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那一吻(下)
林峰看著實在無語,想了一下就起身去洗手,洗完,一手拖著吉珠嘎瑪的下巴將頭給抬起來,另外一隻手的食指就往他嘴裏塞,林峰下手下的狠而直接,等伸進去了才發現感覺不對,柔軟溫暖的舌頭吸附在手指上的感覺,實在是太曖昧了。
異物入侵,吉珠嘎瑪迷迷糊糊的果斷不幹了,開始搖腦袋,舌頭往外頂,牙齒還用力咬。
林峰被咬得森痛,手一用力把吉珠嘎瑪的下巴給扣住,讓他咬不下去,然後另外一隻手轉而摟著他的腰,食指用力往喉嚨眼上壓,吉珠嘎瑪整個人抽搐了一下,林峰的手臂急忙在他腰上勒了勒,沒吐出來,再接再厲,再壓了兩下,總算是吐出來了。
林峰站起身沖手,在嘩啦啦的水聲中看著趴在馬桶上抽搐的小子,鬆了一口氣,照顧酒醉的人比打一架還累人呐。
可惜有人不記好,一吐完,擦著嘴就轉身開瞪,本來就挺大的一雙眼,這麼一瞪頓時溜圓溜圓的,尤其裏面還包著淚,水潤的感覺,自以為氣勢十足,實際上卻讓瞅著的林峰覺得挺可憐滴。
"你把手往我嘴裏塞?"吉珠嘎瑪壓著聲問,扶著牆站了起來。
"誒!?沒事兒,沒咬怎麼樣。"林峰豎起手比了比,浴室的燈光下,可以看到食指上的一排牙印,整齊的排列在指節的末端,林峰笑了笑,打趣,"還弄一戒指給我,你還真不吃虧哈。"
"你把手往我嘴裏塞?"吉珠嘎瑪眼睛微微眯起,調整焦距,視線在手指上徘徊,只覺得口腔內還殘留著粗糙的手指強硬探入的感覺。
被連續問了兩次,林峰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又是犯了什麼忌諱,只能訕訕的回來一句,"那個……我洗手了的……"
"你真把手……"
林峰蹙眉,跨前一步,一把捂住了吉珠嘎瑪的嘴,"行了行了,我錯了還不行?大不了讓你塞回來,行了吧?"
"唔……唔……"吉珠嘎瑪想要說話,卻都被唔得悶在了嘴裏,心裏一急,抬手就去捏林峰的手腕,林峰也沒真想怎麼滴他,當即就要把手給收回來,卻被吉珠嘎瑪死死的抓著,往嘴裏遞。
林峰一見這樣,還沒完沒了了,不就喝了點酒嘛,還耍起賴來了,就像哄小孩兒一樣,決定閉著眼讓他咬兩口完事。
真要說吉珠嘎瑪還醉著,不算,東西給吐出來了,又被林峰那一手嚇到,酒精確實消散了不少。可是要說沒醉,當然不可能,大部分的酒精都被身體吸收,統統的湧進腦袋裏昏眩著,連人都看得不太真切。
都說酒精是個告白的利器,如果換了個人,或許借著酒勁就把話給說了,可是如今醉了得是吉珠嘎瑪,自從他決定不對林峰告白之後,這兩個字就不在他的字典裏,壓根就從來沒想過,就算醉死了也是一樣,可是酒精有個作用,就是無限的擴大平日裏的欲望。
吉珠嘎瑪對林峰的欲望特簡單,就是想親親他的皮膚,哪怕就是摸也可以,就是那種能夠細細品味一寸寸摸過的摸,不像夢裏的飄渺虛幻,不像打鬧時候的轉瞬即逝,至少要讓指間能夠感受到實在的觸感,能夠深刻記憶的。
所以,吉珠嘎瑪靠著牆壁,看著林峰的臉,將他的手臂抬起,手指在手腕上移動,解開袖扣,將衣服往上擼,擼得很慢很慢,林峰的肌膚慢慢的展現在了眼前,手心裏也有了感覺,他慶倖自己醉成這樣還能有感覺,還能夠分辨的出手心下面緊致得,堅硬的,蘊含力量的,卻帶著幾分汗濕得肌膚是屬於林峰的。
林峰的危機意識開啟,身上起了一層得雞皮疙瘩,不由睜開眼確認吉珠嘎瑪到底想要做什麼,一張眼,就見吉珠嘎瑪低著頭將嘴唇往他手臂上湊。
這是真要咬啊!?
