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以我為榮
"再之後呢?退回原部隊的那個兵有沒有來個千里尋仇?殺上太子爺他家,直接亂刀砍死?"吉珠嘎瑪同仇共愾的追問。
"再之後?"林峰搖頭,"沒了,惡霸成了真理,在軍隊系統混得春風得意,楊白勞還是楊白勞,只能忍氣吞聲咽下了這口惡氣。"
"啪!"吉珠嘎瑪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齒,"軟蛋!蠢貨!要是我,先把人給揍殘了再說,管他有什麼背景的。"
林峰莫名的有些寒顫,訕訕的笑了,忍不住為自己辯護,"太子爺也被踢斷了肋骨,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每逢颳風下雨的,胸口還疼呢。"
"那不是還回軍隊了嗎?還有大好的前程!受個傷算個屁!禍害了一個人就這麼完了?狗屁!有背景就不得了了?"抱怨完,吉珠嘎瑪突然軟下聲調,看向林峰的目光專注而崇拜,"真好,你不是這樣的人。"
林峰的目光散亂,難以面對,喃喃的問了句,"我要是這樣,你就不喜歡了是吧?"
吉珠嘎瑪摸著自己的下巴,很認真的想了想,"不知道,你又不是那種人,假設不存在。"
林峰深深的看著吉珠嘎瑪,最終確定還是別給自己添堵了,低下頭開始吃飯,過去了就讓他過去,至少這樣的情況現在沒有發生,他們都還好好得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這段記憶就讓它永遠的埋在最底層吧。
可是米粒嚼在嘴裏還是沒有味道,腦海裏還留著之前深刻的觸感,溫暖的,柔軟的,霸道的,竭盡全力的唇舌糾纏。
這種感覺,像是毒癮,有了一次就再難以戒掉,深深的上癮。
吉珠嘎瑪坐了兩分鐘,然後站了起來,"我回去換條褲子先。"
林峰點了下頭,沾上的東西是該處理掉。
都說,射精過後人會覺得很空虛,林峰卻覺得吉珠嘎瑪一離開,心裏也跟著變得空蕩蕩的。
上輩子,他沒和男人搞在一起過,確實沒想過被男人壓著,帶著侵略氣息的親吻會這麼的激烈,你壓著我,我就用更大的力氣壓你,你讓我爽快,我就讓你更爽,單單一個接吻就會讓他窒息到這樣的程度,這種仿佛一點就燃的欲望,幾乎讓人心驚。
或者,也和自己禁欲了很久的身體有關吧?
林峰想,這一輩子自己過得非常的自律,為了保證體力,就連自慰都是算好了日子來,沒想到從來沒有真正沾染到性愛的身子竟然會衝動到這個地步。
親吻的短短時間裏,不止一次想要把人給推到地上,用更直接更暴力的行為,索求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
林峰摸著下巴想了想,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安全的地方真正的做一次。
啊,真想做,真正進入林峰的身體裏。
吉珠嘎瑪拉上褲鏈的時候,看著自己的小腹發呆,想起了被林峰握著得感覺,微微泛涼的手握在火熱的源頭上,那種不用於自己解決的舒暢感。
如果真的上床,真的做到那一步,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臆想著,心醉神怡。
明明知道,要一步一步的來,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可是,人都是貪心的,有了第一步,就想有第二步。
況且,在這方面,吉珠嘎瑪從不想憋著自己,他不是半大不小的小男孩,對著喜歡的人扭扭捏捏,更不是和尚,清心寡欲。
觸碰情人是正常,對愛人有欲望想要奔到最後一步更是人之常情。
他對林峰的欲望,熱切而直接,他渴望更深入的交流。
吉珠嘎瑪換好褲子回去的時候,林峰還在吃飯,吉珠嘎瑪走過去,從後面摟住他,然後抬著他的下巴,在他的臉側輕輕吻了一下。
林峰回頭看著他笑了笑,低頭繼續吃自己的,這一瞬間,吉珠嘎瑪突然有著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竟然可以這麼輕而易舉的接近這個人,可以肆意的對他作出任何親昵的動作,換來的不是一個陌生疏離的眼神,更不是一個拳頭,這種感覺很微妙,有些忐忑夢幻卻又無比真實。
"聽著點。"林峰嘴裏包著飯,模糊的說。
吉珠嘎瑪點頭,細碎的吻落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觸碰到的肌膚光滑緊致,帶著吸附感,讓他流連忘返,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嘗到苦澀的鹹味以及輕微的顫抖。
林峰縮了下肩膀,"我在吃飯。"
"嗯。" 吉珠嘎瑪含糊的應了一句,眸子變得深邃幽暗,看著眼前的肌膚,並不是女人的那種白晳透明般的水潤,甚至比大部分正常男性都要黑,他們這些當兵的皮膚都被曬成了古銅色,而林峰卻是微黃的麥色,或許顏色還要深些,但是丟在特種兵的這個圈子裏,卻顯得格外的白,像是能夠看到血管一樣的感覺,而他亦詭異的對這樣的膚色癡迷不已,從軍校時候開始。
嘴唇在麥色的肌膚上眷戀遊移,卻依舊感覺不夠,很想咬上一口,用更實在的觸感告訴自己不是在做夢。
"珠子。"林峰沒辦法,只能再次嘆氣,"別咬,別吸,別落下痕跡。"
"你受傷了,明天不會出操。"吉珠嘎瑪反駁,卻不否認自己確實已經露出了牙齒。
"申沉可能會幫我擦後背,大白也會來看傷口,難不成說是蚊子咬得?"
