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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職業軍人》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酒後真言(下)+路上

  兩個人嘮叨著說了一些廢話,無外乎是吉珠嘎瑪抱怨著軍校裏的種種,林峰就安靜的聽著,偶爾搭上一句話,有來有往,但是酒過三巡,兩個人的椅子卻已經從一開始的隔海相望變成了並排而立。

  林峰有點兒喝高,大著舌頭嚷嚷,"這些我不管,那些都是軍校的制度,我又不是校長,你們不能拿我管事來說事兒,而且就你們這幫小子,如果真沒人管了,不是得捅翻天去?"

  吉珠嘎瑪翻著白眼,抬手戳上了林峰的鼻尖,"你這人……討厭!"

  "討厭還和我喝酒?"林峰失笑,將作怪的手扒拉到了一邊兒。

  吉珠嘎瑪摸著被打紅的手背,憨態可掬的扳起了手指開數,"開始是孤僻,高傲,現在是囂張跋扈,酷吏一個!"

  "囂張跋扈?"林峰挑眉,"我是怎麼著你了?揍你了還是罵你了?守則!知道什麼是守則不?"

  "守則……軍校最他媽的噁心!"吉珠嘎瑪指著天花板,豎起了眉毛,義憤填膺。

  "那你還考這裏?"

  "老子是來當兵的,打仗,摸槍,開坦克,開飛機!他媽的,吃飯前還要唱歌,天天三次點名,明明到了還要說到的破規矩,軍體課上了半年了,老子槍是摸到了,實彈他媽的就見了一次,一週一次10公里武裝越野,三天半夜裏站一次崗,冬天吹冷風,夏天喂蚊子!老子是來當兵的,他媽的不是來練體育的!"

  吉珠嘎瑪越說越激動,險些砸了瓶子,林峰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吉珠嘎瑪的手臂,安撫道,"循序漸進,才來了半年而已,以後機會會多的,再說了,打仗有什麼好啊?打仗了要死人,我倒是情願這輩子都沒有領到實彈彈夾的機會。"

  吉珠嘎瑪抬眼瞅他,嘆了一口氣,情緒突然又低落了下來,"我知道,但是憋得慌啊,來到這裏就出去過一次,連銀行都找不到,就像是被圈在了這裏,你知道不?我們家那裏犛牛都是放著養的,春夏的時候可以騎在馬背上到處跑,可以看到老鷹在天上飛,藍藍的天空白雲飄,你見過嗎?見過西藏的天空有多藍嗎?"

  聽著吉珠嘎瑪的話,林峰收回手,看著眼前想家的小子,緩緩的坐了回去,"想家了?"

  吉珠嘎瑪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眼中染上了幾分落寞。

  "還有一個月就放假了,到時候回家。"林峰安慰道。

  吉珠嘎瑪抿著嘴,重重的點了下頭,嗯了一聲,然後嘴角的上揚,勾起小小的弧度,明潤的眼中已經染上了回家的喜悅。

  林峰終於忍不住抬手按上了吉珠嘎瑪的頭,不是毛茸茸的感覺,和自己的一樣,堅硬的發根刮過手心,觸感深刻,林峰收回手,笑了,手心裏還殘留著著酥麻的感覺。

  吉珠嘎瑪抬眼看他,挑眉,"對了,昨天晚上很開心,大家都覺得你很不錯。"

  "嗯。"林峰點頭,不置可否,集體活動向來容易增加凝聚力。

  "卞海也不錯。"吉珠嘎瑪繼續說道。

  "?"林峰挑眉。

  吉珠嘎瑪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嘻嘻的對林峰豎起了拇指,卻不多言。

  "他怎麼了?說說。"好奇心被勾起,林峰忍不住開口問道。

  搖頭。

  "嘖!不帶這樣的,開了頭不把話說完。"林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吉珠嘎瑪搖晃著,堅定搖頭。

  見珠瑪死了心不願意回答,林峰將視線落在了斯朗澤仁的身上,喊了一聲,"澤仁。"

  "嗯?"斯朗澤仁正在打牌,聞言轉頭看過來。

  "三海剛剛抱著誰哭來著?"林峰問。

  "我。怎麼了?"

  "吐你身上了?"

  "炸了!"斯朗澤仁抽出四個7丟了下去,接著又帶了個小4出完了手裏最後的一張牌,才回了一句,"沒。"

  吉珠嘎瑪扒拉林峰,"你問他幹什麼?"

