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小偷
還可以這樣……大家都愣了一下,然而並沒有人提出異議。
沈旭辰接著說:「既然你們沒有意見,那麼我的安排如下:三分鐘的思考時間,二十四分鐘的集體討論時間,八分鐘的總結歸納時間,最後五分鐘留給觀點陳述人員做準備。我們現在開始吧。」沈旭辰解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錶,放在了桌子上。
這一輪的討論題目並不難,哪怕需要用英語討論,對這幫優秀的學生而言,也並沒有什麼難度。三分鐘後,所有人都在踴躍發言。沈旭辰是個非常好的主持者,在他的安排下,沒有一個組員被冷落了。和另外那些亂糟糟的、搶著發言、爭著表現的小組一比,沈旭辰這組裡有計時人員,有記錄人員,自然順當很多。
到了第二輪討論時,大家學乖了,各組都用了沈旭辰的辦法,都有了組織條理性。但是,第一個做這件事情的人註定會被人銘記,而後面跟著做這件事情的人最多只能得個不功不過的評價而已。
而英語口語本身就是沈旭辰的強項,六輪討論中,他無論是提出的觀點,還是運用英語的能力,都讓人眼前一亮。因為具備能力而顯得自信,因為自信而讓人注目。在最後幾輪討論中,甚至絕大多數組員都推舉沈旭辰作為最後的觀點陳述人員。
週五週六兩日是才藝表演,據說是不記錄分數的,但觀眾們中有不少就是這幾天的評委們,選手們的表現如何自然會被他們看在眼裡。沈旭辰把古琴和書法結合起來,表演了一個古意盎然的節目。
週一週二兩日就沒什麼任務了,有兩位老師帶著選手們在安城各大旅遊景點中參觀遊玩。沈旭辰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因此即使是遊玩,他也不敢放鬆,地上有垃圾就撿,看到老奶奶過馬路就扶,中午吃統一速食時也沒剩下……當然,他做這些事情時顯得非常自然,畢竟他平時也是個會注意自己言行的人。
事實上,也的確是有人在盯著沈旭辰。確切地說,暗中有人在觀察著這些孩子們。在這些天中表現極其好的幾個孩子,都被人重點盯著。
參觀完某位名人的故居時,時間已經臨近傍晚了。兩位元老師組織著選手們坐上來時的大巴,好一起回省大去。大巴是中大型的客運車,裝三十個學生和兩個老師綽綽有餘。這兩天,大家到處玩時都是坐這輛車的,每個人都有個固定的座位。
「我錢包裡的錢不見了!是我剛發的工資,有兩千多塊呢!哎呀,慘了慘了,我的手機也不見了!」一個姓楊的老師忽然驚呼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你再找找!」另一個姓于的老師建議說。
楊老師一臉驚慌地說:「前面下車去參觀名人故居時,我忘記拿包了,包被落在了車上。現在回來,錢包裡的錢和手機就都不見了。你看!錢包都空了!」
大巴司機是個中年人,聞言立刻說道:「老師你可不能懷疑我,我和你們學校合作那麼多次了,哪次貪小便宜了?」
「可是我的錢也不能是無緣無故不見的啊!師傅,你一直在車上沒下去過吧?你知不知道中途誰回來過?」
大巴司機一拍大腿,說:「你還別說,中途真有學生們回來過,有三五個吧。當時,我就站在車子外面吸煙,也不知道他們是回來幹什麼的。」
學生們都譁然了,司機師傅的意思是,他們中有人偷了老師的東西?
楊老師焦急而又狐疑的眼光從學生們的臉色掃過,說:「你們……偷東西是犯法的,老師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有誰不小心拿錯了老師的東西,請主動站出來。老師會原諒他的。但如果……」兩千多塊錢加一個手機,在這個年代不是小數目了。楊老師都急得語無倫次了。
學生們面面相覷。
沈旭辰反應快,第一時間就摸了摸自己的書包。不一會兒,他松了一口氣,書包裡沒有多別的東西,可見他沒有被人陷害。也不怪沈旭辰會如此謹慎,只是聽司機師傅話裡的意思,學生們是有嫌疑的,那麼第一時間洗清嫌疑就非常重要。老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老師,我剛看見沈旭辰摸他自己的包了!」廖博洋忽然高聲說道。
轉瞬之間,車裡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沈旭辰的身上,有懷疑,有嫉妒,也有事不關己的。
沈旭辰恨不得能把廖博洋這熊孩子揍一頓。他神色坦然地站了起來,說:「剛剛我下車參觀的時候,書包也落在了車子上。我怕自己的東西也被偷了,所以想看一看。雖然我書包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小心點總是好的。」
沈旭辰當然不能說是怕自己被陷害了,那樣顯得他心機太深沉。
「哼……」廖博洋用鼻子響亮地噴了氣。
「這樣吧,既然車上的人都有嫌疑,而老師心地善良不願意報警……」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子站了起來,「我們所有人都先下車,然後一個一個上車,准許每個人單獨在車上待五分鐘。如果真的是某個人不小心拿錯了東西,就用這五分鐘的時間,悄悄把東西還給老師,放回老師的包裡。怎麼樣?」
