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協同作戰--分組對抗
協同作戰的訓練進行的很順利,為了讓他們的戰術配合能夠練到最好,在這一個月的時間毅然基本沒有怎麼過來騷擾他們,當然,也可以是當成由於集訓隊伍分成了四個,讓他分身乏術,沒有辦法盯著收拾。
不過,雖然協同作戰的科目練起來了,但是個人的訓練科目也要兩手同時抓住,每天早上500個俯臥撐,20公里武裝山地越野是,攀爬掛勾梯上下300回,穿越
30米鐵絲網來回300次,他們會在吃過午飯後開始訓練抗暴曬訓練,平舉著95主動步槍,槍口用繩子吊著一塊磚頭,一動不動曬2個小時,美其名曰消食。
人的適應力是可怕的,基本上全員都練出了睜著眼睛睡午覺的本領。
無論是協同作戰還是個人訓練科目林峰都做得很好,但是只有一項科目出乎林峰意料的難以接受。
他怕高。
他竟然發現自己怕高?
真的是很詭異的弱點……連林峰自己都不相信。
無論是這些年還是上輩子,他都覺得自己是無懼的,沒有不能吃的苦,只有吃不下來的苦。
但是前些日子訓練高空降落科目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往下跳。
特種部隊的空降科目是循序漸進的,從10米的高的崖壁往氣墊上跳開始,到100米的高空蹦極,然後再到武直的傘降,讓他們熟悉那種失重的感覺。
10米姿勢訓練開始的時候,林峰確實沒有什麼感覺,看著腳下鬆軟的大氣墊,咯噔都沒打一個就姿勢標準成大字的跳了下去。
但是當高度拔高,當他站在鐵橋上,當他看到腳下幽暗深綠的峽谷的時候,這種身上只有一根繩索的保護措施,很明顯的痿了。
僅僅是想像著跳下去,他就覺得雙腳發軟呼吸困難,頭頂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峽谷的冷風刮過,從心臟的位置竄出冷氣往四肢灌,幾乎是舉步艱難。
作為隊長,他是必須起到帶頭表率的示範作用。
教官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他就站在鐵橋的邊緣怎麼都挪不動腳。
"跳!"他聽到教官在身後吼出來的聲音。
對於命令早已經形成反射動作的身體第一次違背了長久養成的習慣,腳紮在地上生了根,動不了。
"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跳!"
林峰顫巍巍的回頭看了一眼,笑得比哭還難看,其實他也想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都不顧的就往下跳的,可是他媽的腳動不了啊。
"行不行?不行換人!"教官寒著張臉問。
"行!"林峰回了一聲,扭頭看向腳下,不斷的鼓勵自己跳下去,死不了,腳上不是還綁了根繩子嗎?
"磨磨唧唧的。"他聽到了教官的聲音,然後就被人一腳給踹了下去,事實上,他連啊都沒叫出來就直接暈了。
失神很快,當他被人拖上去,腿部感覺到手掌碰觸的一瞬間就醒了過來,身體被翻過來,拍打著臉龐。
"誒,還醒著嗎?"一名士兵問。
林峰點了點頭,沒說話,他怕一開口就把嘴巴裏的東西給噴出來,模模糊糊的聽到教官喊下一個,心裏知道這一關算是糊弄過去了。
那之後,林峰一直在想自己怎麼會恐高?就算在偵察營那會兒沒趕上高空訓練項目,他也不應該怕高的,因為他上輩子練過啊,1500米的高空往下跳,開傘降落在指定地點的訓練,完成的絕對漂亮,沒道理這個100米就把自己給怎暈了?
不過,現在他是沒什麼心思去想這麼多,隊員一個一個的往下跳,有自己跳的,有被一腳踹下去的,有上來活蹦亂跳的,也有像自己一樣拖上來的,表現各異的隊員們,讓他的表現也不過就是比較大眾化了而已。
可是林峰知道自己接受不了現在這個狀況,他本來應該是表現的最出色的那個人,怎麼會落到個暈過去的地步?這要是換成了正式的傘降訓練,不得直接砸在地上摔死?
全員跳完,教官不管不顧的讓他們背著行軍包跟在車後面跑回去。
那天林峰腦袋裏一直很迷糊,事後回想,只記得自己跑在半路上吐了一次,然後是吉珠嘎瑪來扛自己,結果被教官喝止,他幾乎是爬回去的,最後一名,第一次最後一名。
而事情還沒有完,一回去,營地就沒了,真的沒了,十來頂大帳篷人去樓空,空曠的空地上一陣風吹過來都能看到塵土飛揚,格外的荒蕪。
毅然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笑眯眯的說,"兩個小時前,敵方的偵察兵偵察到你們的營地,營地在一個小時前被敵方襲擊,所有軍備物資都被洗劫一空。"
如果那時候林峰是清醒的一定能夠猜出來毅然的意思,考核開始了。
可是他迷糊了,只能傻乎乎的看著,和所有的隊員大眼瞪小眼。
然後從毅然身後的吉普車以及附近的沙丘後面跑出了一群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將他們團團包圍。
"你們被伏擊了,放下武器,雙手抱頭!"
