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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的秘密》第58章
  58、導火索

  後來,慕容輕又去了陳林夏那裡一次,他看見迪加混在一群大貓小貓裡,居然過的也挺安心。沒有當初躲在草叢裡那種瑟縮驚恐的神色,表情也都是舒展的。看見慕容輕來看望它,還在他懷裡偎了一會兒,跟他說了聲謝謝。

  裴戎沒有再打電話找迪加,慕容輕想知道案子進展到哪一步了也沒地方可打聽。他也知道這些事情不是普通老百姓能隨便問的。裴戎說過,有時候他們辦案子手機都是不能帶,就怕會走露了消息。

  而裴戎也是真的忙了起來,連著一個星期過去,竟然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慕容輕有時也會想起當初左鶴左警官說的話,殺人碎屍的案件已經發生了好幾起,或者裴戎他們已經順著迪加交代的情況,順藤摸瓜開始尋找其他幾個兇殺案的線索?

  慕容也不知道自己在擔什麼心,或者因為他參與了這樣一個案子,所以才會對它的進展格外的關心吧。

  清明節那天,慕容輕給兩個助理放了一天假,古玩街那邊有杜海盯著,他自己就不打算過去了。這段時間下來,他和杜海之間也算摸著了和平相處的訣竅,就是各司其責,敬而遠之。他們之間除了夾著一個靠山莊家之外,沒有任何形式的私交。但是不得不說,杜海是一個相當負責任的人,公事處理的井井有條,手下的幾個人也都調教的特別規矩,不愧是受過專業訓練,又有實際經驗的老管理人員。

  慕容輕因為還要顧及工棚那邊的事情,不可能全部精力都放在古玩店上。因此一般的顧客杜海對付,真要遇到懂行的,他也會及時聯繫自己,或者跟顧客預約好見面的時間。不過這種情況畢竟不多,真正懂行的人能有多少呢?一個月碰到一兩次就算多的了。

  慕容陸跟張玉的終身大事已經提上了日程。聽小六的意思,張玉家裡的人已經在考慮給他們安排婚期了。慕容輕把手裡的錢撥拉撥拉,覺得程橋給的那筆所謂的補償款正好可以拿出來讓他們買房子。慕容輕跟高松他們打聽過,濱海這邊的風俗也是男方家裡準備婚房。慕容輕決定找個時間好好跟小六談談買房子的事兒。他們家就兄弟兩口人,要是在這些方面準備的不充分,回頭搞不好真的會影響小六以後在家庭中的地位呢。

  慕容輕無所事事的在小區裡溜躂,身邊的綠化帶裡,黑貓帶著小刺蝟到處亂竄,一會兒找找耗子窩,一會兒撲騰撲騰麻雀,跟兩個淘氣的小孩子似的——慕容輕自己也發現了,但凡他在場,它們倆就會默契十足的互不挑釁。

  裴老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說放假了,讓他過去吃飯。

  慕容輕到了裴家才發現,家裡除了做飯的方姨,就只有裴老一個人。慕容輕看著廚房爐灶上燉著的雞湯和餐桌上先端上來的涼菜,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難怪報紙上都說老人問題呢,年輕人都出去拼生活了,家裡可不是就剩下老人了麼。

  「叔爺,」慕容輕幫著他擺餐具,一邊試探地問他,「家裡總是你一個人啊,你有沒有想過再找個老伴什麼的?」

  裴老聽他說起這個,一下就想到了裴戎令人發愁的終身大事,搖搖頭嘆了口氣,「本來還想著自己身體不錯,以後能幫著小戎那個臭小子帶帶孩子呢。唉。」

  慕容輕不知道他這一聲「唉」是個什麼意思,但是不難從他的話裡聽出對於裴戎未來家庭生活的期盼,慕容輕心裡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其實細細想想,慕容輕自己也說不好他對於裴戎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因為一直以來出現在他身邊的那些男人女人,在意的不過都是他的相貌罷了,因為覺得他長得好,所以想要佔有。而真正說過要追他的,就只有裴戎一個人。裴戎和他以往見到過的那些人都是不一樣的,他身上有一種很鮮明的色彩,正直、正義,眼神明亮坦誠。

