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梅雪根據童燁的消息，一路朝北飛行，夜色正濃，滿天星鬥在天幕上或明或滅，她披著一身星光，在夜風中疾馳，直到神識中感應到前方有大批人馬駐紮。

　　梅雪從空中降落，收斂了周身氣息悄悄摸向敵方大營，正巧看到一名小兵站在營地邊緣，梅雪無聲無息閃到他身後將其打暈，將人收入靈獸袋中消滅痕跡，她發現這些妖族的後裔，是可以像妖獸一樣收入靈獸袋中的。做完這一切，梅雪再用幻型術變成那名小兵的樣子，將修為壓制到築基，若無其事地混入營中。

　　以前梅雪覺得幻型術是個小法術，但隨著修為提高，她越發覺得這個法術的高妙。因為這個法術，任何階段的人都可以使用，並且只要對方的修為不比你高，就無法看穿你的真面目。以前她只能用這個法術變成不同模樣的女人，因為男女的靈力波動有差別，變成男人容易露陷。可如今她修改了自己的功法，可以將靈力波動調整成男性，變成男性也不怕露陷。

　　這個小兵的級別不夠高，不能靠近主帥住的地方。不過他的上級是個金丹隊長，梅雪假作有事要單獨稟報隊長，趁著和那金丹獨處的時候，又將他弄暈，接著再變成他的樣子。

　　換了一個高級一點的身份，梅雪繼續往大營中深入，很快發現主帥的住外。這營地裡的元嬰，起碼有十來個，但能擔任主帥的，必然是個大貴族。所以梅雪一眼就發現了那個最奢華、象徵貴族身份的帳篷。帳篷的外面下有禁制，這是所有修士的習慣，在自己休息的時候布下的防禦，一旦有人進入，他便會察覺。

　　但梅雪的丹田中有一顆太虛珠，太虛珠除了能御水，因為「水溶萬物而不爭」的特性，能無聲無息地穿透同期修士的禁制、結界。

　　那主帥本來正在打坐，不想突然闖進來一個人，不由大驚，他明明布下了禁制，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禁制有波動！出於本能，他剛剛給自己加了一個護盾，梅雪已經一腳襲來，以她堪比化神的肉身強度，輕輕鬆鬆擊穿元嬰期的護盾，印上他的腦袋，當場將他踢暈。

　　梅雪給他上好封靈環，再將人裝入靈獸袋中。

　　她偷襲得手，又變成這個主帥的樣子走出營帳，命人將自己的副帥招來，依樣畫葫蘆將人打暈，裝入靈獸袋中。大魚抓到了，梅雪出了營帳，將之前抓到的小兵，找了一個偏僻地方扔下，才趁著夜色飛回善見城中。

　　她一回城，就連夜將城裡的十個元嬰全召集到城主府中開會。

　　待到人來齊了，梅雪當著他們的面將靈獸袋中三個敵方將領倒出來。

　　眾人見梅雪突然倒出兩個元嬰，先是一愣，童燁率先問道：「城主，他們是誰？」

　　梅雪用腳尖踢踢那個主帥道：「他就是這次帶兵的主帥。」

　　「原來他就是這次領兵的人啊！」童燁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對其他人說道：「是蘭家的人。」

　　玉景天聽了，用腳將此人翻了個身子，露出此人額上的印記，笑道：「還真是蘭家那幫高高在上的大貴族。聽說蘭家的人都很有骨氣，這個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樣。」他說著，將此人和另一個副帥弄醒。

　　那兩人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自己被封了靈力，驚駭交加，玉景天手拿一柄小玉尺，動作惡劣地在對方臉頰上拍了拍：「莫急、莫急，只是我們城主請你過來坐坐而已。」

　　「你們城主？」

　　玉景天一指梅雪：「就是這位。」

　　那主帥看了看梅雪，又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道：「你們也是陸族的吧！我是四大貴族之一蘭家的蘭澤，得罪大貴族是什麼下場你們不會不知吧，還不快放了我！」

　　梅雪笑嘻嘻道：「放了你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帶大軍離開，不得攻佔善見城。」

　　「你敢跟我談條件！」蘭澤失聲叫道，再看玉景天幾人都不為他身份所動的樣子，突然想起幾個月前收到的消息：一批陸族俘虜從無靈地逃出，攻佔了善見城。

　　「我知道了，你們都是逃出來的俘虜。你們這些叛徒！」蘭澤斥罵道：「既然戰敗就該以死謝罪，如今你們不但苟活於世，還和族人作對，我要是你們，我早都羞愧至死了！不愧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貴族出身！」

