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副隊就是得罪人的活兒
當天,寢室住進了新的隊友,吉珠嘎瑪沒有分到這裏,讓林峰稍微有點兒失望,不過至少新來得室友印象都算不錯。
陳英和噗哥,都是原本一中隊的人,大家三兩句就熟絡了。
林峰對陳英的印象當然不是來自他在野外生存訓練的出色表現,而是那一副好嗓子,再加上是個極為活潑開朗的人,這麼個活寶如今和三海湊到了一起,可以想像寢室裏必定是春天花兒處處開。
至於噗哥,這位在軍訓第一天就出了名的人物,事實上算是個挺內向的人,本名叫麥子佳,還有一個外號叫麥兜,算是一名極好的聽眾,大家說什麼事情的時候往往會聽不到這個人開口,但是如果轉頭看過去,必定能夠看到那張臉上很認真聽著的表情。
陳英是四川人,噗哥就是昆明人,個頭都比林峰還要矮點,這四個人裏要說皮膚,最白的勉強可以說是林峰,但是最黑的絕對陳英,那黝黑的一張臉直逼吉珠嘎瑪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曬出來的。
或許是因為來自學校的壓力,或許是來自想要嘗試融入環境的內心,林峰這次的表現堪稱熱情。
於是陳英和噗哥看向林峰的眼都是萬分驚訝。
陳英看著林峰幫自己拿行李,幫忙鋪床,幾乎帶著受寵若驚的表情嚎叫,"可以了,可以了,我自己來,您,您老別這樣,我滲得慌,峰哥,峰大爺,我求求您了!"
三海瞪眼過來,"我家瘋子給你鋪床你還不樂意了?爺我都沒受過這個待遇,嘰歪什麼嘰歪,自己乖乖站著。"三海罵罵咧咧的,將噗哥的數套軍裝從行李箱裏掏了出來,一件件的掛上。
"噗哥……"看著林峰忙碌的身影,陳英幾分唏噓的開口,"果然任何事情都要親眼所見才真啊,瞧瞧,瞧瞧,人峰哥的熱情勁,誰再說他孤僻,老子一腳踢死他!"
"嗯。"噗哥哼了一聲,抿嘴點頭。
"嘖嘖。"陳英感慨,"太熱情了,看到我的眼睛沒有?眼角濕潤,熱淚盈眶啊。"
"看到一堆的眼屎!"三海停下手裏的動作,豎起眉毛瞪圓了眼,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當我不存在是不是?當著我的面埋汰我家小峰,你們不想活了是不是?誰再說,老子一腳踢死他!"
陳英一縮脖子,眼睛鼻子皺在一起怪笑,"喲!小峰啊~這是兄弟情深了是不是?就把我們倆當成外人是不是?我要去隊長那裏揭發你們,抱團!小集體!!堅決取締!!!"
正巧林峰鋪完床走下來,聽到這些話,咧嘴笑了起來,走到陳英身邊摟上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兄弟。"
媽呀!陳英臉發梢都差點立起來,咳!當然,短寸頭本身也是立的,但是架不住身上起得那一身的雞皮疙瘩啊!!林峰什麼樣的性格,在座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拿他開涮也就是樂呵樂呵,誰能想到開涮的羊肉反過來涮人,這是多麼驚恐的世界啊!
不過,林峰覺得自己還是做得不錯的,畢竟自己還沒放開到那個返老還童的地步,能夠搭上話就行了,管他冷場不冷場的,只要自己努力了就好,慢慢來。
於是,林峰在這之後成為了強製冷的冰箱,總是不合時宜的冒出一些降溫的話,這一陋俗連紮西教官都沒辦法,還好,隨著正式課程的開展,終於有了回暖的趨勢。
分好中隊和寢室後,正式的課程終於擺上了臺面,軍械的學習和運用,槍械的瞭解和把握,車輛的駕駛,針對山區、平原、高寒地帶的戰術理念,從小股作戰到集團作戰的基礎,種類繁多,再加上體能訓練依舊持續,甚至在林峰暗地裏吹得耳邊風,三中隊甚至有了提高鍛煉量的趨勢,一時間,所有的新學員都忙碌了起來。
15+7。
15天的軍體課,7天的文化課,週末休息的時間偶爾也會拉出去來個緊急集合,學生生活安排的緊密飽滿,甚至感覺比軍訓期還要勞心勞力。
林峰作為副隊長,開始安排三中隊的執勤表,小值日和小執勤。
昆陸軍校沿用野戰部隊的管理模式,軍校裏日常的管理和動作也是以班為單位進行的,因為軍隊最強調一致性,一有任務就全班出動,所以就需要有專人來保障以班為單位的這個小群體的衣食住行,這個人就叫小值日,由班裏的學員輪流擔任,每人一天。
每天早上學員正式出操前,全體學員都要在操場上進行口令訓練,大家扯開嗓子拚命喊,喊完口令後,大部隊就正式列隊,前往訓練場進行早操訓練。
而這時,小值日就要單獨出列,回到宿舍裏打掃包括窗臺、書架、床頭櫃、門板、地板在內的寢室衛生,因為完成這些任務需要一定時間,所以小值日不能跟著大家到訓練場出操。