  裴戎的出現,徹底劃開了他的過去和現在。

  所以裴戎是不一樣的。

  慕容輕還不能準確地說出他到底是怎樣的不一樣,但是這種微妙的心理,卻讓他在聽到裴老對於裴戎未來的規劃之後,情緒莫名的有些低落。

  「會好的,」慕容輕心不在焉地安慰他,「裴哥多懂事啊,你就放心吧。」

  裴老滿肚子的心事,又不能跟慕容輕這個晚輩來說,只好嘆著氣說:「我也管不了他了,反正下個月他爸爸媽媽就回來了。到時候讓他們去管兒子好了。我都一個老頭子了,還跟著操那份兒心幹嘛。」

  慕容輕吃了一驚,「裴哥的父母要回來了?」

  裴老點點頭,挺感慨地說:「他們也好幾年沒有休假了,這次回來據說能多呆一段時間。正好勸勸小戎。」

  慕容輕聽說過裴爸爸裴媽媽都是軍人。軍人啊,慕容輕心想,性格會很嚴厲吧。一個裴爺爺,再加上一對嚴厲的父母……

  慕容輕心想,我在瞎想什麼啊。

  裴戎剛從會議室出來就接到了他老娘的電話。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這會兒眼圈發黑,下巴上一層青黑色的胡茬,走路這麼幾分鐘的路程都恨不得閉著眼睛睡一覺,聽到話筒那邊傳來高分貝的女聲只覺得滿心煩躁。

  「媽,我們隊正忙著一個大案子,我都快五十個小時沒閉眼了,你非要趕這個時間跟我吵架嗎?」裴戎強打精神看了看腕錶,「如果你能長話短說,我還能抽空睡上二十分鐘。」

  裴媽媽自然聽出了兒子話音中濃重的倦意。如果可以選擇,她自然不會選在這樣的時候跟兒子進行一場本該很嚴肅的談話。但不巧的是,她只有現在能抽得出點兒時間辦私事。

  裴媽媽嚴厲地問她的兒子,「你跟你爸爸說的是怎麼回事兒?」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換一個時間,裴戎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他媽媽說起這個事兒。他媽媽脾氣不好,對他爸爸的影響力又非常的大,他一直是打算好好花點兒心思把他媽媽拿下的。沒想到的是,計劃不如變化快,他媽媽居然這麼快就給他打來電話,更沒想到的是,他眼下這樣的狀態根本沒一點兒力氣去琢磨自己之前的計劃,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說完這個電話,好找個地方眯一會兒。

  裴媽媽微怒,「你突然說起這個事兒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裴戎晃晃悠悠走進自己辦公室,拖開椅子像摔一個破口袋似的把自己摔了進去,「我跟我爸說的很清楚了,爺爺這陣子鬧騰的厲害,非要逼著我跟劉老頭家的孫女談朋友。我不樂意,也不希望你們倆以後跟我鬧這一出,所以先把話跟你們說清楚,省的你們以後也有樣兒學樣兒的,一起折騰我。」

  「這怎麼是折騰?!」裴媽媽不自覺地拔高了聲音,「做長輩的關心你還有錯啦?」

  裴戎懶洋洋地說:「不需要。」

  裴媽媽,「……」

  裴戎閉著眼睛,神智已經有些迷糊了,聲音也隨之含糊了起來,「你們真要關心我,早幹嘛去了?我需要你們關心的時候,你們一個賽一個的往遠處跑,我長這麼大見過你們幾回面?還好意思跟我說關心?」

  裴媽媽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語調緩慢而堅定,「我知道作為父母,我們不合格。但是再不合格我們也是你的父母,不能眼看著你走歪路!」

  裴戎輕嗤,「對爺爺,你們沒有盡到做兒女的責任。對我,你們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你們的路走的倒是正,可是就你們這樣的……真的讓你們的家人感覺幸福了嗎?」

  裴媽媽從沒想過她的兒子有朝一日會來戳她的痛腳,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是你母親,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你這件事,我絕不同意!」

