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爸爸！」凱希跌跌撞撞跑到凱利爾斯的屋子，這時候凱利爾斯正在和好友影像聊天，被冒冒失失衝進來的凱希嚇得失手把通訊器都砸到了地上。

「啊……我這裡有點事情，明天逛街再聊啊，再見。」凱利爾斯匆促地切斷了通訊，抱住嚇得魂不附體的凱希，問道：「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我的乖寶貝，誰又欺負你了？是不是艾倫那個混蛋又來了？」

感受到凱利爾斯的安慰，凱希的眼淚就流的越凶了，哭喊道：「爸爸，我是你和父親的孩子對不對？我才是父親的孩子！我才是！」

「誰說你不是我和班森的孩子了？！是不是又是唐恩那個不學好的小兔崽子？！」凱利爾斯並不知道唐恩已經被班森給賣了，心裡咯登一下，有些慌，一邊哄著凱希，一邊陷入了回憶。

當年班森經常帶著他的好兄弟亞瑟來家裡吃飯聊天，亞瑟是個很有魅力的獸人，幽默風趣，很懂得討他的歡心，不像班森一樣，雖然強悍但總是繃著張臉，沉默寡言，一心撲在軍隊裡都沒空陪他，和他才剛結成伴侶不久，日子就過得像老獸老夫，。

於是，一來二去，他和亞瑟彼此都有了好感，甚至有些後悔怎麼沒有早點遇上對方。亞瑟常常趁著班森工作的時候跑來陪他聊天，逗他開心，給他買稀奇古怪的小禮物……對比之下，凱利爾斯也不由得對班森有些冷淡。

在床上，班森就像是例行公事，而和亞瑟在一起激情又瘋狂，後來他就懷上了第一個孩子——凱希。

他當時有些害怕，害怕被班森發現有損自己的名譽，就逐漸克制和亞瑟見面，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算起來班森公務繁忙，還是和亞瑟在一起的次數多。

而班森見他懷孕也一直陪著他，兩人更沒有什麼機會在一起，直到他生下了凱希，是個漂亮的非亞獸人之後，他的心思也全撲在了凱希身上，過後不久便又懷上了唐恩，只不過兩人都沒在發覺，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又有了孩子。

只不過班森天生是個工作狂，又開始忙得沒日沒夜，正巧亞瑟來找他，舊情難忘一點就燃，他就和亞瑟又廝混在了一起，然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他清楚唐恩絕對是班森的孩子。

正當他決定和班森離婚的時候，班森察覺到了他和亞瑟的事情，並且轉而把他送回了自己家，把年邁的父親氣的不行，然後被關在家裡面壁思過，爸爸天天做思想工作，這麼多年是班森一直扶持著他的年邁的父親和爸爸。

再後來亞瑟出事了，在一場任務中喪命，他也就滅了心裡的念頭，打算和班森好好過下去，誰知道班森居然要去做親子鑒定，他有些擔心，因為他幾乎能肯定凱希是亞瑟的孩子。凱希實在沒有和班森像的地方，性格還有些像亞瑟，但凱希是個非獸人也是他的孩子！而唐恩只是個沒有魔法的亞獸人。

如果班森知道自己給他生了個廢物而給亞瑟生了那麼一個漂亮的小亞獸人，凱希說不定會被送走，就算留下來他和凱希的日子也不好過！

其實他心裡還是更喜歡亞瑟一些，於是一衝動就偷偷調換了唐恩和凱希的血樣，後來在協會來進行基因庫錄入的時候也一樣，但他並不後悔。

果然如他所想，凱希是亞瑟和他愛情的結晶，他甚至覺得班森和自己都並沒有很愛對方，不然怎麼會生出一個廢柴來。

因為亞瑟已經去世，他更疼凱希，而忽視唐恩，所幸班森對他和凱希都很不錯，也慢慢會抽出時間來陪他，年紀大了之後覺得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很好。

只不過也許是懷著唐恩的時候亞瑟去世，或是因為唐恩是個廢柴，又或者是怕班森發現點什麼，他對這個孩子始終沒什麼愛，直到後來唐恩越發陰鬱，就越是覺得這個孩子討厭。

凱利爾斯安撫著凱希，得到了自家爸爸的確認，凱希稍稍放下心來，班森拿著鑒定報告進門，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出父子情深的戲碼，臉色更是難看，伸手就將報告甩在了兩人身上，沉聲道：「你們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凱利爾斯聞言一驚，拿起兩份報告一看，渾身有些顫抖，想岔開話題，聲音不由得尖利起來：「你什麼時候又去做了親子鑒定？你不是答應我說不會再做麼？」

班森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看著凱利爾斯這種反應，就知道事實確實如此，一想到親手將自己的親生孩子推進了非亞獸人研究所，卻寵了亞瑟和凱利爾斯偷情的賤種快二十年，班森氣的都有些發顫，半天沒說出話來。

凱利爾斯見事情暴露，一開始害怕過後倒不覺得特別嚴重，見到班森臉色異常難看，平時驕縱慣了，脾氣也上來了，插著腰把以前的怨氣一五一十全吐了出來：「我調換了血樣怎麼了，凱希是個非獸人這唐恩能比麼？結果唐恩要和西德大校舉行訂婚儀式了，凱希呢？凱希受盡艾倫的虐待，你還不准他取消婚約！到底是你親兒子啊什麼好的都給他了，我的孩子卻還在受苦，要不是你當時冷落了我，我也不會……」

「閉嘴！」凱希打斷凱利爾斯滔滔不絕的指責，接受不了自己的爸爸居然和潑夫一樣，出軌還恬不知恥，更接受不了凱利爾斯口中的事實，大叫大嚷起來：「你怎麼可以出軌？！為什麼你把我生成了你那個姦夫的孩子，為什麼你把唐恩生成父親的孩子！這都是你的錯，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的錯！」