  "你不是裝嗎?"林峰掃了珠瑪一眼,"誒,澤仁,你們拿張毛巾給他洗臉就完事兒了,幹嗎往池子裏按?"

  "這是在問事兒?還是在算舊賬?"吉珠嘎瑪瞪他。

  "哭得像個娘們,鼻涕和眼淚一起流,誰有那好心情給他擦臉啊?"斯朗澤仁洗著牌,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他哭什麼了都?"林峰繼續問道。

  "哭你好,哭老子們都對你不好,媽的……"斯朗澤仁嘀咕了兩句藏語,明顯是在罵人。

  林峰笑了,轉頭看向吉珠嘎瑪。

  吉珠嘎瑪翻了個白眼,"所以,我還是覺得你這人討厭。"

  "習慣就好。"林峰得瑟的挑眉,"再說了,這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明天我問三海也知道,你裝什麼裝?"

  "只是不想隨便把別人的事情拿來說,誒,對了,你怎麼想到我說的是這事兒?"

  "要說三海,我比你熟悉,但是能讓你豎起拇指,怕是離不開酒後真言這一塊兒。"

  "為什麼叫他三海?不是姓卞嗎?"

  "他爸在家裏是老三,就順著叫下來了。"

  "哦。"吉珠嘎瑪點頭,"我還以為什麼原因呢,要我就叫他二海,和你絕配,一個大大咧咧的沒有心眼兒,一個心眼兒多得要死。"

  "不過你喜歡三海的性格。"林峰肯定的笑道,喝完了瓶子裏的最後一口酒。

  "是!"吉珠嘎瑪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和你這人相交太累了,還得防著。"

  "那要看彼此怎麼想了。"林峰站起身按上吉珠嘎瑪的肩膀,"我回去了,你們早點兒睡,就算放假也指不定有檢查。"

  吉珠嘎瑪眨了眨眼,表示收到,然後又對著林峰的背影說了一句,"你也喝酒了,記住,是共犯。"

  "放心,你們只要別捅了天花板,今天就什麼事兒都沒發生。"林峰轉身一笑,說完,對其餘的人打了聲招呼,出了門。

  吉珠嘎瑪愣住,看著林峰繃得筆直的後背消失在門口,發現自己也他媽的操蛋,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

  說實在的,林峰這人倒也算不上多難相處。

  回到寢室,已經熄了燈,林峰看了眼三海的床鋪,透過窗外照進來的燈光,幽幽暗暗的看到蜷成一團的身影,林峰是真想走上去把人給推醒,重重的親上一口,說上一句,好小子,沒枉費我白心疼你。

  第二天放假,林峰難得睡了個懶覺,不過說實在的,沒怎麼睡踏實,肚子裏灌了太多的水,一晚上就和三海比著跑廁所,後半夜才算睡下去。

  陳英那天抱怨了一早上,說是喝酒也不預上哥們兒幾個,林峰琢磨了一下,寫了張出門條遞到了紮西隊長的手上。

  開學半年,這是林峰第一次遞假條,紮西曾丁本來是不打算詢問的,但是一看上面填了一大堆的名字,尤其是在上面看到吉珠嘎瑪他們幾個的名字,忍不住就問道,"你要把他們帶到哪兒去?"

  "出去吃頓飯。"林峰笑嘻嘻的說,壓根就不擔心請假會被駁回。

  "昨天晚上鬧了一晚上還不夠?還出去喝?"紮西曾丁瞪他。

  "禮尚往來嘛,再說了,這不也是您想看到的。"

  "我是希望隊裏的人團結,不是想要養出一堆的酒鬼!"

  "我保證,今天談心為主,絕不喝醉。"林峰嬉皮笑臉的豎起了四跟手指頭。

  紮西曾丁在林峰臉上瞅了兩秒,在紙上簽上了大名,"晚上9點點名。"

  "今天還要點名?"林峰驚詫,頓時苦了臉,"這放假的,就別折騰了。"

  紮西曾丁變了臉色,搶過出門條,瞪眼,作勢要踢,"怎麼的?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沒上沒下的。"

  林峰側身閃開,告饒,"道歉,我道歉,最近小的持寵而驕,沒大沒小,保證絕不再犯,您老就把條子還我吧,我給它找個歸宿。"說著,林峰輕輕的將假條從紮西曾丁的手裏抽了出來。

  紮西曾丁看著下一秒又被林峰搶回去的假條,指著林峰的鼻子說不出話來。

  這,這肆無忌憚的模樣,翻了天了!真是恃寵而驕啊,都是被自己給慣壞了!紮西曾丁暗罵,心裏卻古怪的喜悅著,自家的兒子可算是得到媳婦兒的待見了,好啊,很好!

