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番外:半月假期(六)
再見到三海,感覺還是高高壯壯的一小夥子,和當初分開時候的變化並不大,當然,硬要說的話,就是又添加了一分彪悍的氣息,分開的這一年應該也有些磨礪,眼神壓過來的時候帶上了幾分軍威,虎背熊腰。
所謂發小,無論隔了多久,再見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親昵了起來。
臨到昆陸前,林峰給三海打的電話,三海直接沖到了昆陸的大門接人,一句話沒說,摟著林峰的腰就把人給抱起來了,林峰雙腳發軟,連掙扎都來不及,就被抱著飛了一圈,只能連連開口,“腿,腿,我腿斷的。”
“誒!?”三海瞪著虎眼看他,哦了一聲,輕輕的把人給放了下來,“可想死我了。誒,珠子,快來,咱們抱抱。”三海摟著林峰的肩膀對吉珠嘎瑪招手。
吉珠嘎瑪笑了起來,抱住了三海,在他的後背狠狠的拍了拍,“最近混得不錯啊?又胖了。”
“誰說的?”三海瞪圓了眼,“我這叫壯了。”
“真的?”林峰搓了搓他的肚子,“都有軟肉了,最後這一年可都是文化課啊,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耍舒服了吧你?”
三海摸著肚子傻笑,一手勾一個,“走走,先回學校去,吃飯了沒?咋這點才到?”
“等急了?怎麼沒打電話過來?”林峰看了眼時間,六點過一點兒。
“你們那破地方手機根本打不進去,我怎麼知道什麼情況?我這肚子喲,都餓的望眼慾穿了。”
林峰說,“那就先吃唄,萬一我們在外面解決了呢?”
“吃飽了也得吃!隊長可都準備好酒席了,就等著和你們喝上一杯呢。”
林峰和吉珠嘎瑪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三海嘴裡的隊長是紮西曾丁,在遊隼呆了那麼長時間,隊長的意義已經變了。
昆陸的景色沒什麼變化,依舊是軍營的標準建設,綠化做得特好,到處都是綠色的植物。
半路上有兩個糾察走過來,三海鬆開了搭著他們的手,摸了摸風紀扣,一扭頭就看到林峰和吉珠嘎瑪都在做同樣的動作,把解開的風紀扣系上了,三個人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
繞過主樓,可以聽到遠處操場上傳來打球的聲音,與在游隼時不同,很熱鬧,不過路上看到的人大多數都是陌生的臉,新的人來,舊的人走,這就是學校,如今回首,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路上撞見幾個熟人,停下來寒暄了兩句,三海急著帶他們去食堂,打了個招呼扯著人就走。
到了食堂一看,這可夠狠的了,三中隊的隊員全部就位,一碼的熟臉,林峰還從裡面看到龔均。
記得當初龔均沒分到三中隊,搬離寢室得時候這麼說過——絕對會去三中隊,一年不行就用兩年,兩年不行就用三年,早晚有一天一定要站在他們的身邊。
如今,看這樣子,這小子真的進來了。
林峰和吉珠嘎瑪先去了紮西隊長面前,端正的敬禮。
紮西隊長回了個禮,欣慰點頭,不得不說,林峰和吉珠嘎瑪確實是給他長了臉,兩個人在校時候成績好不說,屢屢得到表彰,甚至還沒畢業能就進了特種部隊,回來可直接授得上尉軍銜。
並不是說進特種部隊就有多威風,但是那畢竟代表的是單兵的一個頂端,門檻高到不得了,只要能夠進去,就證明他的這兩名學生已經是全中國軍人裡的佼佼者。
這是一份身為師長與有榮焉的驕傲。
紮西隊長拍著他們的肩膀,感慨道,“離開學校兩年,你們真的變了不少啊。”
林峰笑了,“怎麼變了?不還是您的學生嗎?”
“那是那是。”紮西隊長點頭,視線移到了吉珠嘎瑪臉上,比起林峰的正常,真正變得最多的是吉珠嘎瑪,這小子雖然在笑,但是那眼神像是淬煉過一般,刀片子一般的鋒芒顯露,不知何故,紮西曾丁確認,這兩個人必定是經歷過戰火洗禮的。
圓滑清淡的更加韜光隱晦,鋒芒四射的也更加銳利張揚。
軍隊中的兩年,是真正鍛煉人的。
“隊長,我們回來晚了,讓你們等這麼久,咱們桌上說?”林峰笑嘻嘻的開口。
“餓一會都不行?可都是馬上要成軍官的人了,這點兒忍耐力都沒有?”紮西曾丁瞪了一圈,然後燦然一笑,手臂一揮,“開飯開飯,我餓了。”
眾人大笑,紛紛過來和林峰、吉珠嘎瑪這兩個老隊長打了招呼,這才坐下。
吉珠嘎瑪聽著大家叫林峰隊長,叫他副隊,才突然反應過來,林峰一直以來都在自己前面走著,無論是在軍校還是在遊隼,這個男人永遠都走在前面。
看著眼前笑盈盈的男人,吉珠嘎瑪確認這沒什麼,只要是這個男人,無論站在哪裡,他都會用崇拜的眼神去看,那是他感情的基礎之一。
這頓飯確實吃的歡快,而且儼然是林峰和吉珠嘎瑪的主角,一杯杯的酒往這邊招呼,林峰沒幾杯下去就知道不能這樣了,急忙招呼吉珠嘎瑪,三海,陳英,龔均他們過來幫忙。
可惜除了吉珠嘎瑪外,全部都是老鄉見老鄉,背後捅一刀,林峰最後是直接被灌趴在了桌子上。
吉珠嘎瑪眼裡也染了醉意,日頭折騰的太狠,又沒吃午飯,這一圈酒下來,也東倒西歪的晃悠。
斯朗澤仁一直坐在吉珠嘎瑪身邊,直說他退步了,還是不是咱們少數民族的人啊?可勁的埋汰。
吉珠嘎瑪犯了酒脾氣,開了一瓶52°的白酒,氣派十足的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大著舌頭吼,“我可告訴你們啊?不他媽帶車輪戰的,這瓶酒我給他乾了,誰他媽都不准再來了。”
林峰狡猾的給自己留了個底,看著差不多就裝著倒下了,一聽吉珠嘎瑪這麼冒脾氣,差點兒就跳起來,只能搖搖緩緩的站起來,把吉珠嘎瑪喝得只剩半瓶子的酒給搶了過來,“賬不能這麼算不是?還有我呢?剩下這半瓶我敬我的同學們,兄弟們。”
林峰正要仰頭開喝,腰就被吉珠嘎瑪給摟住了,帶著幾分親昵的喊,“小峰……”林峰一個激靈炸直了頭髮,還好下一秒吉珠嘎瑪開口繼續道,“這個是我的酒,要喝自己開去。”
陳英立馬就遞了一瓶過來,這麻利的。
林峰苦著張臉笑,“我的酒量大家是知道,真要把我灌躺下?”