原來，根本就是他搶了唐恩的身份，搶了唐恩的寵愛，搶了唐恩該有的一切。

他是自己的爸爸出軌生下來的孩子，他才是骯髒的那一個！

凱利爾斯上前想要抱住崩潰的凱希，卻被這個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孩子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有些緩不過來。

凱希驚惶無措地轉頭去看班森，班森的眼裡是毫無掩飾的厭惡和憎恨，這種眼神凱希很熟悉，無數次班森就是這麼看著唐恩的，如今卻看向了自己，都要把他的身體炙燒出一個洞來，竟是這般難受。

凱希傻笑起來，笑的整張臉都皺巴巴地又像是在哭，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哭笑著跑出屋去。

班森一把抓住想跟著追出去的凱利爾斯，一腳把門踢上，湊近自家伴侶的耳朵：「既然你承認了，那我就告訴你，亞瑟，你的舊情人，是我殺的。」

凱利爾斯呆若木雞，看著班森的臉頓時毛骨悚然，突然掙扎著捶打班森，邊打邊叫道：「你這個殺人犯，劊子手！」

班森把瘋了似的凱利爾斯狠狠地甩到地上……

一時間霍爾家已經鬧翻了天，完全被蒙在鼓裡的唐恩做完了一輪又一輪的身體復檢和身體數據採集之後，正蹲在研究所醫務室的病床上對同為實驗體的病友們……傳道授業解惑。

對……傳道、授業、解惑——他在研究所當起了神棍。

「不是上天……咳咳，也就是你們說的獸神，不是獸神給了你們什麼，你們就是什麼，而是你們選擇什麼，你們才是什麼。你的一生將會是怎樣的，跟你沒有什麼沒有半毛錢關係，而在於你們用你們擁有的去做了什麼。」唐恩振振有詞，在幾個小病友崇拜的目光下得意地抖了抖小白尾巴——塞西爾不知道在他的營養劑裡加了什麼東西，他的耳朵和尾巴一時無法收回去，整個人還燥熱地要命，渾身無力。

唐恩鄭重地放開小王八……啊呸，是有著碩大的一個龜殼的小亞獸人的手，把目光轉向另一個虛弱的小夥伴：「來，我再給你看看手相吧。」

「你要看哪只手？」虛弱的小亞獸人全身上下十來只手同頻率地晃了晃。

小亞獸才十二歲，只不過他一來就被注射了蜈蚣的基因，並在唐恩來的那一天突然異變，從身側嘩啦啦長出了人型的小手出來，也是因此那天研究所有點忙，否則他也沒得和西德在聊天——啊呸，是談正經事之前還互相蹭了快半分鐘。

「就這只吧。」唐恩抓起小亞獸最不算畸形的一隻手，儘管那隻小手也已經快屈成一個小肉勾，上面還有小亞獸突變太痛了咬出來的帶血的牙印。

唐恩管理了一下表情又一本正經地講起來：「你看，這是你的生命線，它很長很長，雖然前面有些接不上，但後面暢通無阻一路到底，意味著你只要熬過了這個坎，就能長命百歲……咳咳，是長命兩百歲。」

「這條是你的愛情線，如此無波無瀾曲線優美，預示你將來會和一個你愛的，也很愛很愛你的獸人結為伴侶，你們一定能生好多好多小孩，就跟你的小手一樣多！」唐恩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輕快一點。

到底還是十二歲的小亞獸，一聽伴侶什麼的就有些害羞，慘白的小臉上浮出一絲米分色，倒顯得多了些生氣。

唐恩侃著侃著心裡有些發酸，吸了吸鼻子話鋒一轉：「這是你的智慧線，太短了，證明你蠢蠢噠，智商不是特別高。」

周圍一圈小亞獸人聽了都咯咯咯笑起來，被唐恩調侃的小亞獸更是滿臉通紅。

「所以，雖然你人笨笨的，但要相信，以後會有很優秀的獸人保護你一輩子，寵愛你一輩子，和你一起老去。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能與那樣優秀的獸人比肩。」唐恩一臉嚴肅地看著這些懵懂又滿是憧憬的小亞獸：「靠別人不如靠自己，想要依賴基因的力量一飛沖天是不現實的，只有自己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努力才會變強，才有能力去改變那些人對我們亞獸人的偏見，才能告訴這個世界，亞獸人一樣可以！」

唐恩這番慷慨陳詞讓小亞獸人們的星星眼一下子更亮了。

「咳咳，容我打斷一下，你的治療時間早就已經過了，請立刻回到你的籠子裡去。」塞西爾嘴角已經抽的像癲癇了，「還有小朋友們，千萬不要聽他瞎說哦，如果靠亞獸人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他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呢？怎麼也接受了實驗呢？他的兔子耳朵和尾巴又是哪來的呢？」

小亞獸人們看看唐恩毛茸茸的長耳朵，又看看抖啊抖的短尾巴，紛紛垂下頭來，恢復了灰心又任命的表情。

不得不說，賽西爾就如同一個巧舌如簧的老鴇，對教唆和洗腦是萬分在行。

塞西爾說著掏出口袋裡的袖珍等離子炮，威脅性地推了磨磨蹭蹭還想反駁唐恩一把，笑道：「你是邪教麼？」

「你媽炸了！」唐恩憤怒地比了個中指。

「媽？是什麼意思？」塞西爾眨著大眼睛歪頭。

唐恩：「……」

剛被塞西爾拿炮頂著不情不願地挪出了醫務室，研究所又長又暗的走廊裡就忽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籠罩。

「轟隆」一聲巨響，唐恩和塞西爾面前的走道直接被打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