在黑洞洞的槍口下,10名隊員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毅然背負著手繞著他們的轉圈,也不知道走了一圈,軍靴踩在沙地上的沙沙聲傳進耳朵壓在心上,沉甸甸的。
毅然最後停在了林峰的面前,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林峰直接趴在了地上。
"瞧你這熊樣!"毅然鄙夷的說著,然後淡淡的說道,"隊長扣30,副隊長10分,其餘隊員5分。"
林峰狠狠的咬著下嘴唇,牙齒刺進了肉裏,口腔傳來鐵銹的腥味。
真他媽的!操!
握緊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林峰整個幾乎是用跳得,站了起來。
"戰況!"灼灼的目光瞪著毅然,幾乎要將對方給吞了。
毅然愣了一秒,沒想到林峰這麼快的恢復過來。
"殲滅伏擊者後,菜鳥營分成數股撤退,大功率通訊器材遺失,導致C小隊與大部隊失去了聯繫,最後確定在西北方五公里處待命。"
說完,毅然將握在手裏的一堆物體甩在了地上。
林峰撿起來,是一堆臂章,上面的幼稚的圖案也不知道是誰畫得,讓他想起了星爺版的唐伯虎點秋香裏,祝枝山畫的那副小雞啄米圖。
"另外三個小隊呢?"林峰問。
"無法聯繫,再說一遍,無法聯繫,注意確認臂章。"
林峰很快的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或許,其餘三個小隊都是自己的敵人,分組對抗開始了。
將吉普車上堆放的,據說是敵方沒來得及帶走的剩餘物資背上,林峰領著C小隊往著西北方跑著,隱蔽進了叢林裏。
事後林峰才知道,四個小隊,只有一個小隊做出了有效的反抗,訓練組這一手玩得太狠,基本都是在高強度的訓練後暴起發難,毫無預警性的。
戰備狀態,選址紮營設立崗哨,一個小時後,傍晚,C小隊隱蔽在了大山之中。
敵襲來得突然,其實很多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跟著林峰走,林峰腦袋裏也是迷糊的,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刻自己絕對不能暈,將選址隱蔽的任務交給程明梁副隊長後,林峰腦袋裏就開始分析所有的事情,他相信,考核絕對不止這麼簡單。
看著眼前的叢林,林峰拿著軍刀在地上刻刻畫畫,然後抬頭看向江央亙群,"你把物資清點一下,尤其找找看有沒有紅外線探測儀。"
"有。"江央亙群很快的翻找了出來,"沒有食物和水,只有1000克的食鹽,通訊器材,兩捆50米長得繩索,子彈只有200枚,地圖和羅盤。"
"那麼不要點火。"
"是。"
"你,你自己找地方隱蔽。"林峰看向袁進說道,"12個小時後葉子替換你。"
"你們兩個去尋找食物和水源,不要留下痕跡。"林峰看向楊軒和太果。
"日豪和明梁你們去設警戒線,我和珠子等下我們會去摸哨,4個小時後回來接替你們,如果沒有按時回來,明梁負責指揮。"
接到命令,所有人瞬間散開,消失在叢林裏。
"那麼我呢?"唯一沒安排到任務的江央亙群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抱好你的通訊器等待下一步指示,還有,為我們設立通訊網絡,尋找我方發出的訊號以及敵方的信號位置。"
江央亙群比了個OK,抱著通訊器鼓搗去了,看著江央亙群的身影,林峰有點兒小小的擔心,這小子是半路出家的,要說對信號的追蹤和屏蔽絕對沒有自己專業,畢竟,上輩子在國防大學學的就是電子科技,正經的科班出身。
不過現在自己身為隊長,需要做的事情更多,沒有心力投注在上面,只能先試試看。
最後,林峰將目光鎖在吉珠嘎瑪的臉上,笑道,"用你的鼻子聞聞,敵人能在哪個方向。"
吉珠嘎瑪翻了個白眼,"找他們幹嗎?我們不是要隱蔽嗎?"
