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快遞

　　對於明露突然提出的建議，大衛和湯姆先生都是一臉懵逼，姜老闆嚇得筷子都摔地上了，又見鬼？！他一把年紀可受不住這種驚嚇。

　　不過……

　　見見也沒啥，他也好久沒見著了呢，露侄女兒這兒的阿飄，可都是時尚時尚最時尚的標杆，比凡人穿地還好看。

　　人不如鬼。

　　大衛和湯姆在驚懼之後，拍著胸口：「哦，我的天哪，您是認真的嗎？」

　　「真的有鬼魂存在？」

　　「我們也可以看見嗎？」

　　「東方的鬼魂是不是長得很可怕？」

　　兩位好奇的外國同志此刻就像是回到小朋友的年紀，各種奇怪問題層出不窮。他們對於東方的瞭解十分貧瘠，更別說對於東方的鬼魂，就像我們沒辦法想像長著翅膀頭頂的光環的自己，他們也無法想像東方人死後到底是什麼。

　　對於他們來說，地府，閻羅，也是非常陌生的詞語。

　　明露大手一揮：「等你們親眼見到就明白了。放心，他們都非常善良勤勞友好，哪怕成為鬼魂，依舊秉承了我們大天朝自古以來的傳統美德，不會隨意傷害人類的。他們應該很高興見到新的朋友。」她莞爾一笑。

　　「你們真的一點都不想見見他們？」

　　「……想。」

　　大衛和湯姆就這麼被明露給蠱惑了，他們更按捺不住想要一睹東方鬼魂風采的心情，那可是……神秘古老的東方的隱態世界。他們或許是有史以來第一批，親眼見到東方鬼魂的西方人。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們沒有先見到上帝，而是先見到了東方的鬼魂。

　　或許可以從東方鬼魂的生存狀態，推斷出他們死後再西方的天堂會是什麼模樣，大衛和湯姆有些開始期待起自己死後是什麼模樣。

　　當然，這種期待是不正確的。

　　這會兒公司還沒有下班，雖然寫字樓的其他公司，除了加班的員工，全都回家休息去了，但超時空公司仍舊忙地熱火朝天，肖老爺子帶領眾阿飄忙著分揀各地墓園的快遞。

　　旁邊還有一台電腦鍵盤，被敲擊地啪啪啪響，從人類的角度看來，根本沒有人動它，可是它的按鍵就是在一個個彈跳著。

　　唔，有一個精通電腦的程式猿正在做快遞的掃描統計。

　　肖老爺子念著剛列印出來的熱乎的紙張，一位位穿戴整齊制服的阿飄，成排飄在肖老爺子面前，等候支使：「你負責八裡屯的快遞，你負責xx省陡峭山區喵寨的快遞，誒，人家是偏遠山區，死了淘個寶也不容易啊，唔……還有明珠市第一中學，喲，這學校原址下邊就是老墳墓呢，這塊這麼多快遞呀，這些老同志們肯定被壓了不少年，你，就負責這個中學的吧。」

　　肖老爺子嚴肅認真地分配給每個阿飄分揀運送任務，全國各地阿飄的快遞，都在他們這裡彙集，和人類世界的物流也差不了多少，十足的體力活呀。

　　明露帶著大衛和湯姆，微微側身，笑地俏皮，伸手緩緩推開門：「等會兒你們看到的時候，可不要表現地太驚訝。」

　　大衛和湯姆乖乖地點頭，瞪大眼睛，心臟極速跳動。

　　姜老闆跟在他們身後，探頭探腦，好奇地四處張望，他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每次都被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大門緩緩推開，燈光驟然兩起。

　　「wow！」

　　「wow？！」

　　大衛和湯姆張大嘴巴，驚訝地看著眼前高高的貨架，四處堆滿的快遞，以及……對著空氣碎碎念的，他們再熟悉不過，甚至永生難忘的肖老爺子。

　　還有……

　　存在感非常強烈的，自己在跳動的鍵盤。

　　「這江邊鎮咋死了那麼多人，全都溺水死的？全是水鬼啊！算了算了，這個你去派送。」肖老爺子翻過一頁說，突然察覺到身後的門被打開了，回頭一瞧，發現是明露和那兩個外國同志，有些驚訝，「喲，你們來了啊。」

