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入院,天色已經朦朧,四周赫然升起燭光,在這無風的夜空下顯得雍容華貴,富麗堂皇。
兩排燭光,遙相呼應,卻把中間那白髮之人襯托的只有天上尋,人間難得一見之色。
白髮隨意的散落在身後,面容冰冷,卻擋不住較好的容貌。
狹長的鳳眸,眼角那不點而紅的媚色,似乎只要冷冷一飄,便能把人的心魂勾走。
白色外衣,隨意的束了腰身,鎖骨流出,還流露出些許胸膛,若有若無的慵懶,卻帶著一絲冷峻,赤裸雙足,一腳踏於地面,一腳擱放在軟榻上。
就算魏子涵都被這場景說驚,這番容貌,這番氣韻,當真是時間難尋的好。
貴氣逼人,冷峻銳利,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劍,冰冷的寒意刺骨,卻又會被這番景色迷惑,死的心甘情願。
“魏大人。”清涼之中帶著三分沙啞,慵懶之內含著淡淡的漫不經心,不過是三個字,便讓人撓心撓肺的渴望聽他說下去。
“臣在。”魏子涵穩了穩心神,卻略有後悔,顯然貝蓮與眼前這人比,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貝蓮不過是一個尚未出閣的花季少女,天真無知,雖然生有少女特有的純淨之色,卻難有眼前這人的貴氣與氣韻。當真是相差十萬里,如若再給他些時日,也難尋一個與他相提並論之人。
“您不是要說查嗎?”說到此處,嘴角微微上揚,帶了三分嘲諷七分誠懇,“那就勞煩您去查一查了,不過皇子內宮,可不好查啊~~”似有若無的警告,讓魏子涵定在杠頭上,卻萬萬下不下來。
“老臣只是想要還皇長子一個公道!”後者毫不畏懼,坦然而言。
“公道?”後者輕笑,“公道……可有人說是我盜的?嗯?給爺我站出來!”
別說站了,就是沈灝玨都想給自家寶貝給跪了。
狹長的鳳眼似有若無的掃過群臣,對天澤招了招手,後者軟軟的窩在沈旻珺懷中,乖巧的不得了。
後者那纖細的手指輕輕掃過他的耳尖,讓那只小狼崽臉頰微微泛紅,羞澀的往他懷裏鑽了鑽。饒是沈玉穀心裏有些不快,卻也有些羡慕小狼崽的待遇,他哥哥怎麼就沒這麼摸過自己呢?
遺憾的撇了撇嘴,不過就算有這待遇,今後恐怕都是被自家父皇給霸佔了。
“看來是沒人了?”沈旻珺嘲笑的看向魏子涵,“魏大人,我也不說你什麼,先去查吧,免得我又要被扣上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魏子涵三番兩次受辱,心裏已經怒火中燒,表面都有幾分難耐,揮揮手,讓侍衛前去探查,自己則抱拳道,“不敢,老夫萬不敢得罪皇長子。”這沒用的東西,不過是靠身子勾引他父皇,居然還敢這般對老夫說話?!
心裏暗恨,更是恨上了沈灝玨,那小子自己花了多少心血教導?當年便教導他不可被美色所惑,可如今呢?
別人一不要臉的勾引,他就沒了方向!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選了軟骨子的八皇子!
沈旻珺不屑的冷哼聲,轉頭不再理睬,反倒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都轉到天澤身上。
那頭小狼崽仰頭,親了口自家皇長子,立馬羞答答的用尾巴遮住臉頰。
沈灝玨眼下恨不得扒了那狼崽子的皮!抽筋扒皮什麼的都難解自己心頭之恨。
沈旻珺淺笑聲,一把摟住天澤,抱入懷中,可這一動彈,卻把微微敞開的領口弄松,更是露出些許肌膚,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似有點點玫紅,讓人橋不真切,可越發渴望。
“咕嘟”聲,也不知是那個意志力不足的大臣,居然發出如此狼狽之音。
沈灝玨身上更是散發著濃濃殺意,魏子涵也有些臉色難看。
可沈旻珺依舊抱著小傢伙,摸著他的腦袋,哼著不知名的歌。
那憂傷的音調,讓人心碎的同時,恨不得一把拽住那只白孔雀塞入懷中哄哄。
“回稟魏大人,並未發現千珠衣,卻在床底發現一顆珍珠。”忽然一侍衛手捧珍珠,恭敬的呈上。
在場眾人臉色各異,如若真有人藏,那也不會藏床底下這種親近的地方,而那侍衛更是在床底下發現一顆珍珠,似乎是有人玩鬧之後,衣服上的珍珠落下的。
“皇長子,此話又如何說?”魏子涵聽沒衣服,卻又珍珠,拿到手中仔細看看,見那珍珠成色絕佳,是南海珠,當即發難。
後者卻好笑連連,“魏大人,我叫你一聲魏大人是給你面子!不過是皇家的奴才,是我父皇的一條狗!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赫然起身,一掌拍向身後軟榻,那軟榻應聲而裂,“我父皇還在此處,他都沒問罪與我,你又有何資格咄咄逼人詢問我這皇長子了?”
