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拆解再組合
隊長他們帶著一身風霜回來,屁股還沒坐穩,迫不及待的譚國華就召集他們開小組會議,林峰他們也只能挨個給隊長一個熊抱,給果果一個香吻,便急匆匆的去了。
到了地方,林峰才發現,這次的會議只有A隊的人,也就說珠子沒被叫過來。
譚國華的臉色不是很好,面前茶杯的水像是已經涼了,色澤極度暗沉,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從他們進來開始,譚國華的眉頭就夾得很緊,雖然見到侯曉龍和果果平安歸來欣慰的笑了笑,可是一轉頭,手指就在桌子上'噠噠'的敲了起來,節奏雖然很穩定,卻比平日裏快了不少。
A隊的人左右看了一眼,就乖乖的坐下了。
場面瞬間安靜,這一安靜就安靜了將近五分鐘。
"咳!"譚國華輕咳一聲,環顧四周,習慣性的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臉瞬間就皺了起來。
最會來事的申沉急忙起身將茶杯接過來,走到一邊倒掉,又沖上了一杯。
"叫你們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宣佈一下。"譚國華等待的時間裏開口說道,卻不說宣佈什麼,顯然是在等申沉到位。
接過茶杯,譚國華吹了吹水面上飄起的沫子,抿了一小口,這才說,"B隊的訓練已經接近後期了,所以需要開始接觸實戰,昨天早上開會決定,你們將會分成兩組去帶他們,侯曉龍、申沉、筒子、大白一組,曉龍隊長,申沉副隊長,剩下的人是第二小分隊,由雷剛擔任隊長,林峰擔任副隊長。"
林峰的臉馬上就變了,這個分法難道是要把A隊給拆散了不成??為了杜絕他們這個小隊可能性的無法再戰,所以就將風險分攤了??
林峰環顧四周,大家都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當初他們也是由老游隼的隊員帶出來的,如今看來確實是理所當然。
但是,林峰是知道內情的,這樣的內情讓他忐忑不安,A隊仿若完美咬合在一起的精密齒輪,拆了,還是A隊嗎?
譚國華接下來繼續說道,"B隊的性質和你們不一樣,他們基本都是全攻擊型隊員,你們除了指導他們如何更正確的參與實戰外,還需要對他們進行戰地急救,設伏佈雷,通訊網絡架設的現場指導。"
"當然,不需要像帶學生一樣,視現場情況而定,對他們略微指點就夠了,他們自己會消化掉。"
"這段時間你們也和B隊的人在一起訓練,吃住,應該對他們也有了相當程度的瞭解,就隊長挑人吧,雷剛你先來。"說完,譚國華指了指雷剛。
雷剛點頭,在本子上把分過來的成員名字寫了下來。
隊長(突擊手)雷剛。
副隊長(通訊員)林峰。
爆破手(醫護兵)果果。
狙擊手簡亮。
這是老的組合,一旦需要進行3~4人的小分隊任務時,他們四個基本都會分在一起。
嚴格說起來,這樣配置的小分隊已經可以完成很多的任務,並不需要往裏面添人,但是畢竟是有命令在身,他也只能將B隊的人名過了一遍,點起了將。
辛富身手很棒,可以擔任小隊的第一突擊手。
劉暢少,因為自己成為隊長後,不能兼任突擊手,所以被選為第二突擊手。
曾彬瑞,火力支援組,以及觀察員和第二狙擊手。
將三個人名寫下來,雷剛開始遲疑了。
心中還有個人選就是吉珠嘎瑪,吉珠嘎瑪算是個全能型的士兵,絕對可以擔任第一突擊手,同時又具備中距離狙擊的能力,槍法神准,體能超棒,這名隊員他很想要。
但是……林峰……和吉珠嘎瑪分在一起……
雷剛握在手裏的鋼筆筆尖抵在紙面上停頓了很久,藍色的墨汁在白色的紙面上暈出了一個圓點,卻遲遲拿不定主意。
"珠子吧……"坐在身邊的簡亮輕聲說了一句。
雷剛抬頭看他。
簡亮笑了笑,帶著幾分無奈的詭異神情。
雷剛暗地裏嘆了口氣,掃了眼坐在對面的林峰,林峰的面色不太好,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中竟然透漏出一分落寞。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
這句話一下砸進了腦袋裏。
而且,雷剛覺得應該相信他們,有時候愛情的1+1是大於二的。
況且,有林峰帶著,珠子應該能夠更快的成長起來,而珠子站在林峰身邊,或許能夠爆發出更多的能量。
雷剛手腕用力,筆觸聲唰唰,四個字落了下去,吉珠嘎瑪。
寫完,雷剛並沒有第一時間遞給譚國華,而是對侯曉龍交代了這四個人名,看看有沒有什麼起衝突的地方。