　　「這兩位怎麼也來了？」肖老爺子說的就是大衛和湯姆。

　　明露笑了笑說：「帶他們來見見咱們東方的阿飄，進行跨國友好交流。」

　　肖老爺子瞬間便懂了，眼神有幾分促狹：「這兩外國同志，還沒見過他們國家的……那個長翅膀的吧。」

　　明露搖搖頭：「還沒呢。」

　　肖老爺子微微聳肩，似乎頗有興趣：「我倒是想見見他們西方的鬼魂，上了天堂是什麼樣子，難道真的會長出翅膀？敢情他們死了還能進化是吧。」

　　「也許吧，以後總是有機會的，到時候我帶您去見見呀。」明露一臉理所當然。

　　她相信，自己的公司，總有一天會成為跨國公司的，一定！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挺想當西方靈界的紮克伯格，就是怕以後等人家真的到來天堂，到時候告她剽竊呢。所以還是算了。

　　大衛和湯姆好奇地環顧四周，這裡空蕩蕩地之後肖老爺子一個人，可是，他們總覺得這裡十分熱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們身邊動來動去，他們卻什麼都看不到。

　　這位神秘的武術人，難道還有什麼深藏不漏的秘密？！

　　果然是古老而神秘的東方！

　　大衛和湯姆已經腦補了無數稀奇古怪的故事，最後，他們還是決定求助於明露，湊過來小聲問。

　　「哦，明小姐，可以請您告訴我，這兒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存在在我們周圍？」

　　明露側頭，唇角微勾，對湯姆說：「湯姆，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已經趴到了你的肩上。」

　　「what？！」湯姆嚇地瞳孔收縮，「哦，明，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哪怕是西方人，也是會害怕鬼這樣的神秘事物。

　　這種事情，不分中外。

　　明露笑地很歡，神采飛揚，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肩膀突然有點重？不過這個小女孩真的很可愛，她是我們這兒最可愛的小姑娘，你如果討厭她的話，她可是會生氣的……」

　　「我……我……」湯姆被嚇到了，結結巴巴道，「我，我不害怕她。哦，明，你的語氣太真了。」

　　「本來就是真的呀。」明露聳肩，「呐，把你們的手機給我，我幫你們連個wifi，然後，你們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麼神奇。」

　　明露秀眉一揚：「做好準備喲～」

　　「嗯……」

　　大衛和湯姆同時屏住了呼吸，但仍舊是猝不及防地——

　　在wifi聯通的一瞬間，他們再次眨眼睜眼的時候，原本空無一人的大倉庫裡，出現了熙熙攘攘的穿著制服的人。沒錯，他們原本以為是人，就像是變戲法似地，誰能相信剛剛這裡其實是空蕩蕩的呢，只是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又出現了熱鬧的人群。

　　「上帝……這，這是魔法嗎？」湯姆張大嘴巴，已經完全合不攏。

　　大衛捏了一把湯姆的胳膊：「湯姆！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這麼多人，到底是怎麼突然出現地，我只是，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而已……」

　　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覺得自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們剛剛難道沒有被幻影移形？

　　明露笑眯眯地從兩人中間探出頭，好心提醒道：「注意他們的腳哦～」

　　大衛和湯姆格外聽話地低下頭，目光也順著下去了。

　　站在後邊的姜老闆也呆呆地低下頭，注意他們的腳部。

　　看了一會兒。

　　湯姆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他，他們，他們是懸空的，哦，這一定是魔法，天哪，我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逆天升級系統！」

