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歸隊
事實證明,逃避是一種懦弱的行為不說,它能夠做到的只是將事情往後壓,而不是解決,尤其是只有一方做出這種行為的時候,逃避能夠帶來的成效有限。
第二天早上出操,還沒等吉珠嘎瑪下樓站隊,就被林峰在樓梯口堵上了。
"我猜你就得來。"林峰站在樓道中間,抱著膀子仰頭看他。
吉珠嘎瑪還維持著方一轉角一條腿上一條腿下的下樓姿勢,看到人的一瞬間,腦袋裏做出了三個選擇,轉頭回去,卻落下痕跡,擦身而過,卻裝逼明顯,如往常一樣笑著打招呼,他發現自己做出來有些困難,或者說,並不是勾起嘴角從心裏笑出來有什麼困難,而是莫名的覺得心虛。
吉珠嘎瑪腦袋裏的反應很快,但是落在別人眼裏都能夠看出其中的躊躇,林峰自然也看出來,於是邁上了兩梯,解釋道,"我答應方醫生讓你病好了才上課的,你確定好了嗎?"
吉珠嘎瑪再次遲疑了,他想起昨天的一幕,額頭相碰的美好瞬間,說實在的,那之後有點兒後悔,林峰坦然的表示關心,自己卻抽風的痛失機會,不過……這人真得躲著,說不定等這幾天的新鮮勁過去了,也就好了。
昨天夜裏想了很多,感情嘛,一個巴掌拍不響,更何況自己也不喜歡這種感情,應該會很快的過去。
吉珠嘎瑪自忖,心長在自己身上,讓一分感情消失應該不難,只要離開他遠遠的就好。
"我好了。"吉珠嘎瑪語氣平淡的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竟然發現喉嚨裏發出的聲音沙啞得就像好幾天都沒喝過水一樣。
"確定?"林峰挑眉,"不會再往醫務室跑?"
"確定。"吉珠嘎瑪說。
"那下去吧。"林峰轉身往下走,所謂兄弟情深,他和三海以及他和珠子之間不一樣,珠子有自己的想法,骨子裏有硬氣,相比較自己對三海得照顧,與珠子之間他更傾向於平等相交,所以,如果珠子回答他說是,他確定,那麼自己就要選擇相信。
看著林峰瀟灑的轉身,吉珠嘎瑪懊惱的覺得自己竟然有些失望,可是眼中的情緒還沒消散,林峰卻突然轉過了頭。
"病好了,那晚上出來一下吧,我有事和你談。"
吉珠嘎瑪眨著眼,收斂其中的情緒,下意識的問道,"幹嗎?又有什麼計劃了?"說完,才想起昨天放下的狠話,頓時囧了。
林峰似乎早就將昨天的事情丟在了腦後,很自然的回道,"也不是什麼計劃,就是想和你談談。"
吉珠嘎瑪第一個反應談談=開導,露餡了?心臟險些跳出了喉嚨,忐忑得在林峰臉上劃拉了兩下,卻看不出任何異狀,暗地了鬆了口氣,嗯了一聲,埋頭下樓。
吉珠嘎瑪的燒來得詭異,連他自己都不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從專業的角度科學解釋就是嚇得內分泌失調,七情不顧,半夜夢醒,發現自己喜歡了個同性,於是糾結情志不順,抑鬱憂思傷脾而發燒,氣捋順了就好了。
可是平日裏不糾結的人,偏偏一糾結起來就驚天地泣鬼神得,一早上上課都在發呆得琢磨著以後怎麼和林峰相處,晚上林峰到底要說什麼,自己到底該不該去,結果一個午覺睡下來果斷又不行了,再次去醫務室報道。
林峰同志尤不知道自己就是最強力病原體,還湊到病號身邊表示關心問候,珠子病號更是仍不知死的人不來想念人,人來了卻想躲,糾結更甚,結果燒退下來又漲,半夜裏住進了昆陸醫院,留院觀察。
一離開軍校那讓他壓抑的地方,第二天就活蹦亂跳,傷病全無,回學校報道,準備縮在床上一天,結果下午一下課,林峰就來表示問候來了。
說實在,林峰也不是這麼囉嗦的人,但是一來和珠子關係很好,二來又是幹部,職責所在得掌握隊員的狀況,隨時向上級彙報。
進了寢室,就看見珠子嘻嘻哈哈的和一眾人等打牌,精神頭好得不得了。
林峰晃晃悠悠的走了進去,等吉珠嘎瑪看到人的時候,已經在兩步之內,而那只手正在往自己肩膀上搭,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身體一偏,手肘一抬,就把林峰的手臂給打了出去。
不得不說,某些犬類動物的直覺還是很準確得,雖然不太明白,但是被發燒折騰了幾天的西藏小狗顯然發現了林峰絕對不適合出現在自己視線之內。
林峰捂著手腕愣住,看著眼前吉珠嘎瑪警戒莫名的眼神,突然不太知道自己來這裏是幹嘛的,這幾天珠子都在抽抽,有那麼一句話這麼說的,別和瘋子吵架,不然旁人分不清誰是瘋子。於是林峰淡聲開口,"我就是來看看,你繼續打牌。"說完,轉身就走。
吉珠嘎瑪捏著一手好牌,咬住下唇看著林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直接把牌給丟了,惱怒的說了倆字,"睡覺。"
就這麼的,冷戰莫名其妙得開始了。
也算是各得其樂。
林峰沒興趣左臉被打了還把右臉遞上去,既然那人抽抽,就等他抽好了再說,反正時間還長。
吉珠嘎瑪龍心大悅,開始自我建設,在倆人中間建起一圈圈的牆壁,鞏固了再鞏固,堪比碉堡。
林峰最近和雷剛走得近,畢竟長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有比較有競爭才會有毅力,尤其是雷剛這種人自身就帶著正能量,似乎只要一靠近就會覺得自己瞬間被充了電,力量無窮。