　　玉景天冷笑：「是，你是出身高貴的大貴族，不過如今你也是俘虜，你怎麼不去死啊？」

　　蘭澤昂首道：「我靈力被封。你們要殺就殺，我絕不眨一下眼！」

　　玉景天他們都是戰敗的俘虜，苟活於世是他們心中最不能碰觸的傷疤，如今被此人一激，紛紛喝道要將其殺死。

　　梅雪擺擺，慢悠悠地說道：「要殺我早就殺了，廢了一番功夫把人抓來，不是讓你們洩心頭之恨的。」她轉首對那主帥說道：「如果你肯和我定下契約發誓退兵，我可以馬上放你回去。」

　　蘭澤一口回絕：「休想。」

　　梅雪立刻詢問玉景天：「小天天，你說要怎麼樣才能讓他聽話？」

　　玉景天冷笑：「簡單。不聽話就輪暴他！」

　　梅雪撫掌：「好主意。」

　　此言一出，在場眾男士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蘭澤失聲驚叫道：「你們敢！」

　　「我們當然敢！」玉景天一腳將其踹翻，繼續道：「當然，我不親自操刀。咱家很純情，不喜歡醜男。」

　　梅雪嘴角微抽，只好將視線轉向其他人，那些人頓時寒毛倒豎，胡黎被梅雪一看，冷汗涔涔而下，情急之下想了個蹩腳的理由：「我、我那方面不行！」

　　「騙人。」梅雪揭穿他：「我聽說你每天都和一個女子相約。」

　　胡黎立刻否定道：「只是見面聊天，其實什麼都沒幹！」

　　梅雪又將視線轉向其他人，那些人也紛紛表示自己不行。梅雪最後將視線轉向童燁，童燁眨眨眼，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粉嫩的臉上滿是無辜：「老夫一直都不行。」

　　這倒是實話……梅雪瞥了一眼他那尚未發育的小身板，默默扭頭。

　　這些男人平時個個都覺得自己很威猛，到了要用他們的時候，居然主動戴起了「不行」的帽子，話說男人不是最怕別人說自己不行的嗎？

　　她不過是想嚇嚇蘭澤，結果這些男人關鍵時候就靠不住，看來還是得她親自出馬。

　　梅雪回想了一下以前見過的魔修的手段，開始恐嚇那兩個俘虜：「你們知道什麼叫點天燈嗎？就是把修者的元神抽出來，放在陰火上一絲一絲的炙烤，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日哀嚎。修為越高，元神就越強大，點的時間就越久。一般元嬰期的元神可以點……我算算啊，」她頓了頓，道：「起碼可以點上百年。」

　　蘭澤神色不變，只看著梅雪冷笑，倒是他身邊的副將，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之色。這個世界沒有魔修，這裡的人對於魔修的手段並不清楚，如今聽梅雪道來，倒是覺得大開眼界，覺得以前那些拷打挖眼的刑罰和點天燈一比，根本不算什麼。

　　梅雪繼續說道：「還有一種蟲子，叫食靈蟲，專吃靈物。我可以先把你的元嬰抽出來，封印好，然後讓食靈蟲一點一點的吃。一隻食靈蟲大概指尖這麼大，一個月後就可以將你的元嬰吃光。」

　　那副帥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蘭澤冷笑道：「要殺就殺，廢話真多。」

　　還嘴硬。梅雪輕嗤一聲，對蘭澤說道：「你不怕死，他難道也不怕死嗎？」梅雪一指那副帥，問他道：「如果我放了你，並且發誓不會將你被俘虜的事說出去，你可願意答應我的條件？」

　　那個副將本來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沒想到梅雪會放了他，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有一條生機突然擺在眼前，但凡是人都會下意識的想抓住。蘭澤見他意動，厲聲喝道：「你敢！」

　　那副帥一時吶吶不敢言，但很明顯已經動搖了。

　　梅雪讓人先將那個副帥帶出去，才垂首對蘭澤說道：「你看，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不怕死。你說，若是我放了他，而把你留在善見城中，會有什麼結果？」

　　蘭澤略一思考，臉色劇變！

　　梅雪笑道：「你不肯和我定契約，我還可以和你的副帥定下契約，你死了，軍隊裡自然他做主。只要他肯承若繞開善見城，我就放他回去。其實有沒有你，結果都是一樣的。能活，誰又想死？他回去後定然不會說出自己曾經做過俘虜的事。而你，」

　　梅雪頓了頓，譏諷道：「你就不一樣了。明日我會將你被俘虜的消息公佈於眾。等消息傳回陸族，你家族裡的人會怎麼想你？堂堂四大貴族之一的蘭家，主帥居然在自己的大營裡被擄，你的父母子女，會不會從此抬不起頭來？」