由於現在軍校設施齊全,不用小值日負責班級的打飯和打水工作,所以簡單了許多不說,還可以逃脫訓練,最初的時候所有人都搶著擔任小值日。
但是,當林峰偶爾帶著人去檢查衛生才知道,小值日也是個責任重大的工作,如果哪個班的地板、窗臺不能做到一塵不染,那當天的小值日就難逃其責,嚴重的還得罰跑圈。
至於小執勤就更是讓人蛋疼了。
說明白點兒,就是站崗。
一個中隊,兩人一崗,分一明一暗,需持槍。即執行站崗任務的兩個哨兵一個站在明處,稱為明哨或警戒哨,另一個站在隱蔽處觀察,稱為暗哨或潛伏哨,以防止敵對份子或暴徒襲擊。
由於軍校人多,每個崗哨點都是由軍隊進來深造的生長幹部和學員同時擔任,一個門口基本上都要站上10來個人,夏日裏喂蚊子,冬日裏吹冷風,還得隨時軍姿筆挺的面對來自各個中隊領導的突擊檢查,連說句話都得用著氣聲,嘴巴不動得嘀咕,
最初的時候林峰後背沒少挨過槍子兒,什麼狗仗人勢,張揚跋扈等等難聽的話都蓋在了林峰的腦袋上,幾乎是逼到了萬夫所指的境地。
林峰表現的很淡定,淡定的讓紮西隊長都覺得滲得慌。
早兩年帶的學員,最初的副隊長幾乎都要跑到他這兒來哭訴,雖然也不是說不幹了怎麼地,就是來抱怨抱怨,就算有些硬氣的什麼都不說,自己挺著,但是當他用話試探幾句的之後也會面露不忿,但是林峰那是從心裏表現出的坦然,就算他再用話去試探,最終也只能得出林峰是真沒往心裏去過。
有時候林峰在辦公室幫他寫報告的時候,他就盯著林峰看,總覺得這小子簡直就是個老頭,穩定得性格和年齡根本不在一個程度上。
不過這小子也有壞的時候,最喜歡做的就是質疑他的訓練計劃,總是旁敲側擊的要求他提高訓練強度,讓整個三中隊的人叫苦連天。
當然,對此,紮西教官還是厚道的抗下來了來自隊員們的抱怨。
不過這耳邊風吹得,不過一個學期,三中隊的訓練量就比其餘的中隊高了三分之一,訓練課程也加快了五分之一。
紮西曾丁在無人的時候也私下裏扒拉扒拉的算過,突然發現要是再這麼持續下去,他們五年的軍校生涯怕是三年就可以結束,然後茫然,接下來兩年幹什麼?
於是,紮西曾丁終於醒悟,不能再任由著林峰走,這小子就是個禍害,總以自己的要求去斷定其他人的承受量,偏偏這小子就算訓練再累都能夠抗下來,就像卞海對他的稱呼,瘋子!
這天林峰到辦公室交月總結,紮西曾丁給林峰安排了一個任務,讓他帶著四個班長多去隊員的寢室轉轉,談談心,深入瞭解隊員們對現在軍校生活的思想活動,順便指導一下來自少數民族隊員的普通話發音。
林峰咯噔都沒打一個的就應下了。
林峰一出了辦公室,就開始計劃,哪些人去哪幾個寢室,算到吉珠嘎瑪的時候才發現,這就是機會啊,與那顆珠子套近關係的機會。
最近雖然因為籃球的原因,三海他們幾個和吉珠嘎瑪那個寢室的人走近了不少,但是自己因為職位的關係,做得都是得罪人的活兒,和珠瑪的關係不但沒走近,甚至還有了些許的疏遠。
所以,林峰利用職權將吉珠嘎瑪寢室分到了自己的任務裏。吉珠嘎瑪隸屬的班長稍微有點兒異議,不過林峰直接把自己寢室的三個哥們兒賣了出去,交易也就算完成了。
當天訓練結束,林峰最先鑽進了吉珠嘎瑪的寢室,吉珠嘎瑪正坐在椅子上甩襪子,窗戶口吹進來的風夾著訓練了一天累積的汗酸味一下子湧了過來,林峰眉頭微蹙捏在本子上的手緊了幾分。
吉珠嘎瑪抬眼看他,沒錯過林峰眼裏的厭惡,於是手上用力,灰色的襪子擺動的幅度又增加了幾分。
斯朗澤仁正趴在窗戶口呼吸新鮮空氣,轉頭看到林峰站在門口,陰陽怪氣的叫了一聲,"喲,林隊副。"
林峰不為所動的淺笑,視線在寢室裏轉了一圈,"還有兩個人呢?"
"在樓下打籃球,有事情?要不我把他們叫上來?"
林峰嗯了一聲。
斯朗澤仁挑眉,壞笑著走了出去,身子和林峰交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撞了一下林峰的肩膀。
林峰對於這種類似於挑釁的舉動也就是笑了笑,回頭看向吉珠嘎瑪,"最近還習慣吧?"
"還行。"吉珠嘎瑪點頭,態度算不上端正,有點兒吊兒郎當的味道。
"訓練量還合適不?"林峰說著,拖過一張椅子坐下,"咱們隊的訓練量比其他隊都高了些,有什麼想法不?"
"沒什麼。"吉珠嘎瑪挑眉,眉色中染上了不耐,"到底有什麼事?"
作者有話要說:兄弟幾個互相侃大山,就習慣性的寫北京話,當然作為四個四川人來說,在寢室裏必定是說四川話的,但是為了閱讀方便,普及大眾,達到輕鬆效果,咱們就別太計較哪里的方言了哈,看著樂呵就好。
不然連方言就寫出來,那藏族話我得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