吉珠嘎瑪眼睛一亮,"我幫你洗澡!!"
"不行!"林峰這次回拒的堅決,甚至扭開了身子,從吉珠嘎瑪的手臂裏脫離出來,他扭頭看著他說,"洗澡太危險。"
吉珠嘎瑪看林峰說得肯定,不由得聯想到了那個畫面,然後,嗯,咳,不得不喉嚨發乾的點頭。
光是這樣都要了他老命了,要是再幫著洗澡,把人給壓倒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過……
吉珠嘎瑪看著眼前的林峰,狹長的鳳眼流露出一如之前的淡定從容,那冷靜的目光很明顯的說明理智再次淩駕在了情感上。
他扼腕的想,之前就應該乘熱打鐵,直接把人給辦了最好,免得夜長夢多,一拖再拖,最後不了了之。
此時此刻,林峰一張淡定的面皮下卻暗潮洶湧,天臺?訓練室?樹蔭裏?草叢中?無數個地點被他想了個遍,依次排列開,剔除不安全的地方,不舒服的地方,尋找可以'擊破'的個個點,留待日後的實地考察。
申沉很快就回來了,吉珠嘎瑪耳朵尖,馬上一個快步跑到了桌子對面坐下,然後一臉疑惑的看著門口出現的人,"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應該是筒子死活不住院,是吧?"林峰肯定的問道。
申沉無奈點頭,"你們這幫人……醫院和你們有仇啊?不病到快死了都不願意往裏面走。"
"你都說快死了才會往裏面走,誰還樂意往裏面去?"林峰說著起身收拾,吉珠嘎瑪看到一盒飯連半碗都沒吃下去,還想問,卻被林峰一樣給瞪了回去,於是吉珠嘎瑪只好嘴唇一抿,掐聲。
申沉解開皮帶丟在床上,撥弄著頭上的汗水抱怨,"打了一針退燒針,吊瓶怎麼說都不幹,對了,你既然能動就過去看一眼,那小子燒得糊塗,一直在抱怨你不去看他,白養了一隻白眼狼。"
"應該的。"林峰手上的動作加快,最後乾脆直接丟給珠子收拾,衝衝忙忙的趕了過去。
筒子燒得迷迷糊糊,見到了林峰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白牙。
林峰頓時覺得更心疼,更感動,鼻子發酸,紅了眼眶。
雷剛和侯曉龍就在旁邊站著,看到林峰一副內疚的表情,雷剛問道,"別想太多,他就是嘴巴大,想到什麼說什麼。"
林峰重重的點頭,這次運氣好,子彈是插著肩膀過去的,挖掉了一塊肉,但是卻沒傷到筋骨,多休養些日子就能恢復,可是下次呢?還會不會這麼好運?子彈無情,生命太過脆弱,還有多少次的機會慶倖自己的好運?
