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過往臣子鬧騰的再厲害,他只是覺得心煩意亂罷了,但絕無如今四肢泛涼的感覺。
父王去碰白妃只有一個目的,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難道自己真有讓父王失望到這地步?要另育子嗣的地步?!
沈玉穀渾渾噩噩的回到鳳頸宮,坐在書房,單手捂住臉。
這一刻,他是絕望的,只覺得自己這些時日以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不提,甚至成了旁人眼中可笑的事實。
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是比不過魏子涵那老傢伙的幾句話?
沈玉穀忽然能真正感受到他那兄長的苦楚,因自己身為白子而自幼被看不起,其後被朝堂那些老不死的暗中導軌,自己要保住性命不提,還渴望著父王的目光。
但父王卻最終對他失望,於是有了自己……
沈玉穀不知道當時,他那兄長知道母后再次懷有身孕時,是什麼感受。
可如今的沈玉穀除了渾身從靈魂深處的絕望外,什麼都感覺不到。
“哥哥。”沈玉穀不知為何,居然萌生一種退意,他想帶著哥哥離開這片土地,離開沈家王朝。
魏子涵不是想要自己教導過的子嗣即位?那他也別留在此處礙眼了,父王居然如此冷情,多年來的教導這一刻毫不在意,只覺得不可便踢到一旁,想來自己留下不留下也無所謂。
真正在意自己,為自己著想的也就他那兄長。
可,哥哥留在後宮活得也很累不是?
沈玉穀覺得,自己或許不會做的很好,但帶哥哥出宮後,自己還是能把哥哥照顧好的……
就他們兩兄弟,沒有爭分,沒有朝堂之事,找片寧靜之所,安居樂業不是很好?
想到此處,沈玉穀自嘲的笑著搖頭,高喊了句,“爺我的小狼崽呢!?”喊完便抹了把臉。
這種想法也就自己想著玩的,不可能當真,畢竟,這世上有著太多身不由己,更何況這種隱居的懦弱想法也就一閃而過。
自己或許會一時衝動而隱居,但最終會因心中的自傲而不甘,最終因放棄垂手可得的機會,而懊惱一生。
想著起身去拿點心,打算待會兒餵小狼崽玩,可誰知等了半天卻沒等到往日自己一喊便出現的天澤。
略帶不安的放下食盤,他忽然想起,今日似乎沒瞧見往日跟隨在自己身旁的幾個天狼衛隊的人……
如此想著,身後冒出一陣冷汗,暗罵了句,“艸!”
今天能不能省心點?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著卻匆匆跑向鳳首宮,畢竟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料,答案都在那裏。
要說沈玉谷雖然不如沈旻珺在料理國事上有能耐,卻不是愚蠢之輩。要說,這讓人捉急的小智商說不準還比他兄長高上幾分,只可惜,性子釋然,再加上大大咧咧,偶爾有些沒心沒肺的德行使得他從不把事兒放心上,故而才落到如今地步。
眼下他見鳳首宮死氣沉沉,原本站在門口的侍衛也被換了,看氣息顯然是父王的親信,略帶幾分不確定的推門而入。
軟榻上,往日該躺著一隻白嫩嫩的小孔雀,如今卻不見,沈灝玨一身疲倦托費的靠在上面,腿上卻放著一個長形木盒。
沈玉穀試探的叫道,“父王,哥哥呢?”
沈灝玨雖然從一開始便感覺到二子入房,卻一直未成理睬,知道如今赫然睜開雙目,目光冰冷而視,“你是否早已知道沈旻珺並未失憶?!”
沈玉穀心頭咯噔一聲,忽然不知如何開口,半響,“哥哥沒失憶?”不論如何都得先撇清關係,本能的如此想。
沈灝玨豈是等閒,在沈玉穀猶豫的片刻時,便知曉答案,冷哼聲,“你們兩兄弟還真把我騙的好苦啊。”
沈玉穀裝作沒聽見,掃了眼四周,“哥哥呢?”雖然表面平靜,可內地裏卻慌亂的厲害,畢竟,他不清楚,父王怎麼會知道哥哥並未失憶?
而眼下他找不到兄長,父王又在盛怒之下,聊不定會做些什麼。
沈玉穀如今只有一個打算,便是先保住兄長,其後再議。
“他?哼,你難道還會不知他在何處?”沈灝玨諷刺的開口,但手卻沒離開腿上的盒子。
雖然話不好聽,但沈玉穀心卻放鬆了不少,只要哥哥不是落到他手上,其他都好說。
沈灝玨見沈玉穀不語,神色卻是暗暗松了口氣,頓時好不容易散去的那些火氣又次回來,赫然起身拍向軟榻,那軟榻應聲而碎,“怎麼?見他不在你倒是松了口氣?與他一起瞞我很是得意?”