　　「你！」蘭澤失聲叫道，又立刻想咬舌自盡，玉景天快他一步將他的嘴堵上，讓他無法自殘。他靈力被封，也不能自爆元嬰。

　　「其實你又何必呢？」梅雪頗為惋惜的說道：「你是寧死不屈了，可別人未必會如此啊，就算你那個副帥也和你一樣寧死不屈，那也沒關係，我能把你抓來，自然還能再把其他人抓來，我就不信你營裡的那些貴族個個都不怕死。只要把你們這些不怕死的都殺了，剩下那些怕死的，自然而然就能接管大軍，頂替你的位置。到時候，他們風風光光一身榮耀，大軍也撤了，善見城的圍也解了。只有你自己，陪了名聲丟了性命！」

　　蘭澤聽罷，啞口無言。

　　梅雪放出周身氣勢，雙眼和他對視道：「我不想打戰。這個善見城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城池，這裡住的，只是一幫極力想要活下去的人而已，如果你答應和我定下契約，並保證有生之年都不攻打善見城，我可以放你和你的副將回去。我可以發誓，這事情只有我們幾個知道，絕對不會傳與外人知曉，你還可以回去繼續做你威風八面的大帥，何樂而不為？」

　　蘭澤感受到對方接近化神的氣勢，本已經動搖的信念瞬間被擊垮，不得不點頭同意。他不怕死，可他怕丟名聲，他更怕他白白的死，還丟了名聲。他們都是貴族，可貴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那個副將不過是依附他家族的中等貴族出身，寧予外人不予家奴，他怎麼能便宜了自己曾經的奴才。

　　定下契約，錄下對方的靈紋，梅雪當場將這兩人釋放。

　　若是他們心生毀約之心，會立刻遭到契約反噬。

　　第二天，天色尚未明朗，離善見城不到半天路程的大軍，繞過善見城，朝遠方而去。

　　如此事件又出現了幾次，梅雪皆按此法解決，不等兵臨城下，先偽裝成敵方士兵混入軍營，將對方首領捉了，逼他們繞過此地。十數年時間過去，陸族走了，來了羽族，羽族走，又輪到水族。但不論哪個族來，最後都默契地繞過善見城，不但繞過，還上表族中的元老會，善見城沒有攻佔的價值，完全不值得派兵駐守。

　　他們這也不算撒謊。當初迦葉禪師建立此城，只是想給三族失去家園的人一個安身之地而已。所以在位置選取上，並不是什麼戰略要地，也沒有什麼高端的靈材料出產。

　　沒人關注，久而久之，善見城變成了一個三不管地帶。

　　日子一天天過去，因為善見城中三族人可以自由往來，漸漸便有一些商人達到此處進行貿易。其實以前三族中也有交易，但都是私下偷偷交易，若是被發現，特別是被貴族發現，會被處死。對平民來說，上面的人打來打去，和他們關係並不大，他們也只是想讓日子過得更好而已。因此善見城這個可以自由進出貿易的地方，名聲漸漸在商人間傳開了。

　　時間久了，梅雪見那些羽族俘虜也沒什麼反抗心，便陸陸續續先將一些低修為的人釋放，這些人可留下，也可以選擇離開，回歸羽族大本營。然而大概是因為他們做過俘虜的關係，大多數人都選擇留在善見城中。梅雪約束手下的人，不准和他們起衝突，但還是發生了幾起，梅雪毫不猶豫把肇事雙方都封了靈力，重新關進監獄裡，這樣一來，雙方都消停了不少。到最後，梅雪將所有人都釋放了。

　　也有一些因為戰火失去家園的人移居到此。善見城中不夠住，梅雪只好讓那些人到離善見城不遠，原來關押俘虜的那個山谷中建立新城市。百年過去，那裡連綿起伏建了一大片。

　　人多了，商貿多了，進項自然也多。梅雪怕這裡的繁華會再次引起三族的注意，採納童燁的意見，派人給那些個被俘虜過的大帥私下送禮，一為了提醒他們被俘虜過的事，二是拿錢收買。那些人為保住自己的名聲地位，又拿著梅雪給的錢四處走關係。

　　何況梅雪放出狠話：若是有誰敢毀了此城，她從此以後就和對方死磕到底。他們可以防得了她一時，卻防不了她一世，有本事就一輩子當縮頭烏龜。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梅雪孤身潛入那些元老貴族的住處，四處留下「善見城主到此一遊」的字跡，嚇到了不少人。

　　梅雪這個善見城主，三族的元老們都不知道她是從哪來冒出來的。孤身一人沒有家族，修為已經接近化神，又神出鬼沒能隨意改換容貌，打下善見城很容易，要捉她卻不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若真將此生的熱情都投入到暗殺當中，又有幾個能防得了她一輩子。