而且對於林峰來說,雷剛真正是自己需要的,各項能力優秀,還肯用心指點,最重要的是仿佛沒有疼痛神經一樣,不怕打啊。
和三海他們對打林峰是雷聲大雨點小,稍微把人給揍疼了還得哭鼻子,水汪汪的一雙眼望過來,心是無論如何的硬不起來,可人雷剛不一樣,就算林峰一腳踹得他倒在地上,起了身一句話也不說,直接用更恨的招呼回來。
當然,雷剛也不是免費陪練,從最初的試試到最後的真打,雷剛也坦然說了,"我也需要個對手,各取所需。"在雷剛眼裏,林峰體能不行,但是格鬥技巧絕對不錯,可以打打,但是最重要的是吃得了苦,有足夠的毅力,是個有追求的人,他還記得第二天再次見到林峰的時候,這小子站在眼前,笑得坦然明朗,斯文的臉上透出一股英氣,對他說,我又來找打了。
在他看來,當一名兵不難,嚴於律己,搶險救災,執行好上面發佈的命令就行,可是當一名好兵卻很難,那是一種漫長無期與自己的意志力抗爭的堅持,那是一種能夠將追求化為興趣的動力。
林峰和他一樣,同樣在追求一個高度,前路漫漫佈滿荊棘,尤其到了目的地是否滿意都不知道,可是就算這樣,他們也要走下去,理由或許不同,但是目的地一樣就夠了,他甚至高興著林峰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但是當兩人的相處時間變長,交談愈加深入的時候,雷剛不由得有些發現,或許認識林峰不單是高興,對於自己而言更多的是幸運,林峰對國內的實事分析精闢,思路靈活意識超前,軍事知識豐富就像是一本教科書,讓他有一種和軍區的參謀官們交談的感覺,而這小子明明才18歲。
不過能者為師。
雷剛從林峰嘴裏學習軍事理念,而林峰從雷剛身上獲得動力,兩個人的交流一直友好的持續了下去。
正是因為平等,思想的成熟度相差不大,林峰也找到了宣洩壓力的地方,他可以在雷剛身邊暢所欲言,疑惑的時候也可以得到一個同樣具有深度的回答,那是從三海和珠子身上得不到地,比起拳腳的碰撞和宣洩,心靈得到的解放更讓他愉悅。
所以當吉珠嘎瑪好不容易將圍牆建設好,從碉堡的小洞探出頭的時候,突然發現,眼前的景色不再一樣,往日裏三人行的世界,自己的位子已經被人取代了。
他站在高處,看著林峰去踢三海,三海苦著一張臉求饒,身邊是默默站著的雷剛,他看著林峰的對手從自己變成了雷剛,那種真實的搏擊格鬥錚錚鐵骨,拳拳到肉,傷痛的增加換來的卻是燦爛一笑。
他曾經這樣安慰自己,這是對的,看,只要林峰離開自己遠遠的,不要再表示什麼關心,恢復的多好?如今已經可以坦然的對視那個人了,可是,為什麼很不心甘,胸口沉悶的喘不過起來……
原來……這才是林峰的實力……看著遠處戰在一起的兩個人,拳頭在身側捏得死緊,指甲掐進肉裏,原來,竊竊自喜的自己根本還不夠對方動用全力,還不夠格成為對手。
他要求擁有獨自的空間,只是想要整理好這份感情,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如船過水無痕般回到最初,而不是讓自己失去這個人。
明明就是怕自己的感情流露會讓這個人從眼前消失,可是為什麼如今卻反而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躊躇半秒,他咬緊了牙,沖著林峰走了過去。
吉珠嘎瑪來得氣勢洶洶,三海隔得十萬八千里就見到了,林峰正和雷剛打得難解難分無暇他顧,三海一看吉珠嘎瑪這副尋仇的模樣,急忙就沖了過去擋在前面,"珠子?你要幹嗎?"
吉珠嘎瑪不回話,撥開三海繼續走。
三海有些急,一把扯住了吉珠嘎瑪後背的衣服,"別鬧啊,我們最近都不去招你,那兩個人真拳真腳的打,你上去等下傷了,又拿我們出氣。"
吉珠嘎瑪一聽,頓時氣歪了鼻子,"怎麼?我就這麼差了?"
被兇神惡煞得瞪著,三海只能賠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最近不是,那個,不是有點兒抽嘛,有什麼事情等他們分開了再說,畢竟拳腳無眼是不是?"
"珠子。"林峰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事兒?"
吉珠嘎瑪轉頭過去,沉聲說道,"抽完了,歸隊。"
"咳!"
"噗!"
"誒!?"
"……"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我狗血了……我真的狗血了!!我討厭第三者!!!
吃醋什麼的!掀桌!!我不想寫!!!
珠子:為什麼我家的小峰厲害了。
妖:(挖鼻孔)因為大家都說他娘啊,壓不了你,所以我就……
珠子:滾!娘了老子才好壓他!
妖:這個……其實林峰很強的,那些娘峰都是你腦補出來的,互攻也很有愛嘛,你總的讓人家小峰也滿足一下是不?
珠子:老子要他的菊花,不是給他菊花!擦!
妖:(拍桌!)怎麼得?你對他的愛就這麼點兒?(瞪圓的眼緩緩眯起,猥瑣狀)知道嗎?為什麼軍人都希望槍口上插滿鮮花?菊花也是花啊~我們要採取曲線救……啊啊啊啊啊啊!
天際流星劃過——
(我擦!又來?家裏的孩子怎麼都這麼暴力?上次好像也被某人踢過……)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