  林峰回去把事情一說,這可真是意外的驚喜,寢室的哥兒幾個頓時就沸了,嗚嗷喊叫的換衣服。

  但是,相比較這屋子裏的熱鬧,吉珠嘎瑪那邊兒卻顯得格外的詫異和迷茫,不就是昨天晚上喝了一頓酒了嗎,這傢伙順杆兒爬得速度可真夠快的了。

  但是,高興也好,詫異也好,能出去轉轉總歸是好的,8個小子用出了緊急集合的速度,不到5分鐘就全部收拾妥當,聚在了樓下。

  嘻嘻哈哈的鬧著,大部隊開拔。

  其實林峰是真沒想過把他們帶的太遠,畢竟這會兒都10點過了,差不多快到午飯時間,晚上9點之前又要回去集合,解決了吃飯問題後再去哪里還真不好說。

  不過,很明顯,這個問題不用他去擔心,一群被關在柵欄裏的傢伙一旦放了風,那是什麼都好奇,看著外面的人都覺得五官和自己長得不一樣,天都能藍得滴出水來,壓根就不用他費心安排,只要適當的時候掏錢買單就好。

  不得不說,吉珠嘎瑪他們還挺勢力的,一知道是吃喝玩樂都是林峰買單,頓時是好得不得了,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就差沒擺上個香灰爐子點上三炷香拜把子。

  吃完午飯的時候,三海還湊過來問他錢帶夠沒有,不夠自己這裏有不少可以頂上。

  林峰抬手在三海的肩膀上拍了下,笑眯眯的說,知道你好,不過讀軍校又不花錢,每個月還有那麼點兒津貼,卡裏的錢只見多沒見少過,別擔心。

  不過畢竟離開外面的社會時間太長,一群小子出來也不知道玩什麼,純粹就是看熱鬧,哪里人多往哪里去,純粹就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土的掉渣。

  林峰開始還有些自持,像是老師帶著學生出來春遊一樣,事事想好,步步算先,可是到了後來,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有些抽抽的和這些人鬧。

  最二的是鬧到興頭上,還在大街上來上那麼幾手格鬥,你踹我,我揍你的,雖然沒有穿軍裝,但是依舊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他們卻視若無睹在在人群中穿插而過。

  林峰鬧著鬧著,也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行為也是真的犯二,說到底,自己也不過和他們同齡,天天陰鬱深沉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對於這種異類,這些半大的小伙子們能喜歡嗎?

  晚上林峰領著人去了大酒樓吃飯,算是真得上了檔次,一桌子菜肴精美精緻,不過美則美矣,可惜卻落在了一群練成吃貨的小子們手裏,差點兒連盤子都給吞了,林峰不得不又加五道菜,才算是平了民憤。

  就這樣,還有人抱怨這地方吃著不舒坦,不過癮。

  其實吧,林峰作為隊副,是瞭解過每個人的家庭背景的,這裏的8個人,除了三海和自己家庭環境不錯外,其餘的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尤其珠瑪他們幾個藏族的,家裏也不是說窮,但是兄弟姊妹太多,分下來,一個人能分到幾個?

  就拿吉珠嘎瑪來說,家裏養了3頭犛牛,10多隻羊子,一頭犛牛就能賣上10多萬,算起來也是有個40來萬的身家,但是兄弟姊妹一共有9個,再加上大人和老人,一大家子差不多有20來口,就指著這些動物們過活,吉珠嘎瑪讀了軍校有津貼,不往家裏匯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有生活費?

  帶他們來吃這些高檔的中餐說是心意,但是實在是有些浪費,他們怕是情願吃火鍋都比吃飯菜來的高興。

  晚上吃完飯,幾個人開始晃晃悠悠的往回走,酒是沒喝多少,不過都還算是心滿意足。

  吉珠嘎瑪站在林峰的邊上,"以後可以到西藏來,我請你吃牛肉,管夠。"

  "甘孜在四川境內。"一道冷風刮過,林峰縮了縮脖子,提醒他,"從成都到甘孜開車也才6個來小時,不過說好了,我要是去你那兒旅遊,你得負責當導遊,包吃住。"

  "沒問題!"吉珠嘎瑪拍著胸口,笑開了一口牙,"我們藏族人對待客人絕對是最熱情的。"

  "寒假有什麼玩的嗎?"林峰琢磨了一下,問道。

  "寒假!?你這次放假就來了?大冬天的全是雪,有什麼好看的?"吉珠嘎瑪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

  "對了,你還不知道呢吧?隊長這個寒假要結婚了,我倒是想去看看。"

  "隊長是西藏那兒的?"