林峰不怕疼,這些年和雷剛對打得身上的傷口就沒消失過,疼痛在他腦袋裏已經習以為常,可是這樣明明好心卻遭了雷劈的疼痛他是不太願意接受的,就算是哄小孩兒也不願意。
所以,當林峰將手臂抽回去的時候,吉珠嘎瑪徹底愣住了,手心的感覺不夠實在,太遠太模糊,他想換個方式,用更直接更渴望的方式去品味。
他想親親看,落上去,通過嘴唇將味道留在記憶裏。
可是就在滿心期待的時候,心願卻落空了。
很直接的反應,愣完之後,直接怒了。
媽的,老子不過就是親你的手一下,又不是幹你,你他媽還不幹,老子容易嗎?忍了那麼久!
撲上去,直接往嘴唇上親!
什麼都不管了,什麼都不顧了,酒精夾雜著怒氣隱藏著欲望,複雜的渴求直接化成了行動。
林峰被吉珠嘎瑪大力撲上,後腰撞在洗手台的花崗岩池邊,疼痛還沒傳到腦袋裏,就先被近在眼前的一張臉和嘴唇上的觸感佔據。
之後林峰回想這個吻,他確定這根本就不是吻,簡直就是用撞得,牙齒撞在嘴唇裏的粘膜上,隔著一層薄皮和對方的牙齒撞在一起,什麼旖旎,什麼浪漫,見鬼去吧!除了疼就是疼!更重要的,這小子剛剛吐完!
這一疼,直接把吉珠嘎瑪給疼醒了,嚇得第一反應就將按住林峰臉上的手往旁邊一撥,做出煽耳光的動作,色厲內斂的吼了一嗓子,"下,下次,再他媽把手往我嘴裏伸,老子直接把舌頭伸你嘴裏!"轉身,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林峰這個虧啊,歪在洗手臺上愣了半天,哭笑不得。
吉珠嘎瑪一沖出洗手間就竄進被窩裏發抖,嚇得連呼吸都不會。
不停地琢磨著自己剛剛做什麼,完了吧?全完了吧?
洗手間響起開水的聲音,吉珠嘎瑪開始猜測他是不是在洗臉,洗嘴,或者連澡也洗了,抬手在自己嘴唇上摸了摸,疼就一個字,所謂的觸感,柔軟都記不住了,腦袋裏只有那雙瞪大了的眼在不斷的來回晃,來回晃,晃著。
不過,最終,吉珠嘎瑪沒有等到最後,酒精的昏眩和驚嚇後的疲憊聯手襲來,很快就昏睡過去了。
等林峰洗完澡出來,吉珠嘎瑪已經在床上攤開了一個大字,被子掀到了一邊。
林峰站在床邊盯著吉珠嘎瑪的臉看了半天,像是審視一般的不錯過那雙緊閉的雙眼中半點信息,許久,方才彎下腰將被子蓋上。
他慶倖吉珠嘎瑪真的睡著了。
林峰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人,又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他看得多懂得多,所以通過剛剛的親吻很容易聯想到了同性戀,他知道軍隊有不少同性戀,在這純男人的地方,得不到發洩的男人,有一定的幾率會對同性的欣賞轉變成感情,有人選擇一輩子壓抑,有人選擇釋放出來,但是真的能走到最後的沒幾個,面對不了來自各界的壓力以及離開軍隊後與女性的接觸變心的應該不少,讓他們的感情更像是各取所需的一種相互安慰。
林峰不煩這個,甚至覺得自己的愛人是男是女無所謂,前提是要讓他動心,上輩子三十多歲沒有結婚就是找不到那個人,這輩子也是一樣,對於感情,他不想應付。
林峰的心裏有些浪漫情懷,有些小文藝的腔調,他更喜歡一見鍾情的故事。
和吉珠嘎瑪認識三年了,他確定對方沒有吸引他的地方,所以,他情願看到一個真睡著的男人,而不是一個用裝睡來掩飾心虛的人。
那樣,會讓他介意,介意以後怎麼和這個人相處,怎麼表裏不一的將對方當成兄弟。
所以他慶倖,吉珠嘎瑪還是那個單純的男人,單純的喜歡選擇更狠更噁心對方的一種方式作出反擊的藏族小伙兒。
吉珠嘎瑪慶倖自己喝多了,因為喝多了,所以釋放了心裏的壓力,作出了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因為喝多了,所以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在虛幻中一抓就散的不真實;因為喝多了,所以林峰真的將他所做的一切當成酒醉後的失態,神情自然;因為喝多了,所以他通過林峰的態度確認那些都是夢,只發生在虛幻之中的故事。