　　大衛咽了口唾沫：「超，超自然現象，他，他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外國同志現在很方，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大概會流出感動驚愕的淚水，然後奮力抱住彼此。天哪，東方的科學技術，竟然不知不覺中已經趕超了他們，不，這不是科學技術，這一定是魔法，他們東方的法術，實在，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在這樣下去，不知道他們又要對神秘而古老的東方，產生什麼奇怪的誤會。

　　明露無奈，緊緊抓住湯姆和大衛的肩膀：「你們忘了我剛剛為什麼帶你們來這裡嗎？就是為了讓你們見見東方的鬼魂，現在你們都看到了，是不是覺得他們其實一點都不嚇人，嗯？」

　　「東方的鬼魂？」大衛渾渾噩噩地回頭過神。

　　「是的。」明露肯定地點頭。

　　湯姆愣了一下：「等等，你，你說他們是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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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姆同志顫抖激動的語氣鮮明地彰顯了他的心理活動——

　　哪有這麼穿著乾淨的現代制服整齊劃一工作的阿飄啊混蛋！看著一點都不像阿飄，明明就是公司的工作人員。

　　等等……

　　好像提到了什麼重點。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湯姆同志終於抓住了重點。

　　明露笑了笑回答：「他們正在分揀派送快遞，這可是一項非常神聖的工作，快遞可是承載著全國各地阿飄生活的希望。快遞全部運送到我們這兒之後，再由我們總倉庫將快遞派送到全國各地的阿飄手裡簽收。怎麼樣，很棒吧。」

　　不要在物流糟糕的外國同志面前講快遞。

　　他們想哭。

　　大衛非常震驚，有多震驚呢——目瞪口呆。

　　「你是說，這是一家快遞公司，他們是公司的員工，負責派送快遞，並且……全是鬼魂？」大衛不敢置信道。

　　明露掰下他的手指，心平氣和地對他說：「親愛的，你可以慢慢說，不用這麼緊張。我們的確聘用了鬼魂來派送快遞，不過暫時還不是真正的公司，或許做成公司也不錯。因為我們承接了全國各地墓園的快遞，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另一半，也有不少鬼魂的存在，不比人類世界迅速，所以物流數量十分龐大，不進入正軌運作不行呀。」

　　大衛和湯姆聽完明露的話，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

　　從出生到現在，他們從未想過這樣，幾乎等同於異想天開的商業計畫，的確是異想天開，他們西方也並不會聘用天使或者惡魔來當快遞員。

　　這件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完全不可能，在他們過往幾十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公司。

　　聘用鬼魂員工，除了老闆以外，全員都是鬼。

　　客戶也全是鬼。

　　快遞按墓園劃分。

　　商品卻是從凡人世界獲取的。

　　天哪……

　　他們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太小，無法吸收這麼大的信息量。

　　也只有明露能辦到。

　　誰能想到地府的快遞業如此如火如荼呢，在人類不知道的地方，阿飄們正在匆忙派送著快遞，每時每刻都有阿飄興高采烈地簽收快遞，簡直，難以想像。

　　隱態世界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這，這簡直是一項創舉！」大衛半天只能憋出這麼一句，不是他無話可說，而是震驚太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穿著整齊劃一制服的員工，根本不像是他們印象中到處搗亂害人的鬼魂。和人完全沒有什麼區別，除了他們是懸浮在空中的之外。

