及強/姦,情況惡劣,已經進去了。據說他是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對著一位無辜的女服務員'輪流發生了性關係'。”
哪怕黃天上輩子真的吃過大苦頭,這也不是他這輩子針對郝運的理由。 還是那句話,因為系統的存在,夫夫倆可以判定,郝運絕對不是一個壞人,如果他上輩子真的傷害過黃天,系統一定不會讓夫夫倆來拯救他。 既然郝運是個好人,那麼黃天的某些行為就太過分了。
如果,僅僅是出於嫉妒就可以毀掉一個人……這個人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