當然,這次的受傷是場意外,誰都不想的,但是卻都知道意外無法避免,從概率學的角度上說,只要他們還要在這個部隊裏繼續待下去,這樣的意外都會持續的出現。
他們都學會了接受。
但是,這樣的接受並不是認命,而是挑釁,敢與天比高的豪情,在死神的刀尖上跳舞的灑脫。
可是,他們接受了,卻有人接受不了。
這事兒說起來湊巧,他們執行的各項任務報告都是直接交到軍隊總部的檔案室,分門別類的擺放好,從來不會過駐守該地的部隊的手,甚至是西南軍區集團軍的首長也只是有知情權沒有管理權。
但是不知是不是母子連心,林峰的母親郭湘雲連著做了三天的噩夢,忍不住給林峰去了個電話,林峰安慰他說自己好得不得了,活蹦亂跳的,郭湘雲聽語氣沒問題也就信了,晚上林雲海回家,她就把給兒子去電話的事情給說了出來,連帶著這幾天的心緒不寧也一併講了。
林雲海能說什麼?只能安慰著唄,告訴她雖然特種部隊是有任務出,但是任務強度都不高,沒什麼危險性。
可是當時,這個種子就在林雲海的心裏給種下了,因為他是知道林峰的去向的。
畢竟是獨子,如今又這麼爭氣懂事,從進了軍校開始就為他頻頻爭臉,林雲海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所以第二天就給'西南獵鷹'的大隊長葉振國打了個電話,打聽了一下。
特別突擊隊的事他雖然管不了,裝備物資衣食住行也不用集團軍埋單,但是畢竟'獵鷹'們是在他的地盤上生活,各種千絲萬縷的關係糾纏在一起,彼此都是上了心在應對,謹慎處理直屬部門和地方軍隊的關係。
葉振國很快就把林峰的目前的情況說了一下,尤其是西藏之行的任務被他拿來當了典範,說林峰勇敢、反應快,第一時間搶了炸彈丟出去,否則讓炸彈在寺廟裏爆炸的話,一定是傷亡慘重,一路說下來,都是對林峰的大加讚揚,直誇林雲海有個好兒子,絕對的將門虎子,您老有福。
林雲海當時沒反應過來,被一路誇得有些頭暈,寒暄了半天才掛掉電話,結果之後就不對勁了,看個文件就老想到兒子手裏拿著點燃的炸彈沖出屋子的畫面,聽個報告又想到炸彈在屋子裏爆炸掀起的氣流和倒下的橫樑,簽個文件手卻突然的抖了起來,林雲海三個連筆字不再瀟灑流暢,線條上的波浪頻出,勉強拉出了最後一筆,卻忍不住在後面狠狠的點了一下。
這是林峰進了特種部隊後,他第一次去打探林峰的消息,為得是給夫人一個準確的回信安撫她的心,結果自己卻先亂了。
尤其是晚上上了床,幾乎是一路失眠到天亮,夜不能寐,一閉上眼就看到兒子蓋著國旗閉上了眼,那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了無聲息的模樣,頓時濕潤了眼眶,心裏揪著揪著的痛。
就這一個兒子啊,怎麼可能不擔心?怎麼可能不心疼?又怎麼可能不希望他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林雲海憂心忡忡,一夕間像是老了10歲,疲態盡出。
他忍耐了兩天不去想兒子的事情,卻反而成了心病,失眠了兩天。
看著鏡子裏憔悴的面容,林雲海暗自苦笑,承認自己確實老了,少了那些豪情壯志的自己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老人,親情在不覺間佔據了心裏最重要的位置,渴望家宅平安,渴望家人團聚,渴望天倫之樂。
一個週末,天上陰雲密佈,飄著毛毛細雨,猶豫了兩天的林雲海終於決定瞞著自己的夫人,去看看兒子。
林峰看到林雲海的時候幾乎要瞪出眼珠子,正值壯年的父親顯得有些疲憊,肩膀和褲管上都淋上了雨水,墨綠色的軍裝變成了黑色,雖然後背依舊挺得筆直如標杆,但是在林峰的眼裏,卻發現莫名的有些狼狽。
"爸,你怎麼來了?"林峰跑過去接過傘,疑惑的問。
林雲海卻轉身對'鷹隼'的中隊長笑道,"謝謝,我說一會就走。"
中隊長周備志連連擺手,"客氣,林將軍您客氣了,難得來一趟,你們父子倆多談談,您看,都這個點兒了,吃了飯再走,大老遠過來一趟也不容易的。"
"這不和規矩吧?"林雲海遲疑。
林峰看出父親的猶豫,急忙接道,"爸,吃了飯再走,難得周中隊請客,我也一年多沒見你,正好借這個機會說說話。"
周中隊點頭,"不說了,我去張羅去,等下來叫你們,誒,對了,林峰你們下午有訓練不?"