  裴戎已經快要睡著了,聽見電話裡的動靜,懶洋洋地說:「如果你反對,請給我一個反對的理由,別提什麼為我好。這個我不信——你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什麼東西對我最好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這話說的就有些過了,裴媽媽那邊喘氣聲都比剛才粗。

  「我有過敏症,請問母親大人,過敏源是什麼?」

  裴媽媽愣住,「你有……過敏症?」

  裴戎沒有。但是裴媽媽是真的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在經過了給裴老、裴爸爸陸續下套之後,對於忽悠她已經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了。

  裴戎不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至於我做出的選擇會損害你們倆的形象,讓你們丟面子,那就更扯不著了。我從小長到大,你們出現的次數你們自己也數的過來吧?就算把咱們放一起,知道我是你們兒子的人只怕也沒幾個。別說我以後找個男人,就算我找個牲口,對你們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張大校,您那點兒小擔心盡可以放到肚子裡去。」

  裴媽媽怒道:「裴戎!這話你說的虧心不虧心?!」

  裴戎被她吼的清醒了一點兒,微微怔愣了一下,斬釘截鐵地答道:「不虧心!」

  電話另一端的裴媽媽被他氣得直喘粗氣。

  裴戎知道這樣的態度對母親是不公平的,但是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他見過太多在外奔波謀生的父親,但是像他媽媽那樣乾脆利落地丟下孩子去忙事業的女人到底還是少數。在傳統的觀念裡,母親這個角色總是更多的和家庭聯繫在一起。裴戎因此對他的母親抱有一種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怨念。如果不是今天話趕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

  但是既然已經說了,就不可能當做從來沒說過。

  裴戎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十歲那年,跟高年級的男生打架,被他們砸了兩磚頭,前後縫了二十多針。大夫說那磚頭再偏一點兒就砸到我太陽穴上了。那是我第一次縫針,我嚇得直哭……那時候你在哪兒?」

  裴媽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裴戎又說:「我中學時候跟學校的車去參加臨市的英語演講比賽,大雨天,路過水庫的時候遇到泥石流,車子整個滑進水庫裡。當時死了兩個同學,我也差點兒沒救上來……那個時候你在哪兒?」

  「大二那年夏天,學校食堂鬧出食物中毒的事件。我的反應比較重,被送進手術室搶救,那時候你在哪兒?」

  「我工作第一年,執行任務的時候中了兩槍,在重症監護室裡躺了半個月,那時候你又在哪兒?」裴戎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問他的母親,「你還要我接著舉例子嗎?張大校?」

  電話裡傳來裴媽媽輕輕的啜泣。

  裴戎卻因為極度的疲勞,情緒瀕臨失控的邊緣,「我一開始跟爸爸說這件事的時候就知道你會反對,並且會激烈的反對。但是張大校,在你反對之前,我想先說說自己的意見。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在我遇到痛苦、挫折甚至生命危險,渴望來自母親的關心和照顧的時候,你從來沒有出現過。可是當我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時,你卻跳出來說不同意。請問你有什麼立場說不同意?!」

  裴戎煩躁地掛掉電話,真想找個什麼東西一拳打過去好好地發泄一下滿心的火氣。

  這個電話跟他之前預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他不該這麼說,不該用這樣的態度去攻擊自己的母親。但是他忍不住。他沒有一個被父母疼愛著度過的童年,沒有一個被開導著度過的少年,也沒有一個被指引著前進的青年……好像從有意識開始,就一直是自己在摸索著,試探著,一個人忍耐著生活。

  當然,他愛他的爺爺,但是他們之間的代溝不會因為親情的存在就消失。很多事情,他甚至沒有辦法去跟爺爺溝通。

  別人的成長痛更多的來自社會的壓力,只有他是來自不完整的家庭和父母的忽視。

  這些都是他潛意識裡的隱痛,就算他平時裝作不在意,那也並不是真正的不在意。這些積壓了多年的負面情緒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出來,缺少的只是一根導火索。

  他沒想到的,只是會爆發在今天。

  因為他的感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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