魏子涵臉色蒼白,知道是犯了忌諱,心裏憎恨之極。
君臣有別這是自然,自己就算教導沈灝玨多年,更是救過他信命,扶持他坐上皇位,都從不居功自傲。怕的便是這點,他又何嘗不知此事?
但便是如此,群臣對他視若神明,百姓信仰他,就連沈灝玨都敬重他五分,可這幾日,接連被沈灝玨的子嗣恥辱!眼下更是說出奴才,狗這番話,讓他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我自然是你父皇,當今聖上的狗。”魏子涵冷然而對,“可聖上卻命我徹查此事,眼下在皇長子床下找到這顆珠子,更是上品南海珠!這些珠子千金難求,都是用於白妃那身千珠衣上的!還望給老臣一個交代!”
“呵呵,真是老了老了沒用了呢。”沈旻珺輕笑著連連搖頭,“南海珠而已,這算什麼?天澤,那一袋給那老東西去。”說著拍拍自家小狼崽的屁股,“我貴為皇子,怎麼連幾顆這種玩意兒也沒了?你這老東西居然膽敢憑藉一顆珠子就如此誣陷我……”說到此處,銳利的眯起雙目,“還有沒有把我皇族放在眼裏?難道你便是認為,皇族之人,隨你蹂躪的?莫要以為當年救了我父皇的性命,便有恩於我一族,這是你這做奴才該做的!”說著陰森森的咆哮。
而這時,天澤也帶來一袋南海珠,沈旻珺打開袋子,反手倒在地面,“你以為本皇子會稀罕這幾顆南海珠?便是磨成粉的珠子沒掌心大小,爺我都不用!”
魏子涵自然知道自己是急了,眼下看著滿地滾落的南海珠,心裏有些發怵。
可沈旻珺絲毫沒有放了他的意思,“魏大人畢竟年事已高,我自然不會怪罪魏大人。不過,人老了老了別不服老,早早的告老還鄉,好把位置留給有用的人!”說罷,冷哼聲甩袖入屋。
魏子涵抹了把額頭,唉聲歎息的往外走,不言不語,身旁大臣幾番勸解都無動於衷。
沈灝玨不安的瞟了眼房內的小孔雀,可還是走到魏子涵身旁,為長子所言所行道歉,“旻珺失憶有便有些過激,魏大人莫要放在心上,魏大人所作所為,朕銘記於心。”
“哎,這些都是老臣該做的。”說著連連擺手,一個勁的往前走。
沈灝玨瞧著他的背影,知曉這次的確該給這帝師一個教訓,這些日子,他千般對,萬般好,卻不該想要拆散他和旻珺。
在沈灝玨心裏,魏子涵所作所為都是對的。只是他無法接受而已,讓他和沈旻珺分開,這根本沒錯,他們硬要在一起才是對;見他們分不開,帝師只能苦苦尋找一個代替品,能做掩護之人,於是貝蓮出現在後宮;隨後居然要搜查沈旻珺的宮殿,其實也沒錯。
的確是沈旻珺盜的,他想要當眾搜出,雖然會給自己面子,可背後免不了一頓訓斥,這番所作所為,也不過是想要告訴自己,他不該這麼做,不該包容一個賊子,更不該把國家名譽放在一個美色之後。
只是,沈灝玨卻覺得這些只是小問題,而他的帝師,年邁了,越管越多了,甚至打算插手管到自己兒子手上,只是萬萬無法容忍的。
勸說兩句,見那老頭不聽,便乾脆目送片刻,掉頭回到殿內,命人關上殿門,自己快步走到房內。
先前那氣韻,絕不是他那軟軟的小孔雀該有的,會有的。
但那氣息也是他所熟悉的,完完全全就是那刁蠻任性毫無作數的長子,沈王爺的所言所行!
難道真的恢復記憶了?
沈灝玨不安的猜想,推開房門卻見沈旻珺一臉軟撲撲的笑嘻嘻,手裏拿著幾張紙條和小狼崽對著,“我沒說錯話吧?”
“沒!旻珺很厲害,都跟著上面說的背出來了!”小狼崽肯定的點頭。
沈玉穀一臉無奈的揉著臉,“你們哪里抄來的臺詞?”先前說的話也實在太妙太好了吧?
尼瑪說出自己的心聲了!他早就想這麼罵那老東西,要不是沒機會,自己非罵死他不可!
眼下他那兄長居然替他出了這口惡氣,還有比這更爽的嗎?
哎,自己身為太子,很多事兒不能做,這太可惜了,待自己登基後,弄不死那幾個老傢伙,他就不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