林峰搖頭,這次的任務三人受傷,A隊目前還屬於調整期。
"那行,中午喝兩杯。"周中隊的大嗓門吵吵著,一轉身就跑了出去。
林雲海看著周中隊的背影走遠,這才轉過頭看向林峰,瞪眼,"受了傷還喝酒?"
林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因為這事過來的,沒問題,皮肉傷,難得你過來了,我怎麼都要陪著喝點不是?"
林雲海點頭。
林峰回頭看了'遊隼'宿舍得大門口一眼,"我們進去說吧。"
'遊隼'特別突擊隊是個保密部門,但是那也是針對不同級別的保密,林雲海在軍隊裏得身份足夠他在這裏出入,畢竟他肚子裏的機密可比這一個小小的特種小隊要多得多,所以林峰也沒扭扭捏捏的,便打算直接帶著他去寢室。
林雲海卻開口問,"你們這裏有會客室嗎?我們在那裏說就好。"
"怎麼可能有會客室?都不准探親的,你就到我寢室坐坐吧。"林峰正收著傘,聞言笑了笑。
林雲海搖頭,"那就更不好了,特殊待遇,你的戰友會有想法。"
"都是兄弟,有什麼不高興的?你要是帶了禮物來看他們,他們更高興。"說著,林峰低頭向林雲海空空的雙手,皺起了鼻子,"還真什麼都沒帶呢?"
林雲海失笑,"來得急了,倒是我的疏忽,回頭補上。"
"行,可是見面禮不能少,等下吃飯把人都叫上吧。"
"又不用我花錢,你們中隊請客,我怎麼好意思?"
"嘖,心意到就行了,走吧走吧。"說著,林峰推著林雲海的肩膀,將人給帶上了樓。
進去的時候申沉正躺在床上看書,乍然看見一個頂著兩星一麥穗軍銜的陌生臉孔從門口走進來,幾乎是猴子般的跳了起來,整理妝容,然後端正敬禮,"首長好!"脆生生的叫道,那聲音砸在地上都能出個坑。
林雲海是習慣了這樣,淡定從容的點頭,回了個禮,然後走到寢室中間站定,打量了起來。
申沉一頭霧水的看向林峰,林峰笑嘻嘻的指著林雲海的後背說,大方得說,"利用特權進來探親的,我爸,林雲海。"
林雲海聞言轉身,笑容可親的對申沉說,"不好意思,沒打擾到你吧?"
"沒沒。"申沉急忙擺手,"那個,我去別的寢室坐坐。"
林雲海沉思了一下,點頭,"謝謝。"
申沉轉身背對著林雲海得時候,偷偷的對林峰豎起了拇指,一個快步竄了出去。
林雲海走到林峰的桌子前,看到上面擺了三四本電子科學與技術類的書,他翻開一本看了眼,裏面密密麻麻的做了很多的筆記,於是他疑惑的看向林峰,"對這個有興趣?"
"嗯。"林峰點頭,上輩子雖然是科班畢業,但是畢竟之後一直都沒用上,時間長了怕忘了,就找了些資料復習,畢竟以後會用到的機會還很大。
林雲海欣慰點頭,"有沒有興趣深造?"
"深造?"林峰愣住,"沒必要吧,要深造還得回去讀書。"
"只要你想學,我可以幫你找學校,有沒有興趣出國?最近軍隊會有一批高材生送出去,名額我能幫你爭取。"
林峰臉上的笑漸漸收了,目光灼灼的看向林雲海,"爸,你這次來不是光來看傷得吧?"
林雲海沒有否認,只是轉頭深深的看向林峰,"你媽很想你,也很擔心你,過年的時候還和我嘮叨說今年兒子沒回來,家裏冷清了不少。"
林峰垂下眼簾,點頭,"大前天媽給我來了電話。"
林雲海點頭,然後坐下,"你媽和我說了。"
"我媽還好吧?"林峰說著,拖了個椅子坐到林雲海對面,"身體怎麼樣?血壓都還穩定嗎?手術多不多?"