  "拉薩。"

  "離我家挺遠的,不過到時候我一定去。"

  "好……"

  兩個人正說著,三海和斯朗澤仁他們聽到,也插了進來,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到時候怎麼去隊長那裏參加婚禮。

  林峰一聽大家都要去,就有點兒躊躇了,於是抬手,"隊長結婚的事情你們說可以,但是別都去了,也勸著點兒別人,別造成隊長的困擾,到時候開學回來讓隊長在這邊再辦一次,好不好?"

  斯朗澤仁問他,"怎麼就麻煩了?結婚不就是要熱鬧嗎?"

  林峰掰起手給他解釋,"我倒不是怕安排起來麻煩,但是畢竟那邊結婚也會亂成一團,人去得太多雖然熱鬧,住宿問題實在不好安排,到時候隊長還得擔心我們的安全,婚也接得不安心,是不?"

  大家覺得在理兒,紛紛點了頭。

  這之後,林峰統計了一下有幾個人真要去的。

  林峰和三海是確定要去的,寒假嘛,不差時間也不差錢,參加了一個婚禮順帶著當旅遊了,這些錢還是花得起。

  陳英和噗哥倒是也有點兒意思,不過畢竟還要考慮家庭環境的問題,也就留下個暫定。

  吉珠嘎瑪他們本來就是藏族的,也不好奇藏族婚禮的方式,一聽說回來還會辦,就決定不跟著過去了。

  晚上集合完,三海還在興頭上,問林峰怎麼去,林峰笑得高深莫測。

  過了元旦,距離放假就只剩下一個來月,所有學員都要面臨這個學期的期末考,不過學校的期末考倒也簡單,文化成績要求不是很高,只要認真復習過大多沒什麼問題,軍體考略顯嚴格,種類繁多,軍姿格鬥武裝越野等等,再加上日常的分數,及格的放假,不及格的留下。

  這些考試內容對於三隊的隊員不算難,所有人都輕鬆過關,紮西隊長也就順利的解放,回家結婚去了。

  短短一個學期,幾番波折,林峰方才覺得安定下來,就不得不再次告別了這裏,攜著三海雙雙把家還。

  再次回到大院,聽著遠遠軍營傳來的口號聲,林峰才知道,離開了軍校,他依舊住在軍營,部隊裏的一切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在家裏住了一周,品味了母親的體貼,回答了父親的詢問,又去看了劉華這些好友們,春節前七天,林峰開著車找上了三海。

  車是租得,越野車,駕照是詐來的,利用了一點兒手上的資源,沒有通過駕校直接到車管所考得試。

  當然,三海也跟著去考了,早兩年就拿院子裏的車練過手,到了軍校也有車駕課,但是軍校發下來的小紅本子不能代替駕駛執照,只能折騰這麼一回,所以也耽誤了不少時間,讓他們的行程過於緊張。

  這天早上6點,林峰開著車出了院子,車裏坐著三海和陳英,陳英是前一天夜裏到的他家,當然免不了感嘆一下林峰和三海的背景,順便討要了封口費,兩頓大餐。

  從成都到拉薩路線不少,但是最好最快的是走318國道,大約要開25個小時的車,路上途徑甘孜藏族自治,三海和陳英提議,既然都到了吉珠嘎瑪家附近,就把人叫著吧,臨時起意,林峰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那個小藏獒幾乎狂嘯了起來,是一路罵著一路找父母大人請假,當然,自然是稍微繞了點兒路,耽誤了一點兒時間,最終將那顆珠子給接上了。

  吉珠嘎瑪臨上了車,還罵罵咧咧的說下次再也不准這麼沒有計劃性。

  三海穿著一套迷彩服,頭頂上帶著個同系列的帽子,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按下車窗探出頭,又酷又帥的將墨鏡拉下了一點,用眼尾掃人,"就算沒計劃性不也來了嗎?瞧你那張言不由衷的臉,高興著呢就直說。"

  陳英坐在後座,出來的時候穿得是羽絨服,不過車廂裏開了暖氣,倒是脫了下來,上半身只簡單的套了件V領的格子毛衣,陳英將後車門打開,將罵罵咧咧的珠瑪大人接上了車,埋汰道,"你不能這麼說不是?沒出行計劃,沒戰備物資準備,人吉珠大人踹踹的不安呐,下次不准這樣了!"