林峰聽到雷剛嘴裏說出吉珠嘎瑪的名字時,終於回了神,目帶疑惑的看了過去。
雷剛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這邊,侯曉龍想了想,說道,"我們這個小分隊一直都存在遠程攻擊不足的弱點,曾彬瑞和珠子間均我一個吧,你們那邊帶著簡亮,還要三個狙擊手的名額不合適。"
簡亮急忙搶道,"曾彬瑞給你,B隊的第一神射手,珠子我們這邊要了,畢竟筒子也在你們那邊,我們突擊組略顯薄弱,珠子可以適應戰場的變化,隨時改變位置。"
侯曉龍點頭,算是同意了。
譚國華對他們的選擇表示充分信任,直接就定了下來,然後話題一轉,又開始討論起了這次的印度任務。
珠子在這次任務裏的表現確實有待加強,但是因為是第一次,譚國華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讓選擇了珠子的雷剛好好教導這小子。
簡亮笑嘻嘻說,誰沒有第一次呢?咱們不怕犯錯,怕的就是永遠都在那裏跌倒的人,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看了果果一眼。
果果當即就鼓起了腮幫子,瞪了回去。
果果算是個奇葩,布的那些雷精密隱蔽,牽一而發,好幾次負責斷後的時候,那些追兵一炸就死好幾個,他屁事沒有,照樣笑呵呵的過日子。
但是一旦讓他開槍近距離殺人就開始發木,平日裏練的那些東西都喂到了狗肚子裏,10米的手槍點射都能打不到人,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差點就被對方給反殺了。
雖然之後好了一點,但是每次一旦殺了人,晚上就開始做惡夢,嗚嗚的哭,要兩三天才能緩過勁來。
簡直就是屢教不改,愁壞了兄弟們和譚國華,但是又不能把人給退回去,畢竟人果果的技術性強得有目共睹。
還好人總有習慣的時候,任務出的多了,果果的噩夢也漸漸少了,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在依靠麻木性強迫自己成長獨立起來,不是件好事。
最後大家於心不忍的,大部分任務都讓他處理戰場,或者參與遠程轟炸,這才真正的緩了過來。
最近果果的情況有所改善,殺戮果決了不少,可是兄弟們心疼啊,難得的一隻小白兔就這麼變灰了,就像是軍營裏最後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改建成了廁所一樣,膈應人啊。
於是果果的任務安排裏依舊只是佈雷和收拾戰場,只期盼著這只灰兔子別變黑了就好。
會議結束後,又是一個會,A隊分出來的兩個小分隊領著自己選的B隊成員的自我介紹會。
無聊呆板的將自己的特長和一些任務經驗說出來。
吉珠嘎瑪垂著頭默默的聽,總覺得自己要是表現的太興奮,或者多看上林峰兩眼都那麼天理不容一樣,尤其還有倆知道自己和林峰關係的人存在,彆扭尷尬到死。
其實和林峰一個小隊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非常好的事情,離得太近,又在戰場那種危險的環境下,一時的真情流露,或者強制按捺下自己的情緒,終歸是不穩定的,要是讓倆人選,都不會選在一個隊裏。
當然,這也就是預想,真正合併到了一起之後,吉珠嘎瑪才突然發現,這才是林峰,真正的林峰,冷靜睿智,全力配合雷剛對小隊進行整合,戰前部署的時候雷剛指定大方向,林峰負責小細則,那種謹慎細密的思路簡直讓人有一種髮指的感覺。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兩隊整合後,就開始展開磨合性訓練,讓每個人不斷加深自己的兵種崗位任務。
有一天閑餘了下來,林峰又跑去和雷剛討論這些日子磨合訓練的缺失。
倆人說了一會兒,林峰突然問了一句,"你究竟打算讓珠子在什麼位子?遠程狙擊的精准射擊也在訓練,近戰的突進強攻也在訓練,這樣繼續遊移下去,他會很困擾。"
"找你抱怨了?"雷剛低著頭在寫報告,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
林峰撇了撇嘴,"沒,但是我看出來了。"
"當初就說了,可以讓他在任何位置,哪里需要去哪里。"
"突擊組出問題了你和我都可以補上,簡亮那邊卻一直缺個觀察員和第二狙擊手,要不就讓他去那裏吧。"
雷剛'啪!'的一聲將鋼筆砸在了桌子上,仿佛洞穿一切般的看著林峰,"筒子連續受傷把你嚇著了是不是?"
