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那些臆想
10公里強行軍相對於野戰部隊來說當然不是最累得,特種部隊更是跟玩兒一樣,但是相對於他們這些還要靠腦袋的吃飯的軍校新兵來說,強度絕對足夠。
負重20公斤,一路快跑,尤其是跑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就算是他們這些訓練慣了得,也是人,也會累,基本上跑上3、4公里雙腿就不再是自己的,幸虧是清晨,天高氣爽涼風習習,咬咬牙也就堅持下來了。
更要命的是紮西隊長不知道喝了哪門子的藥,突然抽風,跑上1、2公里就拎著個擴音器,吼上那麼一嗓子,"敵襲,全體臥倒。"
"啪!"就聽著一聲整齊的聲響,所有人直接就地一趴,一動不動,運氣好的正好臥在平坦乾淨的地面,運氣不好的直接啪唧一聲橫在了稀泥裏,沾得滿頭滿臉都是黑泥。
林峰算是遂了自己的心願,無預知的情況上練了那麼一會,而且更倒黴的是他如今正好趴在稀泥裏。
林峰歪頭順著水源看過去,道路一邊的梯田種著芒果樹,一人高的樹上碩果累累的結滿了即將成熟的紫芒,芒果樹中間有位大娘手裏拿著膠皮管子笑彎了腰,林峰淡定的轉回了頭,等著起身的口令。
大娘笑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手裏的管子還冒著水,急忙吼了一嗓子,"關水嘞。"那邊剛剛關上,這邊紮西隊長又吼了一嗓子,"強行軍,目標1公里。"
起身的時候,吉珠嘎瑪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就見到林峰身上濕了一片,一張臉上濺得都是泥點子,花成了一團,卻詭異的愈加顯得乾淨的地方白皙。
又看了一眼身邊滿頭大汗的三海,紅撲撲的一張臉上汗水流淌,不知道怎麼的,吉珠嘎瑪跑著跑著分了神,想起了前些日帶軍訓的時候。
那時候2、3排課程一樣,都是挨著訓練,教防身術那天,就老看到三海抱著林峰,然後又老被林峰用各樣姿勢給摔出去,或者打趴下。
他們私下相處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吧?
那三海也忒慘了。
林峰髒成這樣會洗澡吧?三海回去幫他擦嗎?
想著想著,男人的通病犯了……
那麼他們上床不?
吉珠嘎瑪思緒飄得更散,模模糊糊的,突然想起了一個巨讓他抽搐的畫面,腳下一軟,不禁一個踉蹌摔了出去,直接趴在了地上。
吉珠嘎瑪是打頭的,他這一摔直接讓後面的隊伍停了下來,林峰路過的時候伸了把手,若是換了平時,吉珠嘎瑪定然是要搭上去的,可是如今突然看著這麼張畫面中的臉,整個人驚的連瞳孔都縮了幾分,朝著林峰相反的方向滾了一圈,難看的爬起,兔子一般的沖了出去。
林峰盯著吉珠嘎瑪的背影蹙緊了眉,那紅的幾乎要飆出血來的耳廓不斷在視線裏來回晃著,真的有這麼氣嗎?
這種被注視著的感覺,吉珠嘎瑪鋒芒在背,整個人跑得越來越直,姿勢詭異,雙眼大睜。
可是吧,就是這樣,腦袋裏還是不斷的回放著詭異的畫面。
船頭上,林峰站在前面,平展雙臂,三海站在身後握住林峰的雙手,海風吹拂,如癡如醉。
澡堂裏,裸裎相見,林峰扶著牆弓著身子,三海在身後為他擦背。
床上,三海摟著林峰,臉頰貼著他的耳廓,輕聲細語。
……
一幕幕如幻燈片般的畫面,一幀幀的在腦袋裏閃過,到了最後,連看過的A片都自動帶入了兩人。
噁心詭異,臉紅心跳的畫面,讓吉珠嘎瑪悲催的想要哭出來。
還好,吉珠嘎瑪慶倖還在訓練,超負荷的訓練強度讓他不能分神太久,尤其是最後三公里的時候,紮西隊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得準備,路邊堆了一堆的紅色磚頭,讓他們一人拿上四個跑完全程。
不准踹口袋裏,不准背,不准抱,只能兩隻手拿著,抬著或者拎著倒是沒說,可是畢竟是四塊磚頭,說起來不重,但是再加上背後背著的18公斤的背囊和一隻將近4公斤的95式自動步槍,抬著磚頭連手都擺不起來,只能靠著兩條腿跑,還得保持平衡,一路跑下來,隊長還在身後趕鴨子般大吼,終於在折騰得他去了半條命的情況下抹去了那些畫面。
10公里的強行軍,全程下來不過20分鐘,可是就這短短的20分鐘,吉珠嘎瑪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得就像是老了20歲。
到了目的地,還沒等大家歡呼休息,紮西隊長又鬼畜的命令到,雙雙對打,輸贏記錄在年度考核裏。
這可不單單關係到成績,還關係到面子,尤其是幹部學員們,作為高出一等的存在,輸絕對不能存在他們的字典裏。
吉珠嘎瑪像是洩憤一樣將磚頭丟到了一邊,方才一接手,雷霆兩拳,迅如急電般的一腳,直接將對手揍到了地上。
打完,吉珠嘎瑪就撐著膝蓋開始瞪人,瞪完三海瞪林峰,"操!"夾著泥土的唾沫星子砸在地上。
林峰對視線極度的敏感,尤其是這種含著敵意的目光,當即一個閃神就看向了吉珠嘎瑪,被對方踢出的一腳擦到了腹側,方才回過神來專心對敵。
打完,林峰看向了吉珠嘎瑪。
吉珠嘎瑪緩緩直起身子,與林峰對望,眼裏火花灼灼。
林峰除了困惑還是困惑,知道談話不能再拖,吉珠嘎瑪的問題必須解決,於是拉起對手後就奔直走了過去。
看到林峰走過來,吉珠嘎瑪抬起了下巴,一副要杠上的模樣,可是看著對方越走越近,腦袋裏本就沒有消失的畫面再次清晰起來,吉珠嘎瑪視線慌亂尷尬的後退了一步,轉身沖著斯朗澤仁快步走了過去,悲催的逃了。
林峰的腳步猛的頓住,注視著吉珠嘎瑪的側影眯起了眼,那小子那麼黑得皮膚,臉都能氣得紅成那樣,到底是多嚴重的結解不開啊?