“父王,並非如此……”沈玉穀轉身,神情一派恭敬,語氣也緩和不少,只是話剛出口,卻瞟見沈灝玨懷裏的長盒居然敞開,盒內赫然是幾根白色的尾羽,尾羽末端還有些許血跡,當即腦子便炸開,赫然怒喝,“父王,哥哥只是愛你,你卻這麼對他?!他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非要逼死他才甘心?!”
“我逼死他?是你們一起聯手欺瞞我吧!我倒不知,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兩個兒子居然也會謀權謀士了?嗯?”沈灝玨雖然憤怒,卻從未有鬆手的打算,那長盒穩穩地躺在他懷中,指腹有意無意的摸向那柔軟的羽絨。
“我也就幾天前才知道哥哥並未失憶,如若父王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逼死他,哥哥又如何會裝失憶?”沈玉穀如今渾身冰冷,“你說我們謀權謀士,那好,反正這幾日你也瞧我不順眼,乾脆我帶著哥哥離開這得了!”
聽這話,沈灝玨便知道,沈旻珺要走的事,並未和沈玉穀透露過,心中卻甚是失落,本來他還打算從沈玉穀口中逼出自己所要,但顯然他那長子的智商並不讓人感到捉急。
甚是清楚,沈玉穀發起脾氣頗有幾分口無遮攔,為了安全起見,他並未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行蹤。,“一起走?哼,你那好哥哥早就拋下你獨自走了!”
“走了?”去往何處,沈玉穀並未問出口,畢竟瞧如今狀況便知道,父王並不知曉,甚至可能領走前被沈旻珺擺了一道。
心中有些失落,不明為何哥哥要走也不帶上他一起。
沈灝玨冷哼聲,並未回答,反倒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幾個暗衛則在翻查房屋,盡可能希望找到線索。
“哥哥走了也好,”沈玉穀微微松了口氣,“想來,要不是父王爬上了白妃的床,毀了你答應的誓言,哥哥也不會走的如此堅決。”說著,目光卻投向父王懷裏的長盒,心裏卻向著如何能把盒子弄到手。
“如若不是你如此無能,我需要這般做嗎?!”說到此事,沈灝玨自然覺得引發點在沈玉穀身上,如今這局面要不是他,又如何會落到眼下這幅田地?!
沈玉穀並非過往那般失去冷靜,反倒是微微眯了眯雙目,“父王,你覺得我無能?那還請問我到底無能在什麼地方?”言語之中帶了幾分冰冷,“自己信任魏子涵,不敢動,對他還言聽計從,要不是他魏子涵,哥哥又如何會落到眼下這地步?”
“這事如何與魏子涵相關?!”說著不快的皺眉,“伏虎令遺失之事難道不是你自己的過錯?旻珺替你受罰,又為何要說道魏子涵頭上!?他的確權力過大,但卻也是一心為朝之人!此外,這幾日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對你心存不滿?若非往日你性質過於張揚,又如何會得罪那群大臣?處事不公,行事不正!你可知這幾日上的摺子都是如何說你的?!”
“父王你自己也說了,魏子涵權力過大,如今我朝除了他以外,便是辛澤飛那老傢伙以及薛明卓,和刑部王湛生,戶部張社鋒權利頗大,但這些人都比不過魏子涵一人!更何況辛澤飛那老傢伙恨不得什麼事兒都與自己無關,讓他獨善其身。薛明卓,是個帶兵打仗的,除了會舞刀弄槍外什麼都不會,刑部的王湛生是魏子涵的門生,而張社鋒雖然有能力,卻因朝堂上存有魏子涵,而無法施展拳腳,連朝堂上的事兒都做不好,還會鬧到後宮?至於後宮之中,父王除了母后外,邊無其他妃子,又怎麼可能存有打算害長子之人?”說到此處,深吸了口氣,“這些況且不提,我的確除了兵權伏虎令沒保管妥當以外,你我皆知此事是有人暗害,但也抹不去我的過失,可除此之外,我還有何不好?我受父王親自教育多年,至始至終都是勤勤懇懇,對下雖然狂妄不羈了些,可說到底還是那些人便是喜歡如此!
可魏子涵第一次想要暗害我便是英招城之事,你把我弄到邊疆去,才躲過一劫,可要不是當時哥哥把天狼衛隊給我,要不是薛明卓身旁的軍師當年受恩于哥哥,你當真以為我會在邊疆如此順風順水做的好事兒?這糧草官我之所以滿門抄斬,那是因此事並非第一次!我到邊疆後,便有不少人給我小鞋穿,老子我好歹還是二王子!好歹還是唯一的繼承人,他們都敢如此,又是誰給的膽子?!父王你有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