“兩年沒見了,今兒個要是你們兩個不躺下,就對不起這兩年的分開。”陳英倒是沒喝高,不過情緒正好調動了起來,擺明瞭劃出了一條道。
眾人紛紛起哄。
林峰想了想,“一瓶子酒喝下去我可就馬上走了啊?我可還有很多話想和你們談談呢。你們選,是讓我躺了明天睡一天,還是咱們慢慢來?細水長流?”
“喝!”三海和陳英異口同聲。
林峰威脅的指了指他們兩個,接過了陳英手裡的白酒,和吉珠嘎瑪手裡的酒瓶子撞了一下,仰頭開喝。
“好!”眾人鼓掌,笑得幸災樂禍。
可惜林峰到底不是喝酒的料,豪慡歸豪慡,之前喝的那些酒還在胃裡呢,沒喝到一半就噴了出來,彎著腰大喘氣。
吉珠嘎瑪喝完半瓶,直接從林峰手裡把酒瓶給抽走,仰頭一口氣給喝乾了。
林峰看著吉珠嘎瑪無奈的笑。
吉珠嘎瑪將酒瓶倒了過來,裡面涓滴不剩,環顧四周,“要喝找我,小峰今天已經夠意思了,他不能再喝酒了。”
林峰推了他一下,根本不想把腹部受傷的事情說出來。
還好大家也沒往那方面想,見林峰確實不行了,也就不再起哄敬酒,沒過十分鐘,林峰這次就真的趴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三海和陳英他們都哭著張臉道歉。
原來夜裡照顧林峰的時候才看到林峰身上的傷口,前面還好,尤其是後背那12釐米長的傷口,直接搓在了他們的胸口上。
林峰帶著酒氣拍他們,“我真的高興,是我自己喝的,沒多大的事兒,這不都好了嗎?”然後環顧四周,房間裡的佈置不像是探親房,更不是學校的宿舍了,倒是像賓館的標間,吉珠嘎瑪就躺在另外一張床上昏睡,連衣服都沒脫。
三海解釋道,“你還算好的了,珠子折騰人啊,死活不住探親房,到了這裡還非得往你床上撲,拽都拽不回來,結果等他睡了,才把你給搬過來的。”
林峰嗯了一聲,酒又醒了幾分,也不知道昨天喝醉的倆人說了什麼沒有?隱蔽的打量了三海和陳英的表情,很自然,應該什麼都沒說。
也是,他們這些遊隼們的入門課就是學習如何在各種環境下守住秘密,酒醉確實不算什麼。
林峰抹了把臉,坐起了身,三海和陳英像是怕他碎了一樣,急忙湊上來照顧。
林峰擺了擺手,搖搖晃晃的走進了浴室,口乾舌燥,太陽穴抽疼,比他媽的挨槍子兒都難受。
梳洗了一番,清醒了不少,出去的時候房間裡又多了幾個人,斯朗澤仁和噗哥都來了,桌子上擺著稀飯。
林峰揉著太陽穴打了聲招呼,又看了眼吉珠嘎瑪,這麼吵還在睡呢,於是端起稀飯慢悠悠的喝著,和他們談了起來。
遊隼是秘密,他自然不會說,只是大略的講了一下普通特種部隊公開的事,回答傷口提問的時候也不過輕描淡寫的說了下。
大家都知道軍隊的規矩,也沒繼續追問,各自說了下這兩年的情況,還有平日裡的一些趣事。
不過讓林峰最蛋疼的是,他們離開後還有個藏族姑娘來找吉珠嘎瑪,斯朗澤仁顯然是對那姑娘興趣比較大,還查了訪客資料,叫白瑪格萊。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死心啊?還是順便過來看看人的?想必珠子回家後應該逃不掉面對面的解釋。
當然,這正值熱戀的當口,林峰是絕對信任珠子的忠貞度的,往遠了說,就依照珠子表現出來的專一程度,也絕不可能背著他做出點什麼來,於是關於白瑪的問題當即就被林峰給拋到了腦後。
怎麼知道就這麼一次疏忽,讓林峰千里單騎沖到美麗的青藏高原搶新郎去了。