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觀百態

　「以前靠著我姐夫的廠子生活，現在又靠著姐夫和我打喪屍，你們一家人只曉得在後面享福還唧唧歪歪，什麼玩意啊！」年輕女人聽到臉色更黑了，瞪著一雙杏仁眼，沖中年婦女說道。

　「我怎麼了？也不看看你姐姐，不就是看正華有點錢才纏著他的嗎？不然的話會還在讀書就找個大那麼多的男人？你一個小姑娘，總跑到你姐姐家來，哪個不曉得你打的什麼主意……」那個嘴碎的女人不依不饒地什麼話都拿出來說了。中年男人看到自家弟弟那鐵青的臉色，忍無可忍地揮手給了老婆一耳光，「夠了！像個潑婦！」

　年長女人扯著嗓子哭了起來，「你，王新華你打我！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就從來沒過過好日子，現在你是不是嫌棄我累贅了？……」

　「引來了喪屍，就把你丟出去。」叫王正華的男人陰惻惻地說。

　哭嚎聲嘎然而止。

　哭鬧聲隱約約地也傳到了裡面，聽到外面的人不鬧了，兩家人才松口氣，他們還真的有些擔心哭喊聲會惹來什麼麻煩。容婧一直垂著眼沒有說話，沈麗華還以為容婧又在修煉，就勸說楊家三口先休息，讓容婧今天晚上先守夜。而她自己卻也坐在那裡默念九轉明心訣。以前聽容婧說關於末世的事情，她還沒有真正地體會那種感覺。現在處於其中，才有了切身體會。以後會遇到很多危險，她可不能給容婧拖後腿。

　外面的那群人也沒有再爭論，而是收集了一些水和食物之後，分別鋪了被子睡下了。只有那個王正華獨自坐在地上開始守夜。

　大部分人進入了夢鄉之後，不平靜的一夜終於開始了。

　那個叫做瑞瑞的小男孩，表面看上去是高燒昏迷不醒，但是容婧知道他其實是被病毒感染，不同與最初昏迷變異的人，瑞瑞這種由於吸收了空氣中太多病毒又抵抗不住的人，三到六個小時候後就會變成變異喪屍。

　上一世她和媽媽，還有蘇黎在這個加油站停留過夜的時候，同樣遇到了這一家。在半夜的時候，還將有一群人來到加油站，一群沒了約束開始為非作歹的混蛋。那次如果不是容婧有異能，忍無可忍之下殺掉了妄圖欺負自己的人渣，只怕……恰在那時瑞瑞突變成了喪屍，整個加油站變得一團混亂。

　這次她之所以不提醒大家，實在是因為人世百態，在這末世行走，還是要多經歷一些事情才好。

　與上世相同的時間，加油站外遠遠的傳來了汽車從遠處駛來的聲音。容婧驟然睜開了眼睛，坐在旁邊修煉的沈麗華也感覺到了，偏頭看了看容婧，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道，「婧婧，是不是又有人來了？」

　「嗯。」容婧點點頭，「不過我們不用管，外面有人呢。」

　說話間，就有一輛豪華大巴停在了加油站外，外面守夜的王正華一驚，立刻站了起來，躲在貨架後面朝外面看去。

　車上首先下來的是一個面目不善的男人，皮膚黝黑，肌肉虯結，一雙利眼小心地向四周掃射。確定沒什麼危險之後，朝車上的人點點頭。接著才又有人陸續走了下來，走在中間的身形瘦弱，月光下能看到臉色也極為蒼白，看上去就像是被掏空了身體。這人看上去是領頭的，四下一打量，對其他人說道，「小四，老李，你們兩個到處去看看，有沒有好點的車子。阿明你們把門打開，今晚我們就在這裡休息。」

　被點名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分開行動起來，他們都是原先就跟著秦哥混的，沒什麼牽掛，向他們這樣底層的混混本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栽了，膽子也就橫了起來。如今世界變成這樣，反而讓他們覺得輕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了拘束，比以前要痛快得多。只是秦哥被床上的女人咬了，他們就跟著秦哥的弟弟秦憲一起跑了出來。雖然這秦憲往日裡不成樣子，但秦哥死了，一幫子小弟都沒頭沒腦地，秦憲站出來帶個頭，大家就自然地跟著他了。

　而且看秦憲的意思，想拉一幫人把勢力發展起來。現在這正是亂世出英雄的時候不是嗎？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去找個合適的地方。

　阿明就是最早下車的那個，原本是秦哥的得力助手，末世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力量變得比以前更大了。秦憲挺倚重他的，只是……