  "出行計劃是拉薩自駕遊,戰備物資哥們兒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算他丫的一分錢都不帶,爺都能讓他玩舒坦了。"海爺鄙夷,一副大款的模樣,"爺什麼都缺,就不缺錢!"

  林峰坐在副座,抬手就在三海的後腦子打了一巴掌,"就你得瑟!不過……"說完,林峰轉頭又看向穿著傳統藏族服飾的吉珠嘎瑪,"你穿這身是不是招搖了點兒?"

  吉珠嘎瑪扒拉了一下毛茸茸的外袍,得瑟的揚起了眉梢,"沒見過呢吧?怎麼樣?夠男人不?"

  "夠!"陳英豎起拇指,"這也就是藏區,要是換個地方,別人都當你是神經病。"

  吉珠嘎瑪嗷嗷的叫著,撲上去掐住了陳英的脖子,往死裏整。

  陳英意志薄弱,放棄抵抗,扒拉著林峰的椅背,然後一把抓住了林峰的耳朵,"救……救命……殺……人……了……"

  林峰慘遭連帶,無妄之災啊……只能率先向這顆珠子討了饒。

  四個人嘻嘻哈哈了一會兒,方才想起時間緊張,催促著快點兒上路。

  不過實在話,藏區的風景是真美,美不勝收,如豔麗的油畫一般引人入勝。

  吉珠嘎瑪笑得驕傲,指著窗戶外面蓋了層白帽的大山說,"這是冬天,你們來了也就是看看雪景,三至七月份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那才叫漂亮。"

  "格桑花?"陳英眨巴著眼,疑惑。

  "就是杜鵑花,別名映山紅。"林峰回頭解釋,"誒,珠瑪,知道索瑪花是什麼嗎?"

  吉珠嘎瑪翻了個白眼,"彝族對杜鵑花的稱呼唄,顯擺什麼呢?就你聰明?嗨,問你一個,知道烏拉勒吉是什麼嗎?"

  吉珠嘎瑪說的忒快,幾個字竄出來還帶著捲舌和顫音,林峰就聽到一個字,吉字,疑惑的開口,"拉吉?"

  吉珠嘎瑪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笑開了牙,白燦燦的牙齒一張一合,吐出了兩個字,"阿吉!"

  看他這樣,林峰就知道絕對是在取笑著自己不懂藏族話,就像在外國人面前用中國話討論對方的長相身高和吃相一樣,讓人惱怒著,卻抓不到痛腳的無力感。

  吉珠嘎瑪暗自抽抽,笑得一塌糊塗,正好經過一座尚還堅挺的抓住秋天尾巴的大山,黃色的樹葉夾雜在綠色之中,裏面偶爾還穿插著一簇簇的紅雲,漂亮的讓人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陳英文藝青年的毛病犯了,強烈要求停車,讓他拍上一張照片再走。

  林峰自然也是看得意動,讓陳英為自己照上一張,照完了又換別人,接著紛紛搶著和吉珠嘎瑪合照,最後嫌不過癮,直接把珠瑪的衣服扒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留影,幾個人吵吵鬧鬧的,玩得不亦樂乎。

  自駕遊當然是有好處的,走走停停不受約束,但是到了後面,林峰和三海都大叫吃不消,後面兩個玩累了無聊了還可以呼呼大睡,他們兩個有駕照的卻還得認命開車,後悔的抱怨當初怎麼不直接坐飛機過去。

  吉珠嘎瑪正低頭擺弄著從陳英手裏搶來的掌機,聞言抬頭斜睨他們一眼,"我和陳英倒是都會開,但是你們敢不敢?"