"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林峰安心一笑,"那就好,到了這裏什麼都好,就是沒辦法隨時和家裏聯繫,老媽只能暫時交給你了。"
林雲海失笑,"照顧你媽是我應分的,倒是你,真的很喜歡這裏?"
"喜歡!當然喜歡!!"林峰眉頭一挑,語氣拔高。
林雲海點了下頭,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會,林峰咬住了下唇,正色看向父親,"爸,我喜歡這裏,我暫時不會走,要深造什麼的,等我從這裏出去了也行,但是,現在不走。"
林雲海想了想,面色陰沉,語重心長的開口,"你來這裏有一年多了,該做的也足夠了,這裏很危險,你知道的,我和你媽都要做好隨時失去你的準備,沒考慮過我們的心情嗎?實在不行,調回到普通特種部隊也行。"
"我說過不走!"林峰抬起了下巴瞪圓了眼,"這裏有我的夢想,有我的兄弟。所以,我不走,他們能堅持下來,我也能堅持下來!"還有,還有我的愛人,我走了,他怎麼辦?
"離開這裏,你依舊會有兄弟,會有夢想,你的夢想不是守護好自己得家門嗎?站在哪里不行?你深造回來,用那些知識為我國的軍防建設,難道就不是了?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嗎?"
"爸,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這裏那麼多戰友,誰沒有父母?誰沒有親人?他們沒有我那麼好運,有個將軍老爸可以進來勸我不要幹,可以告訴我現在的任務很危險,所以可以離開這裏,給我找條更好的路,但是我想說,他們的父母可以勸他們離開,但是你不能,你是軍人!你的立場必須中立!"
"但是我是你的父親!"林雲海瞪圓的眼緩緩閉上,再次睜開的時候,透露出了濃濃的疲憊,"同時,我也不過是你的父親而已。"他說,仿佛筋疲力盡般,彎曲了脊背。
這一瞬間,林峰心臟猛的一緊,一股暖流湧上雙眼,看著父親黯淡而彷徨的眼,心如刀絞。
脫下了軍裝的父親啊,您真的已經老了,您渴望親情,天平在您的心裏傾斜,您放棄了自己的執著和信仰,只是希望您的兒子平安到老。
雙膝跪在地上,握住父親已經起了褶子的手,覆在心臟之上,仰起頭,看著眼前的父親,誠摯而懇求的目光,"爸,謝謝你,您是我的夢想,是我的憧憬,我崇拜這樣錚錚鐵骨的您,我想成為您這樣的人。三年,給我三年的時間,讓我繼續呆在這裏,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命,再見到您,可以嗎?求求您。"
林雲海看著林峰,看著兒子繃緊得臉上,那雙眼裏的堅持,像是射出膛的子彈般不容偏轉,看著潤上水色的眼中蜿蜒而下的淚水,於是,抬起手,輕柔的拭去,灼熱的淚水仿佛洞穿了心臟般的疼痛。
他說,痛苦的說,"小峰,你有更好的路可以走的。"
林峰搖頭,堅持,"但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走得路,我是您的兒子,不是嗎?您告訴我什麼叫做軍隊,鐵一般的紀律鑄造出鐵一般的軍人,教會我什麼叫做軍人,軍人的堅毅,軍人的勇猛,軍人的信仰和無私奉獻,我既然已經選擇了這裏,我就要一直走下去,走到底。爸,您從來沒有教過我,什麼叫做退縮,哪怕,哪怕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您都該以我為榮。"
凝聚在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林將軍抱住兒子的頭,狠狠的壓在胸口,低聲痛哭。
我以你為榮,我真的以你為榮,但是,你是我的兒子,我捨不得,真的捨不得,我害怕見到國旗蓋在你的身上,我害怕見到你長睡不醒,我害怕白髮人送黑髮人。
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
走廊的外面,吉珠嘎瑪貼靠在牆壁上的身體緩緩滑落,蜷縮成了一團,抬起的手按在頭上,揪住了發根,緊緊得,扯著頭皮連著心的疼,痛哭聲從喉嚨眼兒湧上,卻咬碎在牙齒,無聲的哭泣。
林峰,我以你為榮,我真的以你為榮……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時候哭了,回頭審文卻木有感覺,難道是筆力不夠?心裏的想法沒辦法完全的描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