於是,經過很短時間的彼此試探,兩個人都飛快的掀開那一頁,不再多想。
自然得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是有些東西已經變了,一顆小小的種子被悄聲無息的種在林峰的心裏,期待破土發芽的時間。
長途拉練結束,軍校放暑假,該回家的回家,該留下補課的補課,三年級的學生卻沒有暑假,因為下到部隊的實習期正式開始。
林峰在這之前動用了一點兒關係,直接將自己和珠子以及三海的實習地點安排進了偵察營,其實林峰這麼做確實也是考慮過後慎重的安排,陳英他們幾個耍的好得他當然有能力一起安排進來,可是比起直接進入尖兵部隊,不如讓他們更踏實的在陸軍野戰隊從頭品味學起,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跳著前進的。至於三海和珠子,他一來是不想分開,二來是他確認他們有能力拿下偵察營的訓練強度,確定他們能夠把握好機會學習到真正的知識。
林峰等人的到來其實讓該營的陸營愁了一番,陸營雖然是營級,但是是個副營,而且還剛剛提上去了不久,還沒怎麼學會玩政治,林峰和三海來頭太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個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在加上陸營是從列兵一步步做起來的,對這種人多少有些不待見,所以最後乾脆直接派了個幹部去接人,接回來往隊伍裏一安排,就不管不問了。
這一下,就出了事情。
陸營的不待見,林峰又沒特別提過,還沒到偵察營報道,裏面關於他和三海的身份就傳開了。
城市兵考軍校當軍官,農村兵參軍提幹,起點不一樣,刻苦程度就不一樣,能進了偵察營的兵,百分之八十都是農村兵,剩下的城市兵大部分都是科技人員,比如通信兵、工程兵、衛生員等等,所以,林峰他們被孤立是註定了的事情。
還好,林峰他們是三個人一起過來的,平日裏跟著訓練,下了自己聊自己的,也是相安無事。
當然,這裏必須得提一下吉珠嘎瑪對於林峰背景的態度,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林峰他爸是幹嗎的關自己屁事,就算是個皇帝又能把他怎麼樣?所以一進了偵察營,埋著頭就開始苦練,並且很快的跟上了進度。
這絕不是吹得,軍校的訓練強度比起偵察營的偵察兵們日常訓練確實差遠了,可是架不住林峰這個開外掛的為他們開小灶,狠練了兩年,除了特種部隊外,放在哪里都是個好兵。
尤其林峰針對性培養,吉珠嘎瑪的個性更適合站在前面,所以更多的教導都是圍繞著突擊手的科目開展,95式微沖在手裏一握,無論是突進還是閃躲翻滾,跳躍還是匍匐射擊,不能說指哪里打哪里,但是百分百絕對給你射到靶上,一套軍事動作下來,乾淨利落行雲流水,一出手就斃掉了所有看好戲的聲音。
至於林峰和三海自然也不用說了,學員一下部隊就能夠強悍到這個地步,直接將班長、排長給震傻了,連長急忙去翻林峰三人的資料,一看檔案上幾個人一排排得軍校表彰考核成績,一張張軍校首長們的推薦,當下就拍著桌子樂,指著班長的鼻子開始吼,"人要給我留下!一定要給我留下!你他媽的再帶人給我擠兌,我先斃了你!!"
說明白點兒,這年頭想要獲得尊重,從心裏發出的尊重,不是靠爹靠媽,而是靠得自己的實力。
林峰自己用行動告訴了所有的人,老子們就是太子党怎麼了?閃瞎了你們的狗眼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