於是林峰當即決定,還是緩上一緩,自己這邊先找到問題再去解結。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武裝越野,但是不是強行軍的情況下,大家還是走得很輕鬆,林峰就一路走著一路分析,可是琢磨來琢磨去都找不到問題所在,撐死了就是自己說了一下他們抽煙的問題,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吧?
這邊林峰苦惱著,那邊吉珠嘎瑪糾結得幾乎想要挖個地洞鑽下去。
按說,腦袋裏想的東西別人永遠偷不了,可是架不住自己心虛啊。平日裏哥兒幾個沒少聊過女人的話題,嘴花花眼眯眯的一嘴的黃段子,越說還越興奮,可是前提那些都是女人,必須的。
如今換的是男人,尤其還是身邊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地,那些想像出來的畫面,驚世駭俗得先就得嚇到自己。
先不說嚇著,單單是一種窘意就夠受了,然後裏面再揉捏上歉疚,讓他心平氣和的和林峰三海說話,怎麼可能?
回去之後,吉珠嘎瑪顯得異常的沉默,掛在椅子上看著寢室裏來回走動的人影,有一種衝動,將事情說出來,說出來自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可是他開不了口,他真心的不希望在所有人的眼中,林峰和三海變成異類,被大家笑話著。
斯朗澤仁走上前,蹲下身子看他,"誒,怎麼了這是?不換衣服?"
吉珠嘎瑪耷拉著眼皮搖了搖頭,"等會再說。"
"不會累到了吧?還是今天摔那一下給你摔傷了?"說完,斯朗澤仁就去掀他的褲子。
吉珠嘎瑪垂眼摸摸的看著他,模模糊糊的問道,"澤仁,你說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正常嗎?"
斯朗澤仁褲子正掀到一半,聞言抬起了頭,"你怎麼又想起這件事了?放心,咱們身邊沒這種人。"
"你怎麼知道?萬一有呢?"吉珠嘎瑪頹得似乎連耳朵都耷拉了下來,有氣無力的問著。
"萬一?怎麼的?有人和你告白了?說出名字,哥們兒我去幫你出氣!"斯朗澤仁眼一瞪,帶了幾分銳利,瞪完又笑了,"瞧你這樣,難不成還有心了?苦惱啊,思春啊,姑娘我是從還是不從呐~"斯朗澤仁說著有聲有色,眉飛色舞。
吉珠嘎瑪抬手在他腦袋上推了一下,順帶著腳一踢,將人給踢翻在了地上,瞪圓了眼,"鬧什麼鬧,和你好好說事兒呢!"
斯朗澤仁直勾勾的看了他兩秒,唰的站了起來,"我管你的,有事商量還這態度,上課去咧。"
吉珠嘎瑪喊了兩嗓子,換來一個瀟灑的背影,到底沒把人給叫住。
連續兩天的高強度訓練,吉珠嘎瑪也捂了兩天,雖然都說藏族人不愛洗澡,但是那裏是高原,環境乾淨,又不容易出汗,洗完澡還容易生病,當然是儘量減少次數,可是如今換著在了部隊,先不說部隊對個人的衛生也要管理,他自己也不習慣身上黏黏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吉珠嘎瑪掃了林峰兩眼,確定應該是洗過了,於是才拎著一個肥皂盒走進了澡堂,就這麼的,正好錯過了林峰找過來的時間。
可惜林峰不是個死心的人,問過寢室裏珠子的去向後,就奔著過去了。
當吉珠嘎瑪看到林峰一身戎裝的站在眼前的時候,眼睛都能鼓出來,直接一伸手就擋住了自己的雙腿之間。
"你幹嗎?"吉珠嘎瑪色厲內斂,幾乎是半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