林峰頓時就沒聲了。
"你的立場本來就不允許帶私人感情,況且珠子未必願意到遠程那個位置,他的能力就算擔任第一突擊手都沒問題,你卻讓他擔任觀察員,你覺得他會同意嗎?"
在雷剛幾乎是逼視的目光下,林峰咬住了下唇,有些惱怒的開口,"所以說為什麼選上他到我們隊來?遠了我沒辦法管,但是現在就在我手裏,一句話的事情,我他媽提個建議還不行?"
"建議不通過。"雷剛淡淡的說了一句,沒有半點火星,"簡亮那邊完全可以把果子分給他,實在不行你上都可以,但是吉珠嘎瑪一定會分進突擊組去,這些日子的觀察,這小子在耐心方面還是差了一點,不是很合適遠程狙擊的位置。"
"不是沒第二狙擊手嗎?"林峰咬著牙反問。
"B隊全是戰鬥型士兵,他們都具備中距離射擊的能力,暢少可以和珠子對換。"
林峰聽完,'唰!'的一聲,直接站了起來,椅子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雙手支著桌面往雷剛那邊壓,危險的眯起了眼,"剛哥,你非得讓我不好過是不是?"聲音低到不能再低。
雷剛和他對視,沒有說話。
林峰繼續說道,"單單是珠子位置的問題就讓我焦躁了幾天,你明明知道的,還非得讓他進來這個組,一旦出現危險性大的任務,你讓我親口說出來,執行任務的突擊手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讓我親手送自己的愛人去冒險?"
"所以……"雷剛瞳孔的色澤徹底暗了下來,"在你心裏,同樣站在那個位置的兄弟就被比下去了嗎?你情願讓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這不一樣!"林峰咬緊了牙,"根本就不一樣,在愛情維繫的感情下,我一旦說出來,對於珠子來說,這相當於是一種背叛!"
"你小看他了。"雷剛篤定的開口,"也小看了你自己,如果一個任務只有30%的存活率,那麼你就努力的把它提高到50%,70%,甚至是100%,你是小隊的大腦,如何讓整個團隊如臂使指,是你的本職工作。"
"……"林峰沉默,又坐了回去,卻不再說話,雷剛說的很對,敵情預設是他的工作,降低風險提高生存率也是他的工作。
雷剛說的他都懂,但是這簡直就是神話,就算自己想得再深謀遠慮,處心積慮,也不可能把一個任務的過程把握得那麼好,況且意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千里堤壩毀於蟻穴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他也知道這次的討論既然無果,以後這樣的對話也不可能再有,無論是雷剛的堅決,還是珠子對自己兵種的確認和喜歡,自己都不可能再改變確定下來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林峰也對自己有些發寒,讓幸富去擔任第一突擊手就沒有多餘的想法,一旦讓珠子去擔任就完全無法承擔下來隨之而來可能產生的任何負面情況,雖然他對雷剛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能夠把握好愛情和友情的分寸,能夠站在更客觀的立場,但是,實際上自己是知道的,天平早就傾斜了。
從那次印度之行,珠子的第一次任務開始,從筒子不斷的受傷倒在自己面前開始,自己就已經在後悔讓珠子成為一名突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