  "不敢。"三海誠實的搖頭。

  林峰在三海腿上拍了拍,安慰道,"別抱怨了,要是開累了就叫我,我眯一會兒。"說完,將頭上的眼罩扒拉了下來,抱胸閉上了眼。

  三海抽空瞅了林峰一眼,"早就想問了,這眼罩誰給你買的?怎麼這麼娘?還畫上倆星星眼在上面。"

  "反正我帶著也看不到。"林峰勾起嘴角,笑道"噁心你們就行了。"

  "難怪呢,我就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噁心。"吉珠嘎瑪接了一句。

  "嘿!"林峰忍不住將眼罩扒拉下來,回頭看向吉珠嘎瑪,"我也早就想說了,你這顆珠子也實在不招人待見。"

  "珠子!?"吉珠嘎瑪聞言一愣,按住了暫停,"這是我新的綽號?我說,咱們什麼時候這麼親了?"

  "吉祥的珠子?"三海嘀咕,笑道,"不錯,挺好的,比你那個什麼死磕的綽號好聽。"

  "看吧,誇你呢,有什麼好抱怨的。"林峰挑眉笑道。

  反正綽號起起來是別人叫的,吉珠嘎瑪不置可否的聳肩,打著遊戲的空擋,琢磨了一下,說實在的,確實比死磕好聽不少。

  六點左右,到了貢覺縣,幾個人對付著解決了晚飯,再次出發,直到將近晚上十點,才抵達落腳點,昌都。

  還好昌都市區不大,下了國道開了20來分鐘就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算是不錯的賓館,車是剛剛停穩,三海幾個就忙不迭的竄了下去活動筋骨,還好三海醒目,林峰停好車進去的時候,入住手續已經辦理的差不多,兩間標間。

  怎麼分自然是不用說的,三海和林峰一間,吉珠嘎瑪和陳英一間。

  林峰上去和三海先後洗了個熱水澡,就懶洋洋的看著電視,癱在床上不想動彈,沒過10分鐘兩個人就睡了過去。

  這邊累的不行,那邊是車上睡得太多,了無睡意,兩個人合計了一下就跑去敲響了林峰的房門。

  林峰睡得正沉,突然被吵醒,心裏正煩躁著,一聽兩個人是來帶他們去按摩鬆骨的,頓時就沒了好氣兒,"不去,腐敗!"

  "別介,我請客還不行?今天你們受累了,我們也該表示表示。"陳英一臉真誠的拍了拍褲子包,傳出啪啪的響聲,看起來是揣了不少錢。

  "我說……"三海大咧咧的招手,"錢什麼的就別花了,這時候誰要是叫我離開這張床我就和誰急,你要是真有心,幫我揉揉肩膀就是。"

  "海爺,奴家來了!"陳英也不矯情,讓三海翻了個面兒,就按了起來。

  這一出鬧得!

  林峰和吉珠嘎瑪對視了一眼,林峰見吉珠嘎瑪作勢要動,急忙擺手,"你別來了,我怕你下手太狠,直接把我給整癱了。"

  吉珠嘎瑪本身也沒做過這些事情,而且對於藏族的男人來說,是件挺丟臉的事情,所以他也被陳英的行為鬧得挺不自在的,但是被林峰這麼一說,頓時一股子牛脾氣就竄了出來,按著手指,在哢哢的響聲中走了過去,"不就是鬆鬆肩膀嘛,有什麼難得!"

  "……這個,珠子……算我怕了你還不行?我真不用按,真的,哎!哎!?"正說著,就被吉珠嘎瑪捏著一邊肩膀往側翻,林峰掙扎了兩下,放棄了。

  既然人都放下架子幫自己按了,還有什麼好矯情的,再說了,苦不好吃,福還不會享?

  吉珠嘎瑪的手法說好聽點兒是有待加強,說難聽點兒簡直是要人命,沒輕沒重的折騰人。

  林峰被捏疼了幾下,吸著冷氣兒,往床邊挪了挪。

  吉珠嘎瑪倒是杠上了,林峰越不願意他越是要按,兩個人鬥來鬥去,12月天的冒了一頭的汗,誰都沒討了好。

  陳英見這邊叫的慘,提點了兩句,"你真不會啊?注意點兒輕重就行了,別下死力。"

  "他不會?他就是在折騰我!"林峰哭訴。

  "我不會?我就是在折騰他!"吉珠嘎瑪笑道。

  兩個人是異口同聲!

  林峰一聽,頓時就炸了毛,你他媽折騰人就算了,還毫不知羞恥的到處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至受害人悲催的心靈傷害於何地?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林峰猛的爆起,捏住吉珠嘎瑪的手腕,反手一絞,就要把人給按到床上。

  吉珠嘎瑪在軍校呆了半年也不是混得,腰部用力,向後撞了過去,夾雜在林峰悶哼聲中的是脆弱的小床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功夫見長了呢?還會還手了?"林峰挑眉,揉了揉撞得鈍痛的胸口,眼中帶上了銳氣。

  "就許你進步?"吉珠嘎瑪得瑟的笑,亮出了兩顆小虎牙,森森的發著寒光。

  "這是要打上了?"