"靈活一點,想想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裏,推理一下教官下一步的行動,這樣才能把主動權抓在手裏,200枚的子彈,這次的任務主要還是滲透和潛伏,用腦的。"
吉珠嘎瑪不傻,林峰一提點就明白了過來,面色慎重的點了下頭,問道,"不過……你沒事吧?"
"誒?我有什麼事?"林峰一臉不明。
吉珠嘎瑪和葉子亨對視了一眼,掐聲。
在樹下休息了5分鐘,江央亙群扭頭比了個OK的手勢,"小隊的通訊網已經架設好了,試試。"
林峰抬手按住耳機,開口,"全員報告方位和進度。"
"東南方700米斷崖上,隱蔽,完畢。"袁進的聲音。
"警戒線佈置中,完成度10%,完畢。"
"食物和水源正在尋找,完畢。"
"每隔半個小時彙報一次。"林峰命令。
"收到,完畢。"
林峰看向江央亙群,"5分鐘跳頻一次,珠子,我們出發。"說完,林峰站起了身,視線一陣顛簸,身體突然晃了一下,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吉珠嘎瑪扶住了腰。
面對對方關心的目光,林峰笑了笑,"沒事,走吧。"
"嗯。"吉珠嘎瑪點頭,收回了手。
離開營地,林峰看了眼地圖,鎖定了一個方向。
吉珠嘎瑪遠遠的跟在林峰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蹙緊的眉頭。
因為戰略陣型的原因,兩個人在叢林行動必須要保持20~40米的距離,可是天知道,他只想跑到林峰的身邊以便能夠隨時接住那個可能會倒下的身影。
林峰自己看不到,但是他之外所有人都發現了,林峰的狀況很糟糕,眼睛佈滿血絲,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而嘴唇卻是慘白的,很顯然,是在發燒,可是沒有人敢說,很明顯現在林峰的意志力壓倒了身體的所有不適,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旦知道,很可能就倒下去了。
這個時候,林峰絕對不能倒。
就算自己有多心疼,也不能讓他停止思考昏睡過去,因為,小隊的大腦必需時刻起到作用。
從沒有一刻,吉珠嘎瑪痛恨自己的腦袋不夠用,讓林峰即便是這個時刻還要堅持下去。
從沒有一刻,吉珠嘎瑪痛恨自己和林峰都是一名軍人,讓自己不無法上前安慰,讓林峰還在叢林裏奔襲。
不過,人的意志力真的強大,林峰在叢林裏跑了兩個小時都沒有停下來,最後吉珠嘎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將林峰喊住,"兩個小時了,我們必須回去。"
"快到了,我確認一下就回去。"林峰停下腳步,扭頭看他。
吉珠嘎瑪跑上前,蹙眉,"你到底要去哪里。"
"這裏。"林峰拿出地圖指了一下。
吉珠嘎瑪探頭看。
"附近的山脈我們最近一直在鑽,你應該有印象,哪里需要用到帶繩索發射器的地方。"
"你是說,有個小隊會隱蔽在那個孤峰上?"
"對。"林峰點頭,手在地圖上比劃著,"教官絕對不可能把我們4個小隊分在一起,那麼以我們在西北方為例,4個小隊很有可能佔據了四個方位,那麼西南方最容易防守的地方在哪里?如果我是西北小隊的隊長的話,我就會選擇這裏,孤峰,易守難攻。"
吉珠嘎瑪點頭,完全信了林峰的推理,"好,那我去摸下,你在這裏等我。"
"等你?一起啊。"
"不行,只能我去,如果被對方察覺,對於小隊來說,失去一個我也比失去你用處要小得多,你要記住,你是我們的"吉珠嘎瑪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頭,"這個,而且,你還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林峰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那麼交給你了,還有,注意一點。"林峰忍不住提醒道,"如果被俘虜不要拉光榮彈,我們會去營救,審訊沒有什麼,活下去才有未來。"
"嗯。"吉珠嘎瑪重重點頭,"我的命可是很重要的。"
星光下,看著眼前模糊的輪廓,那雙擔憂的眼印在心底,吉珠嘎瑪突然有了一種在真實戰場上的緊張感,想回來,必須活著回來,讓這個人安心,讓自己可以一輩子陪在這個人的身邊,並肩作戰。
晚風吹過,吉珠嘎瑪的思緒突然崩斷,抬手一把扣住林峰的後腦勺,傾注所有心力的吻了上去,輕淺的一吻,沾之即分,"我會平安的回來。"
林峰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視著吉珠嘎瑪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然後抬手,手背從嘴唇上拭過,手套的粗糙感很清晰的反應出之前碰觸嘴唇的是什麼。
他抬頭,透過樹枝的間隙看了眼天空,銀河星斗。
幽幽的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咳!是吻了,不要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