　　大衛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知道了！他們派送快遞的效率一定比我們更高！」

　　明露驕傲地笑了：「當然，他們可是用飛的，無論峭壁殘垣，山路陡峭，它們都能飛過去，而且阿飄們運送快遞，可沒有人類那麼麻煩。」一個小法術就行了。

　　大衛驚愕地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太棒了！這個創意！」

　　誰能想到這個異想天開的創意，能夠成為現實呢？

　　可惜的是這個業務目前只提供給阿飄，並不提供給人類，否則人間的快遞員都要丟掉飯碗，不過……它們不破壞大眾市場，可以在高端需求市場拼一拼。

　　「hi~」

　　還有不少阿飄主動和大衛，湯姆打招呼。

　　大衛和湯姆都是一愣，僵硬地跟機器人似地抬起手，招了招手：「hi～」

　　打完招呼之後，它們才回過神來。

　　自己剛剛……是跟東方的鬼魂打了招呼？

　　它們不僅看到他們，還和他們說了話？打了招呼？互相微笑了一下？

　　「湯姆……鬼魂和我打招呼了。」大衛木木地說。

　　「我聽到了，我也是，我竟然……和鬼魂打了招呼，剛剛應該再說一句晚上好的。」湯姆有些後悔。

　　兩人好奇又小心地打量著這些勤勞的阿飄快遞員，如明露所說，他們大多人都是比較友好的，不過，膽子也很大，仗著自己是阿飄，就跟兩外國同志飆起了中國式英語。

　　其實湯姆和大衛也完全聽不懂，全靠手勢比劃。

　　大多阿飄比較好奇的問題是：你們那疙瘩的鬼真的長翅膀嗎？你們長了翅膀就馬上回飛了嗎？你們那邊有咱們大天朝這麼好的環境嗎？

　　大衛和湯姆每次只能無奈表示：我們也不知道。

　　感覺莫名其妙就被天朝阿飄秀了一把優越感。

　　不過，沒關係。

　　兩位外國同志依舊深深沉浸在自己見鬼了的喜悅中。

　　「好了，看完了嗎？」明露拍拍兩人的肩膀問。

　　大衛和湯姆紛紛搖頭。

　　姜老闆也搖頭。

　　他們都沒看夠呢，第一次見阿飄，就跟看珍稀動物似的，怎麼都看不夠。

　　經過這一晚，他們越來越好奇，西方的鬼魂到底長啥樣，他們也送快遞嗎，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不過或許西方的鬼魂數量加起來，都沒有東方多。

　　明露才不會讓他們繼續待下去呢：「好了，他們還要工作，以後有的機會讓你們見，阿飄又不全在這裡，滿大街都是阿飄呢，出去也能看見，走吧，別打擾他們工作了。否則那些無法按時收到快遞的鬼魂會默默在心裡給你們念咒語的。」

　　大衛和湯姆聽了就一哆嗦，妥協了：「那，那好吧……我們走。」

　　臨別前，兩人依舊對肖老爺子和阿飄員工們依依惜別，非常不捨得離開這個大倉庫，如果可能的話，他們今晚應該願意在這裡待上一晚上的時間。

　　然而，明露殘酷地打破了他們期望，直接將兩人塞上車。

　　「好了，兩位，時候不早，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明天我再帶你們出來見新朋友？看在你們後天就要走的份上。」明露給了一棒子又給了一把糖。

　　大衛和湯姆果然開開心心地點頭。

　　至於明露到底給他們準備什麼新朋友，當然是他們滿心期望的阿飄小夥伴了。

　　滿大街都是阿飄，還愁找不著呢。

　　最近阿飄們在陽間是越來越活躍了，尤其功德任務系統出來之後，小夥伴們都開始積極做任務，賺錢賺功德，陽間的凡人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運氣莫名其妙變得越來越好了。

　　明露打算讓大衛和湯姆見識一下，他們東方的阿飄的素質，還是很高的。

　　為了創建和諧地府，他們也做了不少有效的督促措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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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明露就早早把兩人拉了出來，聽到今天又要去見阿飄小夥伴，大衛和湯姆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姜老闆也跟著來了。

　　別問他為什麼也死皮賴臉地跟著來了，他昨天看阿飄也看上癮了，好奇地不行，就默默地跟著過來了，美名其曰陪伴國外客戶。

　　除此之外，林焱今天放假過來蹭……蹭個免費空調。

　　事實上，他最近覺得，國內的天氣似乎開始變得有點不正常，今年六月並沒有往年的高溫，他都有點不太習慣。

　　說好的全球變暖呢。

　　聽明露說，是因為最近阿飄們出來頻繁活動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