  "是吧。"

  "阻止?還是……"

  "當然看熱鬧了。"

  "那等會兒按?"

  "別介,別停,邊按邊看。"

  "我說,海爺,要給你買袋瓜子不?"

  "麻煩!不過你要是嗑好了給我也行。"

  "你就不嫌我口水?"

  "不麻煩就行……"

  兩個群眾看著戲,還不知死活的討論。

  那邊林峰和吉珠嘎瑪又拳來腳往的打到了一起,當然,力氣是沒用多少,你來我往的比上了格鬥技巧,從床上打到地板。

  林峰當初學的都是一招制敵的手段,如今打著玩當然是不會用上,陪著吉珠嘎瑪過招打套路,看著激烈,卻你來往的像是在喂招。

  吉珠嘎瑪鬧了一會就發現了問題,知道自己就算是鬧著玩,現在也還不是林峰的對手,林峰的反應太快,似乎看著他出手就知道要打哪兒,總是能夠錯開攻擊回手,就像他們第一次在格鬥課上的碰撞一樣,帶著些讓人不爽的指導意味。

  於是,吉珠嘎瑪當機立斷的停了手,抱怨道,"和你打沒勁兒,假!真要是看得起我,就一拳把我打趴在地上,老讓著什麼讓著,顯你能呢?"

  林峰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三海在旁邊大呼不過癮,指著林峰的鼻子叫,"瘋子,你差別對待啊你?不帶這樣的!"

  陳英感同身受的點頭贊同,"我肚子上那一拳現在還疼著呢,換人怎麼就下不去手了?"

  林峰笑了笑,"又不是搏擊訓練,打著玩的,要是認真了,這屋子裏都是棱棱角角的,真是傷到了還怎麼去參加隊長的婚禮?"

  三海琢磨著也是,嗯嗯了兩聲,又指了指肩膀的位置讓陳英繼續按。

  那邊三海舒服得冒泡,這邊林峰是再也不敢讓吉珠嘎瑪按了,把電視遙控器丟到吉珠嘎瑪身邊後,就靠在床上休息了起來。

  看著電視屏幕不斷變換的畫面,林峰的心思卻都移到了吉珠嘎瑪的呼吸聲上,大聲的喘息傳入耳畔,思緒漸漸的飄散開來……

  他,是真的不敢對吉珠嘎瑪下重手。

  心裏還有個結去不了。

  上輩子的這個人,以及那場慘痛的戰鬥……

  即便已經過去了,可是一旦和這個人打鬥,就會神情恍惚,就算下意思的收束了心神,身體也不由的抗拒著,讓揮出去的拳腳失去了九分的力度。

  明明知道,就算一拳打下去,這個人最多疼痛一下,也依舊害怕著那雙泛起血絲的眼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承認……

  自己的心在害怕著與吉珠嘎瑪對戰。

  眼前的人轉過了頭,看著他,燦然一笑,"寒假結束,我去找你練手。"黑白分明的眼底染著淡淡的紅,瓷釉般的鋪陳在熒亮的眼中,一派的柔和,與記憶裏的那雙眼不再一樣,親近了許多。

  林峰勾起嘴角,點頭,笑彎了雙眼,嗯了一聲。

  出於三海同志昨天夜裏被按得很舒服,林峰果斷的要求三海必須開上三分之二的路程才換自己,三海眼淚汪汪的向陳英抱怨,"你昨天晚上怎麼不去按林峰?"

  陳英同志無奈聳肩,將錯推到了吉珠嘎瑪身上,"這你得怪珠子同志為什麼不按好林峰。"

  吉珠嘎瑪冷笑,"我按了,他自己受不了!"

  結果,最後的屎盆子落在了林峰的頭上,氣得他要求換位置,好好收拾收拾這顆將要倒黴的珠子!