　他回頭瞄了一眼隊伍中的一個嬌嬌柔柔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欲望。那是他家的鄰居，原本就一直懷著非分之想，可人家向來瞧不上他。可這次遇到這事，要不是他將她救出來，她早就和她老公一樣變喪屍了。可是沒想到這女人一見到眾星捧月的秦憲，就貼了上去。賤貨！阿明在心裡啐了一口。然後走到加油站超市的門外，對著玻璃門的電子鎖狠狠地就是一拳頭。

　王正華緊張了起來，他看得出這群人都不是什麼善與之輩。原本還以為那道防爆玻璃門可以將他們擋在外面，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直接把電子鎖砸壞。男人回頭看了看自家的一群人，一個個本來就睡得不安穩，現在全都被那一聲巨響驚醒了。

　嘴碎的婆子還在念叨：「誰啊，大半夜的也不怕把喪屍引來。」

　「小芸，你和李嵐就蒙在被子裡別出來，這些人不一般。」王正華沒有理睬嫂子，而是小聲地囑咐老婆和子。

　李芸點點頭，憂心地說，「嗯，正華你也小心點。」

　這聲巨響也將楊家三口吵醒了，楊詩彥只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很快就坐了起來，拿起唐刀防備地聽著外面的聲音。

　「先看情況。」容婧輕聲交待。

　外面那群人已經拉開了玻璃門走了進來，秦憲被幾個壯漢護在中間，兩個有些姿色的女人一邊一個地緊在他的身上，互相之間還時不時地用目光砍來砍去。

　「憲哥，看樣子裡面有人。」阿明敏銳地感覺到角落裡有幾個呼吸聲，小而有神的眼睛冷冷地往那邊一掃，就看到了王正華。

　而王正華也已經站起來，擋住了身後。

　秦憲笑，「你這是，一個人？」

　「哪裡啊，還有我老頭，大哥一家。匆匆忙忙跑出來，差點全都喂喪屍了。幸好動身得早。」王正華看到對方的笑更加忌憚了幾分。他創業在社會上闖蕩了不少日子，什麼人物沒見過，這群人肯定是群無法無天的小混混。不由暗嘆運氣不好，只希望他們只想要地方和物資，不要打人的主意就好。

　「那也算你反應快啊。」秦憲一副要和人好好聊聊的架勢，鬆開攬住女人的手朝王正華那邊走去，阿明帶著幾個小弟握著刀棍緊緊地跟在身後，而其他人則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在寬敞的地方搭野營帳篷。

　「不行啊，就人跑出來了，好不容易到了這裡。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看到秦憲等人走過來，王正華更加緊張了，眼看著這位就走到他們一家休息的地方，老婆、兒子，還有侄女，都是長得不錯的，甚至比這位混混頭子身邊的兩個女人都強。而這幾個人眼中那遮都不屑遮的淫邪目光，說明如果落到他們手裡，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這種世道能遇到也是有緣分，我們哥倆來好好聊聊。」秦憲繼續走著，眼睛不住地往王正華身後瞄。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家那不省心的大嫂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側著身子眼睛發光地看著這邊。秦憲身邊的小弟們臉色一變，其中一個就吼道，「看什麼看！」

　「哎唷，怎麼連看都不能看了，現在的人越來越霸道了。」中年婦女連忙收回了目光，嘴裡卻死性不改地低聲念叨。

　「你個老東西！」那個吼人的小混混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看身邊的秦憲沒有做表示，就大步走了幾步上前，踹了中年婦女一腳。

　「唉，大哥，對不住啊，對不住，我嫂子就這個脾氣。您別生氣。」王正華要恨死自家嫂子了，非要惹點事給人找茬的藉口。

　秦憲淡淡地瞟了一眼王正華，不陰不陽地說，「我說，兄弟，我這多久沒被人罵過了，今天倒在你家這遇到了。這有點意思啊。」

　那邊的被踹了一腳的也立刻老實了。可是被子已經隨著她被踹而掀開，躲在裡面的侄女就這樣露在了外面。小丫頭十五六歲，正是不用任何修飾都能讚一聲'好個青蔥少女'的時候，何況他們老王家底子還不錯。那個保鏢眼睛瞬間亮了。

　「嘿，這個丫頭蠻漂亮的咧，你的小情人？」秦憲的眼中也閃過了淫邪的光芒。

　王正華暗道不好，連忙說道：「不是不是，大哥，那是我侄女，她病了，身體不太好。」

　「哦？什麼病啊，要不要我幫忙檢查一下啊？」秦哥沒有說話，反而是他身邊的幾個人笑了起來。遠處的兩個女人藉著從玻璃牆外透進來的月光也模模糊糊地看了個大概，不約而同地癟了癟嘴。

　她們兩個差不多，都是家裡人死了，自己又活不下去，看到秦憲有人有車，就選擇了出賣身體來獲得庇護。可是她們也不算姿色特別好，年紀也不小了。這下遇到個小姑娘，估計秦憲是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