　　許是那些將領家族的能量頗大，許是錢起到了作用，許是梅雪的威脅起了作用，善見城就這麼在三族的眼皮子底下「存活」了下來，梅雪將每年盈利的百分之六十，平分送給三族元老。

　　不管哪個族將善見城攻佔，這座城市都將不復繁華，也沒有商人來做生意，與其到時候一分錢都拿不到，還不如就這麼讓它留著。至少它每年上供的奢侈品，自家老婆女兒們，很是喜歡……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這裡沒有元宵節，但有妖神節。在舉世歡慶的日子裡，善見城裡的熱鬧超過任何地方。

　　梅雪出了城主府，蹬上善見城的最高處。

　　這裡，有一尊近十米高的女子塑像，看五官，正是梅雪自己。

　　梅雪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這個雕塑，入手冰涼細滑。

　　五十年前她閉關，將修為提升至元嬰大圓滿，等到出來後，發現善見城裡多了這麼一尊塑像。

　　童燁說，這是善見城裡的人，感念她為眾人提供了一個沒有戰火的棲身之所而建的。

　　在塑像建成的那一日，梅雪感覺到有一股金色的願力滲入到她體內，這或許就是佛家所說的功德之力。經年累月下來，隨著感念膜拜她的人愈多，這些願力不但將她往日所犯下的殺業抵消，多餘的則化作修為不斷提升她的實力。

　　其實梅雪早在數年前就可以化神飛昇，只是花狸貓到現在還尚未突破十階，更不能化形，她想等等花狸貓修到化形再一起飛昇，所以才一直壓制修為，遲遲沒有突破化神。

　　梅雪眼珠微動，轉過身來，正好看見童燁蹬上頂層，對她笑道：「城主怎麼獨自在此，不和大家一起？」

　　梅雪笑道：「這裡風景好，不知不覺就多站了一會。」

　　童燁幾步走到梅雪身邊：「可需老夫相陪？」

　　梅雪點頭：「童老若是願意，那自然是極好的。」

　　善見城中張燈結綵，各式煙花在夜空中綻放。頂層風大，夜風吹動寬大的廣袖，星火交輝的天幕下，童燁的眼中閃過幾道華彩，輕聲說道：「善見城能有如今的繁華，都是城主帶來的。」

　　梅雪搖搖頭道：「這個城市能這麼繁華，是你們一點一滴建設起來的，我什麼都沒幹過，便是管理，也都是你在管理。」

　　童燁笑道：「可若不是城主仗義挺身，這善見城早就被三族的靈炮給轟平了。」

　　「我敢站出來，那是因為我知道就算不成功，我也能逃得性命，他們總歸是不能奈我何的。」梅雪坦誠道，若不是她的身體強度達到化神，她才不會輕易出這個頭去幫這些人建立家園。「倒是你們，為我建立了這個塑像……其實我也就是用武力去做了一些我能簡單辦到的事，但你們給我的回報，卻遠遠超出了我所做的。我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好，本質上，我還是一個自私的人。」

　　童燁轉身，鄭重對梅雪行了一禮，道：「城主過謙了。只要心中有良善，有善待別人的胸懷，即便有瑕，瑕也不會掩瑜。城主往日所行大家都看在眼裡，因為你給了別人好的，所以你才會得到更好的。」

　　花狸貓登上天台，沖那兩人叫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大家都等著你們下去開席！」

　　童燁一聽，想起他白天訂了一批酒，要去看看到了沒有，轉身對梅雪說道：「老夫還有些事，先走一步。」

　　梅雪看著童燁匆匆離去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童燁曾經經脈受過傷，此生進階化神無望，不過如今有了善見城，他也找到了新的追求。她俯下身子對著花狸貓輕輕嗅了嗅，皺眉道：「有酒味，還有脂粉味，你又找漂亮妹子了？」

　　「過節嘛。」花狸貓低頭在梅雪手心上蹭了蹭，「難得過節，就讓我開心一下嘛。」

　　梅雪火大，一把扯住花狸貓的耳朵吼道：「你是只開心了一下，可從此就收不了心了！你說說你，整日不好好修煉，就想著玩，到現在還是九階，你要讓我等多久才能化神！啊！」

　　花狸貓垂首做懺悔狀：「我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梅雪冷哼，轉身離開：「我決定了，從明天起，我和你一起閉關，你不修到化形期，不准出關！」

　　花狸貓「喵」一聲慘叫：「不是吧！那能不能每隔十年讓我出來放風一次？」

　　「休想！」

　　「那每隔二十年總行了吧？」

　　「不行！」

　　「你太過分了，我不服！」花狸貓抗議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梅雪回首，面無表情問道。

　　花狸貓立刻改口：「我說你真好，我好高興。哈哈，哈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