這個紮馬尾的姑娘就是演講時抽中一號的那位姑娘,名叫高歡。
沈旭辰覺得高歡說的方法很好。只要那個偷東西的人抓住機會,他的確可以不動聲色地把贓物還回來。這個年紀的高中生可能會做錯一些事情,如果那個人能將這次的事情引以為戒,以後再不犯錯,那也不枉楊老師選擇私了。
廖博洋不服氣地說:「憑什麼呀……明明東西是某個人偷的,卻讓所有人陪著他擔著嫌疑。我看還是報警算了,反正我清清白白不怕員警來查。」
廖博洋的口氣雖然沖,但卻把一些人說服了。的確啊,高歡說的方法雖然好,但如果真按她的方法做,那最終還是不知道誰是小偷啊,這反過來意味著誰都有可能是小偷,自己不也擔了嫌疑了嗎?憑什麼要給真正的小偷擔了風險啊!這個年紀的高中生都是很自我的。
楊老師看著一車子的學生,無奈地說:「老師是真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但老師是要養家的,兩千多塊錢不少,這件事情我也不能當成沒有發生過。這樣吧,要麼用高歡剛才講的那個方法,要麼報警,大家舉手表決。」
沈旭辰還是贊成高歡的方法。
廖博洋一看支持報警的人少,立刻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那些不支持報警的人,說:「嘖嘖……你們不願意報警,不會是心虛吧?」
沈旭辰實在是忍不住了,說:「這樣吧,我們折中一下。就按高歡的方法來,但與此同時,楊老師也待在車上。那個誤拿東西的人總要親自向苦主楊老師道個歉吧?如果一輪下來,楊老師依然沒拿回自己的錢包,那麼就報警。」
「事實上,也不一定是學生拿錯了東西。司機師傅下車抽煙時,車門的開著的,學生能回來,路人也能來。」沈旭辰又說。
除了廖博洋,那些支持報警的人都勉強接受了沈旭辰的方法。因為,按照沈旭辰的方法來,即使別人不知道,楊老師一定會知道小偷是誰。只要楊老師知道了,那麼他們這些無辜受牽連的人多少也能找補回一點清白來。以後若是有人就此事胡亂說話,好歹他們可以把楊老師請出來。
也許小偷本身會不滿意,但誰叫你違法犯紀了呢。
一場風波就此消散。
大家正要下車然後依次上車時,楊老師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光她開始笑,連另外一位老師和司機師傅都一起笑了起來。選手們面面相覷。沈旭辰忽然起了一個念頭。
「同學們,老師要為剛才的事情說聲抱歉。不過,老師的東西其實並沒有被偷,剛剛只是一個小小的測驗,為要看看大家的臨場反應。」楊老師笑眯眯地說,「大家的表現都十分不錯。想必大家已經明白了,我們這樣的安排是為了……」
果然如此……沈旭辰皺了皺眉頭。他可以理解老師們的這種行為,但說句實話,他心裡卻不怎麼舒服。畢竟,讓一車的學生擔上小偷的嫌疑,哪怕事情很快就澄清了,這也不是什麼讓人覺得愉快的經歷。老師們太肆無忌憚了。
但既然是測驗的話……沈旭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舉動。在剛剛那場測驗中,表現最好的應該是那個叫做高歡的女生吧。沈旭辰自己無功無過,或者還是功多一點?而如廖博洋那樣雖然也不能說是錯的,可他太咄咄逼人了,估計在老師們眼裡會不得好吧。沒辦法,大人就是這麼虛偽呢,總想讓孩子們又聰明又謙虛,又講原則又得學會包容……真是的!
第二天就是週三,所有選手就該回家了。
這天晚上,忽然有人要請沈旭辰吃飯。
沈旭辰面帶懷疑地看著來人,謹慎地說:「……我在安城不認識什麼人。」爺爺奶奶已經回錢湖鎮去了,因為顧望舒還在錢湖鎮上呢,等顧望舒週末放假時,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家吧。
來人哭笑不得地掏出自己的名片。
沈旭辰面無表情地說:「名片也是可以造假的,根本代表不了什麼。如果你真的身份合法,完全可以先聯繫本次大賽的組織老師,然後通過他們認識我。只要老師出面,我應該不會拒絕一頓飯。再見。」
來人哪裡知道沈旭辰會是這個表現啊,他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房間的大門合上了。他對著門發了一下呆,然後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柴主任,那孩子賊精明……」
柴天睿年輕氣盛,掛了電話時便覺得有些不高興,對坐在他身邊的長者說:「王老,您看這……」
王老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說:「那孩子說得對,是我們唐突了……算了,我這次出來,並不打算驚動太多人,就不和大賽組織老師聯繫了。反正,觀那孩子的表現,一定能獲得參加決賽的資格,到時候再見面也不遲。」
柴天睿連連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