  陳英哈前面的位置哈了很久,一聽,咯噔都沒打一下的就應了。

  林峰打開後座車門的時候,就看到吉珠嘎瑪坐在車廂的那頭,謹慎莫名的看著他。

  林峰眨了眨眼,剛剛坐上椅子,就敏銳的感覺到身邊的吉珠嘎瑪繃緊了肌肉,強烈的散發出守護地盤的氣息。

  林峰有點兒囧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眯起了眼,試探般的慢慢壓了過去,果然隨著自己的接近,吉珠嘎瑪散發出的排斥氣息愈加的濃郁,直到最後一刻,對方就要炸毛的前一秒,林峰'噗!'的笑出聲,果斷的停了下來。

  吉珠嘎瑪眨巴著眼,驟然大怒。

  林峰急忙順毛,拍了拍吉珠嘎瑪的手臂,特正經的說,"我也就是說著玩的,你還當真了你?"

  吉珠嘎瑪'啪'的拍在了林峰的手掌,森寒著一張臉,偏過了頭。

  林峰看著吉珠嘎瑪緋紅的耳廓,繃著臉坐直了身子,將頭偏到了窗外,終於按捺不住的笑了。

  那小樣兒,就差在喉嚨裏呼嚕嚕的出聲了。

  從昌都到拉薩就沒有那麼遠了,開得快差不多10來個小時就能到,比起昨天的長征算是輕鬆了不少。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峰給紮西隊長去了個電話,先是報了下自己這邊的人數,接著又確認了具體的位置,紮西隊長正有些忙,想了一下說是晚上派人去接他們,就掛了電話。

  昨天夜裏沒睡好,早上又出來的早,林峰在車上睡了一上午後就換下了三海,一路聽著他們吹牛,一路開向了拉薩。

  整個藏區都是佛教聖地,到處都可以看到白色的佛塔和紅瓦白牆的寺院,尤其是到了拉薩,藏族的中心後,能夠感受到濃郁的宗教氛圍,隨處可見朝聖的藏族信徒,而聖地布達拉宮就盤踞在拉薩的西側,遙遠而神秘,透露出厚重寧靜的氣息。

  吉珠嘎瑪在可以看見布達拉宮的地方就要求停了一次車,神情肅穆,虔誠的在地上行了三個大禮。

  而林峰他們就算不是信徒,也被這樣的氣氛而感染,收起了臉上的嬉笑,默默的注視著吉珠嘎瑪朝拜完,方才再次上路。

  說起來,紮西隊長的家是在拉薩的市郊,新娘卻是城裏人,所以結婚也會在城裏結。

  吉珠嘎瑪說,既然是選擇在城裏辦酒席,那麼就不會有太多的藏族特色,最多會有個'搶親'的程序。

  一聽到'搶親',三海和陳英就開始蕩漾了,異口同聲的提議要參加,林峰琢磨著隊長應該已經有了安排,還是別搗亂的好,結果這一開口,就得到了來自四方的聲討,就連來接人的普布大叔也說,沒有問題,你們想幹什麼都可以。

  進了拉薩市區後,林峰又開了一個來小時,才到了紮西隊長的家。

  隊長家真是意料外的大,藏式的兩層小樓有三個,每個都有兩三百平,被一個巨大的白石圍牆圈著,空地上雜七雜八的擺著明天要用的東西。

  普布大叔解釋,藏族地廣人稀,尤其是到了郊區,土地根本就不要錢,只要你蓋得起,就任由你蓋,然後指著圍牆外面看不到邊的一大塊地說,那裏就是紮西家放牧的地方。

  林峰感嘆,這氣派!要是換到北京,簡直就是土地爺!超級大款一枚!!

  紮西隊長帶著家人一起出來遞上了哈達,端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實在是和平日裏的形象不符。

  畢竟,紮西隊長就算是個親切的人,但是訓練上是該罵的就罵,該踹的就踹,來的四個人,除了林峰沒被收拾過外,其餘的人可是都吃了苦頭,一時間還真是不習慣這樣的隊長。

  紮西隊長寒暄著將人領到了屋子裏,三海趁機討要搶親的名額,紮西隊長有意逗他們,就說人滿了,結果換來三海更強烈的聲討和陳英的哀求,一路鬧著上了二樓,掀開厚厚的門簾,還未看清裏面的人,鼻子就聞到了一股奶膻味兒,除了吉珠嘎瑪外,林峰幾個都微微蹙緊了眉頭。

  等進了屋,林峰幾個就真的蔫了。

  可以容納30來個人的屋子裏,除了兩三個穿著藏袍負責招呼的主人家外,清一色的軍校首長,雖然都穿著便服,也有幾個眼生得,但是就算是他們脫光了衣服坐在那裏,四個小兵也不敢得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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